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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六 “取不了。‘钥匙’在程然手里。”（第1页）

背后空气的尖啸，隐隐约约的火药味，五年多军旅生涯的磨砺，让他对枪械的敏感度几乎近于本能，在枪声响起的同时，程然已按住航诺侧倒，子弹擦着他的肩头带去一阵灼烧感，砰的一下打到沙地上。

黑云翻滚，此起彼伏的引擎声由远逼近，几十个训练有素着黑色西装的人持枪从车上涌下，狙击手到位，程然不急思考，臂弯带着航诺，在一片枪林弹雨中矮身迅速穿行，航诺几乎是被甩进一个掩体后面的。

程然背靠掩体调整呼吸，航诺死死拽着程然衣角，手心里全是汗，程然用手捂住了航诺的耳朵，

“没事的，爸爸在。”

他现在处于一片迷茫中，完全弄不清那群人的身份，穿着西装戴着墨镜一个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但手里揣着那些家伙们，是非法持枪的犯罪团伙还是□□组织还是……程然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自认有半年和龙城那伙人玩的有些过火，但到底没做过什么‘狼狈为奸，为非作歹’的大事，最多扛上根铁棍混在一帮中二病犯了的小青年里作死盘山山道上飙个车，连聚众斗殴他都基本没参加过，如果是寻仇一路寻到雅丹，显然不太可能。再看他们的武装配置，刚刚擦着他肩头过去的子弹，差不多064的口径，从射程后座力来看，绝不是龙城那群小喽啰手里装备的□□。

如果不是冲他来的，那就只可能是……程然竭力将四肢百骸冲上头的热血逼回去，一管枪毫无征兆从黄土旁伸了过来，程然一惊之下出手如电扣住那人手腕，枪口被迫上扬，冲天一枪，周围脚步声迅速成合围逼近。程然上勾一拳击在那人下颚，骨裂的声音略显刺耳，不等那人从疼痛中反应过来，已反手夺了他的枪用力敲在他的后颈上。与此同时，眼底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射的光晃了一下，精心训练下想也不想近乎机械的程然回身朝光源折来的地方开了一枪。三十米外，趴在黑色戈壁滩上的狙击手满脸都是血。

黑夜瞬间宛若白昼，程然从未觉得一个夜竟然可以这么长，长到好像就过不去了。远近光灯交织闪过，四面轰隆隆皆是引擎声。程然无暇去欣赏手上的□□14真是把好枪，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就像走投无路的瓮中之鳖，十几辆车简单粗暴的碾过来根本就无路可逃。

程然咬牙探出身子放了两枪，噼里啪啦因机车的加速度更加肆虐的子弹在黄土堆上乱弹乱跳，又重新把他逼回了掩体后。他焦急的四顾，去寻找危局中一切可能的破绽，他目光最终锁定在先前他们逃出来的筒子楼上，现在除了重新退回去别无他法。又是连着的两枪，两个西装男先后因小腿中枪，失去行动能力倒地，程然趁此将噬魂刀刃反向投掷出去，紫黑色的短刀在暗夜划过一道亮丽的光弧，瞬间引来无数子弹的前赴后继。

程然再不迟疑，用身体护着航诺，跑过了一段近乎没有任何遮蔽物的空旷地带，他急切拉开门将航诺一把塞了进去，接住了倒转回来的噬魂刀后又用刀风熄灭了火烛，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程然沉重似乎还带着些痛楚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越发明显起来，黑暗给了航诺不安，他一双手着急的乱甩乱摸，却摸到了一片冰凉黏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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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动，在这里躲好。”程然不停歇的又搬来了一个柜子将门顶住。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深深看了眼通向二楼在黑暗里越显幽森的木梯，女人苍白的脸，怒瞪的眼，黑色的长发坠散在粘稠的血泊里，一种极端的恐惧与不安如毒蔓般缠着他，他脱力了一般的靠在墙壁上，手死死握着。

“爸爸，流，好—多，血。”航诺不知什么时候摸索到了程然的旁边，艰难的开口，程然废了好大劲才听懂了他说什么，冰凉的夜里，心底无端升起一些暖意，他用还抬得起来的那条胳膊摸了摸航诺的头，“没关系。”可话音很快就被扫射的枪弹声撕裂，机车停靠在门前，子弹上膛的声音格外清晰地拨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程然一颗心飞快地跳起来，他把航诺踉踉跄跄的拉向二楼，从军裤袋里掏出那个跟着他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依旧□□的高质量国产手机塞到航诺手里，“诺诺，记得爸爸的话，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准再出来，等一段时间，打电话给唐全叔叔，号码手机联系人里有。”

程然想走，却被小手拖住，“听话！”

“会。死的。”

程然看着航诺，眼里涌动着复杂的光，他扒开了航诺的手，顺带刮了下小家伙的鼻尖，笑道，

“还是以前不说话的好，现在会说话了，一张嘴就咒我，跟谁学的！”他目光柔和起来，“你在这里乖乖躲好，爸爸去把坏人引开，等安全了就回来接你，好不容易得了个便宜儿子，不舍得死。”

程然从二楼窗子翻了出去，借着一条水管的力稳稳落在了地上，他选了一块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充分利用了反侦查学将自己隐于夜色里，唯一的不完美在于地上稀稀落落流的血，肩膀和手肘中弹的痛已经几乎麻木了。他计算好距离，借着冲劲扑倒背贴地滑到了离他最近的一辆军车下，噬魂刀从他袖口滑出。

军车迅速包围筒子楼，西装男耳麦里传来简明扼要的指令：目标已进建筑物，杀。

在军车门打开，黑皮鞋踏在地上的瞬间，噬魂如毒蛇缠上那人的足踝，那人根本没预料到车子下面竟然还藏着个人，一下子就被窜出的程然撂倒在地，程然坐上军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军旅车嗖的一下便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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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讲机耳麦里全是杂音，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炸了毛。

“跑了跑了，kb3104！”

“快点拦住，妈的废物，没看到那么大辆家伙吗！”

“胆耸啊，给老子撞上去啊！”

远光灯晃得程然几乎睁不开眼，冲着迎面一辆车笔直撞上去，大有一种玉石俱焚的气势，却在即将粉身碎骨前，方向盘迅速打到底，以一个超高技术的漂移掀起了一阵黄沙，虽然代价是左边直接断裂了的后视镜，几辆车没料到程然临时改变方向，瞬间两两撞在一起。程然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