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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梁烨听她尖锐的声音听得头痛,冷冷打断了她,“放你出去,你斗得过谈亦霜?”卞云心一噎,攥紧了袖子道:“哀家是太后,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妃,只要我儿撑腰,哀家就算将她打入冷宫都使得!”梁烨懒得跟她废话,只冷声道:“将你那些个不中用的死士都召回来,你这么多年都没杀得了朕,别再搅浑水。”卞云心委屈又愤恨道:“哀家……哀家那是为了迷惑太皇太后的视线,若让她以为咱们母子连心,岂不是……岂不是连累你。”“你是怕连累你自己。”梁烨扯了扯嘴角,拽走了她手里还死死攥着的白绫,冷声威胁道:“再用这种小事来烦朕,朕就给你个痛快,扔去乱葬岗让野狗将你吃了。”卞云心惊恐地打了个哆嗦,又不死心道:“烨儿,今日是除夕,哀家让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吃了饭再走吧。”梁烨凉飕飕地瞥了她一眼,“朕最后劝你一句,别跟卞家的人有来往。”卞云心这脑子打死都想不出这种话。“……没有。”卞云心移开目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从前的许多事朕都记不清了,”梁烨的眼神阴鸷骇人,“你只管当你的太后,明白吗?”卞云心讷讷地点了点头。梁烨拂袖而去。“娘娘。”门外的宫女赶紧上来扶她,被她没好气一把推开。“太后娘娘莫气,陛下一听您的消息便赶过来了,可见心里还是有您的。”宫女细声细语地劝道:“奴婢听说陛下回宫后连口热茶都没来得及喝呢。”卞云心红了眼眶,又愤恨地将手中的帕子扯成一团,带着哭腔道:“养不熟的白眼狼!哀家当初难道就愿意看着他喝白玉汤吗!当年他刚出生病得都哭不出声,还不是哀家日夜守着他一口奶一口奶给救活的!他亲娘亲老子来看过他一眼吗!谈亦霜那贱人不过是给了他口饭吃就让他当亲娘供着!我呢!没良心的东西!”“娘娘!慎言!”宫女赶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宫里人多眼杂,可不能乱说!”“都他娘的是心知肚明的事儿,崔语娴那老妖婆早死透了!后宫之中哀家最大,哀家有什么好怕的!”卞云心没好气地拧了一把她的胳膊,很没修养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哀家不过留他吃顿年夜饭他都不肯……”“娘娘,那谈亦霜如今在后宫一家独大,当务之急还是要笼络住陛下的心。”宫女温声细语地劝道:“归根结底您才是陛下的母亲,至于先皇后是不是生母,那都不重要,您要振作起来啊。”卞云心吸了吸鼻子,咬牙道:“你说得没错,哀家绝不能让谈亦霜那个贱人好过!她以为背后有谈家,哀家就没人可用了吗!去,将哀家的私章拿来!”——偏僻的荒殿里,梁烨坐在冷炕上鼓捣着自己的匣子。“主子,你赶回来的太急。”充恒满脸担忧地望着他,“师父说过不能随便用那些功夫,这里没有那个什么玩意儿,对身体损耗极大。”往常十几天的路昼夜不停压缩成七八天倒也合理,但只花了一天多便从南赵赶回来,在正常人的认知里属实匪夷所思。梁烨恹恹地耷拉着眼皮,从匣子里摸出来了把戒尺,“老头儿喜欢这个,朕给他藏起来之后念叨了好多天,明日去吊唁时,偷偷扔他棺材里。”充恒抽了抽嘴角,“主子,这恐怕不太好吧?”“朕动作快,不会被发现。”梁烨拿着戒尺在掌心拍了拍,又沉默了下来。“主子。”充恒蹲在他旁边悄悄戳他肩膀,“你找到王滇了吗?”“嗯。”梁烨应了一声:“他还陪朕逛了集市,给朕包了饺子。”“啊?就这?”充恒大为不解,“那我也能陪你逛集市,给你包饺子。”“你懂个屁。”梁烨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又沉默了下来。充恒抓耳挠腮地围着他转,绞尽脑汁道:“主子,闻太傅肯定不愿意看见你为了他伤心,王滇要是知道你难受他肯定也跟着难受,你吃点饭吧。”梁烨直起身子,嗤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朕难受了?朕好得很,没那小老头天天念叨朕选秀纳妃,轻松得很。”充恒眼巴巴地看着他,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梁烨没好气地拍了一把他的脑袋,“走,去吃饭。”“是。”充恒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但满桌子好菜,梁烨没动两口,只看着他吃,充恒知道闻太傅死了主子伤心,毕竟闻太傅虽然啰嗦,却也是从小教主子学问——尽管主子忘性太大,也没学进脑子里多少。十七八岁正是胃口大的时候,他一边替主子忧愁着,一边风卷残云吃掉了桌子上的大部分饭菜,心想若是王滇在,肯定有办法。等充恒喝完最后一口汤抬头,发现梁烨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充恒瞥见他颈间露出来了缕黑线,瞧着像是里衣料子上的丝线拧的,又忍不住疑惑地多看了一眼,就见藏在中衣里的枚铜钱。一抓一大把的铜钱有什么可宝贝的。充恒虽然纳闷,但他主子奇奇怪怪的爱好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很不讲究地学着梁烨的姿势趴在了桌子小憩。只要一点动静主子就会醒,好不容易睡着了还是不要——一道尖锐的信号声在宫外众多烟花爆竹声中格外尖锐响亮。梁烨猛地直起了身子,充恒抓起剑破窗而出,“主子我去接消息!”哨声信号响,边防必有大乱。梁烨想起闻宗临终前的嘱托,心下一沉。——南赵兖州,庆沧县。桌子上的瓜果糕点摆得整整齐齐,街上传来了舞狮热闹聒噪的叫好声,王滇正提笔写着信,门忽然被敲响。“进。”长利进来同他讲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公子,北梁一个月前接东辰使者,使者带了一千金‘年礼’接走了玥俪公主,北梁婉拒了东辰联合攻打楼烦的提议,东辰皇帝申尧知道后大怒;半月前梁帝取消了年终礼宴直接放了十五日年假;原定皇后人选谈九小姐外出失踪,封后大典不了了之;北梁太傅闻宗于昨夜子时病逝。”“闻太傅去世了?”王滇笔锋一顿,抬头看向长利。“是,据说是前几日跌了一跤。”长利道:“临终前梁帝曾同他长谈,但具体内容无人得知。”“昨日子时?”王滇放下了笔。二十九梁烨走的,除夕晚上便到了大都,就算他会轻功也不可能这么快——王滇皱了皱眉,觉得离谱,但又忍不住怀疑是有人假扮梁烨。“公子?”长利见他走神,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劳烦你跑一趟,去南赵皇宫递封拜帖。”王滇将写好的拜帖折好,递给他。长利双手接过,“是,属下去去便回。”王滇神色逐渐凝重下来,梁烨走得太过匆忙,想来就是因为闻宗去世,闻宗身体向来康健,王滇以为他少说得活个百十来岁,却不想走得如此突然。闻宗历经三朝而不衰,他这一死,背后庞大的利益根系复杂盘桓,朝堂必然震荡,又是在楼烦和东辰开战的节骨眼上……梁烨在朝中处境怕是更举步维艰。不等他再想,长盈便带着楚庚匆匆赶来,王滇上前迎接,却见楚庚脚步急促,上来便攥住了王滇的胳膊,面色焦急道:“仲清,大事不好,楼烦怕是要与东辰讲和。”王滇脸色一变,抓住他便大步往外走,“长盈,套马车!”“仲清,仲清!咱们这是要去何处?”楚庚被他拖着快步往前走。“去见赵帝。”王滇将他推上了马车,“你且说你为何如此推断。”“我先是在江南买马时听闻马贩抱怨马价粮草贵,又有人说东辰那边便宜许多,市面上忽然多了许多上等良驹,是从官营处私流出来的,东辰地界草场罕见,马匹都是自南赵楼烦大梁而来,如今南赵马价贵,大梁更不用提,那必然只能是楼烦处得来,楼烦靠着马匹赚钱,若还要打仗自然不可能再给东辰……”楚庚快速道:“而且我虽长盈侠士来时,闻听东辰使者即将抵达南赵京城——哎!仲清!”王滇一把将他从马车里拽了出来,“会骑马吗?”“会、略会一些。”楚庚道:“我在国子监学过。”“那就好。”王滇直接换了三匹快马,“楚意远,你自诩空有抱负不逢时,现在时机来了。”楚庚翻身上马,道:“仲清也觉得楼烦和东辰可能会联兵攻梁?”“不是可能,是一定。”王滇攥紧了缰绳,“你若能随我说服赵帝出兵助梁,来日大梁朝堂必有你一席之地!”楚庚朗声道:“就凭仲清你今日信我,楚庚万死不辞!”“驾!”第116章风雨东辰第十六郡,西北。白衣银甲的少年将军骑在马上,红缨长枪上的血还未滴落,他猛地拧头看向前来颁旨的太监,锋利的眉眼尽是煞气,“讲和?凭什么讲和?”来颁旨的太监被他瞪得双腿打软,毕竟杀神将军的名号不是凭空取的,他强装镇定道:“虞将军,是、是陛下的旨意。”他打开圣旨要宣,虞破虏丝毫没有跪地听旨的意思,他攥紧了手中长枪,却被旁边一名副官一把扣住了枪身,低声劝道:“将军,不可。”“再有五日,便可直取王庭!”虞破虏冷声道:“难道朝中那群庸货都忘了当年怎么被那群鞑子压着打了?再让他们逼到皇都宫门割地和亲!?”“将军哎……”宣旨的太监急得愁眉苦脸,手中的圣旨顿时成了烫手山芋。“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副官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道。红缨长枪被用力一掷,深深地插进了冰冷的土地里,裂开的缝隙蔓延到了太监脚下,仿佛无声的威胁。虞破虏黑着脸翻身下马,披风一甩单膝抱拳跪地,冷喝道:“末将虞破虏接旨。”太监满头大汗,哆嗦着手打开了圣旨。——“话虽如此,东辰可是有名将虞破虏和寇无垢。”林渊坐在副位微微笑道:“北梁除了焦文柏老将军可堪一战,还有何将可出?”“焦将军老矣,苦守云水已是艰难,梁帝恐怕也不忍其舟车劳顿往北疆之地。”他的同僚温流芳就没他这么温和了,上来就直戳心窝子。王滇来的时机不巧,赵岐手底下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出名,一个比一个难缠,两个伶牙俐齿的才子一唱一和,战斗力简直逆天。“二位大人此言差矣,我大梁从来就不缺将帅之才,若真要论起来,咱们一南一北不遑多让。”楚庚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机智地将话题扯了回来,“任他虞破虏和寇无垢再厉害,东辰皇帝向来重文轻武,且不说真派双将,单观楼烦和东辰一战,虞破虏处处受自家皇帝掣肘,原本痛快漂亮的仗打得多让人憋屈诸位有目共睹,东辰和楼烦联合,由敌化友,必生嫌隙。”虞破虏后边的皇帝老子不给信任,又是和死对头联合出兵,任他战神附体,也难打。“若真按这位小楚大人所言,那你们大梁自己打便可,何必非要拉上我们赵国?”温流芳生了双细长的狐狸眼,未语三分笑,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顶不留情面。楚庚面带愠色,王滇不急不慢地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接过了话茬。“温大人,现在的形势是楼烦东辰联手,矛头最终对准谁尚不好说。”王滇微微笑道:“战场上局势变幻莫测,今天是敌人,明天说不定就是朋友,就像楼烦和东辰,您说对不对?”如果南赵不出兵相助,北梁就敢联合楼烦和东辰一块攻赵,两国攻梁是攻,三国揍赵也是揍,谁都别想落着好,南赵敢冷眼旁观,北梁就敢拉你下水。温流芳和林渊一听此话果然脸色有些难看。王滇说得这话属实不算客气,锋芒毕露,但毕竟是在别人家的主场上,势必要谦逊一些,他又淡然一笑,“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们毕竟是来谈合作的,梁帝非无情,赵国陛下也非短视,不管梁还是赵,被东辰盯上那便是唇亡齿寒,长远来看只有合力反抗才是正途,陛下,您说是也不是?”赵岐虽然同他私交甚笃,但这毕竟是要动干戈的大事,笑道:“兵者乃国之大事,王大人,您确定您的想法就是梁帝的想法?”这是在质疑王滇以何身份在谈。“我同我们陛下虽私下有些龃龉,但那只算家事。”王滇一句家事轻飘飘打消了赵岐的质问,也不恼他怀疑自己,只心平气和道:“陛下你也说了,兵者国之大事,我此行前来,一分为梁帝,九分为梁国,梁国既生我养我,焉能以一己私利而误国之大计。”谈判说话对着不同的人就得找不同的要点,赵岐重义重情,他与赵岐谈合作在先,现在的确得交代清楚为何突然又开始帮梁烨。果不其然,上升到了家国情怀上面,赵岐神色便稍缓。王滇继续给他安定心丸,“何况我同您之前的约定乃是私事,我向来公私分明,已经约定好的事情绝不会中途反悔,做生意讲究得便是信字。”而且顺势将之前的生意当成了筹码加到了谈判的天平上。“朕自然不会看走眼。”赵岐笑了笑。两个领头的确定了整个会议的谈话方向,下面的人自然就得按着主题来,只是楚庚一来年轻,二来未真正在官场上浸淫,三来对手是四公子里出了名嘴毒的两个,刚开始王滇帮着还能平分秋色,但换他自己来那便颇有些吃力了,简直就是被对面两个毒舌压着捶。王滇倒是十分沉得住气,他既坐了使者主位,代表的就是梁烨和梁国,对面的赵岐和赵国同他平起平坐,赵岐不动声色,他自然不能亲自下场,方才开口帮楚庚还回去已经是有些不知礼数了,但好歹赵岐给面子,没直接把他晾这儿。只能说他掐的这个点太寸,他本意是私底下同赵岐谈,结果林渊和温流芳在场,直接给搞成了半正式的谈判,还很不要脸地逮着楚庚这么个小嫩芽菜捶。楚庚一对二,还是俩全方位碾压他的老油条,脸都快绿了。正憋屈着,外面忽然报北梁来使到,殿中的人俱是一愣。许修德带着崔琦还有文玉进殿看到王滇时也愣了一下,王滇戴着的面具之前被权宁改了,又被梁烨这个小气吧啦的给改了回去,这会儿反倒派上了大用场。“王大人?”许修德一惊一乍。“许大人,可算来了,脚程实在慢。”虽然不知道许修德这货来干嘛的,但王滇决定先把人拽了将场面撑起来,虎着脸道:“非要等东辰联合楼烦打到赵梁两国大门口才算紧迫吗?”此话属实不太要脸,温流芳想翻白眼,被旁边的林渊不着痕迹地捣了一下。许修德这个油肠满肚的老狐狸虽然爱财,但脑子还是转得颇快,瞬间理解过来其中的关窍,想比之下云水共治通商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了,满脸堆笑迎了上去,“王大人息怒,这不是崔大人身子不好在路上耽搁了吗?崔大人?”崔琦和文玉也不是傻子,几句话便知道了王滇在干什么,心下俱是一惊,但个个都很会演,崔琦神情冷淡地咳嗽了几下,虚弱道:“是下官拖了后腿。”“崔大人,您已经尽力了。”文玉推着他上前,默契地同王滇交换了个眼神。几人拜见完皇帝,赵岐便贴心地让他们稍事休息,将下半场的时间定在了半个时辰之后。偏殿里,王滇问清了他们前来的真正原委,在得知是为云水共治一事时顿时放了心,不知道该感谢梁烨脑抽大过年的折腾几个老弱病残来出使,还是该感谢送来的虽然是老弱病残,但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好使。他将楚庚和三人互相介绍之后,在短短半个时辰内拍板定下了接下来谈判的重点——无论如何也得让赵国出兵,最少要八万,但不能超过十三万,这是之前他和梁烨闲来无事对现在这种可能出现的困境推演出来的最佳兵力,少了不够,多了反倒危险。许修德有些纠结的看着王滇,且不论王滇顶的是他户部尚书的职权,现在王滇就算在职那也只是个户部尚书,而且现在还加了个“前”,“王大人,这般如此擅作主张是否……不太妥当?依我看,还是得先向陛下请示。”“不用请示。”王滇从袖子里拿出来了枚梁烨的私章,这玩意儿跟皇帝的圣旨差不多,比圣旨权力还大有些,王滇之前摸袖子里的零碎时摸出来给吓了一跳。他十分确定吃饺子之前还没有——这是梁烨临走前特意留给他的。虽然不知道当时梁烨是抱的什么心思,现下却是实打实地派上了用场。有了人手,有了“旨意”,王滇谈判起来便有了底气,楚庚也狠狠松了口气。下半场,赵岐将双方的官员都移到了正式的议事殿中,赵国除了林渊和温流芳,又添了三人,王滇这边加上他自己也不多不少五个人,许修德这体格一个顶俩,实在不行就扔崔琦的轮椅,场子勉强大差不差。起先双方还都克制地礼貌着,问候了一下双方皇帝,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气氛便焦灼了起来,唇枪舌剑个个地一把好手。林渊严谨,许修德圆滑,两个斗得不相上下,温流芳嘴毒,崔琦看着冷淡,嘴巴比他还毒,王滇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温流芳额头蹦起的青筋,文玉话不多针针见血,楚庚终于匹配到了实力相当的对手,全方位无死角输出,以一敌二还有余空去刺温流芳几句……赵岐平静的喝着茶,王滇淡定地吃着点心。然而实际上,谁的心里都没有底。和东辰楼烦这一仗势在必行,而这一仗的输赢,定下来的就是天下格局。哪怕昨日他们还在欢喜地过着新年,但战争从来都是猝不及防。而私心和儿女情长在战争面前从来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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