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陵是位于东南地区的省会城市,三月时,初春短暂的似周公晌午浅眠,十分考验人们的观察力和温度感知。
出发去上樾市的这一天,陈屿心的温度感知力掉线了。
体感温度还停留在之前一连几日的升温中,早晨裹了件浅蓝色针织开衫就坐上去往高铁站的出租车,下车后进站口迎面还寒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激灵,提神醒脑。
吴庸已在检票口等候他的老大,望见她左手滑着小寸行李箱朝自己走来,长发盘起,几些碎发随着飞快的步伐落下在她脸颊两侧,眉目如画。
就是奇怪老大的脸色怎么有点苍白?
“早啊有用,设备带全了吧?”陈屿心开口便是确认他丢三落四的毛病今日未犯。
“放心吧老大,出发前检查过两遍了。”
“那就好,这要是忘了,我只能找学校老师借摄影机了,刷脸难度略大。”
时刻表的大屏幕上,上樾站仍是“等待检票”的状态。
“哇,老大!明天殷氏集团也会派代表参加你母校的校庆诶!这排面,到位!”吴庸在上樾市中学校官微里刷到了嘉宾预告,虽然是一小时前发布的,但转发和点赞数已经破万了。
陈屿心目光停留在时刻表屏幕,似乎没有在听吴庸讲话。
“天呐,殷忱!是殷忱啊!我们明天能见到殷氏集团总裁了老大!”
果然是他。
殷家长子殷忱年轻有为,成立并领导殷氏集团旗下钊,再加上这位超级重磅的殷氏集团总裁,天呐!明天一台机子转不过来了要!”吴庸着实被嘉宾预告震撼住。
“有用,咱干新闻的,感叹词不能只会用‘天呐’。”
陈屿心有些头疼,提醒他把声音收一收。
“我太激动了嘛,昨儿我爸还跟我说买了殷氏集团的股票,顺道数落了我跟这位殷忱之间的差距,听得人家好难过的。”
“你比他小两岁,有什么好比的。下次你爸再要比,你就拿出摄影技术来比,稳住你的场面。”
老大倒是很会支招。
“老大,那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争取下这位殷总的采访?之前雯姐的组做人物专版尝试邀请过他,但这位大老板好像看不上‘兼问’的招牌,雯姐连回复都没得到。”
“我的采访计划里没有他哦。”陈屿心脑中过着采访稿,一页页文字在意识流里滑进滑出,却被渐渐浮现的那张脸卡住。
在她自己的脑海里,他那双从未写过委屈的双眼蓄满泪水,眼眶已红,不顾左臂正在流血的伤口,死死盯着她,陈屿心无处可逃。
鬼才要采访殷忱。
时刻表上方显示着北京时间7点48分,吴庸瞧见他的老大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然后又低头盯着她的手表,脸色比几分钟前愈发苍白。
身旁的行李箱被人碰了一下,轮子借到力滑了出去。陈屿心回过神想去够箱子,站起的瞬间却感到自己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脑袋也在眩晕着,她撑住座椅扶手,慢慢地起身站定。
“咋啦老大!你没事吧?”吴庸急忙上前关心,音量比之前大了几倍。
“没事儿,小点声,”陈屿心揉了揉耳朵,“有用,麻烦找下我的行李箱。”
虽然是清晨时间,等待检票的人已排起了长队。吴庸跑去找行李箱的时候,一位穿着得体西装的男士已经将它推了回来。
“这是你们的行李箱吧,看它是从这个方向滑过来的。”男士微笑着询问。
“谢谢,是我的行李箱,抱歉,没及时拦住它的逃跑。”陈屿心发现箱子上多了一个纸袋子,“这个袋子是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