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间,都在暗指徐诚是个勾引人的祸水,坏了王府的和睦,也毁了林庚的前程。 又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竟有这般感情。 就差直说徐诚跟人不清不白,私下鬼混了。 皇帝的人,不好当众下面子。 徐诚站在门后,听了半天,决定趁夜出去,把他们打一顿。 江家同样收到了消息。 徐家门前热闹散场,江知与就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裳,去徐家找徐诚。 同一天里,余春至跟江致宁父子被押送回丰州县,静等发落。 押送的人员里,有个戴着赤白面具的男人,半路离开队伍,往徐家去。 路上走走绕绕,他听见很多百姓在议论徐家的亲事。 皇帝赐婚,徐诚要嫁到王府做贵妾了。 他步伐顿住,不由站在原地多听了几句。 徐诚在门口跟太监呛声; 太监们在徐家大门口就说一说二; …… 他再次往前,朝着徐家的方向去。 他没走正门,绕去了院墙下,侧耳贴墙听了听,见四下无人,就轻盈起跳,翻墙而上。 进了院子,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面若冰霜的脸。 正是林庚。 徐诚的屋里还亮着灯。 他敲门没应,敲窗也没应。 林庚听了会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想了想,从徐家出来,又去翻江家的院墙。 江家的听风轩里,谢星珩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天色已晚,再等就宵禁了。江知与还没回来,多半是跟徐诚组队打架去了。 宫里人,哪能随便打? 他要去看看。 推门出来,他迎面碰上来敲门的林庚。谢星珩无所防备,被吓了一跳。 他后退一步,看看屋里摆设。 没错,是他家。 谢星珩看着林庚说:“你走错门了吧?” 林庚没心情跟他斗嘴,问道:“你夫郎在家吗?徐诚在这儿吗?” 谢星珩心道“果然”。 都碰上了,那就一起去吧。 地府小组二次团建,这次打太监。 他问林庚:“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能代表别人、别的势力的物件?” 栽赃陷害。 还是低级阳谋。 林庚点头:“暂时没有,但我可以有。” 他们一起去了太监们住的客栈,扑了个空。 一番打听,才知道这群太监玩得花,去了花街。 或许是他们难得离京一趟,趁机释放天性。 又或者是加强羞辱,他们去了花街,找的全是小哥儿。 谢星珩都听生气了,更别提林庚了。 林庚问他:“你知道大启朝的太监,是杀鸡还是取卵吗?” 谢星珩不知道。 他猜是两者都有。 林庚摸了摸腰间弯刀。 “今天请他们吃鸡,你带你夫郎躲远点。” 他要带徐诚去发泄发泄怒意,就不劳人帮忙了。 谢星珩:“……” 神特喵吃鸡。 有梗的人生气都在搞笑吗。 这场面,谢星珩很想围观,又感觉带着老婆一起看不好。 而且这圣旨确实糟心,以后还有机会,今天就不凑热闹了。 他应下,到了地方,找到蹲守的两个小哥儿后,他把江知与领走,把场地留给这对苦命鸳鸯。 江知与也很生气。 “我不能打人吗?” 谢星珩就跟他讲“杀鸡取卵”的故事。 江知与:……? 这个成语,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林庚的处理方式,他是满意的。 那他也不去凑热闹了。第103章徐诚大婚 林庚的到来,让徐诚有一瞬的怔愣,然后心头涌起巨大的委屈和无奈。 理智上,他能理解这种结果。 情感上,又真的无法释怀。 或者说,如果林庚不那么认真,没跟他好好谈、好好相处,他就当个“玩物”,有什么结果,他都不会介怀。 没有感情,只为求全,名分就不重要。 心里期待,才会有落差,也才如此愤怒无助。 他来到这里,都不敢冲进去动手。 眼看着那群贼老狗找来一些年轻小哥儿百般玩弄,就像来自取其辱一般。 要走,咽不下这口气。 不走,进退两难。 林庚站他面前,形象不能再清晰。徐诚还要睁大眼睛去看,这样才能止住突然萌生的泪意。 林庚往前一步,把他拥入怀里,声音克制着,有种冷调的沙哑。 “好了,我看不见你的脸了。” 徐诚不想表现得软弱,深吸一口气,闻见的只有呛人的风尘。 他眼泪就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流淌而下。 他问林庚是从哪里来的。 林庚说:“从京城来的,路上碰见武剩他们,就顺路一起了。” 他从京城来,但不知道赐婚会是这种结果。 算计时,他有想到会有这种走向。但综合分析,几率很低。 结合国力、民生现状、朝局稳定性等方面来说,现在都不是将他激怒的最好时机。 他手上的兵权都还没全部收回去。 但这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这般羞辱之下,他能无所为,新皇才会安心,把他放一放,先处理其他事务,再一点点削弱他的势力。 权利之争,是一场拉锯战。或是敌强我弱,或是敌弱我强,来来回回,直到势均力敌,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或者一方彻底被压制,趁其微小,一举歼之。 还在拉锯之中,另一方的棋手掀桌了。 林庚说:“婚期如常,我们办我们的,他算个屁。” 徐诚听了一天的骂,他都不知道他有当祸水的潜质。 再听林庚这样说,他心里有所安慰,言语还得劝。 “算了,妾就妾吧。” 他不懂规矩,但知道抗旨不尊是大罪。 林庚摇头:“你对权利一无所知。他这么有本事,怎么不直接来杀我?我娶个夫郎而已,看他能给我下几道圣旨。” 说了要成全他们一番情意,做的事又这般令人不耻。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爱试探,就表现给他看看。 林庚解下弯刀,塞到徐诚手上。 “知道阉人是什么意思吗?” 徐诚知道。 他拿着弯刀,擦擦眼睛,手上紧了紧。看一眼林庚,又听着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的污言秽语,心一横,把面具戴上了。 林庚领着他,先在别的房间转悠,找到了些有兰草图样的香袋、手帕带上。 再又沿着院墙烧炭,闷出浓烟,大喊“走水了”。 小院里的人都在往外跑,有些小厮来救火,一盆盆的泼水,把木炭的浓烟浇得更稠密。 太监们怕死,也在奔逃的人群里。 徐诚跟林庚都熟知花街的路,错开了街巷,遥遥追在他们身后。 晚风吹在脸上,在树下穿梭时,偶有还没生黄的叶子落在他们头顶、肩上。 徐诚会仰头看。 他说:“我认识你以后,有叶子落下来,我就总觉得树上有人。” 林庚失笑:“看来我功夫不到家。” 一个成年男人压在树上,还能不让树掉叶子了? 徐诚也听笑了。 他笑起来,才发现心里不那么憋闷委屈了。那些负面情绪,可能是跑散了,也可能是哭没了。 两人东绕西绕,赶在太监们回到客栈之前,在小巷子里把他们堵住了。 狭路相逢,先揍再说。 揍得他们连声大骂,说他们是宫里来的人。 林庚常年在外行走江湖,偏门的功夫会得多。 他一开口,就是粗犷嗓音。 哈哈大笑两声,就问:“宫里还有男人啊?你们是太监吗?” 太监最忌讳跟男人摆在一起做比较,一听就怒火难消。 林庚指着他们衣衫不整的样子道:“哪有太监逛小院的?有心无力啊!” 羞辱人嘛,谁还不会了? 徐诚听得很想笑,怕声音露馅儿,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羞辱归羞辱,该揍还得揍。 他动手时,这群太监还在嘴硬乱骂。 宫里来的人,天生高人一等。都这般境地了,竟还敢威胁人。 “我们是宫里来宣旨的!你们再动手就是掉脑袋的死罪!” 徐诚心说:都要掉脑袋了,那不得先把你们几个阉人都弄死回本啊? 谁开口说话,他就大嘴巴抽谁。 林庚心疼他的手,跟他说:“把他们裤子扒了,看看他们是男人还是太监。” 徐诚跟他相处的时候,总会惊诧。 因为他不知道林庚是不是也把他当男人、当兄弟看。 谁家男人,会让自己心上人,去扒别人的裤子? 林庚偏干得出来。 徐诚怔了下,他还催。 两人连打带揍,又言语羞辱,再扒裤子嘲笑,最后亮了弯刀。 这伙太监的嘴巴终于软了。 他们不敢骂了,一声声都是求饶。 他们甚至喊了徐诚跟林庚的名字,两人戴着兰草荷包,都没反驳,全都默认“实名”打架。 夜里的动静大,百姓们听见连声的喊叫,不敢跑出来看情况。但夜里有巡逻的士兵。 花街走水的事,拖延不了太久。 亮了弯刀,就速战速决。 徐诚胆子肥,动手之前略有踌躇,真要下手,毫不手软。让太监们当个彻彻底底的阉人。 那玩意儿脏,他不碰。 林庚也不嫌弃,胡乱往他们嘴里塞。 太监们痛恨交织,手脚胡乱挥舞,只可惜他们是从花街出来的,急乱之中,衣服都没穿齐整,更别提拿一件趁手的武器来还击。 他们只能乱抓乱打,有人抓到了徐诚跟林庚的兰草香袋,紧紧扯下,抓手里不放。 密集的脚步声朝这头靠近,他俩个“案犯”还在下一条街逆行,钻进附近民房的院子,贴在墙根,听外头的动静。 过来查看的士兵,被眼前的血腥残忍景象吓住了。 听说他们是宫里的太监,就又惊又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