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水仙惊讶于他竟会记得自己无意间说过的话,并记得自己今晚要回来。霍水仙突然间难以平静,心里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水纹,一切翻江倒海的情绪最后只化成了一个字“哦。”然后如牵线木偶般坐下,拿起筷子,满桌好菜在前,她偏偏挑了一块蒜瓣。 向来不苟言笑的齐天却因着她这一举动笑开,还打趣道:“莫非人自醉连蒜瓣都做的如此美味,让你能放着一桌的菜不管,却独独选了一块配料。如此看来,我也要仔细尝尝这不同寻常的美味。”齐天说着便也夹起一块蒜瓣,放入嘴中咀了起来。 霍水仙闻言,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脸刷地一红,而此时,夹着蒜瓣的筷子已经送道嘴前,一时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本就不喜大蒜,只因其味太大,且久久难消,吃上一瓣,好半日都留着那不太好闻的味儿,内心挣扎了片刻,暗暗咬了咬牙,将蒜瓣丢也似的放入口中,还不得不装作很享受的样子品尝起来,边嚼边赞:“别看小小一瓣蒜,只要拿给手艺好的厨子,也能做出一盘珍肴。”被享受掩盖的表情下,她已经快被熏晕了。 齐天突然纵声长笑:“看来该让厨子上人自醉学学,学人自醉是如何将一味小小蒜瓣做成珍肴。” 一片欢声笑语随着轻风拂开,站在不远处的白叔欣然颔首,眼眶不觉有些湿润,他已经太久没有看到齐天如此开怀大笑了,那乐以忘忧的模样,就和许多年前一样,只是而今时过境迁,当初天真的少年已经背负了太重的悲欢离合,恐怕很久都无法真正释然。 霍水仙抬手夹菜之时,衣袖滑落至手肘处,瞬间露出昨日刚带上的朱砂沁。 齐天目光扫上镯子,脸色骤然黯下,心中腾起不悦,而嘴上却口是心非地夸道:“玉镯,好看。” 霍水仙连忙放下衣袖,将镯子盖住,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这是一朋友送的。”她急切地解释着,似乎要是不说上这么一句,齐天就会误会,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意他的看法,连她也说不清,越理越乱。 “白里嵌红,衬你。”齐天辞气淡然,仿佛是朋友之间再寻常不过的夸赞,但一股无明业火却早已在看到镯子时烧红了一片天地,恨不得将那只刺眼丑陋的镯子捏成碎片。 霍水仙含含糊糊地谢了一谢,便自顾自埋头吃饭。 齐天却是食不知味,只夹了一根青菜,若有所思。 一桌好菜下肚,霍水仙有些积食,要是不消消食,恐怕今晚是睡不安生了,她环顾一周,目光落在花丛中的秋千上,眉上一喜,“多谢齐公子款待,我吃好了。”然后对齐天指了指秋千。 齐天明了其意,继而也放下杯盏,“姑娘随意。” 花好月明,一派“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之气,霍水仙神情悠然地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片刻,齐天也迈步走来,状似不经意地询问:“我听若尘说你开了一家小铺。” 霍水仙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若尘怎知此事?”她明明没有同夕雾里的任何人提起过此事,而若尘又是如何知晓的?总不该是苏喜说的吧? “今日早些时候,若尘从那处路过,看见你同苏喜姑娘在一家铺子里忙碌,当时,”齐天眼带探究地看着她,“门口还有两位公子。” 霍水仙恍然大悟,解释道:“我要在京城生活下去,总该有个糊口的营生,身上仅有的银子撑不了多久,若是不找法子谋生,要不了几日我就身无分文了。” 这是齐天没有想到的,其实,只要她开口,他能买下一座城池送与她手上。只是,他现在却不能这样同她讲,他怕吓着她,怕她以为他另有所图,而因此疏远自己,就适得其反了。 眼下,他只能如寻常朋友那般送上礼貌性的关怀:“我能帮得上忙吗?” 霍水仙眉眼一弯,“目前已经差不多了,倘若当真有需要,我一定不跟你客气。” 齐天轻轻颔首,又问:“明日我可否到店里看看?” 霍水仙一口应下:“荣幸之至,我原本打算等到铺子开张后再邀你一去,现在铺子还有些乱,齐公子不嫌弃才好呢。” 齐天笑了笑,“怎会。” 明月高升,浮云微遮,些许蝉鸣蛙叫,倒衬得这偌大的园子静谧无比。 晚风徐徐,在秋千上晃了一会儿,霍水仙便觉困意上眼,起身跟齐天道了安,便回了房去。 快走到房间时,霍水仙忽见着灵儿正站在门口,似在等她,忙开口问道:“灵儿,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灵儿欢喜迎上,“在等小姐。” 霍水仙捏了捏灵儿粉嘟嘟的笑脸,迈进门槛时,发现房内多了一面纱质屏风,白纱的底部用紫色丝线绣了一排夕雾。 她昨日出去的时候都没有这面屏风,何时多出来的?霍水仙狐疑地问向灵儿:“这屏风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屏风是齐公子叫人送进来的。”灵儿如是答道。 “何时送来的?”霍水仙仔细打量着这面绣法精细、雕工精美的屏风,工序应当不会简单,不像刚做出来的,而且,这刺绣的颜色看起来不似新绣那般鲜艳。况且这夕雾花,她目前只在齐天这里看到过,其他地方都没有,想必是齐天专门找人绣的,但是,就算再厉害的绣娘,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将这么大一块纱绣好,而且采用的还是双面绣,一看便知出自一人之手。不过这面屏风虽不是刚做出来的,但看这样子应该从未摆出来过,完好无损,纱面上连一根断丝的情况都没有,若是在外面放置的太久,沙面会浮上灰尘,不过这纱色却几乎如新,宛若刚织出来那般,想来这面屏风是完工之后便被人用东西将它层层包裹了起来。 可是为何这么久都没有拿出来用过,而今却偏偏放进了她的房里?对此,霍水仙百思不得解。 “昨日小姐走后便送来了。”灵儿也是昨日从藏香阁回来后才瞧见了这面屏风,至于,从何而来,却是不知,也不是她一个小婢子该过问的事儿。 霍水仙想不明白便也不去深想,转了个身,在朱漆圈椅上坐了下来,抬起袖子,送至鼻尖下闻了闻,只余一丝淡淡花香,可她却总觉得上面还有些其他味儿,眉头微蹙,便对灵儿道:“灵儿,麻烦帮我准备一桶热水?” “早替小姐准备好了,我这就去找若尘帮忙把浴桶搬进来。”灵儿说完便拔腿跑了出去。 不过片刻功夫,霍水仙已斜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听得一阵说话声,她艰难地睁开眼睛,隔着屏风看到灵儿正在往浴桶里注水。 “小姐,水备好了。”灵儿自屏风后探出头看着霍水仙,冲她咧嘴一笑。 几乎是瘫在椅子上的霍水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踱到屏风后面,蓦然一瞥,只见水上飘了两三种颜色各异的花瓣,热气熏到脸上,带起阵阵花香。 霍水仙两手捧起灵儿的小脸,揉面团似地搓了搓,“我的灵儿辛苦了。” 灵儿笑盈盈道:“小姐这就更衣沐浴吧,不然一会儿水该凉了。” “好好好,我这就更衣。” 灵儿自然而然地将手搭上霍水仙双肩,刚为其褪下一截衣衫,便听霍水仙一声大叫,吓得灵儿手一哆嗦,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霍水仙拢着衣服,尴尬地笑了笑,“灵儿,我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你去外面等我吧,我洗好了就叫你。” “好的,小姐。”灵儿转身刚走出一步,突然想起什么,便又调转回来,“小姐,你肩上的红蝴蝶真好看。” 霍水仙闻言不由自主地摸上左肩,“我倒不太记得是如何有的。”其实,霍水仙自己刚发现左肩上的红蝶时也惊了一下,当时还以为古代女子都喜刺青,后来问过苏喜,才知道并非如此。 灵儿想了想,说着讨好的话:“小姐前世一定是天上的蝴蝶仙子。” 霍水仙往她鼻尖上点了点,“你呀,一张嘴儿巧的哟。” 灵儿咯咯笑了两下,“灵儿不扰小姐了,小姐有需要叫我就是,灵儿就在门口守着。” 霍水仙温柔地点了点头,灵儿欠身退了出去。 霍水仙浸在充满花香的浴桶里,看着飘在水上的花瓣,又用手摸了摸左肩上的红蝶,陷入沉思,究竟这只红蝶仅是一枚普通的刺青,还是说另有深意呢? 沐了一炷香功夫,霍水仙就快在浴桶里睡着时,被敲门而入的灵儿唤醒,方昏昏然从水里出来。 待拾掇完毕,疲累了两日的霍水仙一头倒在床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后。 而当她入梦后,齐天却如一道魅影般闪进了房里。 看着那件搭在屏风上的粉衫,齐天眉头一皱,一把就将粉衫从屏风上扯了下来,紧紧攥着,又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而那件无辜的粉衫,最后被齐天丢进了燃烧的火盆里,化为灰烬。 只因这件粉衫被另外一名男子触碰过,他如何能容忍他放在心尖上疼惜之人趴在别人的怀里?尤其那人还是陆上?觥? 当天晚上,白叔吩咐灵儿,若是小姐醒来问起,便说那裙衫拿去洗了。 ☆、壶中较量 霍水仙昨日沐浴完后便上床休息了,又因忙了一日,太过疲惫,躺下不多会儿就沉沉睡去,倒也一夜无梦。 次日醒的较早,灵儿过来时,她已经站在门外的长廊里伸着懒腰了。 “小姐,今日起的这样早。”灵儿将盛满清水的面盆放在架上。 “昨儿睡的好。”霍水仙走到面盆前洗漱。 灵儿捧着面巾站在架子旁,“小姐今日还出去吗?” “要出去的。”顿了顿,霍水仙又补充道:“你可以随我同去。” 灵儿立马开心地拍了拍手,“谢谢小姐,小姐是世上最好的小姐。” 霍水仙抹了把脸上的水,冲灵儿笑了笑。 洗漱完毕,灵儿已经候在衣柜前,“小姐今日中意哪件衣衫?” 霍水仙随便看了一眼,“青色那件罢。” 灵儿取出青色衫子交予霍水仙,她用一根手指勾着衫子转到屏风后,不经意瞥了眼空荡荡的屏风,信口问了句:“昨儿那件粉裙子呢?” “灵儿替小姐拿去洗了。”灵儿答的毫不拖拉。 那件粉色衫子只在霍水仙脑袋里闪了这么一下,很快便被她遗忘。 用过早饭后,霍水仙与齐天等人一起乘着马车,朝向铺子驶去。 霍水仙到的时候,温子然和苏喜已经在铺子里清点吴伯送来的药材了。 “姐姐,子然,你们来的这样早。”霍水仙本以为自己来的就够早了,没想到比她积极的大有人在。 在药堆前的温子然?派?望去,待看到霍水仙几人时,温朗而笑,“我素有早起之习。” 以背而对的苏喜也转过身来,先是一喜,继而凝眉,却是不识与霍水仙随行的男子。 霍水仙读出苏喜神情微转之意,遂笑着道:“我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齐天齐公子。” 苏喜在接收到霍水仙别有深意的眼风之后,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温子然则是微微一笑,目光在齐天身上逗留,道:“齐公子与水仙……” 话虽只说了个头,但霍水仙立马明白温子然话里之意,心知他定然有所误会,便毫不考虑地言明:“朋友。” “朋友。”温子然复念之时,笑意无端加深,让霍水仙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二字有奇怪之处? 再看齐天,他自进来时便是一张神色,几未变过,霍水仙倒也打消疑虑,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今日我们争取将每一种配方的雪颜散都磨一些出来,”霍水仙看着灵儿,安排道:“灵儿,你帮温公子切药。” “是,小姐。”霍水仙甚少给灵儿安排差事,所以灵儿接到任务后激情极高,拔腿就去请教温子然。 霍水仙又看向齐天,“齐天,你看要不要去后院休息?” “好。”齐天踱到后院石桌旁坐下,若尘在一旁为他沏茶。 霍水仙正和苏喜详谈明日她装扮成男子去藏香阁之事,便听外面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祸水,出来接驾。” 来人正是陆上?觥? 霍水仙动也不动,只甩了句:“摆哪门子谱?自己进来。” 却仍是不见其影儿,只闻其声:“牌匾不想要了是吧?”语气中威胁之意明显。 “牌匾?”霍水仙耳朵一动,两三步奔出门去,果见方墨正指挥着四个人将一块四尺见方的朱漆横匾从一辆四轮板车上往下卸,而桑?鲈虺?着手站在一旁,端着副扬扬之态,眉眼间满是炫耀之色,似乎在说“夸我,卯足了劲夸我”。 霍水仙眼里哪有他,目光直接胶在了刻上“花不谢”三字的牌匾上,招呼苏喜出来一并欣赏之后,满意赞道:“做的还真是有模有样。” 陆上?雎杂械靡猓骸捌袷怯心S醒??”又转头对方墨吩咐道:“挂上去。” 方墨颔首,对着那四个工匠招了招手,四人不迭哈腰,随后风烈烈搭梯,利索挂牌。 待四人撤梯后,霍水仙双手叉腰,站在自家铺子前,扫视着朱漆匾额,目琢“花不谢”三字,大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之感,收眼之后,笑看陆上?觯?“桑公子难得务一次正业,小女子感激不尽,快请后面坐。” 陆上?隹熳叩胶笤嚎谥?时,忽然耸了耸肩,刻意拔高了声调,大声说道:“为督你这块牌匾,我一夜几近未眠,头晕的厉害,祸水,不如,你帮我揉揉?”眼角余光瞟的是坐在院里的齐天。 齐天知道他故意作给自己看,依旧淡淡泯着茶,假意未闻。 从后面走来的霍水仙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笑着道:“好了。” 陆上?鲂靶耙恍Γ?“这般温柔?心疼我了不是?” 霍水仙知他秉性,全然不欲理睬,由得他扮角儿唱独角戏,自己则转身回到铺子前,继续与苏喜商量事情。 后院里,齐天对面,桑?霾磺胱宰?。 “齐公子,真巧啊。”陆上?鲂攀肿テ鹨桓霾璞?,兀自斟茶。 “不巧。”齐天淡淡开口。 桑?鎏裘级?视,“齐公子此话怎讲?” 齐天容色平静,不紧不慢地道:“桑公子不是每日都来吗?” 陆上?鲂α诵Γ?不答话,擎杯泯了一口。 齐天茶杯见空,遂提壶欲斟,却在壶底离桌之前,对面突然伸出一只手压在壶上。 两人眼神陡然凌厉,一只小小的壶肚中瞬间聚入两股强大的内力,暗暗较量。 伫立于旁的方墨和若尘,看着两人之间无形的争斗,手心里不由冒出汗瀑。 二人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齐天脸上淡然依旧,陆上?鋈允峭媸啦还е?态,但仔细一看,两人的脸部肌肉都在内力的较量中微微抽搐。 齐天和陆上?龉αο嗟保?对峙半晌也未分出高下。 霍水仙这边和苏喜将明日细节定下之后,突然想起后面还有两人,遂迈身来到后院。 “你们在干什么?”霍水仙一过来便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陆上?霭咽智崆嵬?回一抽,脸上挂着那副千年不变之笑,道:“我和齐公子都觉着这茶壶质地不错,想仔细把玩把玩。” 陆上?鐾蝗坏某坊啬诹Γ?让齐天被自身内力的重重地反弹致伤,显见其眉头微微一皱,脸色比之方才略白了些。 方才他因不能在霍水仙面前将内力打出来,便硬生生将回窜之力压了下去,以至气息顿紊,脏腑大震,整个人当下虚弱了不少。 若尘急忙跑到齐天面前,小声道:“公子?” 齐天目露厉色,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示意若尘闭嘴。 自调片时,齐天缓缓起身,看向霍水仙的眼神满溢柔情,温声开口:“水仙,方才想起我还有要紧之事,你这里若不着紧,容我先走一步。” “不打紧,你若有事便去忙。”霍水仙嘴上说的轻快,但心里却不由纳闷,不是说在看茶壶么? 路过霍水仙身畔时,齐天稍稍停脚,轻轻说道:“晚上回来用膳,我会等你。”随即走了出去。 语色之轻柔,仿若一羽拂面,霍水仙微微一怔,这是齐天第一次靠自己这么近,而且,他吐出的每一个字,呼出的每一片气,都带了一丝暧昧之色。 黄雀在后,二人之间的互动及霍水仙脸上小小的变化尽皆落入陆上?鲅壑校?那人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只觉胸腔之中有一团乱窜之气,来去之势汹汹,在心与眼之间不迭撞击。 终于,恶气上顶,他愤然起身,冷冰冰甩下一句:“有事先走,告辞。”当真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方墨亦匆匆朝霍水仙行了抱拳之礼,急忙跟了上去。 霍水仙心道,这两人今日是怎么了,茶壶质地不好惹了二位公子爷不快? 齐天离开极快,几乎紧随其后出来的陆上?鲎叩矫趴谑北阋丫?不见其踪影。 苏喜见刚来没多久的两人这就要走,一时间躇在那里,眉头微锁,轻咬嘴唇,似有话要说。 方墨注意到苏喜复杂的表情,心肝儿一动,情不自禁地道:“苏姑娘,今日有事,就先走了,告辞。” 苏喜脸上表情稍稍松了一下,冲方墨点了点头。 陆上?鲈诖蠼稚嫌幸徊轿抟徊降刈咦牛?眼睛打量着周围路过的行人,方墨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方墨,我让你所查之事,进展如何?”陆上?鑫氏蛏砗蟮姆侥?。 方墨往前踱了两步,“回王爷,目前只查出他是从外地来的商人,其他暂未查到。” 陆上?鲇喙馄沉艘谎凵砼缘姆侥?,眼神当下变得深邃起来。 “方墨啊,你说这个齐公子会不会跟朝中官员有关?”陆上?鲇锲?虽淡,眼睛却斜瞟着方墨。 方墨眼神闪烁了一下,当即回道:“属下不知,若是齐公子真与朝中官员有关,那他的身份掩藏的实在太好,密不透风,连属下都未能查出。” 陆上?鲎旖窍蛏贤淞送洌?对方墨说道:“你先回去罢,我再四处转转。” “属下告退。”方墨弯腰抱拳,恭顺退下。 陆上?鲎此圃诖蠼稚下?无目的的走着,实际却注意着后面的一双眼睛。 而这时,一个撑着红伞的女子从陆上?錾肀咦吖?,当红伞女子离开之时,那双眼睛再定睛一看,却已不见了陆上?錾碛啊? 齐天受伤之后赓即返回夕雾,将自己关在房中,自行疗伤。 “公子。”白叔的声音。 运功完毕后的齐天着一件素白长衫走到门边,刚推开房门,未及看清门外之人,只一个眨眼功夫,一抹身影便脱兔般扑向他,撞上其胸膛,双臂缠其躯腰,紧紧地抱着他。 “公子。” 伏在他身上的盈柔之人轻声啜泣,泪湿衣襟。 齐天鼻腔中萦来一阵馨香,他眉头一蹙,一把将其推开,愠怒道:“戈瑶,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凤戈瑶泪如梨花飘落,抽噎道:“听闻公子今日受伤了,我一时心急,才……才……” “谁带她来这里的?”齐天发怒了。 若尘急忙站了出来,挡在凤戈瑶身前,着急解释:“公子,请不要责怪戈瑶,都是我告诉她的,也是我带她来的,公子要罚就罚我吧。”若尘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