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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你什么时候跟张自华关系这么好了?”  张宇坤一拍赖宁的后背,从沙发上弹起来说道:“舟哥你别站了!你快坐!我去给你倒水!”  聂清舟摆摆手:“你们给我老实坐那儿!”  张宇坤非常听话,噗通一声又坐下了。  聂清舟现在只要移动身体都很僵硬,索性保持原来的姿势站着,低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这两个人被他看得脖子矮了下去,赖宁嗫嚅着,终于小心地问道:“舟哥……你的伤怎么样啊?”  “缝针了,医生说再深一点我就没法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了。这好歹是我的后背,要是我没在中间拦这一下子,刀冲你们脸上划过去,毁容都是轻的!”聂清舟语气严厉,声音却压得低,他可不想在邻居面前现场直播。  张宇坤和赖宁脸色一白,张宇坤愤恨道:“我靠,吴思远那崽子也太阴毒了吧!舟哥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能放过他!”  “他做的阴毒吗?不是和你们对他做的差不多吗?”聂清舟目光沉沉:“他之所以带刀来,心里想的不也是――聂清舟、张宇坤和赖宁那三个崽子欺人太甚,我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我们……我们可没想要他的命!”  “你们叫他给你们买可乐,可乐里有气溅你们一身,你们就辱骂人家。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人家凭什么给你们买可乐?你们欺负他,不就是觉得他软弱不敢反抗吗?按你们的逻辑,人家拿了刀,弱势的不就变成我们,人家当然可以欺负我们了。你们开了这个头,就该想到有这样的后果。”  聂清舟说着说着咳嗽起来,张宇坤立刻跑去,倒了一杯水给他,仿佛这是他家似的。  赖宁还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说话。  聂清舟喝了一口水,他叹了一声,艰难地移动到椅子上坐下。张宇坤也跑到赖宁身边坐下,苦着脸不敢说什么。  “现在你们和吴思远就算两清了。你们不要再去找他,也不要再找任何人的麻烦,我可不想再挨一刀。最近周末我不能打球,你们都过来跟我一起写作业,把教辅都带上。”聂清舟发下话去。  平时他说这话张宇坤和赖宁肯定不干,但是现在他对他俩有救命之恩,他们正愧疚着。聂清舟抓准了这个时机,张宇坤和赖宁的脸更苦了,但是张宇坤还是立刻表态:“那当然!我们怎么可能把舟哥丢下来,自己去打球!”  赖宁立刻附和:“就是!”  聂清舟满意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见聂清舟的神态缓和,赖宁和张宇坤才算松了口气,他们围着聂清舟心有余悸地问来问去,殷勤地嘘寒问暖。聂清舟摆摆手,说道:“你们的书包呢?作业带了没?”  于是一场探病之旅,变成了集体写作业之旅。  张宇坤和赖宁平时作业都半抄半写,聂清舟从来都不借他们作业抄,只是说哪题不会,我给你们讲。这俩人多半没耐心听,又去抄别人的了――比如吴思远。  现在围着一张桌子写作业,张宇坤抓耳挠腮,再一看旁边的赖宁也是一样。唯有聂清舟,下午的课没上,后背不利索,把作业悬空拿着竟然还笔走如飞。  聂清舟瞥了一眼张宇坤和赖宁干净的作业本,叹息一声放下作业拿起课本:“你们先跟我讲讲,今天下午老师上课都教了什么吧。”  他说是让赖宁和张宇坤讲,但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他讲对面两个人听。待他把今天作业相关的课时大概梳理了一遍,对面两个人终于开始慢吞吞地写作业了。  赖宁捅捅张宇坤,小声激动道:“哎,这题我居然会写了哎!”  张宇坤趴过去:“我看看我看看。”  聂清舟看着他们,轻轻一笑。  这一下子时间过去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夜深了。赖宁接了电话才意识到这个时间他都该到家了,他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张宇坤和赖宁赶紧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聂清舟在椅子上坐着,说道:“我就不送了啊,我这几天请假,记得每天把作业和笔记给我带来。”  赖宁一边收拾一边答应下来。张宇坤抬头正想和聂清舟说话,眼神一飘不知道透过窗户看到了什么,整个人突然兴奋起来,拉着赖宁过去:“你看你看!”  赖宁凑过去顺着张宇坤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路灯之下,夏仪骑着车出现在坡道之上,她朝这里快速驶来,把自行车停在了楼道前面。  张宇坤兴奋道:“都这么晚了,嫂子还来看舟哥!”  坐在远处不能动弹的聂清舟一头雾水:“什么嫂子?”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张宇坤一个箭步蹿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聂清舟明白了他刚刚在说谁,急道:“赖宁,拦住他!别让他乱说话!”  夏仪摁下门铃之后,就听见了门后的一阵兵荒马乱,以及聂清舟清晰的呼叫声。  然后门被打开,张宇坤满眼发光地喊道:“嫂……”  然后一只手从他身后而来,直接捂住张宇坤的嘴。赖宁钳住张宇坤的肩膀,站在他身后诚实地说:“坤儿,舟哥让你别说话。”  张宇坤扒拉着赖宁的手直扑腾。  赖宁目光转向夏仪,和气地笑起来:“嫂子,来啦。”  “……”  聂清舟掐掐眉心,这俩人怕不是专门来给他治低血压的。  张宇坤挣脱了赖宁的制约,笑道:“嫂子,都这么晚了,还专程来看舟哥啊?”  夏仪的目光在他们俩的脸上打了个转,然后望向他们身后的聂清舟。  “我住在楼下。”她说道。  张宇坤恍然大悟倒:“原来如此啊,原来这里还有一段故事呢,?G那每天晚上舟哥留下来自习……”  他还没说完,一本练习本就招呼到他身上,聂清舟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不是说要回家吗?怎么还不回家?”  张宇坤和赖宁得令,立刻拎著书包溜了,走之前张宇坤还对聂清舟挤眉弄眼,那种兴奋八卦的神情,仿佛让聂清舟看见了他表妹拉着他的胳膊大喊“这就是爱情”的样子。  聂清舟掐着眉心。  磕cp就这么快乐吗?  夏仪看着这两个人沿着楼梯一路往下,消失在视野中,这才转过头来看向聂清舟。  “我可以进来么?”  “快进来。”  夏仪于是走进房间把大门关上,她走到聂清舟面前,聂清舟僵硬地站在原地,无奈道:“就不给你倒水了。”  夏仪摇摇头示意不用,她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面前的男生面色苍白,但精神尚好。她问道:“怎么样?”  “缝了四针,再过七天去拆线。”聂清舟偏过头,叹息道:“和上次差不多。”  “你姑姑拜托过了,这几天我奶奶会帮你做饭。”  “又要麻烦奶奶,真不好意思。”  “他们为什么叫我嫂子?”  “咳咳……”  在一大段正常的对话之后,夏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呛得聂清舟说不出话来。他边咳边摆手说道:“不不不,你就当他们在说胡话,别在意也别相信。那什么,校服我会洗干净还你……”  说到这里,聂清舟才发现夏仪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校服,似乎小了一点,散发出不熟悉的雏菊香精味道。  “你的校服?”  夏仪低头看了看,说道:“郑佩琪借给我的。”  她午休回到教室坐下的时候,郑佩琪时不时看她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夏仪,你……校服呢?”  “脏了,暂时不能穿。”  “哦……”郑佩琪也不敢多问,她的目光往门外飘了飘,再转回来:“下午……下午有班主任的课,你不穿校服,她会说你的。”  夏仪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回复郑佩琪的话。下午第一节课,郑佩琪就一直在课桌下捣鼓手机,等下课时她跑出去,再回来就拿了一件校服外套。  “我让我家人送来的,洗干净的校服!你可以先穿上。”郑佩琪把叠得整整齐齐,还飘着花香的校服捧到她面前,一双眼睛怯生生,像是小兔子一样。  夏仪看了她片刻,从她手上接过了校服。  “谢谢你。”  郑佩琪怔了怔,然后就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想要克制这种开心,她咬了咬唇,说:“不用谢。”  听完夏仪说这件事,聂清舟也和郑佩琪一样眉眼弯弯地笑起来,露出脸颊上的小梨涡。  他感叹道:“真好啊。”  夏仪抬眼望着他:“什么?”  聂清舟笑意盈盈的眼睛仿佛有光,照进她眼睛里。  “真好,你要多一个朋友了。”  以后不光是我陪着你,还会有更多的人,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你的好。  你原本就值得被簇拥和爱。第23章、和解  在受伤的第二天,聂清舟正百无聊赖地撑着头坐在夏家杂货柜台前,一边帮夏奶奶看店,一边看他去图书馆借的《契诃夫短篇小说集》。突然听见楼道里传来敲门声,有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说――是不是不在家啊。  聂清舟感觉他们好像是在敲他家房门。  于是他从杂货店里探出头来,大声道:“你们找谁啊?”  这一探头牵扯到他背后的伤,他皱了一下眉,就看见视线里出现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女人,个子不高。似乎因为身体过于笨重,她走路的时候左右晃动像是企鹅一般,偏偏还穿着耀眼的紫色衣服。那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背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同样胖胖的男生。  是吴思远。  聂清舟愣了愣,然后转头喊:“夏奶奶!我得离开一下,你要出来看店哦!”  厨房里的夏奶奶于是丢下了正剥到一半的毛豆,双手在衣服上擦擦:“来了来了。”  聂清舟于是走出柜台,缓慢地移动着,对一脸激动迎上来的中年女人说:“别在这里说,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  在楼房背后安静的巷子里,吴思远的妈妈激动得面色通红,她拉着聂清舟的手颤声说道:“对不起,真对不起。感谢你不追究我们儿子,不然他真的就完了。我儿子,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他可乖了,都不会大声说话的。也不知道这次怎么了,就鬼迷了心窍,真的对不起,对不起,阿姨给你鞠躬了。”  聂清舟立刻扶住吴思远妈妈的胳膊,一边吃痛一边把她往上拉:“阿姨!阿姨不用,不用这样。”  吴思远妈妈扯着吴思远的胳膊把他拉过来,摁着他的头让他也鞠躬。边摁边说:“你这孩子,在旁边干站着干什么!快给人家道歉!你脑子怎么长的,还敢带刀到学校,还敢伤人!尽长这种邪门的能耐,妈妈怎么把你教成这样啊!”  聂清舟一手拉住她的手,制止她摁吴思远的动作。他看向吴思远,吴思远低着头,眼泪就挂在眼圈里晃荡,眼睛有恐惧也有愤恨,偏偏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阿姨,我不知道老师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吴思远没有必要跟我道歉,这件事我也绝对不会再跟别人提起。您放心,他以后可以继续在学校里安心学习。”  聂清舟这句话说完,吴思远就抬起头盯着他,眼里仍有畏惧和怀疑。  聂清舟转眼看向吴思远的妈妈,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吴思远有没有跟你说过,平时在学校里他经常会被欺负。有时候是外貌上的人身攻击,有时候是变相的零用钱勒索,但还好没有上升到肢体冲突。”  吴思远妈妈愣了愣,老师把她喊去的时候,提起过吴思远是因为受欺负所以才伤人,但是没有讲得那么仔细。  她转头看向吴思远:“就这些事?这种事值得你拿刀吗?你要气死我……”  吴思远的目光更灰暗了,头颓丧地低下去。聂清舟怔了片刻,继而皱起眉头。  在这一刻他知道为什么吴思远不把被欺负的事情告诉家长了。  “阿姨,这不是‘就这些事’,这很重要。是人就有自尊心,忍耐也都有限度,他在外面受了委屈,您要维护他才对啊。如果他能早点把这些事情告诉您,您能站出来帮他撑腰,或许昨天他就不会拿刀来保护自己了。”聂清舟望着吴思远妈妈的眼睛,万分郑重道:“您是他妈妈,您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至少您要珍视他、安慰他、保护他。”  “还有您说,吴思远很乖,平时都不会大声说话。我不觉得这是好事,他要学会保护自己,被欺负就要大声说出来,要用正确的方式反抗。他现在这样,就算没有我们欺负他,以后还有别人。”  吴思远妈妈惊愕地望着聂清舟,好像无法想象从他嘴里会说出这一番话。吴思远却已经哭了出来,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不停往下掉。  一番话说完,聂清舟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激动。他沉默了一下,说:“我……不是要对您的教育方式指手画脚。您知道吗,吴思远之所以会这么生气,是因为我朋友说了侮辱您的话,他接受不了。”  “我只是觉得,吴思远其实很爱您,他肯定希望,您也能多护着他。”  说完聂清舟后退两步,忍着后背的伤慢慢俯下身去,冲他们鞠躬:“还有,对不起,我为我朋友之前做的事情向你们道歉,非常抱歉,以后绝对不会了。”  吴思远好像忍不住了,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从聂清舟的视线里看见他宽大的身体缩在一起,他把头埋在胳膊里,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好像这个孩子默默忍耐了好久,做了冲动的错事,被强摁着来和曾经欺负他的人道歉,满腹的惶然和委屈终于被人看到,被说出来,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他妈妈的手臂从上面伸出来,环住他的肩膀,好像也哭了起来。  最后聂清舟目送这对母子在阳光下相拥而去的背影,他站在小巷子里,海风蜿蜒地穿过这里,把常绿的树木吹得沙沙作响。  他慢慢地往前走,他想起来他上大学的时候当班长,常常帮着辅导员处理班上学生的日常事务,后来发展成帮忙处理全年级的日常事务。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学生,各种各样的家长,大部分时候痼疾已成,难以挽回。  十六岁会不会比十九岁更好,能够改变和挽回的东西,会不会更多一点?  辅导员说――你要不毕业以后来接我的班吧,像你这样把别人的幸福当幸福的人,最合适当辅导员了。  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聂清舟仰起头,阳光照到他脸上,他微微眯起眼睛。  他说,不可能的,我还不想气死我爸妈。  ――您是他妈妈,您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至少您要珍视他、安慰他、保护他。  聂清舟长叹一声,苦笑着喃喃自语:“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谁比谁好呢。”  他的父母,此时此刻正拥有着一个考上了正一实验班,成绩优异的儿子。此后这个给他们长脸的儿子,会按照他们的希望选择理科班,考取一所声名在外的985院校最好的专业,妥帖地出国交流,去名企实习,赚足资历然后找到一份“有出息”“稳定”的工作。他原本还应该成家,买学区房,还房贷,摸爬滚打到中高层领导,像曾经被使唤一样使唤员工们,慢慢变得世故而油腻,这种生活他虽然不喜欢,但也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好。  可他没这个机会,他掉到了十年前的这里,像是掉进兔子洞里的爱丽丝,遇到了他从没想过的奇境。  他走到“夏家杂货”门口时,夏仪刚刚接夏延放学回来,她停下车,夏延一瘸一拐地走进门去了。  这时她回过头来看向他,风吹得她的短发乱飞,她的眼眸漆黑,一半身体沐浴在夕阳余晖中,像是“奇境”这个词所有的具象化。  这是他的兔子小姐,夏仪。  像猫,像海鸥,像兔子,他的highestpriority,夏仪。  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就转过身去骑着车,沿着洒满阳光的街道远去。  聂清舟站在这个路口,看了很久很久。  晚上张宇坤和赖宁又出现在了聂清舟的家里。  因为每天晚上要给聂清舟带作业和笔记,张宇坤和赖宁索性跟班主任老师请了晚自习的假,这一周跟聂清舟一起自习。  “李老师居然答应了?”聂清舟一边写著作业,一边抬起眼睛看向他俩。  张宇坤咬着笔尾端,从作业的泥潭中挣扎出来:“老李本来不想答应的,眼睛都瞪起来了。但是张老师在旁边帮我们说话,老李就准了。”  赖宁插话道:“最近这几天,学校不知道怎么回事,搞了个防校园暴力周。班会课老李在台上说了好久,我看吴思远的脸色都白了。”  张宇坤立刻举起手:“我保证啊,我和赖宁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去,学校里也没有任何传言。”  聂清舟摆摆手,说:“我知道。你也别咬笔了,哪题不会,我看看。”  张宇坤笑起来,挠挠后脑勺:“舟哥你脑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篮球打得好,学习也好,你说夏仪怎么就能不动心呢?”  聂清舟皮笑肉不笑:“要不咱俩过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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