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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沈易没吭声,两人并肩往内院走去——他们心里都知道,奉函公虽然作死,但话说得并非没有道理。  以后民间长臂师被限制,从此单靠灵枢院,一年到头能出几件新技术?何况灵枢院永远是以军用钢甲为先,往后民用技术还有什么发展的余地?  沈易:“能保住他吗?”  顾昀抬头看了看帝都尽头暮色四合的天空,叹出一口白气:“不知道,我尽量吧。”  沈易点点头,过了一会,他忽然说道:“大帅,我从小在京城长大,可是有时候真是觉得喘不上气来。”  顾昀一言不发地将酒坛子递了过去。  沈易就着酒坛子喝了一口自家酿酒,被那烈酒冲得够呛,他伸手拍拍顾昀的后背:“都准备给你过生日呢,一会进去别板着脸。”  两个人于是就站在回廊上,你一口我一口地把一坛酒分光了。  酒能解忧,能热血,能添红颜,能让人把天大的眼前身后事放在一边,短暂地放松下来。  不过一进内院,顾昀还是震惊了。  只见侯府好多报废的铁傀儡全都被葛晨翻出来了,也不知他多长时间修整好的,一群大黑脸个个行动如常,往来如飞,并且一水地卸了甲胄与兵器,一字排开,手里各自拿了两把绸缎扇子,支楞八叉地在院子里扭秧歌——曹娘子作为其中唯一一个血肉之躯,穿红戴绿地正在领舞。  顾昀:“……”  沈易摇头感叹道:“真是天才。”  顾昀:“……啥?”  沈易搭着他的肩膀说道:“葛晨那小子,真是个天才,一想起这天才当年经手的第一火机钢甲还是从我手里接过去的,我简直……啧,恨不能把他抢到南疆去。”  顾昀:“……”  总觉得沈将军这话哪里怪怪的。  长庚果然给顾昀做了一碗寿面,上回他只是打了个鸡蛋,还把蛋壳打进去了,不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再回来下厨,水平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了。  做得太好了,顾昀当着他的面再没提什么“君子远庖厨”之类扫兴的话,差点把碗也一起吃了。  三碗黄汤下肚,一院子人都无法无天起来了。  沈易叹道:“这么多年从京城到西域,到北疆,再到楼兰,哪都有你,以后突然没有了,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  顾昀:“少废话,喝酒。”  葛晨跑过来诚恳地道:“沈将军,西南那边我有些认识的江湖朋友,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可以让他们去办!”  沈易看着他热泪盈眶:“江湖朋友就不必了,能把你那木鸟送我一只吗?”  两人相见恨晚地执手相看泪眼,跑到一边唾沫横飞地聊起“如何延长火机寿命”来,被顾昀一人罚了三碗。  葛晨三碗下去就快滚到桌子底下了,曹春花人来疯,跟一院子铁傀儡滚成一团,长庚照顾完这个照顾那个,左支右绌。  后来果然都喝多了。  沈易拽着顾昀,大着舌头还要??嗦,??嗦成了车轱辘话:“子熹……子熹啊,你顾家在风口浪尖上,嗝……一直在风口浪尖上,你要小……小心……”  顾昀趴在酒坛子上,一动也不想动,话也懒得说,只是笑,一笑就停不下来,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想:“顾家就剩我一个人了。”  沈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横着走了两步,巨响一声倒在地上,嘴里还在嘀咕:“皇……皇上怕你。”  皇上怕谁不一定,反正长庚是有点怕了他们了,忙招呼家将和侍卫上前将沈易扶了起来:“赶紧把沈将军抬下去。”  顾昀靠在桌上,按着额头笑得高深莫测,要不是目光涣散,真像个清醒的。  沈易被侍卫们七手八脚地扶起来,还不肯老实,一边挣扎,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顾子熹,你心里……里,是放下了,可皇、皇上心里放不下,他始终怕你,像先帝一样怕,能不怕吗?当年他们那么毁你,可你竟没死,玄铁营竟也还……还那么威风,那些人就想了,若是易地而处,他们会怎么报复呢?以己度人啊,子熹……世上的人都在以己度人……”  长庚酒量一般,被顾昀闹着灌了不少,本来也只是勉强撑着一线清明,谁知听了这话,他骤然激灵了一下,愣是让沈易说清醒了。  “他们那么毁你”是什么意思?  他不确定沈易说的是不是醉汉的胡言乱语,忍不住上前一步,想听得更清楚些。  谁知沈易嗷嗷叫了一通之后,转身就扶着柱子吐了个一塌糊涂,把自己吐成了一团烂泥,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直接喝晕了。  长庚无奈之下,只好让还清醒的人将满院子横七竖八的醉汉挨个扛走。  最后,只剩下几具铁傀儡还在尽忠职守地手舞足蹈,头上悠悠地冒着白色的蒸汽。  京城的欢声笑语渐渐远去了。  顾昀整个人半趴在桌上,俨然已经找不着北了,嘴里几不可闻地念叨道:“出息吧,都是抬下去的。”  还有脸说别人——长庚叹了口气,低声哄道:“你最有出息,咱们走回去,我扶着你好不好?”  顾昀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太黑太沉,长庚被他看得方才压下去的酒意又上了头。  “阿晏……”顾昀忽然低声叫道。  长庚一皱眉。  “阿晏啊,”顾昀笑了起来,好像有点无奈,又带着点他平时玩世不恭的尖刻,“我跟你说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你爹他……真的不是个东西。”  长庚:“……”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昀低低地笑起来,颠三倒四地哼唧道:“何人知我霜雪催,何人与我共一醉……”  长庚不打算再跟着醉猫大眼瞪小眼了,伸手扶起顾昀,将此人拖进了卧房。谁知顾昀喝多了以后缠人得很,登徒子似的在他身上乱抓,长庚被他缠得心浮气躁,有心想把他直接扔在床上,低头一看顾大帅那只铺了一层薄褥子的硬板床,到底没舍得。  谁知顾昀在一转身扣住了他胳膊肘上的麻筋,长庚骤然挨了这么一下,手臂脱力,险些把顾昀摔下去,正要伸手接,却忘了自己也头重脚轻,一下被顾昀带趴下了。  顾昀被他砸得呛出一口气,喘了半天,拍着长庚的后背胡言乱语道:“哎哟宝贝,你可砸死我了。”  长庚伏在他身上,心里极力掩埋的种子在黑暗深处默不作声地冒出了一个芽。  他紧紧地盯着顾昀苍白的下巴,忽然低声问道:“你在叫谁?”  顾昀不吭声。  长庚觉得自己也是醉了,否则他怎么会有那么大胆子呢?  他忽然栖身上去,捏起顾昀的下巴:“义父,你叫谁?”  “义父”两个字似乎提醒了顾昀什么,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长庚”。  那两个字好像一块钝钝的铁片,轻飘飘地刮过长庚的耳朵,他脑子里轰鸣一声,“顺其自然”四个字在他后背上推了一把,让他鬼迷了心窍一般地俯下身,吻住了顾昀。  顾昀先是一愣,好半天,才迟钝地反应出一点滋味来,稀里糊涂地揪住了长庚的领子,蓦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掀下来。  长庚:“……”  他后背撞在了顾昀那石头一样的硬床板上,顿时清醒了过来,脸上血色褪尽,他恐慌极了,心想:“我在干什么?”  顾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长庚开口想叫声“义父”,张开嘴,却说不出声来。  谁知顾昀却忽然笑了,那醉鬼竟根本不认人了,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迷迷糊糊地含着鼻音道:“乖。”  长庚:“……”  下一刻,顾昀搂住浑身僵硬的长庚,一本正经地顺着他的额头亲到了嘴唇上,极尽温柔地舔开他的唇缝,给了他一个漫长又缠绵的折磨,同时手也不闲着,竟摸索着去解长庚的衣襟。  长庚感觉自己快炸了,一只手握住顾昀的侧腰,手颤抖成一团,愣是忍着一点力气都没加。  顾昀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颤抖,此人在床上倒是颇有世家公子的翩翩风度,一边摸到了长庚的衣带,一边还醉意盎然地笑了一下,温柔地哄道:“别怕,跟了我,以后对你好。”  长庚将声音压成一线,哑声问道:“我是谁?”  顾昀闻声愣了愣,原地思考起来,可惜脑子根本不转,非但没思考出什么结论,自己还让长庚的衣带缠住了,顾昀折腾了半天,越解缠得越紧,最后活活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往旁边一歪,竟然睡着了。  长庚在万籁俱寂里死死地咬住牙关,用尽全力数着自己悠长带着颤抖的呼吸,数了足足有五六十次,他终于攒齐了爬起来推开顾昀的力气。  他三两下将自己的衣带从顾昀手里拽出来,把人放平,胡乱拉上被子,随后连片刻的工夫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就跑。  ☆、第47章浑水  顾昀一觉睡到了快要日上三竿。  他头天晚上心里很不痛快,多少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醉得太结实了,爬起来全身的骨肉僵成了一团,比一宿没睡还累。  旁边的小桌上不知谁给他放了一碗醒酒汤,顾昀捏着鼻子端过来一饮而尽,这才算把干涩的眼睁开了。他木呆呆地在床边坐了一会,飞快地反省了一番,在半睡半醒间察觉到了自己近来莫名其妙的焦躁。  “至于吗?”顾昀打了个哈欠,扪心自问道。  仔细一想,当然是不至于的。  这几年国库稍微困难了点,军费当然也跟着紧张,但也没有紧张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老天爷也还算平顺,几场水患、地震,还有两三年前有过一场旱灾,都不算特别严重,中原这么大,随便哪块云彩里的龙王爷抽个风,朝廷不得焦头烂额地跟着赈灾?自隆安元年伊始的这几年,算得上是难得的河清海晏了。  江南和西南出了两桩案子,虽然声势都挺大,把皇上弄得风声鹤唳,但其实在顾昀眼里,那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东海是魏王明显还没准备好,就被紫流金泄露了踪迹,南疆的事是多方势力撞在一起了,傅志诚一开始恐怕连造反的打算都没有——总而言之,其实还不如他们在大漠黄沙里追捕沙匪来得凶险。  和当年国无强兵,他独挑大梁征战联合叛乱的西域六国比起来算什么呢?  那时候他每天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心里全无杂念,现在倒好,他位高权重,优哉游哉地在自家院里看铁傀儡扭秧歌,反而还借酒浇愁起来了,多大出息!  浇完他好像干了点什么多余的事……  干什么来着?  “哦,对了,”顾昀迷迷瞪瞪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道,“好像调戏了一个丫头,还把人家吓坏了。”  “太不像话了。”顾昀一边自己跟自己嘀咕,一边洗漱换衣服。  换到一半,他突然一顿——不对,侯府连匹母马都没有,哪来的丫头!  顾昀终于彻底醒了,面有菜色地琢磨了一会,他回身一掀被子——只见床角滚下来一个小东西,正是长庚身上那个皮制的荷包。  顾昀:“……”  沈易酒量不行,比顾昀醉得还厉害,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顾昀闯进了客房,活活拖了起来。  “我跟你说件事。”顾昀的神色见了鬼一样严峻。  沈易不敢怠慢,心里乱七八糟地滚过一堆念头:傅志诚逃狱了?奉函公被皇上定罪了?北蛮入侵了?还是砥柱中原驻军叛乱了?  他强忍住不适,努力定了定神,等着听顾昀说。  结果那姓顾的吞吞吐吐半晌,目光从房顶大梁游移到自己鞋尖,连个屁也没放出来。  沈易提心吊胆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顾昀:“……算了,不想说了。”  沈易当场就疯了,浑身的毛炸起了三丈高,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东西怎么还没被砍死呢?  “慢着,”沈易扑上去一把拽住顾昀,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顾昀这会已经顺着自己床上的“证物”,缓缓倒腾回了酒醉后的记忆,他自己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一时全都历历在目——太尴尬了,太猥琐了,太不是东西了。  顾昀捂住脸:这办的都是什么事?  他觉得胃里直往上反酸水,痛苦地问沈易道:“我喝多了撒酒疯吗?”  “你也没怎么喝多过吧?”沈易抱着被子缩在床头——他们常年在边关,虽然也喝酒,但不太敢喝得酩酊大醉,否则不小心有军情误事就不好了。  “怎么,”沈易打量着顾昀的脸色,兴致勃勃地问道,“你昨天干什么丢人的事了?”  顾昀伸手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沈易脸朝下摁进了被子里,失魂落魄地飘走了,认为自己应该找根腰带上个吊。  一开始,顾昀还有几分侥幸地想:“小长庚不会跟个醉鬼一般见识吧?要是我,我就不往心里去。”  ……最多拿这事取笑个一年半载的。  不过这点侥幸很快消失了,因为顾昀记得昨天被他摁在床上的长庚一直在哆嗦,这么看来,长庚可能非但往心里去了,还气得要命。  顾昀愁眉苦脸地揣着长庚的荷包,好像揣着一包随时要炸个满脸花的火药。  隐约的安神香沁人心脾地弥漫开,顾昀一边闻来闻去,一边暗搓搓地盘算道:“我是装糊涂呢?还是装不知道呢?还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还没等他决定好,老管家正打迎面过来,顾昀便正人君子似的问道:“王伯,四殿下呢?”  老管家回道:“正要跟侯爷说呢,殿下一大早出门去护国寺了。”  顾昀:“……”  直接离家出走了!  老管家没注意他那生吞了一口黄连的表情,又说道:“对了,昨天大理寺的江大人给侯爷送了一幅画贺寿,里面还夹了一封信,侯爷要不要看看?”  顾昀一愣:“拿来我看。”  沈易虽然跟着顾昀莫名其妙地混成了将军,但当年确实是文科举出身的,大理寺卿江充是他的同门师兄,通过这层关系跟顾昀熟识起来的,后来发现对方很对脾气,渐渐的就成了朋友,不过平时为了避嫌,两人走动得不怎么频繁。  顾昀展信一目十行地扫过,顿时顾不上跟他闹脾气的长庚了。  江充问候之外,简短地跟他透了个消息——皇上打算破釜沉舟,彻底打掉紫流金黑市。  单是这一句话,里面蕴含的信息就太多了。  这天傍晚,起鸢楼照旧人声鼎沸,天字号包房中,信任西南提督沈易做东,请的是他在京城里的旧时同窗好友与一干灵枢院同侪。沈易将往西南赴任,虽然地处偏远,但好歹是风光升官,老朋友们早闹腾着让他请客。  酒过三巡,安定侯也亲自来露了个面,不过只待了一会,就推说家里有事提前走了,他离开后没多久,时任大理寺卿的江充也跟着告辞离去。  江充出了起鸢楼没坐车,打发了家人,只说自己要溜达一会醒醒酒,便只带了个小厮,顺着楼下寒江雪柳抄小路走了。  小路一拐,早有一辆貌不惊人的破马车等在哪里,车帘掀开,露出顾昀的半张脸:“天太冷了,我送寒石兄一程。”  江充道声“有劳”,心照不宣地上了他的车。  江大人已经年届四十,脸上看不太出来,除了气度沉稳,说他是个年轻公子也不为过。  上车借着顾昀的小炉暖了暖手,江充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那天侯爷离宫以后,皇上就暗中召集三司,我听他那意思,可能不但想重启‘融金令’,还打算双管齐下,顺着南疆叛乱的余波做些文章,从西南开始下刀,彻查境内紫流金黑市。”  所谓“融金令”还是顾昀的外祖父——梁武帝年间的事,那时候海运初开,民间私用紫流金曾经一度难以遏制,武帝为了加强对紫流金的控制,颁布了四条严令,就是后人所称的“融金令”。  不过后来随着民用火机钢甲越来越多,融金令慢慢地不再适用,已经于元和先帝年间被废止了。  江充:“侯爷开了春大概就要回西北,按理说京城这里就算改天换日也碍不着侯爷头上,只是皇上若要严查紫流金黑市,恐怕侯爷久驻边疆,到时候未免瓜田李下,还请多留心……”  江充不可能直接指着顾昀的鼻子说“我知道你手底下也不干净,最近查的严,把你手上的黑市线摘干净消停两天”,他这样说,里面的暗示已经相当明白了。  顾昀心里知道,领情道:“多谢寒石兄提点。”  江充见话已点到,便不再多言,话音一转,苦笑道道:“一旦涉及到紫流金,少不得要面对一帮穷凶极恶之徒,江湖上穷凶极恶也就算了,恐怕还跟不少朝廷要员暗中勾连,查谁不查谁?怎么查?唉,不瞒侯爷,我现在也没个头绪。”  水至清则无鱼,也不知道隆安皇帝是要安天下,还是要搅合得鸡犬不宁。”  顾昀知道他的难处,宽慰道:“寒石兄放心吧,这消息一出,只要不是太不长眼的,都知道韬光养晦,我们哪个不比你紧张?到时候倘若真有什么为难的事,你派人给我送个信,如今没有玄铁虎符,各地驻军不归我调配了,但一点薄面总还是要给的。”  江充苦笑连连:“那就多谢侯爷了。先是掌令法,再又是融金令……我很少出京城,很多事不知道,只是听人说,早年间‘白雾染长街,打更不见人’,人人都说以后要乘‘飞马’出行的盛景是早就不在了。”  顾昀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手上的旧木头珠子,没接这茬,岔开话题道:“奉函公怎么样了?”  “还关着呢,”江充道,“放心,我关照过了——侯爷打算替奉函公上书陈情吗?”  顾昀苦笑道:“我?我上书只能有催他快死的用处。其实也不必说清,宫里好多器物都是出自灵枢院之手的,皇上看见自然念得起他的好处来——奉函公醉心火机,不通人情,就是那狗脾气,皇上也知道,过两天气消了就好。”  话说得轻巧,可是怎么在皇上消火以后巧妙地让提起养狗当儿子的奉函公,让皇上又好气又好笑发不出脾气来,却是很要处心积虑的。  江充看了顾昀一眼,知道他大概已经暗中打点好了,安定侯从小在宫里长大,有几个能用的人也不稀奇,只是……  江充低声道:“侯爷这次从西北回来,为人处世似乎圆融了不少。”  顾昀意味深长地回道:“虎狼在外,不敢不殚精竭虑,山河未定,也不敢轻贱其身,争那些没用的义气和脾气没有用。”  两人三言两语互通了消息,江充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他突然又站住,对顾昀道:“说句大不敬的,这一两年,地方连年报耕种傀儡如何丰收,哪里又出了能自己织布制衣的蒸汽火机,可我国库却不见丰盈,种种法令镣铐似的,下官真有种错觉,好像这么多年过去,大梁又退回到武帝年间了。”  顾昀笑道:“不瞒寒石兄,我近一两年也时常莫名焦虑,可是细想又觉得没有道理,可能人都是这样,总要求一天比一天好,一旦暂时稍有停滞,哪怕已经身居高位,也会失落烦躁吧?”  江充神色一动,似乎欲言又止。  顾昀问道:“怎么?”  大理寺卿低声道:“我们查案的人,有时候会有一种直觉,无来由也无根据,但最后很有可能会应验,越是老道的人直觉越准——侯爷沙场往来,出生入死,您的直觉可能真的预示了什么……万望保重。”  顾昀愣了一下,没再多说,两人各自心事重重地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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