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烨的目光从他的漂亮的肩背一路逡巡到后腰,再滑落到修长的小腿,他不满足于这样干看着,便十分遵从内心贴了上去,让王滇身体所有漂亮的地方都紧紧贴在了自己身上。王滇挣了一下没挣开,便由着他去,只警告道:“你他妈属狗的。”“朕属龙。”梁烨心情愉悦地纠正他,将手伸进他的前襟,去摸他心口的小红痣。王滇不胜其烦,梁烨这黏糊劲比胶水还强,可气的是他还没办法把自己撕下来,只能由着对方发疯。大概率是在报复当街强吻他的事。梁烨早就将接吻的事情忘到了脑后,亲亲热热挨着王滇用完了晚膳,潦草地看了半个时辰大都的密报,看完一封就递给王滇一封,暗搓搓地向对方示好。谁知王滇只是接过来就扔进了碳炉里,在他扔第十八封的时候,梁烨忍无可忍,“你怎么不看?”“我看不合适。”王滇微微笑道:“从前我不知轻重,你过手的大小折子我都要看,结果引起你的忌惮,非要将我做皇后困在深宫,可不敢再看。”王滇阴阳怪气起来十分能挑动他的怒火,偏偏他还说对了大半,梁烨磨了磨牙,用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朕准你看,且朕答应你不会再让你做皇后。”他想困住王滇,办法多得是,不过是要费些功夫。王滇靠在榻上,赤着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踩着他肚子,了然道:“梁子煜,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眼神。”梁烨心猿意马地攥住了他过分白皙的脚,敷衍道:“看什么?”“看看里面是不是写满了阴谋诡计。”王滇使劲蹬了一下腿,“你压根就没死心。”为什么要死心?凭什么?王滇本来就是他的。这点力道太轻,梁烨胳膊都没动,面不改色地看着折子,语气诚恳道:“只要你别再跑,朕就不会想着困住你,如何?”王滇嗤笑一声:“你他妈白日还骗我不会做,结果呢?梁烨,狗说话都比你可信。”没骗到人,梁烨有些可惜地捏了捏他的脚心,落寞道:“你从来都不信朕。”王滇最吃这套,果不其然就直起了身子,有些苦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很温柔道:“梁烨。”梁烨顺势就将手搭上了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了他肩膀上,闻着他颈间好闻的味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里写满了算计和兴奋,却闷闷的“嗯”了声音。王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用之前郑重又温柔的语气道:“我现在没办法跟你回大梁。”梁烨勾起的嘴角瞬间压平,尖锐的戾气自心底汹涌而出,他险些没能控制住骤然弥漫上来的恐惧和暴怒,之前津津有味的小心思和算计都变得索然无味,他沉默了许久才压下那股想杀人的冲动,将王滇推开了一些,沉声道:“你再说一遍。”王滇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朕已经给你解了蛊虫,甚至答应你不让你当皇后,留了你户部尚书和参知政事的官位,你应苏坊的宅子、经手的产业甚至宫里你的那些人朕都还给你留着。”对上王滇,他的愤怒和委屈都显得无比真实,“朕千里迢迢跑来南赵同你求和,结果你不随朕回去?”“梁烨,我只是说现在不行。”王滇试图同他讲道理。“朕不准。”梁烨冷声道:“王滇,朕对你已经足够宽容,别得寸进尺。”王滇很不喜欢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皱起了眉,但梁烨偏偏忍不住去激怒他,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更好受一些,“你若不听话,朕就让你变成只会在朕身下婉转承欢的玩意儿。”王滇愤怒地攥起了拳头往他脸上砸,梁烨没打算躲,他也知道这话说得过分,谁知拳头堪堪停在了他眼前。王滇冷冷盯着他,“我他妈就是个大傻逼,还以为你真知道错了。”梁烨不屑道:“朕何错之有?朕是皇帝,不会错。”他恼怒王滇不知好歹,更恼怒自己暴露得太早,他该等过了云水将人哄回大都,届时王滇就算想跑也跑不了。王滇淡淡看了他一眼,起身进了内室。梁烨烦躁地将没看完的信塞回袖子里,一下一下烦躁地敲着桌子,还分神支棱起耳朵去听内室的动静。王滇脱了鞋,王滇骂他傻逼,王滇持续骂脏话,喝了口茶,又骂他,然后蒙上了被子睡觉。待王滇的呼吸逐渐平稳,他才慢吞吞地起身,负手走进内室,溜溜达达走到了床前蹲下来,隔着被子戳王滇的后腰,低声道:“王滇,朕方才不是那个意思。”王滇没搭理他,梁烨便得寸进尺将手伸进了被子里去扒拉他的腰,王滇狠狠抽了他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来,冷眼看着他,“滚蛋,老子看见你就烦。”梁烨被噎了一下,忍辱负重道:“朕方才气昏了头。”王滇气笑了,“哦,我是不是还得哄哄你?”梁烨下意识要点头,又谨慎地琢磨了一下王滇的神色,软声道:“不必了,你答应同朕一起过年的。”他总得想办法让王滇心甘情愿回去。王滇抓住了他的头发,逼着他仰起头来,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梁烨,睡到人了连装都懒得装了是么?”梁烨咧嘴一笑,扶住他清瘦的腕子稍一用力,就攥进了掌心,偏头亲了亲,“反正欠了八次,不如今晚凑个整。”“凑你妈个头。”王滇心情糟糕道:“我不回大都是因为还有事要做,我又没说不回去。”“你骗朕逃跑的时候也没说要跑。”梁烨牙根发痒,恨不得将这个不听话却又勾人的王滇在齿间嚼了吞进肚子里,他烦躁地坐在了榻脚上,“若你跑到比南赵更远的地方去,你让朕去何处寻你?如果同你所说有天你忽然就从世上消失了,朕又该如何?”王滇显然被他问住了。梁烨阴恻恻道:“你和那个赵岐又私下了达成了什么约定?你在南赵皇宫住了这么久莫不是住上了瘾?赵岐他到底比朕好在何处让你如此舍不得离开?”“…………”王滇抽了抽嘴角,脸上写满了‘人家哪里不比你强’,看得梁烨大为光火。“看来还是朕——”梁烨发狠发到一半,就被王滇往嘴里塞了颗糖,下意识咔嚓咬碎了,齁得皱了皱鼻子。“你不是想找处宅子贴对联吗?”王滇叹了口气,“我在庆沧县买了座宅子,咱们去那里过年。”梁烨含着糖,明白了王滇的意思,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包括但不限于今晚就把王滇捆了带回大都、佯装答应先得了今晚的好处明日再说、去庆沧县的路上转道往北、悄悄给王滇下个情蛊让他离不开自己……种种阴损又歹毒的想法。“我知道你想假装妥协让我心甘情愿回去。”王滇拍了拍他的头,“但是子煜,演技太差了,你对我总会下意识暴露本性,你天生就是个坏东西。”梁烨面色不虞地咬碎了最后一块糖,王滇从背后勾住了他的脖子,贴在他耳朵边上轻笑道:“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舌根忽然一阵发麻,梁烨面色变了变,“你给朕吃的什么?”“情蛊啊。”王滇一脸纯良,“花了重金同权宁买的,时效三天,比永久的贵上好多。”梁烨下意识要动用内力,然而浑厚的内力像是忽然被抽空了,而更让他恼怒的是,他几乎本能地攥住了王滇的手。“嗯?这么快?”王滇有点诧异。梁烨想骂娘,委屈又愤怒地咬牙:“朕内力没了。”王滇愣了一下,“全没了?”梁烨点了点头,头一次体会到了王滇想抽人的冲动,“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万一碰到危险,我们就叫人一窝端了,给朕解开。”王滇叹了口气,“我尽快。”梁烨口干舌燥地盯着他红润的唇,脑子有些发懵,“什么?”王滇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庆沧县的宅子底下我专门为你挖了个密室,有玄铁做的链子,不过既然你没了内力,看来是用不到了。”“便按你的提议,在此处凑个整吧。”第113章勿念梁烨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去庆沧县。”王滇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就这么想玩?”“微濉城离南赵的一些江湖门派太近,白日我们在集市上闹得动静太大,若真有事,没了内力朕护不住你。”梁烨有些烦躁地捏了捏他的手腕,“现在就走。”“你的暗卫呢?”王滇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焦虑,虽然是带着气给梁烨吃了那颗蛊糖,但终归只是情趣,他没料到梁烨的反应这么大。“朕不信他们。”梁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朕也不会将你我的命交到别人手上。”“我去找权宁要解药。”王滇见他这样,心里忽然觉得难受,却被他拦住。很显然他不信权宁。王滇思虑半晌也觉得找权宁有些冒险,“算了,此事是我欠考虑,今晚就走。”夜黑风高,一匹快马冲出了微濉城,融进了夜色里。“非得骑一匹马?”王滇不太理解,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匹马上实在不怎么舒服。梁烨一手攥着缰绳,一手牢牢地将他护在怀中,嗤笑道:“你这骑术,若遇敌袭就是上赶着找死,朕从石源城跟了你一路你都不带回头看的。”“…………”王滇放心地靠着他的胸膛,“谁没事天天逃命。”“朕十岁时被人追杀,在山里逃了半个多月,练了一手的马上箭术。”梁烨得意地冲他炫耀,“想射左眼珠绝对不会偏到眼白。”“真厉害。”王滇闷声道:“后来呢?”“自然是活下来了。”梁烨漫不经心道:“朕给你看的那把匕首,就是那时候的战利品。”王滇想了想自己的十岁,那时候他正热衷于跆拳道,觉得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嗯,差距有点大。风有些大,梁烨给他戴上了披风上的帽兜,顺势往他脸上摸了一把,“对联带了吗?”“带了。”王滇摸了摸袖子。微濉城离庆沧县不算近,紧赶慢赶也得一天一夜,待天色将明时,梁烨才勒停了马,找了处避风的山洞升起了火。梁烨做些做得十分熟练,甚至还在袖子里揣了包点心,若无其事地递给他,“凑合吃。”有些碎了,不过王滇不介意,吃了两块,又往梁烨嘴里塞了一块,梁烨明显警惕了一下,王滇木着脸道:“没放东西。”“朕才不信你。”梁烨这样说着,还是咬走了他手上的点心,咬牙切齿道:“诡计多端。”虽然大半夜赶路很痛苦,但王滇还是没忘记最初的目的,“你现在感觉如何?我不太会用,如果你——”“朕好得很。”梁烨恶声恶气道:“过来让朕抱一下。”很快王滇就明白过来梁烨为什么会找个如此隐蔽的山洞了,跃动的篝火将梁烨的脸映照得漂亮又性感,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山洞中急促又颤抖着散开,噼里啪啦的柴火声掩盖住了低沉压抑的喘息,洞外熹微的天光缓慢而坚定的照进了山洞。这情蛊的主要作用实在没什么必要,王滇自觉和梁烨已经爱得另一种形式上的“要死要活”,不过梁烨倒是主动了许多,变成了另一种刺激。平心而论,王滇很难拒绝。就像之前梁烨无法拒绝王滇的反抗,王滇也很难拒绝梁烨的主动。天光大亮时,梁烨皱着眉趴在他身上,不满地在他胳膊上咬出了一排整齐又圆润的牙印,“尽使些昏招。”王滇闭着眼睛笑,“后天就过年了,据说庆沧县的除夕舞狮很热闹,到时候一块儿去看。”梁烨正低头数他胳膊上的牙印,“你咬朕时只喜欢咬左肩膀,哭了还挡眼睛,朕就从来不哭,娇气。”王滇睁开眼睛看向他,意味不明道:“有你哭的时候。”梁烨轻嗤了一声,将他从披风上捞起来,“出发了。”“睡会儿。”王滇不想动,揉了揉他的腰,“不难受?”“朕练套剑都比这出汗多。”梁烨坚持将人拽了起来,连哄带骗地抱上了马,两人一马疾驰而去。两个时辰后,一队人马经过了那山洞,为首的人下马,抓了把已经凉透的草木灰,起身反手就抽了身后的人一个大嘴巴,“你们做什么吃的!他带着个手无缚鸡的书生都能跑这么远!”“头儿,梁烨肯定早就发现了暗卫有猫腻,故意拿王滇来晃我们。”被打的人愤愤道:“是他太狡猾。”“还找借口!”对方又给了他一巴掌,冷声道:“好不容易等到梁烨出宫,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活着回去,继续追!”——到庆沧县府邸时,王滇第一件事就是拽着梁烨洗澡。梁烨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趴在浴池边上任由他给自己洗,王滇洗得三心二意,掌心顺着他的肩胛骨往下,很是胡作非为了一通。尽管他骂梁烨畜生,但他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梁烨知道有情蛊在自己反抗不了,很快就从刚开始的抗拒变成了主动享受,甚至积极地提要求,想去见识见识他的密室。“……你矜持些。”王滇反倒有些羞耻,咬牙道:“你不是不甘屈居人下吗?”梁烨笑吟吟道:“你是别人吗?”一句话成功激起了王滇的火,带着他好好见识了一番自己“宝库”。梁烨赞叹于他的“奇思妙想”,甚至还虚心“揣摩”认真“求教”,等王滇凑完整,已经是腊月二十九的清晨。情蛊昨晚便已经解开,梁烨也由着他胡作非为,待将整个密室有趣的玩意儿都玩了一遭,这厮心满意足道:“朕学会了,你等着。”王滇顿时觉得这顿吃的大餐可能会赔,梁烨折腾起他从来不会手软——尽管他折腾梁烨也没留手。但不得不说,他和梁烨在床上的某些“癖好”惊人一致,敏感的地方也相差无几,这种奇妙又诡异的禁忌感极大地刺激着每根神经,让他们对彼此都欲罢不能。梁烨认真地跟他算,“现在你欠朕两次。”“斤斤计较。”王滇倒打一耙。梁烨搂着他笑,点评道:“你那情蛊无甚大用。”“还好,起码让你躺平了乖乖挨——”王滇这几日下流话张口就来,饶是梁烨脸皮再厚,也属实有些招架不住。“下流至极,朕这几日觉得耳朵都脏了。”梁烨捂着他的嘴,一副被玷污了的苦闷神情,王滇心情极好地弯起眼睛冲他笑。梁烨被他笑得心里发痒,拽着他起身,“包饺子。”王滇莫名其妙,“明日才是除夕。”“朕今日就想吃。”梁烨推着他往厨房的方向走。王滇拗不过他,嘱咐人收拾好厨房,顺嘴问道:“今早家里好像飞来了只信鸽?”“充恒嚷着要朕回去,不用理。”梁烨挂在他身上,“朕还从未尝过你做的饭。”“我……其实不太会做饭。”王滇有些赧然道:“只会煎个鸡蛋,包饺子。”“朕会得可比你多。”梁烨骄傲道:“朕会烤鸡烤鸭烤鱼做面汤,红烧肘子,糖醋鱼……”他一口气报了许多菜名,王滇惊讶道:“你是厨子还是皇帝?”梁烨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和面,“朕小时候闲着没事,就总四处瞎逛,跟御膳房的厨子偷的师,后来捡到了充恒,小东西挑嘴的很,只肯吃朕做的东西,便又多学了一些。”王滇给了他一个面皮,“充恒说你捡到他的时候他刚出生没多久。”“唔。”梁烨看着他手上的动作,慢吞吞地捏着饺子上的褶儿,“他被人扔在乱葬岗的坟窝里,朕正睡着觉,就被他砸醒了,想给他埋了结果被尿了一手。”王滇笑了笑,“你那时候多大?”“七八岁吧,记不清了。”梁烨啧了一声,“小孩子烦死人,只知道哭,朕就将他绑在树枝上荡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