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索》作者:三斋文案:十一年,有谁能寻一个人十一年、念一个人十一年、等一个人十一年?玻璃栈道晕倒,醒来却已错了时空,这场毫无征兆的穿越,是冥冥注定还是南柯一梦?芸芸众生,为何却选了她?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是谁?”“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排雷:1、纯言情,无宫斗,无权谋,剧情简单且平淡,不跌宕起伏。2、剧情小白,女主更小白,霸道总裁+玛丽苏。3、回忆部分占了四分之一。4、无荤腥,清水得不能再清水了。内容标签:穿越时空搜索关键字:主角:霍水仙,齐天┃配角:陆上?觯?凤戈瑶,苏喜、若尘┃其它:十一年 ☆、栈道之行 “祸水、祸水,等等我。”身后传来死党青青的呼唤。 正在剥冰淇淋包装纸的霍水仙听到喊声之后,慢慢悠悠地停下步子,转过头看向气喘吁吁朝她跑来的青青。 霍水仙,师范大学中文系大三学生,老爸姓霍。由于老妈对凌波仙子情有独钟,所以在她出生后,经二老和平商议,大手一挥,给她的出生证明上工工整整填了霍水仙一名儿,沿唤至今。 但因其前面两字音同“祸水”,所以时常被相熟之人直接略去尾字,“亲切”喊作祸水。为此,她郁闷至极,并一度奋起反抗以自己闺名取的太过随意而据理力争希望更名,无奈每次抗议都以老爸老妈两票坚决不改,她一票死活要改的投票表决败下阵来。 而事后,老妈还风凉地说:“霍水仙多好,鲜有重名,要是哪天你不幸走丢了,我和你爸去人口走失处登个记,只要你去警察叔叔那里报上大名,警察叔叔输入系统一核对,可不就是我们家走失的那个水仙儿吗?” 对于老妈的强词夺理,她无力望苍天,“看来我得好好思考一下什么时候踏上找寻亲生父母的路了。” 于是,多次争取改名失败之后她也就灰心丧气了,反正大家也叫成了习惯,就算改了,他们照样还得这么叫。 “哎呀,你耳朵被耳屎塞严实了么?等会儿回去让老娘给你掏掏,叫了你一路都没听见,老娘嗓子都快喊哑了,你想累死我你姐姐我?人心不古,人心不古。”痛斥间,青青一把抢过霍水仙手中一口未尝的冰淇淋猛咬下去,方方正正的冰淇淋,瞬间去了一大块。 霍水仙却不接话,两只眼睛只顾盯着青青身后张望。 狼吞虎咽的青青睨了她一眼,“你看啥呢?” 霍水仙一脸惊讶:“我在看你后面是不是有鬼撵来了,跑这么快。刚才青青同学一路狂奔那一幕要是让体育老师看到了,他非要怀疑某些同学上学期期末短跑考试落到最后是不是故意为之,一心想做垫底的那个,目的就是为了造福其他同学。” 青青白了霍水仙一眼,“我呸呸呸,那最后一名是我真真实实半点不惨假的成绩,比奶粉掺的假还少,小心我告你诽谤。” 霍水仙一手搭在青青肩上,调侃道:“好好好,您没掺假,您的实力就是倒数第一,好歹也是个第一,是吧。那么,请问青青同学,你如此奋不顾身冒着被体育老师拉回去进行魔鬼训练的危险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青青一掌拍开肩上的手,“爪子拿走,你急个毛,就不能等老娘把气儿顺匀。”说着,又咬了一口,整个冰淇淋眨眼间只剩根棍儿了,青青随手将光秃秃的木棍儿还给霍水仙,意犹未尽地舔舔嘴:“酸奶味儿,还算凑合。” 霍水仙顺手把棍儿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手捶了她一拳,“您可满足?您要是吃好了,就赶紧说正事儿。” “咳咳,”青青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手翘兰花指,指着霍水仙,“小霍子,念在你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本宫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张家界的玻璃栈道最近对外开放了,我可是等了好久,”脸上突然挂起坏笑,冲霍水仙挑挑眉,“星期五只有一节课,怎么样?要不要去感受一下腾云驾雾?” 霍水仙半眯着眼凑近青青,猛地吸上一口气,神神秘秘地道:“我似乎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青青推了她一把,“诶,我说你被害妄想症犯了吧,难不成……某胆小鬼害怕了?” “开什么宇宙玩笑?”霍水仙脖子一挺,“谁是胆小鬼?我霍水仙能有怕的时候?不能,我生下来我爸妈就没教我怕字怎么写。我都是为你着想,万一你在上面被吓晕过去,您瞧瞧我这细胳膊细腿儿,您那虎躯我可扶不动。” “哎哟喂,您可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就这样说定了,你等着,我这就去订票。”青青说完,立马风一般跑开,不给霍水仙任何反悔的机会。 霍水仙微笑僵硬地看着青青的背影一溜烟儿消失在树荫里,回身之时,忍不住抽了自己一耳刮,“叫你逞强,你能,你什么都能,这下好了,哎哟喂,我是装感冒还是装贫血?”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道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路抱着周五下暴雨不能出门、学校突然取消周末、玻璃栈道的票已经售罄等各种不切实际的可能回了寝室。 在青青面前吹嘘自己胆大的同时又无比强烈地期盼出现天降大雨等突发情况的霍水仙,胆战心惊地迎来了这个注定让人煎熬的周末。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她还不放弃挣扎,不断地以忘带牙刷、洗面膏等妄图错过车次的拙劣借口为由想要转身逃跑,但无一例外都被青青当场戳穿。 霍水仙几乎是被青青生拉硬拽给拖上的火车,惹得旁边人频频侧目看向人群中拉拉扯扯、动作甚是惹眼的二人。好歹被青青按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但心不死的霍水仙在火车开动的前一秒,还突发奇想地说没带卫生棉,打算拎包下车。 “拿什么卫生棉?你大姨妈又没来。”青青狠狠瞪着已经起身的死党。 “我……我……我拿它垫鞋不行么?”情急之下,霍水仙诌了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奇葩的理由。 青青低头往霍水仙脚上一看,当即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我说祸水,认识你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你的品位竟然这么独特,我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要给凉鞋垫鞋垫,而且,还是用卫生棉,哈哈哈哈……”青青捂着肚子看着霍水仙,笑的停不下来。 霍水仙幽幽地往自己脚上一瞧,她果然是说了一口好瞎话,面子上一时挂不住,只得努努嘴向青青甩了一句:“我乐意,去去去,一边儿玩泥巴去。”气呼呼坐回位置,闭着眼佯装睡觉。 霍水仙努力找借口妄想逃脱的戏码一直演到玻璃栈道的排队区,望着前面宛若游龙的长队,忍不住低声抱怨,刚说了几句,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打了个激灵,霍地转头看去,青青正喜形于色地望着前面,笑盈盈地提醒:“祸水,你嘀咕啥呢,前面还有两个人,马上就到我们了。” “啊……啊,这么快就到我们了?”霍水仙抬眼看了看,只见排在她们前面的两人正用脚一点一点地往玻璃栈道上探,那模样,犹如置身雷区,正英勇无畏,以脚排雷。 “发什么愣啊,快点啊,我先上去了。”青青毫无压力地踏上了玻璃,两步之后才发现霍水仙没有跟来,连忙回头一看,却见她那放出不少豪言的好友正哆哆嗦嗦地抬起一只脚踏上支撑架,两只眼睛微微眯着,高仰着头不敢往下看。 “有啥好怕的,看我,什么事儿都没有。”青青罕见地没有趁机将霍水仙嘲讽一番,反而为了给她打气,身轻如燕地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经得青青这么一鼓励,霍水仙索性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为自己做着一系列思想工作,待整个人全部放松后,她猛地睁开眼,向前跨了一大步,只是仍不敢低头。 “哇,祸水你快看下面,这样看下去,感觉自己真的在空中走一样,下面的树木、河流都在我们的脚底下,这太奇妙了,你快看啊。” 霍水仙刚走出两三步就听到青青的惊呼,好奇心瞬间被激起,全然忘记了自己正站在1400米的高空之上,下意识一低头,好奇害死猫,就这么一眼,顿觉头晕目眩,整个人软绵绵地往下倒去,而晕倒的前一秒还听见熟悉的声音着急喊她:“祸水,祸水,你怎么了,别倒啊……”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水仙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大雾弥天,四周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正当她沉浸在梦里时,一片缥缈中突然传入似乎不属于梦境的交谈声,惊扰了一场虚虚幻幻的梦,她登时蹙眉,尚且闭着眼睛便脱口吼了出来:“死青青,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话音刚落,“啊……”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似要将耳膜生生刺穿。 霍水仙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得一激灵,猛然睁眼,直愣愣坐起,与此同时,清晰的痛楚当下自头顶传来,她下意识捧住头,呲牙咧嘴地痛呼:“好痛”。 霍水仙手抵太阳穴,揉了好一阵子,疼痛感渐渐降低,舒缓下来后,方徐徐放下手,一转眸,却瞥到房里还有他人,当即大声呵问:“你们是谁?”一脸警惕地看着屋内两个身着奇装异服的陌生男女,余悸未定,新骇又起。 两丈开外的妇人,披罗戴翠,体态丰腴,面容妆色稍重,身上香气浓郁,年岁看起来与霍水仙老妈相差无几,其抖索着一只手,染寇指尖对着霍水仙,颤声道:“你……你是人还是鬼?”妇人面失人色,神情惊恐,似受了莫大惊吓,双眼生怯,仿佛目及之处,有极其可怖之物。 “你……你大白天说什么吓人的话,哪里……哪里有鬼?”霍水仙反被妇人的话吓了一大跳,忙拢紧被子,胆战心惧地环伺四周,生怕突然窜出什么似人非人之物。 经得这一观察,霍水仙猛然发现自己身处之地并非学校寝室,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身下是一张造型古朴的方架木床,架子上罩着类似于蚊帐的淡粉色薄纱,两只做工尚算精致的白色流苏绳将薄纱高高束起。古床右前方是一张复古梳妆台,上面摆着复古木梳、复古化妆盒……唯独少了应当应景的铜镜。 “我肯定是在做梦。”霍水仙断定自己尚在睡梦中,当下不顾房内两人诧异的目光,重新倒回床上,顺手为自己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躺下之后,又听妇人小声地问旁边的男人:“大夫,你方才不是说她气数已尽了吗?可是你看这……这……这哪像气数已尽的样子?” “老夫方才为她把脉时,确实已经摸不出脉息,应当是死了啊。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诊错过。”那位被唤作大夫的人言语中亦满是疑惑。 霍水仙仔细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开始纳闷,不是在梦里么?这两人嘀嘀咕咕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死了?难道……难道她已经死了? 霍水仙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骇得不轻,猝然睁睛,一把掀开被子,双脚落地,坐于床沿,不明就里地看着对面窃窃私语的两人。 二人被霍水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了一惊,不约而同往后退去数步,怛然失色地望着霍水仙,惊恐的神情犹如在看一个正张着血盆大口的食人怪物,眼睛里满是防备。 三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做声。 如果说这不是梦,那这是哪里?这两人又是谁?还有那个被称作大夫的人,她为什么要看大夫?而且,现在很少有人叫大夫了,都叫的是医生。对了,如果是梦里的话,是感觉不到疼的,但是她的头为什么却很疼?难不成在梦里会头疼? 霍水仙冷不丁出手往腿上狠狠一掐,当下锁黛,倒抽一口凉气,“嘶,疼疼疼。” 腿也会疼,莫非不是梦? 还有,目光往自己身上一落,她身上穿的这是什么衣服?来时明明穿的T恤和短裤,而身上这件白色长绸衫是怎么回事?谁帮她换的衣服?整件事无不透着令人后脊背发凉的诡异。 霍水仙奇奇怪怪的举动落入对面两双眼里,二人面面相觑,俱摇头不明。 霍水仙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哪里管得了他们的看法,使劲晃了晃头,她记得明明是在张家界的玻璃栈道上,然后往下看了一眼,接着晕了过去,头疼想必是倒地时撞上玻璃所致,至于晕倒后…… 对了,青青,青青这死丫头现在在哪里? 想了想,霍水仙犹豫着开口:“那个……阿……阿姨,你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她上身穿了一件红色卡通短袖,下身是白色短裤,名字叫凌青青。” 二人相视一眼,妇人胆战心惊地道:“你来时……来时便只有一人,未曾看到还有别的人。” 这阿姨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她说没有看到青青,难道是她一人来的这里?,完全不合理,她当时已经晕倒,怎么可能一个人走到这里来?想到这一点,霍水仙眉头皱地更深,“麻烦阿姨告诉我,这是哪里?是张家界吗?” 妇人被她的话问地一头雾水,纠正道:“这里并非什么张家,而是藏香阁。” “藏,香,阁。”霍水仙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地名,一番细思,不禁猜想,难道说这里是一个装修的古色古香的客栈?现在有许多古镇为吸引游客,特意将宾馆装潢成古时客栈的模样,这很常见,没什么稀奇。但,奇怪的是,来时青青并没有告诉她有订宾馆,如果青青订了宾馆,必然会事先告知。这件事现在不止是诡异了,还有点莫名其妙。 对了,她来时有背包,手机在包里,拿到手机就能给青青打电话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忙在床上掀被子翻枕头一通找,霍水仙将床铺翻了个底朝天,所以,包呢? 望向妇人,展颜一笑,礼貌问道:“阿姨,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背包?是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包上有一只红色蝴蝶挂坠,大概有这么大。”边说边用手比划。 霍水仙说的话,妇人理解起来显得有些费力,只知道她在问自己随身之物,遂摇头道:“阁主将你带来时,你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件破衣裳,我见那衣裳委实穿不得了便叫人拿去丢了,至于你说的什么包和蝴蝶,不曾见过。” 怎么又冒出一个阁主,这位阁主又是什么人?这都什么跟什么?霍水仙听的一个头两个大,不禁怀疑自己听茬了,不太确信地问道:“阿姨对不起,我没有听太明白,您说是谁带我来这里的?” “凤阁主,藏香阁的阁主。”作者有话要说: 特此说明一下,霍水仙之名来源于电视剧《乌龙闯情关》,因以前非常喜欢这部电视剧,此名更是记忆深刻,所以写的第一部小说便将女主取名为霍水仙以致敬曾经为我们带来很多欢乐的《乌龙闯情关》。谢谢! ☆、红衣女子 脑袋里“嗡”了一下,这个什么凤阁主,霍水仙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身边更无凤姓之人,思绪霎如风暴,快速翻转,仔细回忆晕倒前诸事细节,却想不起任何异常之处。 所谓的藏香阁凤阁主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难不成倒霉催的遇上人贩子了?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较大,她当时晕了过去,惊慌失措的青青定然就地找了帮手,谁知,陌生帮手心怀不善,乘人之危,施手段骗得青青信任,一通山路十八弯,最后绕到这里。 念及至此,霍水仙立马脑补出一场绑架囚禁的惊悚大戏。当下断定,所谓的凤阁主,约莫是绑匪。 再次打量整间房,一颗心加速下沉,房里古色古香的布置显得相当碍眼,她大概能明白对方意图。 深吸一口气,霍水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困境,越忌慌乱,人一旦慌了心神,就会六神无主,本就处于被动地位,慌起来更容易将自己逼入死局。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青青,然后再一起想办法逃走。难就难在不知道青青被他们绑去了哪里。如果都在一个地方还好说,要是被绑去了别的地方…… 瞬间打住,不敢往下想,不管怎么样,她总要先找一找,兴许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将人分送。 打定主意后,霍水仙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脸,捂着肚子,“阿姨,我有点内急,请问卫生间怎么走?” “卫生间?我们这里没有这个房间。”妇人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霍水仙心道,还跟我装不懂,你们要玩,姐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大娘,此处可有茅厕?”霍水仙立即换上了妇人的腔调。 妇人看了大夫一眼,大夫慌忙提起药箱,甩下一句:“老夫就此告辞,诊金不要了,不要了。”而后逃也似的狂奔而去。 反应过来后,妇人连忙高声喊道:“唉,周大夫,怎么就走了?这病还瞧不瞧了?” 周大夫一溜烟儿跑出老远,那幅恨不得脚上长出一对儿风火轮的模样,哪里肯再回头。 妇人拍了拍胸口,稳了稳心神,转过头打量霍水仙,“茅厕在舍后。” “小女子初来乍到,不识得路,可否劳烦大娘引我前去?”霍水仙故意装出一副乖巧顺从之态,好以此让妇人放松警惕。 “行,”妇人爽快应下,提步转身,走出两步,忽而回首问道:“你是活人罢?” 霍水仙两脚伸入搁在床前的绣花鞋里,这双鞋竟意外合脚,诧异片刻,很快将鞋穿好,轻声笑道:“大娘说笑了,我这不是好端端在您跟前儿站着么?” “可是方才大夫为你摸脉时说你已经无力回天,谁知你却突然醒了过来,而且一点也不像垂死之人。”疑窦丛生,妇人从来都认为死而复生之类奇幻说法不过无稽之谈,今日眼见之事,却令她开始颠覆以往观念。 “定是那大夫诊错了,人若已死,身体自然冰凉,四肢僵硬,大娘你且看我,能走能动,能言能语,可像冰冷僵硬之躯?大娘若是不信,一摸便知。”霍水仙大大方方地将手伸到妇人面前。 一双纤纤玉手刚伸出来,妇人还未摸上,霍水仙自己倒先犯起了嘀咕,她的手怎么看都比平时白嫩了一点儿,而且这双手粗看之下是像她的,但细细一瞧,又不太一样,具体哪里有异,她一时也说不上来。想着,忽一把推起袖子,手臂竟也是玉白无暇。以前总念叨着倘若皮肤再白一些就好了,这会儿当真肤白如雪了,却感觉有些怪异。 霍水仙疑惑满腹之时,妇人的手也将信将疑地摸了上来,顿然惊呼:“诶,果真是热的,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霍水仙心里一阵冷笑,这个大娘的演技真是了不得,她无非因恐高晕倒了而已,怎么还和大难不死扯上了关系?现在的骗术当真是花样百出,这一出恐怕是在为她营造假象,以此给她洗脑吧? 不过,她霍水仙向来不是小白兔、小绵羊,断然不会坐在那里任人宰割。 暂敛疑惑,霍水仙捋下袖子,收回手,看向妇人,心中虽极度鄙夷这些骗子的卑劣行径,但表面上仍好言相对:“劳大娘引我去茅厕。” “好,姑娘随我来。”妇人走在前面带路。 踏出房门,霍水仙留心观察,入目之处尽是古朴装修,建筑材料基本用的都是木头和青砖。而霍水仙所处位置,应当只是整栋建筑的其中一部分,是一小栋双层阁楼,她的房间在二楼,廊角处一段木梯转折两段,通往楼下。 扫视一周,二楼共有房二十来间,外观相差无几,除开她的房间,其余房间的门头上都钉着一只小木牌。 一路过去,霍水仙留意了一下木牌上的字,盈盈、小倩、若兰、落雪……全是人名。不用问,这些姑娘断然也是被他们用各种手段诓骗至此。 想到这里,霍水仙不禁生出个主意,如果有办法,她就带姑娘们一起逃走,出去后立马报警。要是全部逃跑这条路行不通,那她就想办法先送一个人出去,让那个成功逃出去的人报警,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为非作歹之人绳之于法。 霍水仙暗暗咬牙,默然跟在妇人身后,拾级而下。 行出阁楼,进入一个类似于古代大户人家的后院。 霍水仙不禁嗤之以鼻,这戏做的倒挺全,如若不是被人用来行不法勾当,这里活脱脱一个极具特色的古风客栈。她曾去过好几个有名的古镇,纵使打着三百年房舍未更的原汁原味老房子的客栈都没有此地细致入微。 不过,可惜了。 穿过一条回廊,便是茅厕,其间共有六舍。 进去后,霍水仙随手上了门闩。她并非真的内急,只是想借此探一探四周环境,好做下一步计划。 但是,霍水仙低头一看,这厕所是怎么回事?随便挖个坑就好了?看不出这些法外之徒还挺注重细节,就连厕所都如此,“复原”。 磨蹭好一阵,霍水仙终于打开门。 妇人在外面等着她,与其说是等,倒不如说是在监视。 霍水仙心里冷嗤,还真是把她看的紧,连上个厕所都要在外面寸步不离地守着。 妇人待她出来后便又起步往回走,霍水仙跟随其后。 走着走着,霍水仙突然发问:“大娘,你能同我讲讲凤阁主将我带回来之后发生的事吗?”她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何种曲折离奇的剧情。 走在她前面的妇人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神情复杂,目露打量,问道:“你当真是不记得了?” 霍水仙佯装苦闷地摇了摇头,“当真不记得了。” “昨日凤阁主将你带来时你已奄奄一息,我们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说是回天乏术,左不过也就是这两日的事,让我们及早为你准备后事。谁知,这后事还没开始准备,今日一大早,大伙儿都还在睡着,阁子里突然一声巨响,我们匆匆跑出来,就瞧得你倒在了楼下,这不又赶紧请了大夫来。大夫过来起诊时,你却没了脉息,本以为你红颜命薄,早早去了,却没料你竟又活了过来,你说说,这事奇是不奇?我跟你说,我到现在,我这心肝儿都还颤着哩。”妇人拍着心口,向霍水仙投去一个悚然的眼神。 霍水仙随声附和道:“奇,大娘受惊了,大娘可有见过与我一行的女子?” 妇人摇了摇头,“你方才也问了这,我确实未曾见过,阁主只领了你一人来,若真有这么个女子,怕是早跑了。” 霍水仙心中鄙夷,这人净睁眼说瞎话,别人她不敢说,青青那死丫头是绝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除非他们将青青带去了别处。 “既是阁主将我救回,我定然是要向阁主道声谢的,不知阁主现在何处?可否一见?”霍水仙倒想看看这所谓的凤阁主到底是何许人也,又或者,是否真有这么个人。 妇人道:“阁主昨日将姑娘带回后就又走了。” 霍水仙不由揣测,怕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阁主,说了一大通,尽是胡编乱邹,这个地方,实在可怕,霍水仙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沉吟片刻,霍水仙略作遗憾地道:“太不巧了,本想走之前亲自向阁主道谢,不过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边说边偷瞄着妇人的反应。 果然,妇人听到霍水仙说要走,面色当即沉了下来,冷言道:“姑娘既然来了藏香阁,只管安心住下,姑娘九死一生,身子还弱,不如先将养着,你是阁主带回来的人,是去是留,我做不得主,还是等阁主回来再说。” 这一试,果然叫狐狸露出了尾巴,霍水仙假意应下:“却之不恭,那我便在此等候阁主,劳大娘费心照拂了。” “大家都唤我春姨,姑娘也可以这么唤我,既然姑娘已无大碍,用过膳后便去后院瞧着大伙儿学舞罢,姑娘要有兴趣,可以跟着学学。”妇人言辞中透着一股命令之意,已然不复方才和善。 跳舞?难不成这里是一个什么会所?霍水仙的头更大了。 妇人见她沉思未言,问道:“姑娘唤作何名儿?” 霍水仙如实答道:“霍水仙。” 原路返回霍水仙醒来的房间,春姨站在门外,“姑娘先进去歇着罢,一会儿给姑娘送饭。” “多谢春姨。”前脚刚迈入,后脚门就被关上,接着是叮叮当当的上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