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产要增到各地,周边城市的粮食危机大幅度降低,他那点粮食,才能作为保命粮。 因时间短,产量不足。 他设立了“先取用,后结算”的规则,能排除一部分心有疑虑的百姓。 来年收成了,这部分结算,江家不会要。 肥料要惠及百姓,给有良心的当权者最好。 林庚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肥料,他欣然答应,也大方:“我会江家请赏的。” 男人之间的友谊很简单,性情相投聊得来,利益上稍做绑定,关系就牢靠得很。 林庚还记得谢星珩的“杀精药”,说请赏就只请到江家。 反正谢星珩是个赘婿,还是个满脑子只有夫郎的赘婿,要不要那个赏赐都一样。 谢星珩一听请赏,表情差一点没绷住。 江家现在就有一副“积善之家”的御赐牌匾挂着,也是林庚请来的。 赏赐“积善之家”的皇帝已经退位了。新皇也来赏…… 谢星珩得寸进尺:”还有什么封号吗?有没有点用处的?“ 勇士能见官不跪,于平民百姓来说,已经够用了。 谢星珩还想给他老婆捞点好东西。 林庚顺势把他放桌上的两把精铁打制的长剑推过去。 “封号不急,等你当了官,你夫郎自然有诰命。你看看这两把剑,用处大得很,可以砍人,可以割肉,能当烧火棍,也能当烤□□。” 谢星珩:“……” 林庚看他表情,“啧”了声,一句话让他收了。 “这可是同一块铁矿炼制出来的鸳鸯剑,你不要算了。” 鸳鸯剑。 好诱人。 谢星珩要。 他拿过来看。 剑鞘是皮革制品,外形硬挺,触手柔韧。皮上还有飞鱼纹。 两把剑都是黑铁,很纯的黑色,出鞘生寒。 谢星珩练过击剑,也耍过太极剑,比较早年的事,发展方向定型以后,他的兴趣爱好就很窄。 运动是跑步机上走走,解压是去厨房做他想做的任何食物。 从他记忆里对比,眼前的剑没有现代的白亮,却自有一股厚重感。 他记得小鱼喜欢练剑,家里木剑、铁剑好几柄。 一起上京返乡时,小鱼随身带着的也是剑。 他们还一起耍过情意绵绵剑。 这一番思绪过后,谢星珩就满意得不行。 “是徐诚告诉你的吧?” 林庚没否认:“你为什么叫他徐诚?” 一般小哥儿,都是以某某哥儿做称呼。 谢星珩说:“他有名字啊,又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小哥儿。” 这观点新奇,但林庚皱眉:“你没觉得这个称呼很特殊吗?” 谢星珩:“……” 叫名字是什么很特别的事吗。 他惊讶。 很真诚的惊讶:“不会吧,你不会连他的小名都不知道吧?” 林庚:“……” “你知道?” 谢星珩不知道。 他打听小鱼好朋友的小名做什么。 话题自然转向,说起了人才培养。 以商户的家财,大力培养人才,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就像江家现在的生意,肯定有得赚,但也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相当于拿钱买名声。 所以百姓们明明掏了银子,却对江家宣传的“白给”不反感。 近乎成本价,可不是白给? 林庚想听听谢星珩这样做的用意。 单纯是为了表现自己,他做到了。 效果不好的话,做了就是哗众取宠。 生意的事,不能看短期成效。 谢星珩认可这点。 做生意,不能只看短期效益。长线发展是需要规划的。 做什么,怎么做,如何发展。 市场有多大、当地消费水平、产品竞争力、发展前途、经济效益……物资情况、资金额度等等,全要考量。 做长线发展,不能做足全部准备才动手,这跟挣快钱不同。 挣快钱是新颖性、时效性,赶着热度,利用信息差,迅速将货品变现。 长线来看,核心则在于“变”字。 变是变化,也是变通。 环境、商品、政策、客人需求,甚至竞争商家增多变强、核心团队变动,都算发展中的变化。 变通则是随机应变。在变化中发展,也在发展中变化。 谢星珩现在是利用江家已有资源,盘活当地经济。 说白了,丰州只是一个小县城。再大的本事,也只有一县之财。 “县”的单位不变,“财”的容量质量可以变。 市场扩大的前提是,老百姓手里有钱,还愿意花钱。 他带着百姓们挣钱,然后再挣老百姓的钱。回流一圈儿,还是他的钱。 他现在的“白给”,同样是散财。千金散尽还复来。 厚积薄发,只待时机。 积累期,是百姓们的攒钱期,同样也是江家的发展期。 真正的爆发时刻,他们要接得住场面。 人才是必不可少的。 一个大的企业,还是以实业为基础的企业,需要多少人手? 最基础的工人,不论是种地还是养殖,亦或者榨油、晒酱、做肥料,这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管理呢?每一个分区,都要设立大大小小的管理层。将每一件事都落实。 层层分工,人人有责。从底部向上,螺旋式上升,形成稳固又高效的生产区。 生产之外,还有经营销售、信息整合,更有产品创新更迭的重点部门。 在两者之间,还有仓库作为中转站。 以品类分,多不胜数。 以状态分,还有原料、半成品、成品。 丰州只是起点,朝局稳定后,仓库还会再设立对外联络区。 将生产线安全隔离,以仓库作为销售之源。 远的不说,这批人才,他还需要再往京都输送一批,帮着京都分舵的人立起来。 退居种田是休养生息,货品充足以后,也到了经营变现的时候。 南地镖局同理。 他对南地了解少,徐诚辛苦打通的联络网,不能断了。 这一番深谈,又到了后半夜。 生意的事,聊是聊不完的。 谢星珩上辈子的梦想是,做大做强,做市场晴雨官。 市场变化,他说了算。 这辈子……不提也罢。 谁能相信,他最初只是想当一条有钱又闲的咸鱼。 夜深散场,谢星珩同性恋心理使然,受不了跟男人挤着睡。 屋子小,他想想林庚身份,忍了,把床铺让出来。 林庚不用,赶着夜色来,又趁着天没亮走。 谢星珩为了看烟花效果,昼夜颠倒,一晚上聊天说话,没到困倦时候。 他复盘今天聊天的内容,没说错话,目的也该达到了。 他想展现的才能,已被注意到,也获得肯定——两把精铁剑就是证明。 否则哪里用林庚亲自来送礼。 能否稳住,全看后期的大爆发。 不管怎样,天亮后,他也能回家了。 烟花样式定下,他能回家看看小鱼了。 - 江知与的生辰在五月初三。 跟谢星珩过生辰时一样,很简单,家仆拜寿,摆桌酒,宴请亲朋,热闹热闹就算完。 一清早的,府上家仆就都来拜寿星,又是每人一把铜板。 江知与是丰州本地人,与江氏亲族断亲后,亲属也着实不少。 主要以镖局的叔伯为主,他们做长辈的,不给小辈拜寿,家里平辈的孩子都来了。 远在农庄的王管家也带着来喜回府。 自去年出府以后,王管家就没回来过,今天见了重新装好的江宅,老泪纵横。 镖局的平辈,都是师兄弟,最近送货上货多,还有些人抢着当谢星珩的护卫,一伙人上江家来,先去拜了镖头江承海,再去给江知与拜寿,然后拉着谢星珩喝酒。 这批糙汉子,谢星珩接待。 江知与则带着些媳妇夫郎去后院里说话。 他肚子稳稳的长大,至今孕期半年,孕吐少。 前一阵想开了些事情,心境开朗许多,因情绪引起的反应少得可以忽略。 人肿了点,胳膊腿上一按一个坑。 徐诚扶他坐下,看陈冬给他肚子,有样学样的,也跟着摸了摸。 同行的媳妇夫郎们打趣他:“诚哥儿快点成亲,也怀一个啊!” 徐诚没受影响,哼笑道:“那又何必?等小鱼生了孩子,我做孩子干爹!” 江知与答应:“好啊,那你现在就要准备见面礼了。” 徐诚自是应下。 然后大伙儿安静下来,等着陈冬的话。 陈冬本事见长,隔着薄薄衣服,能摸个位置。 一来熟练,二来肚子大了,孩子成型了,三则是夏天到了,衣服穿得少。 他很高兴,满脸堆笑:“好着呢!我看这俩都是乖孩子,我手搁上面,他们还踢我,力道小小的,还在肚子里,就会心疼爹爹了!” 江知与听了开心,他没好意思说,他们夫夫俩早早就开始做胎教。 小谢只要在家,就要对着他的肚子说一刻钟的话。 车轱辘一个,都考中举人了,词汇量还那么少,说来说去,都是爹爹怀孕辛苦,要他俩懂事听话,不然出来就揍。 江知与听他们说了好多家常话,说什么孩子的某些喜好,可能是孕期时,受爹爹影响。 比如徐武的夫郎,他就说:“我当时怀着孩子,成天盘线,他俩长到四岁了,还喜欢玩线球。” 陈冬听了,不由道:“那我家两个小的,长大了应该爱孵鸡?” 他孕期,成天里孵小鸡。 大家伙都笑了,问江知与孕期在家常做什么。 小哥儿能生两种性别的孩子,小汉子和小哥儿。 怀着双胎,生个小汉子的几率大。 有男胎,江知与多看看书,以后孩子长大了,就也爱看书。 要是谢星珩在,就会说:封建迷信。 虽然谢星珩自己也在悄摸摸搞胎教。 江知与回忆了下,表情尴尬。 他头几个月在家,有小谢陪着,每天吃喝休养之外,都是玩。 后边就是跟账本打交道。家里资产要清点一番,再把现在的生意账跟上。 嗯…… 在家待久了,实在憋闷。 肚子大了,他身体不知是因为水肿还是久没活动,各处发酸,大的动作他不敢有,要么侧贴着墙,压压手臂,要么坐榻上,晃晃腿脚。走动时,他没敢挥舞。 这样子,应该不算练武吧? 怀胎要十月,现在才六个月,他现在看书也来得及吧? 江知与把事情记下,聊过两轮,话题就到了生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