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疯狂打砸,而是赫然抓起案头一方价值连城的古砚——
五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最终却只是重重的、一下又一下地砸在紫檀木桌面上,发出沉闷如雷的钝响!
坚硬的桌面留下道道深坑,砚台边缘也磕出了裂痕。
他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惯于藏匿心思的眼眸此刻赤红如血,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
角落里。
管家面无人色,身体筛糠般抖动着,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瘫软在地。
他从未见过老爷如此失态,那沉重的敲击声仿佛砸在他心尖上。
死寂中。
秦嵩重重跌坐在唯一完好的太师椅上,字字如冰锥砸落:
“想!如何把消息送出去!”
管家被那冰锥般的话语刺的一个激灵。
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生死关头逼出了急智。
他强忍着膝盖的酸软,几乎是手脚并用的从角落爬出,避开那面目全非的桌案。
噗通一声跪在秦嵩脚边不远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细颤抖:
“老……老爷息怒!奴才……奴才有一法,或可一试!”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凌……凌鸿武功盖世,但终究是人,总要轮值歇息。”
“只要……只要他稍离片刻,后院那只精心喂养了三年的海东青,便可趁机冲天而起。”
“奴才亲自去放!那些七品的锦衣卫,绝……绝对追不上海东青的神速!”
秦嵩眸中精光暴射!
猛地起身,来到桌前抓过半张污纸,飞快写下密信。
折叠塞进管家手中:“务必送到!不惜一切!”
管家紧攥密信,重重点头:“奴才……拼死送达!”
转身疾步而去。
书房只剩秦嵩一人。
他踱至窗边,盯着阴沉如铅的天穹,目光穿透宫墙,直刺皇宫深处。
刻骨的恨意在胸腔翻涌,一字一句从牙缝中迸出:
“林烬……”
“此局终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