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郊外演练完到现在,他已经记不清抽了多少根烟,现在这支已经快烧到滤嘴,烫到手指才猝然惊醒,可那股没由来的慌还在往上涌。
游船还有十来分钟就会靠岸,现在却连个影子都不见。
“老伙计,法国佬向来没什么时间观念。”
君舍倚在吉普车旁,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位总是冷静到有些高傲的老友,此刻成了头焦躁的困兽。
为了一艘迟到的船?啧,还真是罕见。
说不定他的小女人正被人围着敬酒呢。
克莱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河面很平静,晚风裹挟着腥气拂过来,却又混进一丝不和谐的震颤,像香槟开瓶的闷响,又像远方震动的冲击波。
这种波动常人根本听不出来,却让两个男人同时绷直了脊背。
克莱恩的烟头倏地被摁灭了。
他夺过副官手中的望远镜,这本是汉斯在演练时拿的,他还没来得及放回办公室去,就不得不跟着火急火燎的指挥官上了车,一路开到了这里。
镜头里,橙红火舌在鎏金游船上蹿起来。
“救生艇在哪?现在!”克莱恩的吼声震得君舍都打了个激灵。
待反应过来,身旁男人已经冲下码头的台阶去。
啧啧,他老伙计碰到那小兔之后,是越来越一惊一乍了,棕发男人又忍不住腹诽。
直至望远镜传到了自己手里,他的呼吸才被攥住了——那远处的光点,根本不是宴会灯光,而是火光,人影在甲板上翻滚着。“见鬼”
岸边的救生艇太久没用,半边引擎早卡死了,船上的人拼命抄着桨,可他们逆着流,河水蛮横地把他们往后推。
“再快点!”
远处的火团已经烧得连成一片,钢骨断裂的shenyin声中,游船像是被某种力量被往下扯。
也扯得克莱恩的心跳乱了节奏。
同样的心悸,同样的火光,丽兹那次他还能借着火光找到她,用身体为她筑起墙,此刻却隔着这片水。这河面对她来说会是致命的,他记得她说过,她怕水,也不会游泳。
太慢了,还是太慢了。
就在救生艇探照灯终于扫过船身的瞬间,所有人看见一抹紫色身影轻飘飘坠入水面,没有呼救,连一丝挣扎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