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几天过去后,他自动请缨去剿匪的消息便传了回来。 看著回来报讯的大庆,来喜儿只问:「天寒地冻的,王爷可带足了御寒的衣物?」 「该準备的,奴才都给带上了。」 「谁跟在他身边?」 「凤爷跟四方爷。」 「你是爷的贴身小廝,為什麼没有也跟著?」他不懂出门在外及而更需要人照顾的道理吗? 「爷说让奴才留在府中帮忙照应内外,有什麼需要男人出力的,大庆可以派上用场。」说到底,他的心还是顾著这个家的。 「爷有说几时回府吗?」 「有,少则数十天,多则一月。」大庆有问必答,必恭必敬。 「那就好,没事了,你们各忙各的去吧。」遣退所有的人,只留下两个小丫环。 年关将近,这节骨眼打什麼盗匪,為什麼不等春暖花开呢?不说,為了怕她担心。难道不说,她就能一路安心到底?她转身拿了书册,眼却看著劈啪作晌的炭炉发怔。 炭裡放了松香,温暖著整个寝房,夏日的纱幔很早就收起来了,换上能遮风的秋绸,绸布织的细细的,下摆是象徵丰收的黄金麦穗,好快,她这屋裡生活了将近快要一年。 这一年来看似有权有势,日子其实过得心惊胆战,没有以前舒服。 「夫人您别担心,王爷很快就回来的。」贴心的寧馨凑过来拉了拉喜儿的衣服,一脸真挚。 来喜儿轻摸她的头。 「我有表现的那麼明显吗?」 寧馨旁边探出平安的头来,她吐著舌。「夫人,就差脸上没写字而已,您跟王爷的感情真的好好喔。」 来喜儿微微笑。 「嗯,我们上课去吧,今天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 她跟著家僕、家丁的家眷一起在小院落裡读书,这行径,起先又把王府的人吓得不敢让孩子来识字,不过,现在不同了,大家和乐融融地在学堂裡,你给颗糖,他给包炒果子,她可受欢迎得很呢。 来喜儿知道这类的事情往后只会多不会少,她不应该老是把一颗心放在外出的丈夫身上,这个家就够她忙的了 她得督促厨工们把采收的青蔬醃渍成泡菜,腊肉也得上架了…… 不只这些,宫廷礼仪的训练好像也得加紧脚步才行,另外,每个月人情世故的红白包也得应付上…… 没错,随著项穹苍的平步青云,王府往日的寧静也跟著没了,每天来投拜帖的士绅富豪只多不少,送走了一批美女又来一批、皇上的赏赐,同僚的馈赠,能推说不要吗? 要安置,要安排人手,府中的开销变大,人手越来越多,小小的王爷府已经快要容纳不下那麼多人了。 虽说叫自己不要想念,要坚强,可是牙床的枕畔是空的,软衾卧榻无人做伴,她的心直慌。 女人都活该擅长等待吗? 她彻夜辗转,没有答案。 二十天后,项穹苍凯旋归来,那股强盗被剿灭得一乾二净。看著眉飞色舞的夫君,来喜儿完全不提被冷落的心情。 如来喜儿所想的,这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皇上交办下来的事情让他疲於奔命,慢慢地,王爷出差办事成了生活常态,虽然他总是允诺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然而这忙碌的日子一直到皇后寿诞来的前几天……第八章 皇后大寿,普天同庆。 寿诞未到之前,皇帝除了大赦天下,更让光禄寺连同御膳房揉麵掐型做出许多寿桃、麵龟送给平民百姓同乐。 寿诞当天,烟花齐放,宵禁延到丑时,护城河上、大街牌褸,到处张灯结綵,不输年节热闹。 酒宴摆在大殿,按照官员品阶安排座位,由外而内,由低到高,坐的位置越往裡靠,身份地位相对越高。 欢宴不久,皇帝摆驾御花园。 这是家宴,宫廷的珍饈佳餚流水般地送上来,来喜儿儘管饿得前胸贴后背,皇上皇后没有动作她连拿一块香气四溢的桂花糕来填肚子都不敢。 家眷和有功名的官员是得分开进宫门的,她让一个年老的宫廷事务总管给带进了慈寿宫,在那边,三三两两,都是各家官爵的家眷女宠。 她站的地方可以看见华丽的宫灯在九曲桥的水波上荡漾,丝竹管弦,宫女像流水般地进进出出,守卫森严得连只虫也逃不出去。 大家等著等著,没人敢撒开嗓门说话,倒是陪同她一起来的芍药是国舅爷的甥女,对这种宫廷宴会亳不畏惧,大方地喝著皇后送过来的香茶,一边对这衣香鬢影评头论足。 「喜儿姐姐,我说你别把那些挑衅的眼神往心裡头放,她们只是对你好奇,知道你会出席这宴会,趁机来瞧瞧让项大哥讚不绝口的娘子生成什麼样子。」 「我?」来喜儿摸脸。 用言语来排挤她,这是自以為高贵的人不齿的,可她们偏生对她好奇,不来瞧她有没有三头六臂会跟同儕姐妹失了话题。 「项大哥现在有战功,又一表人才,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女儿想嫁给他呢,不过据我舅舅说,不管谁来谈亲事都是热脸贴冷屁股,项大哥统统婉拒了。」一个十几岁姑娘讲话没心眼,把项穹苍不在意也不曾向喜儿提及的事情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 「这样啊……」她早知道自己的夫君容貌不俗,如今身在庙堂,想要乘龙快婧,给女儿找个体面丈夫的高官还真不少。 她是坐井观天的青蛙,居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这麼多人抢著要。 「喜儿姐,其实你根本不用怕项大哥对那些女官千金们有兴趣,这次他把你带出来,就是要让那些狐媚子死心的。」芍药看喜儿笑得為难,敲敲自己的头,她老是常為说错话闯祸,这次,舅舅可是严厉交代,出门要少说话,这会儿,回家不会要挨揍吧? 不过她毕竟只是个少女,吐吐丁香小舌,一下又让新奇的玩意吸引了过去,完全忘记自己背负著陪伴来喜儿的重责大任。 来喜儿看著芍药扑蝶似的活泼身影融人其他人身边,笑了笑,没阻止,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