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水衿“切”了一声,又踹了两人一脚:“刚刚不是很威风?还想让我吃点皮肉之苦呢!” 两人又连忙道歉,涕泗横流。封水衿嫌弃地退了两步,看着昏黄的天色道:“我阿兄要回来了,我要去寻他,你们俩给我磕几个响头,本公子便饶你们一死。” 此起彼伏的磕头声响彻在街道,封水衿刚想说些什么,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谁在我们金陵这么大威风?” 那声音嘲弄非常,还刻意用灵力扩散到更远处:“让我瞧瞧,这不是七星泽的小峰主么?撒泼撒到扶摇塔脚下了?” 散开的人群中,走出一个众星捧月的少年,浑身金光闪闪,左耳上还戴着个镶金流苏耳坠。 两人对视上的那一刻,都不由自主瞪大了眼。 “你怎么与我穿一样的衣裳!”两人异口同声。 封水衿气愤道:“司空谨,你要不要脸!” 司空谨也大声反驳:“你竟还反咬一口?我上月便买了这件衣裳,我的随从可以为我作证,你呢?怕不会是见本公子穿着太光彩照人,刻意学的吧!” “你放屁!你学你了!我、我今日回去就把这衣服丢进臭水沟!” 封水衿一天的好心情瞬间被这个讨厌的司空谨破坏了,几年不见,讨厌的蠢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看一眼都惹人烦! 封水衿和司空谨的梁子自很小时便结下了,十年前,试锋大赛在七星泽举办,作为司空禄的亲孙儿,年近七岁的司空谨也闹着要来玩,因此与同岁的封水衿碰上了。 两人从小都是刁蛮的主,封水衿缠着阿兄撒娇要糖吃时,被司空谨撞见了,也要来讨。 封水衿最讨厌别人与他抢哥哥,愤愤护食不许封玄慎给,司空谨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不过是一颗糖,偏偏被激起了胜负欲,非要从封水衿手中抢。 一来一回,封水衿失手将司空谨推倒,摔了个狗啃泥,一抬头,半颗门牙断了。 这对极好面子的司空谨来说无异于天塌了般的打击,大哭着找到自己的爷爷,扬言要将封水衿打扁。 自此之后,只要一碰面,两人便是针尖对麦芒,总要争得个脸红耳赤。 封水衿真想拿鞭子抽哭司空谨那讨厌的嘴脸,余光瞥到在角落鬼鬼祟祟想溜走的那两个男人,立刻道:“站住!” 他想着了法子,用鞭子指着两人,看向司空谨:“这两人声称是扶摇塔弟子,方才却当街骚扰我,所有人可都瞧见了。你们司空家就是这么教导弟子的?门槛这样低,什么货色都能进,什么人……都能仗势作妖。” 最后一句,封水衿咬字咬得格外重。 司空谨方才远远见着封水衿在抽人,以为是他任性惯了,不料竟是自家弟子惹了祸,一时又窘又怒,恼羞成怒瞪着自己的随从:“真是我们宗门的人?!” 随从一头汗,瞥向缩在角落的两个男人,腰上的的确确挂着扶摇塔弟子令牌,只好道:“是的,少爷。” “不过,此二人灵力低微,未及外门弟子要求,应是扶摇塔的……扫洒弟子。” 封水衿立刻接上话:“区区扫洒弟子都能在金陵这般耀武扬威,欺压百姓,你们扶摇塔好大的派头!” “你!” 司空谨气得脸都红了,他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百姓,狠狠推了随从一把:“你、你快把他们俩拖走!杖责二十!逐出宗门!” 封水衿得意地抱着胸,鞭尾来回荡悠着,不屑地用眼尾瞧着司空谨。 司空谨被他的眼神气得又要发作,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水水。” 司空谨还未反应过来,封水衿的表情顷刻变了,一溜烟从司空谨身旁跑走,扑进不远处男人的怀里。 司空谨眼睁睁看着封水衿变了一副可怜模样,颠倒黑白:“阿兄,司空谨又欺负我!你看,他带了这么多人,扬言要打我呢!要不是、要不是用了你给我的鞭子,我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 司空谨一脸震惊:“封水衿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封水衿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 司空谨一股气没处撒,拽了拽一旁人的袖子:“大块头!帮我打他!打到他哭为止!” 原本与封玄慎同行的天枢峰主裘刃不知何时跑到了司空谨身边,他身逾八尺,极为高大,又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每日挥剑五百下,手臂上的肌肉快赶上司空谨大腿粗。此刻却被司空谨推着,为难地看看封玄慎,又看看司空谨。 “封水衿,你就知道躲到你兄长后面!还胡编乱造!简直无耻至极!” 封水衿抱着封玄慎的手臂在原地跺脚:“阿兄!你看他!” 封水衿被封玄慎带走了。 尽管他十分不情愿,兄长说回去,他也只能罢休。 “阿兄,你都不帮我出头。”封水衿埋怨道。 漆黑的眸子投射在封水衿身上,封玄慎忽然伸手,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蛋:“倘若你句句属实,我自会帮你。” “我……”封水衿心虚地看着地砖,“属实的呀……” 没一会,他又转移话题道,“阿兄,我今日买了好些衣裳,我不想穿七星泽的黑袍子,日日换新衣给你看好不好?” “嗯。” “我方才还听了说书人讲故事,故事里提到了七星泽,提到了阿兄!说阿兄根骨卓绝,是百年来最有天赋修者!最最最厉害了!” “嗯。” “还有还有,我听说明晚金陵夜市有杂耍表演,阿兄早一点回来陪我去看,好不好?” “好。” 得到男人的首肯,封水衿继续说:“阿兄,你今日都未给我编辫子,我不高兴了,明日你要给我编好才能走。” “试锋大赛辰时初便要开始,我起来时你还未起,如何给你编?” “我睡着也可以编啊,不会弄乱的,阿兄,你就在我睡着的时候编嘛。” 封玄慎终于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他看着时刻贴在自己身边的封水衿,道:“水水,你是不是太黏人了?” 封水衿理直气壮:“我不管!你惯的,我不管不管!就要你给我编。” 晨光初现。 木门被缓缓推开,微弱的日光将男人修长的身影投射在地面。 封玄慎反手推上门,缓步走向床榻,在床沿坐下。 封水衿像是做了个美梦,嘴角含笑酣睡着,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排阴影。 封玄慎俯身将他耳后两缕发丝挑出来,垂眸安静地编发。 在封水衿很小的时候,都是由娘亲为他梳头编辫子。封玄慎加冠那年接手了七星泽的大小事务,两人的父母便离开了七星泽,去了一个山遥水远的村庄,准备在那处闲云野鹤度过余生。 封水衿那时年幼,爹爹娘亲的离开令他难以接受,何况他爱打扮,唯一给他梳头的娘亲不在,每日只能披头散发或梳一个丑丑的发型,有时经过池塘都被自己的头发气得要哭。 封玄慎无奈,依着封水衿的指示,为他扎了两条辫子。封水衿捧过铜镜一看,柔顺的发丝被哥哥扎成了乱翘在两边的茅草,哇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第二日,封玄慎请来了离七星泽最近的镇子的梳头妇,学了两个时辰的编发挽发,重新给封水衿编了一回,得到挑剔的弟弟的认可,此事才算过去。 思及往事,封玄慎的神色亦柔软许多,为封水衿绑好头发,两边各串上一个玉环以装饰。 他欲起身离开,封水衿咂咂嘴,似是嫌热,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里衣在他一晚上的折腾下再次散开了,露出饱满白嫩的一对乳,像两只倒扣的玉碗,微颤着袒露在亲哥哥面前。 封玄慎身形一顿,半晌,将封水衿散落的里衣拉拢。 薄薄的里衣是依着这个岁数的少年身形裁的,可对于封水衿来说,胸口处有些紧了,奶肉绷得呼之欲出,两点娇小的奶头在衣料表面顶起了一块。 封玄慎面色平静,甚至于接近冷漠,系带时手背无意触碰到了弟弟被里衣压扁的嫩奶,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触碰封水衿的胸口,与触碰他的发丝没有区别,他是个可以为弟弟编头发的哥哥,也是一个可以给弟弟系奶衣的哥哥。 他不会对此产生丝毫欲望,不会生出任何不合时宜的偏轨心思。 更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亲弟弟。05好看吗在金陵玩了几日,封水衿便觉得无趣了。晨起随意逛了逛,实在没意思,他灵光一闪,捧着炸鲜奶要去找阿兄。 封水衿依着封玄慎告诉他的路径,寻到了扶摇塔山脚下,正欲通行,被一旁的扶摇塔弟子拦住了。 “这位公子,扶摇塔正在举办试锋大赛,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您可有邀请令?” 封水衿吃掉一颗炸鲜奶,腮帮子鼓鼓的,瞪他:“我上扶摇塔还需要邀请令?你可知我阿兄是谁?” 如含秋水的眸子看过来,那弟子的脸忽然红了,结巴道:“谁、谁啊。” “封玄慎。”封水衿满意地欣赏那弟子惊羡的表情,“整个大陆的人,就没人不晓得我阿兄有多厉害的吧?现在,我还需要邀请令吗?” 弟子抽了魂般摇头。 封水衿“哼”了一声,趾高气昂走了,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只不过没等片刻又倒了回来。 “你们扶摇塔没有传送阵吗?这么高的山,要我亲自爬上去?” 封水衿仰头看着延伸入云的长阶,听到那弟子点头说是。他气得跺脚:“我爬不动!怎么办!” 在原处站了会,封水衿反应过来,又问道:“你身上可有传信的玩意?让人去寻我阿兄,说是我在山脚,要阿兄来接我。” 弟子闻言从怀中掏出一枚海螺状的东西,输入灵力,对着海螺口道:“丁师兄,烦请您告知七星泽封宗主,封宗主的弟弟正在山脚等他。” 弟子收回海螺,见封水衿叉起一块炸鲜奶递过来,神情倨傲:“赏你的。” 弟子懵懂地伸出手接下了。 封水衿把最后几颗炸鲜奶吃掉,看了看长阶,在原地一边玩自己裙子,一边等兄长来。弟子红着脸偷看他,回味着齿间甜腻的奶味。 这位公子真是……真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哪怕举止目中无人,像只娇蛮无礼的小雀,可实在太好看,声音又软,做什么都像是在撒娇。 没过一会,几步外出现了一个高大带有压迫感的男人,封水衿立刻扑上去:“阿兄!” 封玄慎接住他,神色冷凝,捏住他的手臂:“出什么事了?” 封水衿一愣:“什么事?没有呀。” “你唤人寻我,不是受欺负了?” 封水衿道:“谁敢欺负我?阿兄,是我在城内待着好生无聊,我想跟你在一起,就来寻你了。” 封玄慎浑身紧迫凝重的气息缓缓散去,眉目也舒展开来:“试锋不一定比在城中玩有趣。” “但跟阿兄待在一起一定很开心!”封水衿抱住他的腰,下巴抵着男人的胸膛抬头看着他,“阿兄,这长阶好长,快快领我飞上去罢。” 封玄慎勾了勾唇,将人搂住,瞬息间,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试锋擂台位于竞技场中央,擂台周围一圈为观众席,坐着五大宗门以及其他小门派的弟子长老。 封水衿被封玄慎安置在了自己的座位,今日风大,封水衿未披披风,封玄慎不许他乱跑,离开去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