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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他皱了皱眉,试图抗拒想起记忆中关于梁烨的一切,告诉自己只是做了个荒诞又离奇的梦。这个梦应该是起于荒诞——世上根本没有穿越这种事情。然后发展逐渐真实细节——一个架构完整但从未存在过的朝代和国家,生动鲜活的、形形色色的可以被他记住脸和名字的人,发生的有前因后果逻辑整洁的事件,可以触碰亲吻的梁烨,在理智中逐渐不受控制的感情,现实和虚妄的挣扎,清醒和沉沦的纠缠。最后再终止于荒诞——莫名其妙出现的修仙者,牵扯出来的三朝旧事,神秘恐怖的国师,玄幻又离奇的仙骨和道士,是他的潜意识在试图让穿越这件事情变得合理,然后让自己永远沉沦有梁烨存在的虚幻梦境。可惜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逼迫他清醒了过来。‘我做了一个混乱、荒诞的梦。’他跟许多个心理医生说过这个开头,却从未来得及开始讲述他和梁烨的故事。他能平静冷淡地叙述完自己作为梁烨由生到死的人生,连万箭穿心和剜骨分尸都说得轻松坦然,但却无法开口描述他和梁烨的初见。寝宫的殿门轰然开合,他戒备地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然后看着赤身裸体的梁烨大摇大摆地从屏风后走出来,放肆的打量他,抱着胳膊懒洋洋地说出了第一句话。‘朕竟不知天下还有这等奇事,’的确是奇事。以致于他在无数医生怜悯又包容的目光和一张张诊断书前感到窒息般的恐惧。他率先定义为梦,却又自我否定,拒绝讲述细情,以免被所谓的“权威”打上妄想的烙印。他不开口,梁烨便依旧真实。但他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地、不顾一切地企图证明真实的存在。无一例外全部失败。现代世界的灯红酒绿同梁烨格格不入,他找不出足以支撑对方存在的证据,连按下开关灯光亮起都是无言的反驳与嘲讽。王滇,你疯了。你现在就是个患有精神疾病的疯子。于是他对着镜子笑,扯起嘴角,神情睥睨,居高临下,和他的梁烨一模一样。他伸出手,指腹触在冰凉的镜面上,一寸一寸细致地描摹出梁烨的眉眼,又在升腾而起的雾气中看着镜子里的人面目逐渐模糊。他甚至开始畅想,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可以再次“穿越”,找到梁烨。但他又想起诊断书上自杀倾向严重几个字,厌恶地皱起了眉,他和梁烨竭尽全力活,到最后不是为了自我了断。凭什么要他死?如果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就一定存在可以找到梁烨的办法。如果是真实的。王滇悲哀地发现了自己的假设,镜子里的那张脸开始变得狰狞扭曲,梁烨的声音,梁烨身上的味道,梁烨情动时的喘息,梁烨的眼泪……有关梁烨的一切都如潮水般向他涌来,让他溺死在里面。王滇猛地喘了一口气,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伸手去拧动开关,花洒倾泻而出的热水倏然变冷,镜子上的雾气化成了水珠。他伸手抹去,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人,漆黑的眼珠微微颤动,露出了个阴郁又扭曲的笑容。他缓缓靠近镜子,眼看要和镜子里的人鼻尖相触,却停在了原地。呼出的雾气又让镜子里的人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梁烨……”他低低地喊着自己的名字,“王滇……”镜子里的人若即若离。“你是梁烨还是王滇?”“……我是谁?”“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梁烨。”他闭了闭眼睛,又倏然睁开,对着镜子里的梁烨笑了起来,“我一件东西都没能带回来,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一件。”他喟叹又痴迷地望着梁烨,近乎乞求又像威胁,缠绵亲昵凑上去,吻住了梁烨的唇,一触即分。他看着镜面上的唇印,冷静又理智地对梁烨道:“给我一件可以证明你存在的东西,我他妈修仙都去找你。”镜子里的梁烨冲他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第189章嶙峋他抬起手,去摸梁烨勾起来的嘴角,却只能摸到一片冰冷平滑的镜面。他怔愣良久,冰凉的指腹碰到了自己的嘴唇。柔软,温热……和梁烨一样。他控制不住眼底的痴迷和留恋,看着镜子里的那只手抚摸过嘴唇,留下一片泛着血色的红。明明都一样,可到底不一样。他当梁烨的时候漫长、枯燥、没有任何鲜活的滋味,被仇恨和欲望裹挟着,拼命挣扎都挣不过一条生路,被自己活活逼疯,目之所及,只剩下浓稠又黏腻的黑暗,死亡带来的不甘和愤怒早就将他烧成了灰烬,却依旧令人厌恶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日日夜夜都崩溃着嘶吼着,容忍不了安稳与新生。但他的梁烨,生动鲜活,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游刃有余地站到了权力的巅峰。是个可爱的小疯子。他厌恶曾经身为梁烨的自己,却还带着身为王滇的自负,然后对现在的梁烨爱不释手。“你果然疯了。”王滇轻蔑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凑上去同他额头相抵,心疼地叹了口气,“梁烨,真失败啊。”他再一次试图从身上找到些伤疤或者伤口,然而除了左手上那个本来就存在的小伤疤,什么都没有,就连心口那颗红痣都好好的存在着,仿佛在无声地嘲讽他的妄想。镜子碎裂,哗啦散了满地。染满了血的手握住了一块锋利的碎片,不断收紧力道,慢条斯理地抵在了心口的红痣上。“……算了。”王滇忽然卸了力气,将那块碎片随手扔了出去,面无表情地拔出掌心的碎玻璃,喃喃道:“梁烨喜欢亲这里,给他留着。”他赤脚走出了雾气氤氲的浴室,想了半天找出了医药箱,垂着眼睛开始处理伤口,盯着掌心的血挣扎了良久,还是没忍住低下头去舔了一下。操。甜的。他挑了挑眉毛,着魔一样吻在了伤口上,细细啃噬着微微泛着疼的伤口,自尾椎处升腾起一阵酥麻战栗的快感。他暗骂了一声,咬紧了牙根扣住了自己的手腕,将掌心从嘴唇上撕了下来,不满地吞咽了一下喉结,闭上了眼睛往沙发上一靠,发出了声身心愉悦地喟叹。好想梁烨。想要梁烨,想和他吵架,想看他杀人,想看他狡黠又嘚瑟地炫耀,想亲遍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想听他颤抖着喊哥哥,想把他按着操哭,想他恼怒又别扭地贴过来索吻……想碰到他。但是这里只有他自己。王滇仰着头看了半晌天花板,又偏头看向窗外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和远处蜿蜒缠绕的高架桥,川流不息的车汇聚成了一串串璀璨的光,看起来略显聒噪失真。他在北梁时曾经心心念念的现代的一切,竟然让他感受不到半分真实。在做梦。醒来就能看见梁烨了。他闭上眼睛,睁开,闭上眼睛,睁开,闭上,睁开……只有苍白的天花板,没有梁烨。如果他真的疯了,为什么不能一直疯?为什么要醒过来?王滇仰面躺在沙发上仔细考虑了一番这件事,外面的天亮了黑,黑了亮,很难让人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刺耳的音乐声在空荡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王滇懒洋洋地抬起手,接通,开口险些没能发出声音,“你好。”“王总,是这样的,之前咱们并购一维科技的那个案子……”对方絮絮叨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王滇目光空洞地盯着电视旁边的透明柜子,耐心地等对方说完,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道:“我怎么记得并购一维是连蒲全权负责?”手机那边的人顿时讪讪笑了起来,干巴巴道:“是的是的,的确是连副总负责,但主要并购一维是因为当初咱们要拿下城东那块地,但现在……我就想着给您打电话请示一下……”“你去找连蒲问。”王滇轻笑了一声:“这个电话我当没接过。”对面瞬间不敢再说话了。挂断电话,王滇眯起眼睛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又去看各式各样的美食,却丝毫觉不出饿意。尽管理智告诉他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对身体不好,但他半点都不饿,唯独想起梁烨时,舌根才会泛起微甜的津液,甚至汹涌而来的饥饿让他头昏脑胀。想吃梁烨,整个都抱住大口地啃,剥皮拆骨喝血揉碎了抱进怀里……全身上下的血液激烈的冲刷过每一个毛孔,带着细密又战栗的兴奋,他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上映出的那张脸,眼底渴望的血色逐渐开始蔓延。一定有办法。他既然能穿越第一次,肯定能穿第二次!就算穿越是他荒诞的幻想,那同理,他能疯第一次就能疯第二次!他要梁烨!!王滇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身来,神经质地咬着手掌上早就愈合的伤口,滴水未进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舌根尝到了久违的腥甜,他兴奋地看着电视屏幕上映出来的梁烨,站起来在客厅焦躁地走来走去,愉悦感充斥着每根神经。他现在甚至更倾向于自己疯了,那可操作性就大大提高——让自己疯可比穿越容易得多。只要能再得到梁烨,他不介意再疯一次。于是他开始仔细回想去酒庄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他加班到凌晨四点多,然后开车回了家洗了个澡,简单吃了个早饭,然后给国外的分公司开了三个小时的视频会议,中午约了个饭局,应酬到了三点多,在车上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后开车去郊外的酒庄,挑了瓶勉强能过眼的酒出来……饭局?什么饭局?王滇贪婪地品尝着掌心溢出来的血,眯起了眼睛——还是为了那块地,有消息灵通的打探到他的意思,拖了好几层关系跟他吃饭,想跟他合作,还送了他东西……他权当手掌是梁烨的,微微偏过头,染血的唇温柔地亲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仔细感受着唇舌的湿润和温软,冷淡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透明柜子上。他没仔细看对方送了什么,应该是被小助理放进来的,这里面全是些零零碎碎的礼物,大部分都没拆。王滇恋恋不舍地将唇从手腕上移开,拿出了柜子里那个小黑盒子,瞥见了手腕上一圈细密泛红的齿印。要是梁烨的就更好了。他舔了舔嘴唇,掀开了盒子,目光陡然一凝。是块弧形的、上凸下凹的骨头,白中带黄,在灯光下泛出诡异浅淡的红,让他瞬间寒毛直竖颈椎发冷。骨头掉落在了地上,沾到了他伤口的血,看起来更红了几分。他几乎瞬间感到了后颈处锥心的剧痛,面目狰狞地张了张嘴,慌乱又匆忙地捂住了自己的后颈,带倒了那沉重的柜子,径直砸在了他的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他死死捂着自己的后颈,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那块骨头,无声地嘶吼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死得是我?我不甘心!我要回去!不应该是这样!回去!!!王滇看着那块骨头,目眦欲裂,艰难地伸出了一只手,紧紧地将那块骨头攥进了掌心,抱进了怀里。‘王总,这是我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小玩意儿,听说您喜欢收藏这些,我就斗胆买来送您了……’‘一截颈椎骨,孤零零一块被挖出来的,没什么价值,就是好看……灯下看是红的非常漂亮……’‘哈哈哈,为什么是红的我就班门弄斧了,您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啊……不不,王总您误会了,都是正规合法的拍卖会,我知道您的规矩,来历清清白白……’‘小小薄礼,不成敬意,等您拿了那块地皮,小弟绝对将事情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王滇大口喘着气,终于逼着自己平复下来,却没敢垂眼看手里的骨头。他吃力地推开身上沉甸甸的柜子,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地上爬起来,他两天两夜没吃东西,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趔趄着扶住了旁边的墙。他茫然地看着周围空旷冰冷的房间,忽然想起来自己喜欢收藏什么了。他洗了把脸,换好了衣服,攥着手里的骨头开门,下电梯,开车打火。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郊外的某栋别墅前。王滇握着方向盘吐了口浊气,看着别墅里漆黑无光的窗户,良久之后才开门下车。他自幼家境优渥,没经历过多少挫折,生性喜欢追求刺激,少年时沉迷于玩车玩极限运动,成年后又浪子回头人模狗样追求文雅,玩玉石玩茶玩各种能修身养性附庸风雅的东西。嗒,嗒,嗒。皮鞋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惨淡的灯光将男人的影子打落在墙上,墙上挂着各种动物栩栩如生的标本,一个个瞪着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来人,风衣的下摆自然地垂落,又被开门声带出的风扬起。但他最热衷的爱好,是收集各式各样的小零碎。厚重的门缓缓打开。上百平的地下室里,整整齐齐排列着无数个透明的展示柜,明亮的灯光将每个柜子都照得清清楚楚。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大小差不多的零碎白骨。第190章白骨每一块都很漂亮。绝大部分都是零碎的脊椎骨,大同小异,却各有特色,闲暇时可以细细品味许久。王滇目光扫过这些骨头,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白骨上。“找到了。”他拿起来,放在灯光下认真又痴迷地望着,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最后心满意足地喟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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