白意珠又打了个哈欠,语气含糊的说:“做,做早饭,我让他煮粥择菜……” 她妈目光一瞪,白意珠瑟缩一下,往被子里头缩去,不料她妈又马上喜笑颜开,笑道:“死丫头你都没嫁给他,就明目张胆的使唤人家干活,万一跑了怎么办?” 她闷在被子里,闷闷地说:“跑了就再换一个!” “瞎胡说!不知道珍惜一点儿。”她妈骂她,说:“你以为像季先生这种男人满大街都是吗?他钟意你,你就要稳住他,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不要一个劲的使唤人家,等下真跑了,你哭都来不及!” 白意珠不屑道:“妈咪讲你唔明白,季舒平就钟意咁样。” 她妈不吭声,默默的想了想她的话,也许真有人就喜欢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情侣的情趣,她是越来越不明现在的年轻人了,或者这是什么新潮的风尚也说不准。 季舒平没怎么干活,白意珠被她妈态度强硬的从被窝里拽出来,她打着哈欠下楼,看见季舒平没好脸色的赏给他一个眼刀,闷哼一声。 季舒平讪讪的摸了摸鼻尖,不晓得自己又哪儿得罪这位姑奶奶了。 其实像是喂鸡喂猪这种活计根本用不着白意珠来做,她不做,自然有人来做,当然不是她妈这种细皮嫩肉的精贵大家小姐出身的女人来干,通常是她爸或者是来家里干农活的长工,总而言之,白意珠是为了装乖卖惨做给她妈看的,方便博取同情心,在她看来,喂猪喂鸡这种活计蛮有意思的,前提是不是每日都劳作! 白意珠拉着季舒平去菜园子里择老白菜的叶梆子回来喂猪,她蹲在一株几人合抱都抱不拢的大榕树底下纳凉,指挥季舒平去择菜。 “这边。” “那边。” “想吃番茄,”她吩咐:“要熟透的,红通一点儿。” 看季舒平满头大汗,白意珠捂嘴轻笑,蛮有意思的哩。 男人脱下薄外套,仅仅穿着贴身的白T恤,T恤下是蓬勃、富有力量的肌肉,把衣服撑得满满当当的,他在清晨日光下流汗的模样,比他平日里穿衬衫装模作样衣冠禽兽的样子更让人着迷。 她把熟透了的番茄在他的外套上擦擦祛灰,便咬下一口,番茄酸甜的汁水肆意横流,顺着喉咙滑入肚子里,她眯着眼看在日光下俯身劳动的男人,怪不得说劳动最光荣,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可不是嘛,璀璨的阳光坠落在他的周身,把他衬得金光闪闪,嘴巴里的番茄也变得异常美味起来。 季舒平把老菜叶梆子丢入菜篮子里,他不是什么娇贵的公子哥,当年在部队服役,时常要下乡帮老百姓劳作,收割麦子,清理粪坑云云,他作为领头的往往是冲在前的示范先锋,如今这种活计于他而言,小菜一碟,她乐得开心,他便也开心。 白意珠抿嘴轻笑,掏出纸巾,踮起脚尖帮他擦汗。 别人的约会,咖啡美酒,出入高级餐厅,他们的约会,乡下菜园外加喂猪,怎么不算是别具一格! 帮他擦完汗水,白意珠不忘揩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肌,弹弹的,她笑得眼睛弯弯,眼底仿佛掬一汪清泉。 “这么开心?” 她用力的嗯了一声,瞥了瞥左右,见四下无人,面颊红润的提要求:“这个可不可以……脱掉?” 季舒平挑挑眉,不说二话直接脱掉上衣,他逼近她,她笑吟吟的往后头,欲拒还应,嫌弃道:“都是汗,你往后退些。” “嫌弃?”他说着,伸手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心按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掌下是沾薄汗的皮肤,以及他“砰砰”直跳的心脏,她歪着头看他,看他俯身凑近,直至含住她的嘴唇。 “唔……”她故作挣扎。 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她被他抵在树干下,吻得满脸通红。 “真甜!”他说。 她哼了一声,骂道:“真不要脸!” “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服勾引良家妇女!” “谁不要脸?”他凑近她的耳畔,热浪呼来,他嘶哑道:“还有更不要脸的,要不要试试。” 她立马回答:“不要!” 野合什么的,咦,她讨厌虫子。 …… …… 白意珠远远的望见她妈坐在廊下逗弄长毛三花猫咪,女人穿着大方得体的低领宝蓝色绣牡丹的旗袍,乌发微微湿漉的散在肩头,坐在红花梨木摇椅上,怀里抱着猫咪,纤细的手指挠猫咪的下巴,长毛三花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响,阳光从檐缝间隙投落,淌一地的稀碎金光,她妈这么一个风韵犹存皮肤白皙的大美人斜眯双眼晒太阳。 白意珠张了张嘴,正要喊人,她家里的大黄狗“汪”一声,欢快的摇尾,她妈“唉哟”一声,说:“回来了?” “吃早饭没?”她妈又说:“没吃的话先领人去吃,别饿着。” 怪体贴的哩,体贴得都不像是她母上大人了! 白意珠掠了身旁的季舒平一眼,深深地怀疑她妈说的后半句话是因为季舒平,若是她自个一个人,她妈只会冷声骂道,“野丫头又去哪儿鬼混了?弄得脏兮兮的!” 白意珠拉着人去洗手,她慢腾腾的洗,季舒平洗好手先一步出去,她洗好走到饭桌旁,阿姨来后打了豆浆,季舒平正舀一大勺白花花的豆浆送入她的碗里,又给她打白粥,桌上有几小碟咸菜,辣笋丝、木瓜丁萝卜丁、酸豆角和辣炒菜梗,适合送粥。 阿姨看见她,连忙说:“意珠,豆浆是今早新打好煮的,没放糖,你自个儿加点糖。” 白意珠笑道:“好的。” 她接过季舒平递送来的调羹,舀了舀白粥,说:“明日儿想吃皮蛋瘦肉粥。” 阿姨听见,以为要她明日儿来做皮蛋瘦肉粥,便说:“想吃皮蛋瘦肉粥啊,那我晚间去买些皮蛋回来。” 白意珠加好白糖,啜了口豆浆,一直放在锅里温着的,豆香扑鼻,味道正好。 她含糊道:“不用你不用你,我有人帮我做!” 阿姨反应过来,哄笑道:“哦,我明白了!哈哈哈……” 季舒平听她们对话,满脸暖色,默默的舀粥吃,低头的瞬间,嘴角微微上扬。 白意珠踢了他一脚,他抬眼,她问:“喂,听见没,明天做什么粥。” “听见了,我的大小姐,明日儿煮皮蛋瘦肉粥。” 她这才心满意足的吃粥。 白意珠昨晚被他闹了闹,没睡好,打着哈欠上楼要去补眠,碰上她爸下楼,笑嘻嘻的凑过来同她说话。 “意珠,乖女,听你妈讲,你搞定了季先生!” 白意珠也笑起来,说:“嘿啊!爸,你就说你满不满意他。” 她爸挠挠头,笑了笑,说:“我满不满意有什么用,你都领人家回来了,只要别像上个那样就行了!” 白意珠默了默,她爸真的是聊天高手,哪壶不提开哪壶。 又说,远在千里之外的程汲听闻白意珠与季舒平在一起了,愤愤不甘的打电话过来,威胁她:“我不同意!” 他觉得很失望,很不甘心,于是不死心地问她:“你真喜欢他?” 得到一声“嗯”的回复后,他夹着哭腔威胁:“白意珠,别这样对我,不然我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