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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第1页)

最大的赢家当是薛庭儴,没少给县里创收,自己也做了一大笔买卖。尤其这种无本的买卖,做起来格外有成就感,就是把高升等人累得不轻,为了这些货好些日子没睡一个好觉了。薛庭儴有了银子后,又开始折腾起来。扩建仓房是其一,他又带着人去了码头,连着数日都去看了,看得定海后所那里心惊肉跳之际,得来一个消息,薛知县要修码头了。薛老爷说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码头实在太破旧了,还是修一修吧。知县大人说修,自然全县开动去修。不光把港口拓宽了,码头也重修了一遍,全部被铺上了青石砖,简直与之前不能同日而语。这一修便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很快又到了下次交易的时候。这次所有人都学了乖,进城的时候该塞好处的赛好处,仓房也都定下了,租银一分都不少。到了出货当日,不用门吏说话,就按照一车货十两银子给了买路钱。一切都皆大欢喜,可这一次却出了事。还是一场不小的事。*薛庭儴正搂着招儿睡得香,被人给叫醒了。是县衙里的衙役,说是海边出了事。薛庭儴正打算带人去看看情况,被樊县丞死拉活拽地拽住了。“去不得,去不得!”樊大柱满脸惊疑不定,似乎被吓得不轻,手里拽着薛庭儴,嘴里命着衙役:“出去敲锣,让全县戒备,锁紧城门,没有上面的命令,一律不准开。”那些被匆忙召集而来的衙役们,衣帽都还没穿戴整齐,就匆匆忙忙跑出县衙。很快外面就响起一阵鸣锣之声,一下子整个县城就从梦中惊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倭寇,是倭寇!”樊大柱连番下了许多命令,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此时被薛庭儴拽着询问,也只能回了这么一句。“什么倭寇不倭寇的!”一旁的周礼哭丧着脸,说:“大人,这次是真的,真的倭寇!”若论倭寇闹得最凶的时候,还要追溯到前朝。所谓的倭寇最起初不过是倭国战乱,以至于民不聊生,一些在本土混不下去的武士、平民,成群结队袭击邻国沿海一带。而大明朝的海岸线是最长的,难免被其骚扰。不过这只是最起初,之后闹倭寇的原因就有些复杂了。朝廷本就对开海之事敏感,因为闹倭寇的事,海禁是紧了松,松了又紧。而一些沿海商人因为不满朝廷海禁,便雇佣了一些倭寇在沿海一带生事,暗里行走私之实。其实雇佣的人员混杂,都是临海一带各国流民,其中少不了有些倭国浪人,却因为倭寇的名头在外,自然就被一并论之。这就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因为倭寇禁海,因为禁海,倭寇闹得越是凶。渐渐因为禁海的原因,也有一些沿海的老百姓日子无以为继,也反身成了倭寇。更有一些走私商人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发生了一些流血事件,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有一些倭人,自然关于倭寇的风浪就越来越大。前朝中后期,东海南海中近到濠镜,远到琉球、吕宋、倭国、满刺加、文莱一带,也算是百花齐放,诞生了无数海盗海商,在这片海域中掀起种种风浪。更有不少西洋来的夷人,在其中搅风搅雨,而这些人所有的目标不过是华夏这片物产富饶的大地。古有丝绸之路,而今有海上丝绸之路。曾有人云:“盖海外之夷,有大西洋,有东洋……是两夷者,皆好中国绫缎杂缯,其土不蚕,惟籍中国之丝到彼,能织精好缎匹,服之以为华好,是以中国湖(州)丝百斤,值银百两者……可见一斑!不光是丝绸,还有各类绢、棉、纱、缎、天鹅绒、金丝、金襕、瓷器,乃至纸张与各类中药,甚至是沿海一代百姓造作小巧技艺,以及女红针黹,皆于洋船行销。这片富饶而辽阔的大地,对外面的人来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藏宝窟,引得无数人蜂拥而至。这些人有的消失在茫茫海洋,有的被官府打击远遁海外,还有不少人依旧汲汲营营。而定海县的这处港口,不过是沧海一粟,因为和双屿岛隔岸相对,双屿岛面临琉球,倭国等国,又南邻南海,北接东海,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才会在近些年来再度兴起。而海面是如此辽阔,有人垄断,自然有人不甘。所以樊大柱口中所言的倭寇,并不是真的倭寇,不过是有人眼红这些世家商行的暴利,即是打击也是掠夺。接下来衙役们传回来的各种消息,皆证实了这一切。定海后所已经全员出动了,定海卫靠海,又有保护海岸线一带的职责,所以卫所里是有战船的。坐在县衙大堂里,都能听见不远处的海面上炮声隆隆,可以料想今夜县里大抵有许多百姓都会彻夜不眠。城门那处已经全线戒严,甚至连薛庭儴都不顾阻挠登上了城墙。暗夜里不时有人仓皇而归,俱是那些为了养家糊口彻底做工的苦力。让人庆幸的是,薛庭儴当初为了弄出点噱头,每个定海工会的人皆有一件特制马甲。就靠着这些马甲的标识,城门从里面打开,将这些神魂俱丧的人放了进来。没有马甲的人,一概不许入内,就怕有人借机混进城。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定海后所大败而归。唯二的两艘战船被击沉了一艘,还有一艘也是满目疮痍,那些世家和商行的货都被劫走了,死伤无数。整个定海县一片风声鹤唳,老百姓都不敢出门了。与此同时,谢家等几个世家的人纷纷赶至这里,齐聚定海后所。这一切自然和薛庭儴没什么关系,别看他是当地的父母官,到底不算自己人,人家议事时也不可能叫上他。第173章第173章==第一百七十三章==定海后所中,汇聚一堂。谢三坐在首位,面色十分阴沉。也是他实在倒霉,本就是因为好奇,才会亲自押着货前来。出货那日,本来也用不上他出面,可他因为实在太闲,便跟着走了一躺,谁曾想就是这趟出了事。此时的他,哪还有以前的从容自若,脸上多了些细小的刮伤,有一只手也被伤了。他身侧坐着耿千户。耿千户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肩膀上和胸前都缠着白布,却是也受了伤。其下两排太师椅上,各坐着数个打扮不一,但年纪俱都不小的人。都是在浙江一带经营多年的本地大户,打个喷嚏浙江都要抖三抖的几个世家,虽都不是家主,但在族中也是数一数二能当家做主之人。“这该死的红帮!”耿千户骂道。红帮便是这一次出面劫走这批货物的一伙海盗。与普通的海商不同,红帮专门靠打劫过往海商为生。不过蛇有蛇路,虾有虾道,福建及广东沿海一带才是红帮的地盘,谁都没想到他们会捞过界来了浙江。且来得无声无息。这定海口和双屿岛本就是近几年方兴起,早些年双屿岛港口被填,以至于慢慢泯灭于历史洪流之中。而外海形势错综复杂,稍微小点的势力但凡做大,迎来的就是各方势力的吞并。是基于商人本性中的逐利,也是想躲避纷争,这些浙江当地的大户们才会联手掘开了双屿港。事实上他们这么做是对的,与掘开双屿港付出的代价相比,其得到回报用暴利相比也不为过。而双屿岛也在近几年渐渐又有了繁荣之态,眼见恢复往日的昌盛指日可待,没想到又迎来这一场事。小股的海盗他们根本不怕,却没想到会是红帮。那个在南海一带让人闻风丧胆,坐拥帮众数万,数百艘战船的红帮。红帮的事迹太多了,也许内地人不清楚,沿海一带却无人不知。他们胆大至极,哪有银子就往哪儿钻,自打满刺加被灭国,船坚炮利的佛郎机人就无人敢惹,唯独红帮视若等闲。后,佛郎机人辗转来到濠镜,曾和红帮的人几次交手,都败于下风。无奈之下,只能服从红帮的规矩,但凡从南海经过,便必须得向红帮缴纳保护费。“三爷,这次的事该怎么办?货物被劫走的那几家,颇有一番兴师问罪之态,若不是一直压着,恐怕……”“兴师问罪,他们想找谁兴师问罪?往回捞银子的时候,怎么挺高兴,今日损了一批货,就换了张脸?”谢启荣冷道。“这……”其实若认真来说,别人想追责,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几大世家以下的那些人家,可没少被人从中抽水头。所谓抽水头,也是行话,意思就是从所赚利润中抽取一定的辛苦费。而这边的水头格外高,不管赚与否,都要给上面抽一成。这一成可不是盈利中抽一成,而是抽总货物价格的一成,也算是十分高昂的了。历来都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说法,按理说即抽了这么高的水头,应该保护货物的安全,可这次货却被劫了,还伤亡了不少人,不怪那些人会生恼。不过走私这行当,到底和其他的不同,也不能按寻常规矩视之。之前在入行之时,便知会过了,这买卖见不得光,且风险大,若是不能承担风险的还是不要入行,而这些人以前都是满口答应的。“如果只能赚,赔不起,这门生意他们不做也罢。”若是换做以前,谢三可不会如此意气用事,大抵也是这次损了面子,格外没有耐心。“当初咱们几家之所以会从中拉拢这些人,不外乎势单力薄,如今红帮之事还未解决,老夫觉得还是不宜节外生枝。”谢家虽是领着头,到底其他几家也不是完全不管事,丁家的人才会如此说。丁家这次的来人是丁家十三爷,丁华东。看似排行很低,可若按辈分来算,还比谢三高一辈。柯家的一个老头子也点点头,看来和丁家是同样的意见。耿千户见谢三脸色有些不好,忙从中插言道:“现在说他们做什么,现在该说的是这事怎么解决。事情到底报不报上去,报上去该怎么办,不报上去又该怎么办。”一提这茬,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而是看向了谢三。他们这些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浙江只手遮天。大昌行省乃是三司行政,其上又有巡抚和总督。三司分别是都指挥使司、承宣布政使司与提刑按察使司。其中都指挥使司分管一省卫所军务,对上听命于兵部;提刑按察使司负责监察司法的,听命于刑部;而承宣布政使司,主管一省民政,直接对应六部。巡抚和总督又分短驻和常驻,随着改朝换代慢慢沿革,巡抚已经成为了每省常置,而总督则是因地制宜。像分管浙江军政大权的总督乃是闽浙总督,不光管着浙江一带,还有广东。“裴总督被召回京述职,我估摸着这闽浙总督莫怕是要换。”谢三沉吟一下后,道。闻言,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了,要知道打通一个关节可不只是说说而已,每年要往上进贡多少银子,才能保一方太平。裴克俭的态度一直不明,不过却也没有拒了他们的银子。没有拒就是默认,也是代表会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闹到上面去,都会视若无睹。可若是闹大了,随时都会翻脸。一般所谓的‘大人’,都是这般行事,做人做事滴水不漏,好处没少收,责任不多担。可这样的情况,已经算是极好了,总比那些连你的银子都不收的人,那才要让人心惊胆战。再换一个来,会是什么样,谁也不敢说,那以后这门买卖到底还能不能再做?即使不能做,也要做,若是没有这点儿狠气,沿海的一带的海商们早就该死绝了。所以谢三很快就换了一副脸色,沉着道:“京中那边的情况,我会密切关注。至于这边的事,还是能瞒着就瞒着吧,那些大人不会愿意下面人给自己多找事,往上报只会横生枝节。”也就是说不往上报了?这想法迎来丁家等人的一致赞同,做商人的就没有几个愿意和官打交道的,因为每一次打交道就代表要脱几层皮。可这事却让耿千户有些不悦了,他卫所里死了不少兵士,这可不是死鸡死鸭,死了也就死了,死了人是要往上报的。到时候怎么报?还有战船,一艘直接没了,另一艘就算还在,也是满目疮痍。这些东西可不是萝卜白崧,说处理就能处理的。耿千户将这些事道出,迎来一众人的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谢三拍了板:“报还是要报的,就看怎么报,不如就照以往惯例来吧。至于战船,也不是不能再造,这笔银子就由我们各家出。”闻言,耿千户当即不做声了,倒是丁家等人却说要往上禀报,得了上面的话,才能决定。不过禀不禀,这事也就这样了,除非打算接下来的生意不做了,估计谁家都舍不得。如此以来,今日该商议的事,差不多也算是商讨完了。如今接下来该做的就是善后,例如那些没拿到货的夷人那边该如何交代。还有就是经此一事,以后务必还要防范红帮再度来袭,各种安防准备都是要做的。不过这些事也不是一朝一日能完成,只能后续再做商量。所以说这海盗真不是东西,随便进来搅合下,就能搅合坏许多事情。就在这时,一个兵卒匆匆进来禀报:“大人,那姓薛的知县来了,吵着一定要见你,我们怎么都拦不住。”“他来做什么?”谢三和耿千户面面相觑。之后在谢三的示意下,耿千户打算见见薛庭儴,至于丁家这些人则避开。堂中空了下来,谢三也避去了隔壁,薛庭儴很快就被引进来了。还没站定,就听他道:“怎么?就耿大人一人?我明明听下面人来报,几家商行的管事,可都来了定海后千户所。”这话里的意思可就多了,耿千户面色一阵阴晴不定,方堆着笑道:“薛大人是在说那几个商行的管事?他们倒是在卫所中,只是本官觉得没有薛大人重要,便将他们丢下了,还不知薛大人找他们何事?”“当然有事,事不小,你最好将他们叫出来。”见状,耿千户也不好改口,只能命下属去请人过来,又招呼薛庭儴坐,让人与他上茶。谢三等人很快就到了,耿千户正想从中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就见薛庭儴站起来道:“闲话我也就不说了,本官事务繁忙。这次出了倭寇劫货之事,别的也就不提,定海工会的人也死伤不少,这些抚恤安抚之事你们各大商行需得负责。当初用工之时便说过了,如若你们还有什么不明,可看看当日签署下的那张契书。”“这——”一听说当时签了契,契上有抚恤之说,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印象,也是这些都没有经过他们的手。可很明显今天这个薛知县来此,就是为了抚恤之事,知晓此人雁过拔毛的性格,指望县衙出面是不可能了,索性都是些小钱,几家也没人会在乎,便都点头答允下来。也是非常时期,不愿节外生枝。“还有这次倭寇肆掠,不知耿千户打算如何处置?本官作为当地父母官,此事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本官打算先报给府衙和都指挥使司,定要严厉打击这些作恶为害老百姓的倭寇!”这边薛庭儴说得义愤填膺,那边耿千户和谢三脸色都不好了起来。他们所有都算到了,唯独没算到还有个薛知县。按他们惯性思维来想,主要的就是上面,重点也是上面,而一个七品小官自然不是上面之列。可偏偏此人就像是那拦路的门槛,看似不起眼,也引不来多少注意,可每次从那门前经过,若是一个不注意,总会被他绊一下。如今,不就来了!两者的想法明显互相抵冲,这薛知县到底想干什么?这话自然不该由谢三等人来说,毕竟目前他们的身份不过是个商行的管事,要说也该是耿千户。耿千户看了谢三一眼,在对方的示意下,才皮笑肉不笑地对薛庭儴道:“薛大人真是年轻不懂事啊,这种事怎么能往上报。”“不往上报,那你们打算如何办?被劫了就劫了,死人了也就死人了?”这话明显是在众人心口上插刀,尤其薛庭儴那表情那语气,简直就是在说众人是个冤大头无疑,只差赤裸裸的嘲笑了。耿千户僵着脸皮,道:“薛大人大抵还不懂官场上的一些规矩,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百战百胜不如一忍,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你新官上任不久,治下便出了这种事,若是报上去,不利于考绩……”薛庭儴打断了他的说辞:“本官的考绩不重要,本官既作为当地父母官,自当以老百姓的安危为首要。这些倭寇张狂无忌,竟敢来犯我大昌边境,伤我治下老百姓,劫我治下商户的货物,本官势必不能放过他们!“还有耿大人,亏你乃是行伍出身,竟如此胆小怕事。什么百战百胜不如一忍,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本官虽乃是一介书生,但也耻与你等有这种想法的人为伍!”薛庭儴一摆衣袖,一副不屑鄙夷之态,可把耿千户气得,钢牙都恨不得咬碎了。这两日发生了这么多事,个个都是精疲力尽,心累不已。耿千户被这般唾骂,也失去了与之周旋的心态,索性挑明了说:“薛大人你到底想做什么?本官不信你不知道这买卖见不得光。既然见不得光,自然不能往上报,你执意要往上捅到底是为何意?你若是有什么话就明说,不用如此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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