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说的喜事。 以后不生,这回双胎,就一劳永逸了。 要是只有一个,他会觉得家里冷清。 坏的是,两个孩子难生。 徐诚听他叨叨叨,说陈冬生孩子那阵的事,没由得缩缩脖子:“那我也不生。” 江知与很少见他有害怕的事,看了就笑。 今天有正事,两人聊一阵孩子,就散场。 小谢去农庄未归,说要看看仓库存货。他就先去跟父亲和爹爹说了京城兵变的事。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无法跟外界联络了。 年前打通的消息渠道,会在未来启用,静待时机。 宋明晖趁着丰州没有封城,找人给上陵府寄信。 没多的言语,只让大哥早日去寻亲。 现在走,能与家人团聚。 以后走,分隔两地,此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 事件没爆发前,他们只能做足准备,不能吓破胆,舍弃一切。 有了准头,万事好说。 到谢星珩回来,家里开会,商定今年的方向。 谢星珩要接手江家的生意,冒险一试。 商户都是“羊”,肥了能宰,瘦了也能宰。真想吃,刚冒尖的小羊羔也吃得。 被吃掉的原因有很多,存活的路却很少。 他要提升价值。 这份价值,会远远高于家财,动他们家不划算。 会挣钱的人,什么时代都不会是废材。 战争过后,更需要多的钱粮。 日月多换几次,他只要能折腰,哪家的饭都能吃。 嗯……疯子除外。第67章小谢经商(加更章节) 谢星珩经商这件事,不仅仅在江家引起了小震动,整个丰州商圈都抖了抖。 江家,只有江知与是全心全意的相信谢星珩什么事都能做好。 江承海跟宋明晖,都怕他逞强。还有一层原因,时下分阶层,士农工商。 从商户家出来的书生都要低人一等,更别提谢星珩还有赘婿身份。 赘婿经商,能把他举人的风头都压下去。 再一个,江承海带他出去认门,是表示外面的事,是谢星珩做主。 生意上的事,正经来说,夫夫俩都行。一般是男人闯,夫郎守。比如他跟宋明晖。 于赘婿而言,又不一样。 夫夫和睦的,男人也就负责应酬,铺面银子都在夫郎手里抓着。 这一层原因,他们心里过一过,能放下。 最最关键的是名声不好听啊。 江承海真把他当儿子看了,什么生意,还非得要谢星珩这个举人老爷亲自做? 宋明晖都开口:“你要是担心小鱼,这些我来。” 等谢星珩说说他的经商计划,两个爹都听呆了。 谢星珩再出去正经搞钱,丰州的商户老爷们,也都看呆了。 百姓们也没见过这阵仗,热闹瞧着,东西买了。还说他是傻子! 谢星珩用的是现代很常见的营销方式,简单粗暴又好用。 开业第一天,鞭炮连着放十条,吸引来大批看客以后,他大大方方站铺子门口,四方拱手,八方送笑。 “各位相亲,各位父老,你们可能很多人都不认识我,但你们一定听过我的传说,我是江家赘婿,今天是我第一次做生意,我也不懂,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给我暖暖场地,我在这里谢谢各位了!” 江府赘婿,正正经经的举人老爷。 出来做生意就算了,跟他们说话笑如春风,那叫一个好听,还跟他们鞠躬。 老百姓们淳朴,丰州县里,从老到少,个个都知道江家赘婿谢星珩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这种人跑出来做生意了…… 他们一边疑惑,一边猜测。 有人以为江家穷了;有人认为谢星珩耳濡目染,对做生意有了兴致;更多的人结合他的人品,说他是疼夫郎。毕竟他夫郎怀孕了。 极少数人,往坏了猜,说他钻钱眼了,也要成为奸商了。 怀着不同的心情,他们进铺子里逛。 江家最大的铺面是杂货铺,谢星珩今天开的铺面也是杂货铺。 名字改为“赶小集”。 百姓们熟知赶集,集市上什么都有,逛一次能把需要的东西都买齐活了。 小集就是小市场,东西没那么全乎,也能让人逛个够。 进店以后,他们都茫茫然,因为都没有做好买东西的准备。 丰州是富裕县,百姓们手里的银子也是计划消费。 先知道要买什么,才会去某个铺子。不会莫名其妙去闲逛。 这就导致铺面再大,也只是陈列货品的“仓房”。 客人进门,直接说明需求,伙计拿来,客人结算走人。多的货一件带不走。 开业第一天,谢星珩没搞特别复杂,简单粗暴的设立了分区。 买一赠一、买三赠三、买五赠五。 还有每满一百文钱,可以减十文钱。 最后,不论消费多少,都能免费抽奖。 参与奖,一文钱。最高奖项,十两银子。 前阵子低调,关门的店铺多,闲着的掌柜跟伙计就多。 这边一开,谢星珩提前培训,微笑是必备的,配上提成制度,那叫一个热情。 客人刚进门,伙计们就分批领着他们逛货架。 铺面是杂货铺的前身,没有外地时新的俏货做补,就以”日用百货“为主,保证各家各户都用得着。 主推产品是豆油、酱油。 买几赠几的分区里,还点了炉子,用豆油烙饼,开放试吃。 家家户户都要用油,味道不错,算算价格,是常价,就不急着买。实在优惠,才会掏钱。 伙计们都会吹,说这油是外地书生都爱吃的,镖局好几条船都不够送。 又给他们算账,丰州以老李头家的茶油为主。一斤茶油,常价在二十到二十二文之间,以低价算,一斤二十文,一坛五斤,就要一百文钱。 江家的豆油,一斤十八文,一坛五斤,只要九十文。 今天买一坛豆油,还送小罐酱油。 酱油常价在八到十文之间,以低价算,八文一斤。买一小罐,就要八文钱。 今天在他们家,九十文就能把豆油跟酱油都抱回家。 附近货架上,都是另几家铺面卖不出去的东西。 或是碗碟,或是茶壶杯盏,还有牙刷牙粉。日常会用的之外,也有俏丽丽打扮的货品。 一些颜色漂亮,但花色略有不足的次品布料;一些色彩丰富,但每样都少的丝线团。 还有一条条好布料裁剪缝制的发带、手帕,底色丰富,跟丝线团搭配,可以自己绣上花样,做独一无二的发带、手帕。 销售词直白,让人难以拒绝:“再加十文钱,就能买几样,满一百文钱,我们还返十文钱,这些就相当于是白送的!” 伙计们比着嗓子,说着早就背熟的词,让进场的客人们,满耳朵里只有一句“相当于是白送的!” 再待一会儿,就剩下“白送的!” 结算后能抽奖,最低能拿到一文钱的参与奖。 “白送”这么多,还要再给钱。 每一位拎着货品出门的客人,都急急拎着东西往家里跑,生怕江家那个败家赘婿反应过来,把货品都收回去! 每一位回家的客人,都免不了被家人念叨。 “买这一堆玩意儿,浪费钱!” 听见他们说了价格以后,又都像占了便宜一样,又喜又怕。 喜的是同样的价格,买到更多的东西。怕的是江家以次充好。 其他的好认,豆油跟酱油要下锅。 这一天,很多百姓家都用豆油炒菜、酱油添味。 货真价实的粮食的味道。 他们不约而同,发出了同一个感叹:江家的赘婿是个不会做生意的蠢蛋。 同一天里,谢星珩第一回亮相商场,黄家第一个送来贺礼。 大方得过分,竟然给了一百两的礼钱。 谢星珩照收不误,话说得十分漂亮:“黄二少,我俩同辈,就不用客气了,这一百两,算你对‘逛小集’的支持,我给你发一张亲友卡,往后你带着卡片来,买东西从账上划,不用再带银子了!” 没有电脑,不好算会员积分。 每位会员,都有单独的记账本。 以年为单位,月份总结,每笔消费,都要签字。 黄二少没听明白,愣愣拿着一张银质卡片,上写着:天下第五好。 天下第五好,符合亲友卡的名字。 他以为这是纪念卡片,记账的意思是,他每月过来结算银子,支付货款。 结果谢星珩亲自给他开了一张账本,上面写了他的名字,背脊上有大大的“五”字,开头第一页,写着存入一百两银子,让他签字。 谢星珩敬业,带着他在铺子里逛。 黄二少头一次体会这种卖货方式,跟其他百姓一样,满耳朵都是“白送的!” 他自然不能跟小老百姓一样,拿个一百文的货物,拼拼凑凑,不够寒酸的。 黄家决定靠拢江家,江家卖油,黄家也就不会再光顾李家的生意。 他大手一挥,拿了十坛豆油。 满赠十小罐酱油,谢星珩给他换包装,拿了两坛酱油。 九百文的货,不足一两。 江家有盐商的名头,铺子里怎么能不卖盐? 他又买了二十斤盐,满减凑一下,又不足一两。 黄二少:??? 他虽出身商户,却实实在在没问过柴米油盐的事。 他头一回发现银子的消费力这么足,可劲儿买,就是花不完! 那么厚一本账册,他记一百两银子,就花一两?? 不行。 他有的没的,好的坏的,全都扫货装起来。 自家是布商,他连粗布都拿了两匹。 总算给他凑够了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他的马车都塞不下去,江家还有驴车送。 过街的百姓看一看,都惊叹“好大的手笔”。 一听是黄家二少买了五两银子的货,更是惊讶:“这就把江家铺子搬空了?” 转眼,黄二少在账本上签了名字,确认今天的消费是他本人。 然后根据谢星珩的引导,到门口的转盘处,转动转盘,手动抽奖。 他就没想过中奖,随手一转,就笑呵呵跟谢星珩告辞。 结果他中了特等奖,十两银子! 围观人群都寂静了,然后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 “中了!中了!黄少爷中了十两银子!” “天啊!他拉了三车货,真的白送了!” “江家还倒给他五两银子!” …… 黄二少:……? 没记错的话,他今天是来送礼的吧…… 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带着满当当三车货回府,他娘看一眼,就让账房支钱,去江家铺子里结算。 还当他被江家狠宰了一笔,买了些废物玩意儿回来。 黄二少呆呆说:“不用了,我没欠银子……” 他娘眉头皱起:“礼金没送出去?” 黄二少摇头:“送出去了。” 他抬手,松开掌心,低头一看,银子还在。 他脑子里全是伙计们层层叠叠的话,开口自然讲出来:“那都是白送的,您瞧,他还倒给我五两银子!” 黄家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