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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焦文柏显然对他十分戒备,并不打算如实相告,只道:“天色已晚,还请王大人安营扎寨早些休息。”“焦帅,南军年前报上去的兵数三十二万六千七百四十二人,但实际上这三十多万人分布在大梁南边和东南沿线九郡,六郡毗邻东辰,四郡对着南赵,动哪边的兵都不妥,南赵的九万援兵如今纠结在南赵中州,东辰敢出兵,南赵就直接打他的第二十七郡。”王滇道:“陛下带了二十万人前往青宝郡紫雁城,对上的是楼烦的大军,虞破虏现在在东辰西北第十六郡,他要打要么过北梁赤兰郡,要么过华东郡,这两郡的兵力几乎形同虚设,陛下若是动作迅速,或许能将虞破虏拦在川松郡或者宁明郡,要是让他过了川松进到安汉郡,过了鹤水往西就是大都,所以焦炎压根不是去的大都,而是去的安汉,加上安汉原本六七万的兵力,他最少也得带八万人过去,我说得可对?”焦文柏沉着脸,看他的目光变幻了好几次,毕竟具体的兵力分布这种事情只有皇帝和亲信知道,王滇此话倒是将战局说得清晰。华东早在几十年前就是东辰的地界了,赤兰无将,注定守不住,情况好,也许会在川松或者宁明开战,情况糟在安汉郡开打,后边就是大都,输了就亡国,赢了也没多少面子剩下。焦炎的确带了九万人去了安汉郡,但此事目前还只有梁烨和他知道。“我只要六千人。”王滇见他神色松动,道:“赵帝这六千人马是他的私兵,我同焦帅借的这六千人也不过是充个场面,您拾掇拾掇那些老弱病残用不上的给我便好,若来日陛下追究下来,王滇一人担着,但若这六千人能稳住大都,便是被陛下砍了脑袋我这条命也值了。”焦文柏闭上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大帐中的烛火亮了半夜,翌日王滇便整合了硬凑起来的一万两千人马启程。行至广远县时,百里承安看着城门外黑压压一片人,还以为南赵反悔打了过来,待王滇表明身份来意之后,才松了口气。县衙里还挂着白幡,百里承安身着孝服,看上去憔悴不少,虽然他与“王滇”本人素未谋面,但早已闻听大名——大多是奸邪佞臣和他与梁烨的风流艳事,消息从大都到广远县这等偏僻之地,通常就变得面目全非,百里承安向来不信传言,是以对王滇也是寻常态度。“……老师走时我未能侍奉身前,无陛下调令也不能前往大都,身为学生也只能在此远设灵堂遥祭恩师。”百里承安说话间便别过了头,声音哽咽,片刻后回过头对王滇拱手,“下官失态,还请大人勿怪。”“百里大人一片孝心,想必闻老太傅在天之灵也会宽慰。”王滇道:“只是如今大都危在旦夕,定然非太傅所愿,不知百里大人可愿随我回大都?”百里承安眼中悲色未褪,听到他的话又是一愣,“无陛下旨意,下官——”“陛下有亲笔信,特开恩准百里大人回大都祭奠恩师。”王滇面不改色地将信递给他。百里承安看完,红着眼睛跪了下来,对着大都的方向复又三拜,哽咽道:“臣百里承安,谢陛下隆恩!”王滇看得心里难受,起身将他搀起,“百里大人,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启程。”百里承安知道大都如今情况危急,沉重地点了点头。越往北上天气愈冷,王滇将自己裹在狐裘里,和对面的百里承安研究着四国的地图。百里承安眉眼温润,比王滇还要瘦上许多,看上去比他还怕冷,王滇很大方地分给了他件狐裘,雪白的绒毛里,公子温润端庄,倒真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雅士。“我在大都时便常听乐弘谈起你,他言语间对你多有夸赞,如今一见,发现乐弘所言还是谦虚了。”跟陌生人谈起都相熟的人总能快速拉近关系。王滇这招用得熟练,谁知百里承安听见祈明的名字神色一滞,眉宇间罕见带上了丝抵触,“我与师兄已多年未见。”王滇便识趣地不再提,耐心地同他研究起地图来。“陛下此举虽然不甚稳妥,但也难找更好的法子。”百里承安看着地图上大都的位置,“只是立了太子,陛下却是给了晏泽、崔运、卞沧三位大人暂时监国之权,三人政见素来不合,崔家已无,世家仍在,长久下去必生祸端。”王滇揣着袖子,“如今卞两家势起,曾、许、冯三家稳坐后台,谈家锋芒正盛,其间关系错综复杂,大都局势尚不明朗。”百里承安道:“大人忘了还有百里家。”王滇抬起眼睛来冲他笑了笑,“是我疏忽了。”百里承安道:“我自入仕起便立过誓,此生为君为国为民,一路仕途皆仰仗陛下与老师看重提拔,我与百里家亲缘尚在,情分却无。大人不必在意我。”这话说得绝情,俨然第二个崔运的做派,他也明白了为何闻宗和祈明都说百里承安一身傲骨过于刚直,但他却欣赏得很。出河西郡时,随着梁烨领兵首战告捷的消息传来,王滇也终于收到了一封从北边传来的书信。信封上“仲清亲启”四个字他看了好几遍,才抽出了里面的信纸。薄薄的只有一张。信的开头明晃晃写着“仲清吾妻”,梁烨这厮还特意加重了笔墨描了两遍,似乎生怕他注意不到。王滇捏紧了信纸,呼吸莫名有些发紧,实际上他对“仲清”这个字并未有多少感情,毕竟现代人通常没有起字这一说,用时大多也是同祈明楚庚这些讲究的文人称呼,梁烨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喊他,他喊梁烨子煜时大多也沾染着别的意味,但如今梁烨正经称呼他的字,尽管只是在信中,却给他一种踏实的触感。好像直到现在,“仲清”这两个字才真真切切落在了他身上。除了开头称谓,信的内容倒是一目了然,让他回大都事从权宜,顺便去他俩定情之地取份圣旨。仿佛他决定回大都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王滇拿着信五味杂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有些憋闷,又有些莫名的愉悦,含混不清地勾缠在一起,等看到最后“夫甚好,勿念”时,还是没忍住。他将信揣进袖子里,对上百里承安疑惑的目光,淡定道:“家中夫人来信,百里大人见笑了。”百里承安心道王滇同陛下那些传言果然是莫须有,客气道:“大人与夫人想必恩爱非常。”“他的确黏人得紧,事事都要我陪在身边。”王滇笑了笑,“不过近来长大不少,很是让人欣慰。”百里承安看向王滇的目光带上了丝古怪。王滇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明媚了起来,“过了丹阳便到大都了,届时还有一事想请百里大人相助。”百里承安道:“大人请说。”——青宝郡,泽甘城。寒风呜咽,舆图高挂,屋中的血腥气尚未散去,昏黄的烛火将盆中的血水映照得阴森诡异。梁烨将帕子扔进了盆中,闻言勾起了嘴角,“王滇出了河西郡?”“是。”跪在地上的暗探道:“大人从赵国带了六千私兵,又同焦帅借了六千兵马,还带上了百里承安大人,凭借陛下私印,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大都。”梁烨挑眉道:“他回来得这般急,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谋权纂位。”这话暗探不敢接,只敢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让充恒在王滇回宫前将那些叛变的暗卫处理掉。”梁烨将信扔给他,“省得脏了他的眼。”饶是暗探也愣了一下,“罪名确凿者?”还有许多可能是被无辜牵连者。“全部。”梁烨冷笑,眉宇间杀意未褪,他生平最恨别人欺瞒背叛,不管是被收买的暗卫,还是魏万林之流,非挫骨扬灰不能解恨。城外号角声再起。梁烨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了个兴奋嗜血的笑容,“朕竟从不知道打仗原来这般有趣。”想起来时城外漫山遍野的惨状和城楼上挂着的一溜楼烦将领的尸体,跪在地上的暗卫登时一阵恶寒。第121章声息梁烨是个疯子,这在四国之间都是共识。若他只是疯便也罢,偏偏此人夺了权,现如今又带了兵,祸害得便不止大都皇宫那群人了。楼烦留在紫雁城的是名叫喀什多鲁的老将,此人久经沙场,凶狠多智,不止北梁,东辰许多名将也在他手上吃过不少亏。起先喀什多鲁并没有将梁烨放在眼里,毕竟对方连兵书都读不明白,何况都被逼到皇帝御驾亲征,对方但凡有点脑子就会老老实实待在帅营观战,其麾下将领连魏万林都不如。按理说该是如此。然而第一战,当喀什多鲁立于战车之上纵览全局时,就看见梁军一将着黑甲红袍,胯|下骑着皮毛色驳杂的丑马,横冲直撞毫无章法直冲帅车而来,所过之境血肉横飞,手段之残忍让人毛骨悚然。“此乃何人?”喀什多鲁搭弓挽箭,对准了那恐怖的杀人狂魔。“大帅,他是北梁皇帝!”身后之人惊呼出声:“大将副将!”骑在战马上的北梁皇帝干脆利落地割了他们出战将领的脑袋,血淋淋地挂在了长枪上挥舞,笑得畅快淋漓,跟随其后厮杀的北梁众将士先是诡异地沉默了一瞬,旋即就爆发出了铺天盖地的嘶吼声,士气登时大震,直抵巅峰。若在朝堂上杀人,只会被说残忍暴虐,但是在厮杀的战场之上,此举无疑是对将士们最大的激励,残忍的手段反倒激起了众人心中的狠意。梁烨仿佛全身上下长满了眼睛,轻松地躲过了喀什多鲁的那一箭,血红着眼睛如鹰隼般在刀山血海里搜寻,锁定楼烦的帅车之后,脸上露出了仿佛找到猎物般的愉悦笑容,同样是挽弓搭箭,瞄准了喀什多鲁的眼睛。喀什多鲁面色阴沉地站在帅旗之下,长箭凌厉破空而来,他挥剑砍断,谁知那箭竟一分为二,径直射爆了他旁边副将的眼珠,副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嚎叫。“我儿!”喀什多鲁登时大怒。梁烨嚣张地笑出了声,拿着弓箭冲他摊了摊手,然后冲他做出了个楼烦人骂娘的手势,反手就以长枪挑死了名试图袭击自己的楼烦士兵,畅快地吼出了声:“杀!”追随在后的北梁士兵嘶吼出声:“杀!”楼烦人打法彪悍残暴,诸如北梁东辰等中原人向来喜欢兵法智取,然而对上这么个比自己还残暴的疯子皇帝,饶是楼烦人也有些懵。第一战,北梁皇帝不老老实实在帅营,自己抢了先锋将的职位带着士兵大杀特杀,一箭杀了楼烦大帅的亲儿子,割了楼烦将领一溜的脑袋,事了还嚣张地将楼烦人的尸体拴在了城墙楼子上示威,他娘的到底谁才是蛮横残暴的鞑子!梁烨生平第一次放开了手脚杀人,铠甲都浸透了血发着红光,从战场上下来士兵们看他的目光从之前的敬畏惧怕变成了狂热仰慕,连喊声陛下都恨不得喊破嗓子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喀什多鲁在营帐里看着自己儿子的尸体悲恸发恨,一定要让梁烨这疯子给长子偿命,另一边梁烨听着手底下的将士们讨论着第二战该如何打,百无聊赖地擦着指缝洗不掉的血。“陛下,此战俘虏对方九千三百六十八人,该如何处置?”底下有人问。“活埋。”梁烨笑吟吟道:“朕瞧着之前那老玩意儿停帅车的地方不错,就埋那儿,随便找个白旗给插上,省得楼烦人不知道怎么找。”底下有温和些的将领小心地提醒,“陛下,坑杀战俘恐怕不妥,万一激怒了楼烦人——”“他们埋了朕十万北军,怎么不想想妥不妥?”梁烨不咸不淡地撩起了眼皮看向他,脸上露出了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什么时候朕埋够了十万楼烦人,你再来提醒不迟。”说话的将领被他笑出了身冷汗,讷讷低下了头。“陛下,您身为一军主帅,理应坐镇后方,贸然上战场实在不妥。”有将领大着胆子劝谏。梁烨面色不虞地看向他,“你是何人?”“…………”对方被噎了一下,抱拳道:“末将左军云麾将军吕恕。”众将只当他要发怒,谁知梁烨却只是轻飘飘地揭过,问道:“出发前朕依稀记得卞家来了位小将军,可在帐中?”这时从最末尾站出来了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将,着了身精致漂亮的轻甲白袍,容貌端方倜傥,气质凛冽清正,抱拳跪地道:“末将卞凤参见陛下。”“卞沧是你何人?”梁烨笑问。“末将祖父。”卞凤声音铿锵有力,见梁烨眯了眯眼睛,自觉解释道:“末将是祖父自卞家旁支过继而来。”梁烨笑了一声:“你喊卞沧祖父,那卞沧就是给卞如风过继的儿子?”卞凤道:“正是。”卞馨是卞如风虽然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对外依旧是宣称卞如风和卞馨是兄妹二人,梁烨之前是听说卞沧给卞如风过继了个儿子,不过老家伙一直将人看得紧,现下倒是破天荒的将人送到了战场上。卞凤跪在地上不敢多言,额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周遭的将领也依稀知道卞家和皇室之间那些真真假假纠缠不清的事,狠狠为这小将军捏了把冷汗。梁烨似笑非笑道:“有道是虎父无犬子,你既然是卞如风的儿子,那下一仗便交由你来打,也好让朕开开眼。”“末将领命!”卞凤有些激动地应下。梁烨扯了扯嘴角,眼底的恶意一闪而过。——刚出了丹阳郡,大都近在眼前,王滇就收到了北疆第二战的消息,北梁小将卞凤以少胜多大败楼烦老将喀什偶,一战成名。以及梁烨坑杀了一万多名楼烦俘虏,凡败将皆被挂尸示众。“陛下此举实在不妥。”百里承安有些担忧,“虽说战场上残酷,但陛下多少还是得顾及名声。”于百姓而言,他们肯定希望自己的君主仁慈善良,而非残酷暴虐。明明是师出有名的反击战,结果梁烨的行事作风比反派更像反派,算是坐实了嗜杀残暴的名头。没有什么比死亡和鲜血更容易让梁烨这种人兴奋,王滇看着长盈递上来的消息,又看了看梁烨给自己的第二封信——信里梁烨生动形象地向他表述自己受了伤,疼得让他夜不能寐,只能想王滇止痛,又说卞凤此人十分讨嫌,让王滇帮忙出主意找个名头好让他将人砍了。“…………”王滇日常陷入了北梁要完的担忧。不怪朝中大臣阻挠,让梁烨这么个神经病上战场当主帅,对北梁士兵而言,没危险的时候梁烨就是最大的危险。至于梁烨说得“严重的伤”,王滇觉得他既然能写得这般津津有味,大概率是在扯淡。外面嘈杂声起,王滇快速地收好了信,推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百里承安下了马车,外面几十名侍卫对着上百名刺客拼死抵抗。密密麻麻地冷箭射透了车帘和窗户,百里承安想抬头去看,被王滇按住了脖子往下一压,带着他往马车一侧躲。王滇冷嗤了一声:“看来大都不止一个人不想让我们回去。”这招引蛇出洞果然就勾出来不止一波人。这已经是他们路上遭遇的第三次刺杀。尽管这法子好使,但以身作诱饵,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王滇的胆子实在大,甚至有些不要命,百里承安这般想着,就看见他毫不犹豫地用沾了毒的袖箭杀了两个刺客。殷红温热的血溅到了百里承安脸上,还有半个爆裂的眼珠子弹到了手背,他攥紧了旁边的车轮,脸色煞白,险些直接吐出来。“不好意思。”王滇贴心地递给了他块帕子,歉然一笑,“杀人还不太熟练。”百里承安接过帕子,恍惚间看到了他眼底的戏谑和战栗的兴奋,却又在瞬间消弭无形,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王滇温柔又不容拒绝的将他拽了起来,百里承安看着直冲他后背而来的刺客瞳孔骤然张大,“王大人!”然而冰冷的刀刃未至跟前,突然从旁边甩过来一条长索,那刺客的刀刃应声而断,紧接着就被绳索勒住了脖子往后拖曳数丈远。“留活口!”王滇转过身道。然而话音未落,那杀手就七窍流血而死,抽搐的尸体逐渐无声无息。长盈收了绳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王滇。“没事。”王滇脾气向来很好,拿着帕子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在刀光剑影里声音温和道:“去查查这又是哪家派来的人。”上元佳节这天,王滇终于久违地回到了繁华的大都。在一片喧哗热闹中,黑压压的军队领了命四散而开,将还沉浸在节日氛围里的高门大府团团围住。“大胆!你是奉了谁的令敢围谈府!”几街之隔,数家府邸都被突然出现的士兵如铁桶般团团围住。有的自恃身份,端着架子沉声道:“让你们的主子亲自来!”然而甲胄之下的士兵恍若未闻,既不动手,也不说话,仿佛自始至终就只是单纯地为了将府邸围困。一时之间,大都上空阴霾笼罩,人心惶惶,所有的喧嚣欢快全都归于了寂静。各家的家主和朝中重臣们都被人“客客气气”地请到了皇宫议事大殿。空旷的大殿前阶上,有人背对着他们而立,似乎正仔细端详着上面威严霸气的龙椅,听闻嘈杂声,缓缓地转过身来,冲他们露出了个温和又谦逊的笑容。“诸位大人,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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