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人定亲早,娜仁她们属于少见的例子。
舒伦五六岁时,她开始带着儿子去拜访其他部族。对面的族长接到信,早早找来七八个小女孩,盛装打扮,一排站在他们面前。
“去吧。”娜仁拍拍他的肩膀,舒伦在这些女孩面前来回走两圈,低着头回到母亲身边。
“没你喜欢的?”娜仁问。“嗯,没有。”这回答很干脆,舒伦低头把玩舅舅送给自己的白乌鸦叉骨项链。
这里没挑上,她和人告辞,又带着舒伦拜访了三四个小部。可舒伦仍没能选到新娘,回程时,娜仁见他只顾玩,严肃道:“这个不喜欢,那个也不喜欢,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舒伦跨在马背上,还只能勾着脚镫边缘,“从前爷爷也会带阿妈来选新郎吗?可阿爸不是选的,是你碰上的,没准哪天我也碰上了,今天要是选了,以后遇上该怎么交代呢?三个人都伤了。”
“看来没白找老师,明白些事。选上有选上的好,既然选不出,就先放后面吧。”娜仁将他歪了大半的帽子拽回来,“老娘话先说在前头,要找个有劲的,若是一个纸糊水捏的,原上起风,吹吹便飞走了。”
“有劲也有不好,踢的身上疼”
看了一夜的炭火,萨其昏昏欲睡,乍然听到舒伦的梦话,打起精神,挪动双脚来到他们身边。
冯云景已没了原本的病容,靠着少主,呼吸均匀。而少主虽然有些狼狈,也尽职尽责,始终没松开过手。
最难过的一晚上终于让他们过去了,萨其替二人掖掖被,方才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伸展疲惫的腰。该去喂羊了,顺带还拿走多余的木炭。
只是冬日里大门湿重,她忘了收力,哐当便震醒了冯云景。
相较舒伦不断的梦境,冯云景全然无梦,意外的寒热虽然褪了,身子倒还沉重。睁眼时,正巧见模糊的人影离开,环视周遭,还是熟悉的地方,她轻舒一口气。
正想换个方向睡,竟然动作不得。一只手紧紧箍住了她的腰,顺着这手往上看,可把她唬的一颤。
李烆。
混沌间她全然不知认错了人,惊怒之余,抬手一拳招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