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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去吧。”赵政揉了揉赵宪的头发,对他们之间这点小打小闹习以为常,“别迟了岁宴。”  “知道了父王,那我先去啦!先生,快走吧!”  他把张良从地上拽起来。  张良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抬头时目光对上了赵政沉冽的眼睛。张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被他挡在身后的青年,神色有些怪异。  但仅是这一瞬的对视,张良就避之不及地收回了目光,双手举过头顶弯腰行了一礼,刚想去追跑得飞快的太子殿下,却被一道沉冷的声音叫住:“这些人,处理掉。”  张良微微一僵,余光扫过在场的宫人,顿了下,谨慎道:“今日是腊祭,太子殿下也要挑选伴读,不如先收押大狱,过后再处置,大王觉得如何?”  腊祭可以说是一岁中最重要的一天了,旧岁收尾新岁开端,秦人的风俗里,这一天不易见杀戮血腥,在秦宫,午夜时秦王还要到祭祀台点灯祈福。  赵政略一沉思,“可。”  得到许可后,张良转身示意宫人跟上,去追已经跑远了的赵宪。  宫人们乌泱泱地跟了上去,不敢出声求饶,只是在赵政和嬴政转过路口不见踪影后,小声地哭了出来。  张良回头看了一眼,也没有止制。侍奉在帝王宫廷,提着脑袋过是所有人走进那道宫门时就知道的事。这里本就是泼天富贵与不得善终并存的地方,有人得到赏识能一步青云,比如赵高,有人稍有闪失就下场凄惨,比如这批宫人。  甚至包括他自己。  张良脚步一顿,脑海中闪过某些画面。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新郑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那时他为了不惹父亲生气主动找大王辞去了官职,以一个平凡人的身份随军见到了被俘的父亲。  韩国的旧相邦,往日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因为有蒙恬的吩咐才没有被用什么刑,与唯一的儿子见面时也还算体面。大狱中,张良跪在他面前再三拜首,从来没有对父亲服过软的他哭得泣不成声。  张平却是踹了他一下,风度不减:“起来,哭哭啼啼还是我儿子?!当初不是非要去秦国,还跟我断绝关系,你的骨气呢?”  他说着长长叹了一声:“是父亲为难你了,秦王让你来杀我?”  张良轻声道:“儿子辞官了。”  张平大骂:“放屁!辞了官你还能到这儿来?!做样子给我看倒也不必,你老子还看不透你这点花花肠子?你应该穿着你的官服,戴着金印紫绶过来!让他们看看什么是虎父无犬子!我张平的儿子,是要成大事的!”  张良低低道:“别说了……父亲,别说了。”  “哭什么哭!酒呢?听说秦国的酒烈,拿来我尝尝!”  张良抖着手解开了一坛陈酒,刚想倒进碗里,却被张平把整个酒坛都夺走了。  张平大口灌了一通,铿锵放下坛子,点了点头:“果然是好酒!儿子,秦国的朝堂卧虎藏龙,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若犯错,可不是被我打一顿那么容易了,你给我时时刻刻提着提着脑袋过,听见没有?”  张良跪在他面前重重磕了一记响头,哽咽道:“儿子记住了。”  “记着,做一个对秦王有用的人才是在朝堂上立足的根基。现在他重用你,十年后、二十年后又如何?真以为做官容易啊?”  “不过我知道我儿子是厉害人物。”张平拍了拍张良的肩,笑道:“韩国这个浅滩哪里够你施展啊,我不成全你,你能去得了秦国?比起强把你留在身边苟且过一生,我更希望你能在秦国那片海里搅出个巨浪滔天。我儿子,是要留名千古的人啊。”  张良抬头怔怔地看着这位两鬓花白的韩国旧相邦,他以前觉得他不可理喻死板不知变通,可是此刻才发现,他其实从未了解过自己的父亲。  也从未想过这样的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你母亲离世得早,这下我也陪不了你了。爹不是没有手段没有本事,只是年纪大了家国难弃,不像你们年轻人,说走就能走,头都不回。你看看我这回闹出的动静,连秦王都很头疼吧?”他说着得意地笑了笑,眼睛却是红的,“郢陈那边也是我去挑起来的,咱们挡不住秦国铁骑,不让他安稳也行啊。”  张良不知怎么就笑了出来,只是笑容里难免悲戚凄凉,“父亲厉害,儿子不能及。”  “哼,还有最后一件事,说完了你给我趁早滚回秦国去,”张平倒了碗酒给他,“你也不小了,找个贤惠的姑娘早早成家,嗯?”  “记住了。”张良接了酒,苦涩一笑,“都听父亲的。”  “滚吧滚吧,你小子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这话你能记个三成老子都含笑九泉了!”  那人的声音渐渐从记忆中远去,张良回过神时,肩上已经落了些许细雪。  前方,无忧无虑的小太子殿下在太医署门前等着他,太医署门口站着的小宫人跪在赵宪脚下,为他小心拂去鞋子上的雪花。  赵宪大声道:“张良你在磨蹭什么,你手不要啦!”  太子殿下急得跳脚,叭叭地跑过来抓住他的袖子:“发什么呆啊还不快走!再这么磨蹭就让父王把你派去修长城!”  “我在想要不要去给长安君提个醒啊。”张良敛起情绪,懒洋洋的也没个站相,“还有,你先生我就是去修长城,那也是要修得惊天地、泣鬼神的。”  赵宪翻了个大白眼给他,望了望漫天的雪花,不耐烦道:“长安君又怎么了,你不是见了他就害怕吗,哎呀不说了,你快点,我还要去宴会的!”  声音终是渐渐远去。  咸阳的大雪一如既往地声势浩大。  宫道上,嬴政和赵政一边赏雪一边步行去设宴的咸阳宫,赵政略走在前,嬴政慢他一步。  他们身后远远跟着侍官宫人和禁卫,没有人觉得这一幕有什么不对。  狐裘下,无人看到的地方,嬴政的手被赵政握在掌心。  他略慢一步是因为并肩走时牵着手风会灌进狐裘里。  走了一会儿,嬴政呼出一口白雾,停了停。赵政也顿住了脚步,微微扶住他,温声道:“累了?坐御辇吧?”  嬴政咳了几下,兜帽下被捂得严严实实几乎只露出眼睛和鼻尖,抬头看向赵政时,有片雪花落在了鼻尖,融化成一点水渍。  赵政用手指把那点雪水轻轻刮走。  谁也没有说话。  目光相触,赵政笑了一下,“怎么这么看着我?”  嬴政不自觉地握了握他的手,难得地没有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  咸阳宫里,炫娃之战还在继续,酸溜溜的恭维此起彼伏。  大殿角落里,有宫人急匆匆走向了站在柱子旁拿着一份竹简在看的青年。  “少傅。”那宫人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太子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情。”  一直不吭声的太子少傅赵高目光微动,扫了一眼这个自己明里暗里提拔拉拢上来的宫人:“怎么了。”  宫人道:“就刚才,张良从太医署出来,带着大王口谕和亲卫,把十几个东宫宫人押进了大狱。”  “犯了什么错?”  宫人摇了摇头,“不晓得。不过,前阵子您让下人提点的那个宫人项闾在里面。听说过了腊祭就要处死。”  赵高微微掀起一直垂着的眼:“知道了。”  他将手里的竹简递给了那宫人,手指在虚空中比划了几下,像是在临摹一般,平静道:“去放回殿下的书架里。”  “是。”宫人双手接了竹简,退了下去。  赵高拢起袖子,手指还在袖筒中比划着,眼底有些阴郁。  这竹简是当初长安君赵厘留下的,上面的字迹对他来说学个十之七八不难,只不过这字里行间一笔一划都带着意,有大气象,是他学不来的。  本以为赵厘已经逝世多年,能写出这样的字的人并不会有了。然而那天在赵宪手中看到那份子衿时,赵高就觉得这个赵婴会成为他的拦路石。没有原因,直觉而已。  赵高摩挲着手指,还在思索要不要趁着宴会还未开始去一趟大狱,察觉到有视线投了过来,于是抬头望了过去。  上卿蒙毅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赵高对他抬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一年前他做了太子少傅后,隐宫那边的人为了巴结讨好他,说出了五年前的一些内情。那些人之所以会因为一点小错就置他于死地,是受了这位上卿的示意  赵高不知道为什么蒙毅会针对他,不过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腊祭的大雪中,赵高前往秦国大狱见到了项闾。  小宫人哀求他救他一命。  赵高淡淡思索了一下,温声道:“你们因为什么获罪?若是小罪,罪不至死,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项闾忙不迭压低了声音,跪在赵高脚边,小心谨慎道:“是大王,下人们撞见大王和子婴公子……”  项闾脸色惨白怪异,不敢再说下去了。赵高却是慢慢摩挲着手指,声音略显阴柔:“怎么?”  项闾撞着胆子道:“还请少傅、附耳一听……”  赵高没什么架子,平近易人地俯身,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项闾将自己的所见抖抖索索地说了出来。  “还有这种事。”饶是赵高也觉得有趣了起来,“你没看错?”  “千真万确,否则大王怎会因为这点小事治下人们死罪,说不定是受了那位公子的迷惑。”  “我知道了。”赵高起身站了起来,“救你一个,尚可。”  “谢少傅!”项闾叩首大拜,“下人若能苟活,必为少傅万死不辞!”  “那倒不必。”赵高笑了笑,眼底阴柔更盛,“自有用到你的地方。”第50章信我  今日的岁宴,出去与会的官员,大部分官吏都已经在家里休息,只留下值守人。赵高没有秦王准令,平时想要进来,也是要费一番工夫的。  见过项闾后他起身往外走,恰巧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四目相对,赵高先行了礼:“司马长史。”  秦国大狱由廷尉冯去疾负责,此人是冯去疾手下的属官,负责掌管文书事宜的,姓司马,名欣。  司马欣看见赵高自是非常意外。他今天并不当值,这个时候正在和家里准备午夜的岁宴,是手底下值勤的小官跑去拜访,说是有批东宫宫人被治了罪,而且还是大王下的口谕,张良带着亲卫押送的,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他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了过来。  大太子少傅是个清贵官职,虽无实权却地位超然,大狱实在不是赵高会来的地方。  司马欣急忙回以一礼,恭敬道:“少傅大驾,可是大王有什么旨意?”  赵高这些年有多受器重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五年时间官职步步高升,又加封侍中,可自由出入宫禁,为大王拟写诏令,饶是官场上混久了的老人都有些红眼,司马欣没未往别处想,只当是王上有什么意旨。  赵高听见这话,藏在袖中的手比划了两下,是个下意识写字描摹的动作,温声道:‘大王今天治了东宫一批罪人,这里面有个叫项闾的,很受太子殿下喜欢。殿下哭闹着要人,故而大王让我奉口谕来,将项闾带回去。”  他与这个司马欣并不熟悉,到时与他的长官冯去疾能说上几句话,但是冯去疾此刻正在宴会上,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即使出来了,也不是那么好办,项闾的事耽误不得。这番话实是兵行险招。  倘若司马欣要去确认一二,项闾救不出另当别论,他是一定会遭殃的。  司马欣略显犹豫,似乎也在纠结是否要派人向宫里确认。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正直宫中岁宴,太子挑选伴读,万不可唐突。再者,王上口谕,岂是他们可以怀疑的。  赵高见他犹豫,适时补充道:‘殿下还在宫里闹脾气,说见不到人,就不选伴读了,赵高等着回去复命。不行的话,恰好我也要去殿上找廷尉要人的。”  司马欣不敢耽误这等大事,立刻示意狱吏去提人,转头对赵高道:“下官失礼,少傅见谅。”  赵高温声道:‘无妨。”  项闾很快被带到了赵高面前。赵高看了他一眼,他很识趣地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跟在赵高身后。  司马欣亲自送二人到门外。  一番客套寒暄之后,赵高带着项闾走远了。  路上还在下雪,项闾几度要给赵高磕头跪下,都被后者一个阴冷的眼神吓了回去。  赵高垂了垂眸,泰然道:“东宫那边你自然不能回去了,先到我府上避一阵子,过段时间,自然有你的去处。”  项闾千恩万谢地应下了,小心翼翼道:“不知道少傅打算将下人送到哪里,下人好做做准备。”  作为下人,投主子所好,都成了一种本能。  赵高却没回答,只是用手捏住项闾的下巴抬起来看了看,不咸不淡道:“好好收拾一下,是个俊郎,太后应该会喜欢。”  项闾当时就差点跪下了,磕磕巴巴道:‘太、太后?  赵太后的艳名七国里还有谁不知道啊,上一个跟她纠缠不清的嫪毐,下场是什么样子所有人都记忆犹新。换做别国,侍奉太后是何等尊荣,作为一个下人,基本是到顶了。可是身在秦国,谁也不想跟太后沾边。  跟她沾边的,有几个是好下场,吕不韦权势滔天独揽国政那会儿,谁不是把他当成秦王供奉着,后来又如何,身败名裂,连尸骨都是门生故吏草草窃葬的,更别提那个被车裂夷三族的嫪毐了。  项闾没想到自己刚从虎口里脱险,转眼又要进另一个狼口,他都想干脆死在大狱里算了。  “进了甘泉宫该怎么活下去是你的事。”赵高松开手指,眼底一片阴冷:“三个月之内,找时机把你在太医署那边见到的都告诉她。”  项闾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  赵高没有多说,只是将双手拢进袖子里,摩挲着身上的大秦官印,望向漫天大雪:“按照我说的做就对了。”  安排好项闾之后,赵高才往咸阳宫走。路上有宫人忙着扫雪,见了他都毕恭毕敬地行礼,赵高一一点头回应。  宫人们平时从那些权贵那里何曾得到过这样的对待,无不觉得这位太子少傅十分平近易人。  咸阳宫前,赵高时间掐得很准,宴会快要开始。他若无其事地入了座,身旁坐着与他官职相当的另一位少傅张良。  张良看见他,呵了一声,似笑非笑道:“罕见啊,你平时不都是早就等在殿里了吗?”  张良从见到赵高第一眼时就看着人不顺眼,加上五年前他那一出血书诉冤的壮举,就更加觉得这个人投机取巧钻营至极,简直是到了炉火纯青以假乱真的地步。  整天搞得多安分守己似的,张良打心底里讨厌这种装模作样的小人。  赵高被他这么怼习惯了,也不生气,只是温和道:“‘身体不适,来晚了一些,还好赶上了。”  张良径自倒了一杯酒:“你赶不上才好呢,赶不上被大王罢官,少傅就只有我一个了,哈哈。”  赵高笑了一下:“少傅说的是。”  张良哼哼地没再理他,而是有意无意地往王座的屏风后看了一眼。  屏风后,侍官在这里临时安置了一张舒适的软榻,赵政和嬴政坐在榻上一起吃糕点。  外面的喧闹声他们听得一清二楚,无外乎就是斗嘴皮子和炫娃。  还不到露面的时候,赵政难得清闲片刻,让人拿了新郑的厨师做的点心给先生,只是大部分都被先生喂了回来。  赵政不由得想起了在新郑时被先生投喂的恐惧,喝了一口茶,“我得出去了,先生在这里歇着就好。”  嬴政顺手递了一个精致的琉璃碟子给他,上面摞了一堆小山高的各式各样的糕点:“吃完。”  赵政:“……”  于是,宴会开始,朝臣们不约而同地看见大王拿着一碟摞得满满当当的点心从屏风后走出来,然后就跟这一碟东西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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