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薛庭儴也不可能和一个小萝卜头解释这一切,只能道:“你大概不知,少傅除了会读书会做官以外,还会一样东西。”“什么?”“少傅会算命。少傅见你骨骼清奇,以后必成大器,你可是愿意拜我为师?”很显然,小萝卜头也不是个笨的。他好奇问道:“少傅,你除了算出我以后必成大器外,还能算出什么?”“这个——”薛庭儴顿了一下,道:“少傅还算出你未来的姻缘在南方,此女身份虽卑贱,却命格奇诡,与你命格相辅相成,得之则如虎添翼。”小萝卜头虽没有说话,但脸上明显写着你在骗我的意思。他看了薛庭儴一眼,半晌才挠了挠脑袋道:“虽然少傅明摆着是骗我,但你既然这么看重我,我就拜你为师吧。先说好,我读书肯定不行,打架还行。”……“为何会选了他?”“眼缘吧。”……嘉成三十八年,户部尚书薛庭儴进太子太傅,授保和殿大学士,接内阁首辅之位,权倾朝野,年仅四十八岁。嘉成四十三年,帝崩于乾清宫,享年七十有三。在位期间,他勤政爱民,躬勤政事,善用贤能,开创了大昌难得一见的太平盛世。其丰功伟业彪炳史册,被后世评为千古一帝。而他与首辅薛庭儴之间的君臣之谊,也在后世传为佳话。值得一提的是,成祖越过众多儿子传位于孙子的事情,让许多人都大吃一惊。但念及其乃是薛相唯一的弟子,似乎也能明白。这更是全乎了这份君臣情义。有人说,有成祖,方有薛相,又有人说有薛相,方有嘉成盛世。众所纷纭,但这圣君贤相的故事,却是广为流传。……一辆刚离开京城没多远的马车中,传来女子絮絮叨叨的声音。“你说,咱们都一大把岁数了,还到处跑,这像什么。”“多大岁数?你认老,我可不服老。”“可你把那一摊子事都扔给弘儿,新帝那边你也不交代一声就走了,新帝会怎么想?”“该怎么想就怎么想。”招儿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越老越犯浑!”知道她是舍不得刚诞下没多久的小孙子,薛庭儴搂着她,软了声音:“早就说要带你游遍山水,可惜一直未能成行。早年是不忍陛下所付,如今再不去,等咱们都老胳膊老腿儿了,也游不动了。”“可……”“难道你不愿意陪我去走走?谁也不带,就我们两个?”看着他有些哀怨的脸,招儿的心当场就软了。她心里喟叹一口,有些感叹,有些失笑,千言万语化为一句:“我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薛庭儴摸了摸她的脸,道:“放心,又不是不回来了。游得累了,就回来,等在家里待厌了,就再出门到处看看。累了大半辈子,咱们也该歇一歇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操心家里。”看着男人微白的双鬓,招儿心疼地摸了摸:“你也是该歇歇了。”可不是该歇歇了,连薛庭儴都没想到自己的大半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真称得上是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尤其是后几年,嘉成帝龙体时好时坏,朝政几乎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而与此同时,一众皇子皇孙都是暗中跃跃欲试,全靠他一力镇压,才没出乱子。依旧记得在那梦里他临终前的遗愿,甚至清醒过来以后唯一的念头——不过是对她好,不再重蹈那梦里的一切覆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为了过上好日子,也是为了护着她,他再次踏上科举之路,可命运却在不知不觉中滑出它的轨迹,一点点偏了开去。幸亏他一生做人做事,没脱离四个字,无愧于心。至于功过与否,留待后人评价,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