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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好像马上就要断了。  季烟心口一跳,连忙又问孔瑜,“现在韶辛和韶白在何处?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孔瑜一想起韶白,面上便闪过一丝不豫之色,不甘道:“这对兄弟本来中了我的计策,韶辛修为尚浅,我的木头傀儡将他引走,这对兄弟心魔不小,现在估计还被困在幻境之中,但我没想到……韶白居然留有后手,他在挽秋剑上施了法咒,即使自己被困在幻境之中,只要有人动挽秋剑,他就会立刻察觉到不对,破梦而出。”  “如今我与他们僵持着,他们一时半会出不来,我也动不了挽秋剑  。”  这样啊。  挽秋剑,挽秋剑。  这把剑是真的厉害,也确实棘手,若不是因为韶白有这把剑,殷雪灼又何须这样躲躲藏藏?  季烟沉吟着,身边的殷雪灼忽然消散成一缕黑雾,又骤然出现在孔瑜身边,锋利的指甲抵着他的喉咙,黑沉的眸子阴鸷无比,“韶白在哪?”  ……不是吧。  季烟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刚想阻止,孔瑜却也想起来殷雪灼和挽秋剑是什么关系,便扯动唇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韶白和挽秋剑,就在城郊的小树林里,困在那处,无人靠近。”  殷雪灼站起身,指尖蹭地蹿出一缕幽蓝的火焰,点入孔瑜的心口,在孔瑜的惨叫声中化为一阵浓郁的黑气,裹着季烟飞快地掠向郊外树林。  冲出六华城的结界,城郊遍地荒芜,杂草丛生,满月被乌云遮蔽,冷风呜咽着穿梭在林间,阴冷骇然。  结界外有无数妖魔出没,却在殷雪灼逼近的强大气息之下飞快退散,季烟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在努力挣扎。  殷雪灼飞得很快,把怀里疯狂扑腾的小姑娘死死地按在怀里,她努力抓着他胸口的衣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整张小脸埋在他的胸口,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你给我停下来!快停下来,你别过去——”  他真的不能过去。  他重伤未愈,即使是全盛时期,对上过拥有挽秋剑的韶白也是九死一生,他明明伤还没好,干嘛还要过去掺和这事。  这简直、这简直是疯了……  他能不能冷静点啊!  季烟都要急哭了,只能抓着他的衣裳,把他胸口的衣裳抓得凌乱无比,把他的长发也挠乱了,殷雪灼担心掉下去,单手握着她的胳膊,往上一拉,她却搂紧他的脖子,一时来了气,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脖子上。  钝钝的牙咬不开皮肉,只刻下了深深的牙印,他感觉到颈间一阵温热湿滑,每次伤的是他,疼哭的却都是她。  属于她的甜腻馨香包裹着他。  就像是一种奇怪的镇定剂,温热的触感就在怀里,抑制一切暗中滋长的狂躁因子,他有无数次按捺不住暴躁难耐,好几次手伸到了她的后衣领  子上,又立刻转为温柔的拥抱。  殷雪灼一僵,身影骤然停了下来。  “挽秋剑,总要夺回来。”他就这样抱着她,站在这片荒凉的黑暗中,羽睫扇动,忽然一抿薄唇,向她解释:“挽秋剑和别的东西不一样,它是我的命脉,如果不夺回来,我会一直被他压制,会弱小不堪,被人掌控在手里。”  正如从前,明枢真人是怎样屡屡逼他走火入魔,又是怎样以挽秋剑之力强行将他镇压。  那种被掌控的感觉,就像是野兽被关在笼子里,被逼着学狗一样温顺,即使将爪牙磨平,将牙齿咬得鲜血淋漓,撞得遍体鳞伤,也翻不出那逼仄的、令人窒息的方寸之地。  弱小,无助,被压抑到了极致的疯狂,却宣泄不出来。  那种感觉难以忍受,甚至是想一想,就要发疯。  所以一把挽秋剑,足以调动他深入骨髓的阴影,被撼动的是他成魔之后努力维持的骄傲,是他最不能忍受的弱小。  他讨厌那种感觉,如今既然有了机会,为什么不能想办法取回来?!  季烟心里一紧,呆呆地望着他。  她有些慌,像是要急哭了:“可、可是,从长计议不行吗……”  她近来总是这样,一急就会想哭,短短几日哭的,比她之前几个月哭的还要多。  不知怎的,殷雪灼脑海中忽然掠过那一日,她躺在山洞里,一身是血的样子。  他的态度忽然软了些,眼前季烟的影子晃动,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季烟、复仇、殷妙柔、挽秋剑……全部糅合了起来,原本清晰的东西,刹那间成了被揉乱的毛线团,彻彻底底,一团乱麻。  他站在黑暗中,五官的轮廓深晦黯淡,脸上的神态飘忽了些,像是迷路的小幼崽,瞬间蔫了起来,透着些许茫然。  “不能从长计议。”他说,在她彻底失落之前,又补了一句:“……也可以不打。”  可以不打。  他还是想去看看。  季烟睁大眼睛瞪着他,许久,委屈地吸吸鼻子,像是有点儿委屈无奈。  “不要打。”她努力踮起脚尖,用手够了够他毛茸茸的发顶,像摸小动物的头。  “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下基友的西幻,小  狼狗男主,喜欢的去看看呀。  《女神殿下每天都很绝望[基建]》by映溪禾  衍息大陆神明们放浪形骸,通宵达旦欢饮盛宴享受着信徒献上的一切。但当末日来临时,神明四散奔逃,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们的信徒,回到神界躲避灾难。  被抛弃的信徒崩溃,疯癫,憎恶,怨恨,信仰如同沙塔一般崩塌。  其中的狂信徒甚至立下誓言:若有一日,必噬神明血肉。  米娅只是打开了最热基建游戏《神明纪元》,眼前一黑就穿越到这弃神时代,顶替了工艺与制造女神的躯壳,在系统的威胁下必须带领大陆上的生灵摆脱灭族危机。  米娅:可以拒绝吗?  系统:可以,但是会被吃掉哦。  米娅:qaq  终于,米娅总算完成了系统的最终成就,让领地之中的各类有智生物有衣可穿,有饭可吃,孩子有书可读,老人老有所养,所有人都安居乐业,她也获得了各类种族的最高荣誉。  米娅:我可以回家了吧。  狂信徒:可以,但是会被吃掉哦。  米娅:qaq第67章67、孔瑜4  树林深处,隐隐传来风吟之声。  无形的灵气形成了封闭的圆环,将四周紧紧拢住,树欲静而风不止,四下并无任何生气,唯有枝叶攒动的沙沙声,和风卷细沙的声音相和,婆娑树影宛若漂浮的鬼影。  无边的黑暗中,却有一缕剑光刺破黑夜,锋刃处流转着刺目白光,剑身隐隐颤动,光芒愈盛,仿佛蓄势待发,即将挣脱剑鞘,而发出低低的咯吱声。  正是那把挽秋剑。  韶白盘膝坐在地上,挽秋剑背在他的剑上,白日里平平无奇的古剑,此刻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越来越焦躁不安。  有熟悉的气息,在靠近它。  殷雪灼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韶辛身边,五指弯曲成抓,放在挽秋剑上空,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长,手背上的黑色脉络浮动,像是流转在他体内的浓郁魔气。  挽秋剑周围的灵气愈盛,韶白事先所布下的法咒在神魂相连的感召之下不堪一击,季烟站在不远处,看到剑鞘上浮动的金色法咒逐渐变淡,像是即将支撑不住。  毕竟殷雪灼,才和挽秋剑是一体。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把剑,普天之下,也没有比这把剑更能感应到殷雪灼的存在。  殷雪灼双睫微垂,掌心逐渐用力,面色阴沉似水,身后的长发被风吹得随风乱舞,黑袍烈烈作响。  只听得一声铮然清鸣,那法咒忽然碎裂,挽秋剑破鞘而出,漂浮在半空中,剑光比月光更耀眼,瞬间照亮了这片天地。  白光刺眼,季烟忍不住抬手去遮眼睛,才刚刚抬手,就听到殷雪灼一声厉喝,“季烟!”  那把剑在空中一转,倏然调转方向,朝季烟刺来。  一如上次将她贯穿那样!  季烟睁大眼睛,听到殷雪灼的声音时已经来不及反应,脑子里嗡地一声,浑身上下的血液都遽然冲上大脑,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卧槽!  为什么又是她啊!为什么这把剑老针对她啊!  她好像没得罪它吧?!  季烟睁大眼睛,这一瞬间,她甚至胡思乱想,一会儿想骂狗系统不提醒她,一会儿又开始担心殷雪灼,他的力量还没恢复,她要是又半死不活了的话他还可以撑住  吗?不对,如果这一次她又被伤了,她一定会活不下来的吧?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贼老天为什么要玩她啊!!!  季烟瞳孔微缩,望着朝她飞来的剑,心跳都要停了,就在此时,一道挺拔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殷雪灼的速度比剑还快,化为一团黑气,瞬间将她罩住,掌心对上了锋利的剑尖,被刺啦一下,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他阴沉地冷笑了一声,掌心不挪动分毫,那把剑就狠狠扎进他的手心,却难以往前进一分。  季烟:“……”  她看得头皮发麻。  殷雪灼的手又不是铁做的,他真的不疼吗?她看得心脏一阵乱跳,掌心也有了那样剧烈的痛感,简直都要窒息了。殷雪灼的掌心滴落鲜红的血,被冷风刮成一片血雾,将缩在他怀中的她染得浑身是血。  “殷雪灼。”她慌乱地拉他的袖子,嗓音不自觉地打着颤,“你、你别……”  别什么?别为她挡剑吗?  季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疼痛脑子乱成一团,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冷静,但她又很害怕。  他头也不回,冷声道:“闭嘴。”似乎也想起了她会疼,他不再僵持,话音一落,身子又化成黑雾,从她身后穿出,直接握紧那把剑的剑柄,用力一划,那把剑染上了他的血,光芒越发刺眼,却像是不喜欢被殷雪灼握在手里一样,疯狂地挣扎起来。  殷雪灼冷笑,“那个人还没醒,你以为这回单凭你,也能杀我么?”  挽秋剑嗡鸣两下,像是非常不甘心,忽然在空中用力旋转了三百六十度,挣脱开了他的手。  挽秋剑在空中滞留片刻,嗡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生气了一般,忽然变幻出无数道剑光,从四面八方射向殷雪灼。  到底是上古神剑,剑锋凝聚成刃,足以削断周围无数的巨树,四周都是巨树轰然落地的声音,溅起尘埃飞扬,季烟险险用御空之术避开,还呛了满脸灰尘。  那一魔一剑还斗得厉害。  殷雪灼远比她想象得强,他明明之前伤重得难以化形,如今却还能硬刚挽秋剑,而且不落下风。  而比起殷雪灼周身弥散的浓黑魔气,挽秋剑的气息是凌绝冷清的,与魔气相克又相  生,黑白交融,各不讨好。  殷雪灼身后展开巨大的蝶翼,十指变得无比锋利,指尖“噌”地刮过挽秋剑的剑身,丝毫不收敛自己的力量,无数的魔气弥散开来,活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他手上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流着,唇角也溢出了鲜血,愈发映得容颜如玉般皎洁,红唇妖异刺目。  即使是这样了,他还不知疼痛地用手去抓挽秋剑的剑刃,殷红的血将黑袍染得暗红,还很有兴致地嘲讽了一声,“三百多年了,还是没什么长进,蠢货。”  挽秋剑:“!”  殷雪灼:“但凡有出息一点,也不会落入那个蠢货之手。”  挽秋剑:“!!”  殷雪灼瞥了一眼韶白,最终说出了最刺耳的嘲讽,“蠢货配蠢货,着实般配。”  挽秋剑:“!!!”  占不到好处还被嘲讽的挽秋剑越发暴躁,从一开始出鞘时的孤傲冷艳,逐渐变成了一把疯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对着殷雪灼一阵猛挠,活像是市井泼妇掐架。  殷雪灼激怒了它,反而来露出了一丝不怀疑好意的笑容出来,那种笑容非常欠扁,就差明晃晃地写着“老子就是看不起你,老子头给你锤歪”。  季烟:“……”她简直都看傻了。  不是说好的只是过来看看吗?为什么这一剑一魔打了起来?殷雪灼这男的不装逼会死吗?他在流血他知不知道啊?!  季烟感觉掌心好疼,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殷雪灼的血落了一身的缘故,那种疼痛感此刻并没有夺走她的神智,更多的是麻麻的感觉,季烟捂着手,感觉五脏六腑也是一阵绞痛。  太难受了。  殷雪灼这么难受,可他看起来还是非常从容自如,反而衬得挽秋剑打架的模样像小学生,季烟真的是很想吐槽他——这人不逞强会死,她以后再信他就有鬼。  打到后来,一剑一魔似乎都有点儿吃不消了,殷雪灼的脸色愈发白得透明,而那把剑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杀气腾腾。  挽秋剑其实很聪明,它知道没有韶白持剑,它现在想杀了殷雪灼是不可能的,所以它无数次想要转头针对季烟,但每次都被殷雪灼打断了。  殷雪灼毒舌起来可以让对方抓狂,尤其是那个蔑视的眼神,  就差把“你踏马算个球”挂在脸上,让一把剑气成这样,也是很有本事。  最终的打斗,因韶白的动静而终止。  察觉到了韶白即将从幻境里走出来,殷雪灼眼神微深,不欲与挽秋剑继续纠缠,挽秋剑也停了下来,在一棵树上挂了一会儿,季烟一瞬不瞬地看着这把剑,总觉得这把剑好像松了一口气,仿佛它其实早就不想打了,只是碍于面子硬着头皮和殷雪灼打。  季烟:这把剑的脾气也是似曾相识。  如果真是她想的这样的话,那殷雪灼这坏脾气是不是跟着挽秋剑学的?果然从小的教育不可缺失啊,一直影响到了白白这一代,简直是造孽。  季烟还在腹诽,就被殷雪灼拎了起来,飞快地逃之夭夭。  他带着她回到城池之中,季烟毫发无损地离开那里,至今还觉得是在做梦,殷雪灼冷冷瞥了她一眼,也许是因为他刚刚和挽秋剑打过,他的眼神很冰冷,仿佛又回到昔日不曾喜欢她的时候,“区区一把剑,你何须担心。”  话音一落,他忽然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了几滴血,又将唇染得红艳刺目。  季烟:“你妈的,能不能别装了,都流血了。”  看这脸打的,响不响。  季烟叹了一口气,拿出袖子里的手帕,想要为他擦擦唇上的血,心里还有点儿困惑,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吐血,她居然一点都不疼,感觉不像是单纯地被打伤。  手指还没碰到他,殷雪灼忽然后退一步,他的眸子又忽然变得很红,身后的翅膀又冒了出来。  季烟:???  她呆呆地望着他身后,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殷雪灼扭过头,看到了自己的翅膀,然后也沉默了。  他后知后觉地把翅膀收了回来,垂下头,季烟踮起脚尖搽了搽他脸上和唇上的血,皱着眉头道:“你到底怎么了……”  殷雪灼没吭声。  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他漆黑水润的眸子望着她,半天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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