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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1页)

而就在这时候,广东水师和福建水师的人都到了。两支队伍都有一名把总带领,水师属于真正的常备军,与地方卫所不同,其武将官衔也有所不同。水师设提督一名,总兵一名,总兵其下是副将、参将、游击、守备、千总、把总。因为浙江水师初建,总兵之下的武将皆是空置,不过便于薛庭儴行事,上面给了一些空白的任命书。这些任命书薛庭儴都给了苟大同,由他自己安排,所以福建和广东的两队人来后,水师的主体框架早已搭起。本以为来了之后,大小能混个千总乃至参将,谁曾想还是把总,这两位把总多少有些不太甘愿。可形势不由人,也只能按捺下来,之后这两队人没少给苟大同找麻烦,可巢湖一系人早有防备,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拥嚷而热闹的定海港口,一派井然有序之态。在码头的入口处,市舶司专门有设有办事之地,货物的清点与抽查,以及商税的收缴,乃至运货的船只、劳力,俱都能在此解决。自打定海开阜以来,前往这里的各地商人就越来越多了,大至各地豪商,小到本钱有限的商贾。尤其是那些小商贾们,知晓此地能赚到钱,都带着货来了。或是十多车货,数量再少一些五六车也不是不可,只要能缴纳商税,定海这里是来之不拒的。沈平以为把官府这里的程序走完,至少得耗费一日时间,谁曾想不过是两个时辰不到,便办完了。也是他带来的货太少,不过只有五车。即使是这五车,也是泼上了沈平的全副身家,打算借着机会搏一把大的。他的货已经全部上船了,可还得等船上的货装满,才能起航。所以说小商贾就是如此不便,那些大豪商们都是包下一艘乃至数艘市舶司的货船,说走就走,哪里还用去等别人。沈平伫立在甲班上,隔着船舷向海面上看去,海面一片平静,他的内心也一片平静。自打他离开沈家后,就一直居无定所,四处飘荡。会去想做生意,不过是他只会这么手艺,不过是为了能挣口饭吃。那个人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看,每次想到那个人,他只有让自己陷入无边的忙碌之中,才能稍许缓解。有时候夜深人静了,沈平也会想,若有一日他功成名就,出现在她面前,她是不是就会同意嫁给他了?可功成名就的意义太宽泛了,他至今没能得出什么样才算功成名就,才有资格出现在她面前。也许说不定到那时候,她已经嫁人了。“东家,小的去问过了,货差不多已经装完了,马上就要起航。半个时辰,咱们就能到达双屿岛。”双屿岛,那个在众多小商贾口耳相传中,是个聚宝盆之地。据说,但凡能来到这里,身家翻上一倍都是少的,谁不是赚得盆丰钵满。别人都还在打听犹豫,沈平已经来了,他比一般的小商贾懂得更多,既然是朝廷开阜,也许以后不知,但机会必然不少。就算是亏了也不怕,反正他就只有一个人。双屿岛比想象中更为气势磅礴,那高耸的瞭望台,那像个巨大怪兽一样的堡垒,那堡垒上一洞又一洞的炮眼,以及开阔平坦的码头,与其上守卫着的兵卒,都让初次来到双屿岛的商人,有一种望而生畏之感。船只停到近岸数百米处便停下了,有许多小型沙船从岸边驶了过来。货船就地落铆,舷梯已然放下,从沙船上下来许多劳力,在货船随行市舶司吏员的安排下,开始往沙船上卸货。卸到哪一家的货,随货商贾便跟着上船,沈平的运气不错,不过等了半个时辰便轮到他,算是比较靠前了。坐着船来到岸边,又是一轮卸货上岸,和清点抽查。之后,跟着车队一路往定海城走去,本来激动的心情已然平静,只剩下蓄势待发,希望这一次能做成,哪怕少赚一些,能摸到门路,就算是个好的开端。入了城后,又是一片奇景。只见两侧商铺鳞次栉比,青石路平整宽阔,路上行人摩肩擦踵,时不时就会看见货车和挑着货挑子的挑夫,来回在路上疾行着,丝毫不亚于某地府城的繁荣景色。而更让人诧异的是,路上竟能看到各色发色的夷人。他们眼珠或是蓝的,或是绿的,模样奇怪,穿着更是奇怪。若是第一次来到定海城,恐怕会被吓得不轻,沈平一行商贾就是如此。还是帮忙运货的苦力告诉他们,这些就是夷人,都是来此进行贸易的,千万不要太大惊小怪,一来大昌的商人就是跟他们做生意,二来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入了城,这些小商贾就分散了,早就来过此地的都有门路,自然轻车熟路。而这一行也就沈平是个初来乍到,见到这些人俱都分散开,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这位老爷是第一次来定海城?若是第一次来,可四处走走看看,熟悉下当地的情况。这些货可以放在市舶司的仓房里,您是交了税子的,可以免费放三日。若是超过三日还没卖出,就需要给市舶司缴纳一定的费用了。”沈平努力地吸收话里的内容,还不忘好奇问道:“你怎知晓这么多?”闻言,那苦力搔着头笑了起来:“这是咱们市舶司薛大人的吩咐,别看咱们就是出把力气,可能在这定海城做苦力,都是经过市舶司的挑选。得是年轻力壮,得是口齿伶俐,一般人可不到不了这儿。“咱们定海以前日子过得可艰难了,是薛大人来了以后,日子才红火起来。薛大人说了,只要定海城在一日,只要定海城能红火,咱们祖祖辈辈就不会没饭吃。所以这定海城也是我们定海人的城,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老爷都是来做生意的,我们自然巴不得你们都能做成。”沈平咀嚼了一番,这种说辞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可转念一想,可不是如此,这苦力口中的薛大人真是一个妙人!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沈平,还有他身边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此人身形修长,黑发黑瞳,可若是在太阳光低下就能看见,他眼中泛着一股不正常的蓝色。只是这抹蓝色极为不显,不是认真盯着,怕是不易觉察出。他身侧拥簇着十多个伙计模样打扮的人,比沈平所带的人更多。只是一路上这一伙儿人沉默寡言,不与人交谈,所以并未惹来他人的注意。行走在外,当是谨慎为之,像这伙人这样的并不在少数,也因此并不值得惊奇。“……老爷若是没有门路,可去博买场看看。”那年轻的苦力知无不言着。“博买场?”“博买场是市舶司开设的一处地方,专司博买之事。里面有牙侩所,没有门路的人,可以试试找牙侩所,经过他们将货物卖出。您放心,这牙侩所是市舶司下安排的,不用担心他们会从中作假坑人什么的。不过经过牙侩所,会被他们抽水头,您若是货物不多的话,不如自己在那些商铺里找些销路。”沈平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交给那苦力。那苦力也不含糊,笑呵呵地说了一句谢谢老爷。旁边不远处,那黑发黑瞳之人微微点了点头,他身边便走出一人,上前也塞了苦力一块银子。之后在苦力的指点下,两家将货物寄放在市舶司的仓房里,并从那里得到一块木牌。凭这块木牌,他们可随时来取出货物,只能免费存放三日,三日后的就要收取费用了。且费用不低。这个不低是对沈平而言。打从入了这定海,他生意还没做成,已经提前花了许多银子,他本钱本就不多,看来是得赶紧找出销路,在三日之内。出了仓房处,两方人马便分道扬镳,其间并未交谈,不过只是路人而已。沈平在定海城里整整逛了大半日,博买场去了,各处的商铺也看了看。经过这半日,他总算明白为何那苦力会说,可以去那些商铺找找销路了。不得不说,沈平很羡慕那些拥有商铺之人,坐拥一处地方,做的是买进卖出的生意,很多商铺并不止单营一样东西,而是什么都卖。他们也会收诸如像他们这种小商贾带来的货物,低价收入,高价卖出。这个低价自然是对方而言,对于沈平这种商贾来说,却也是能赚上一倍有多。沈平也问过几家,可并没有人收他的东西。他这次带来的货物,并不是丝绸、茶叶、瓷器之类的热销货,不过是些山西的土布。这种土布别看在山西畅销,可对于定海这地就有些拿不出手了。别看定海城不大,可这里海纳百川,市面上的紧俏货这里都有。松江的棉布甲天下,还有苏杭的丝绸、绢布、缎子等等。沈平觉得自己有些太仓促了,他该是打听好再来。可问题他没有门路,又哪里能打听出这些来。对于摸到点门路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商业机密,谁会愿意往外说。而对于再高层一些,沈平也达不到那种地步。抱着一份忧心忡忡,沈平带着手下的几个伙计找了地方投宿。不得不说,定海这里什么都贵,吃的贵住的也贵,可想想这里的繁荣,似乎也属正常。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沈平便出门了。他打算尽量把自己的货卖出去,哪怕是不赚钱,甚至是亏钱。大不了下次再来就是,经过这一次,也算是亏钱买了经验。可让他失望的是,他问了许多家,对方都是对他摇摇头。不自觉中,他又走到了中心大街。这条大街是定海城最繁华的地方,市舶司就建在这里。之前沈平来过一趟,却是匆匆而过,能在这条大街上开铺面的人,皆是巨贾,谁又会要他这些土布呢?所以他唯独没在这里逗留过。可这一次沈平想试试,算是绝望之中的人一种病急乱投医。他连问了数家,迎来的都是鄙夷、耻笑,甚至冷言冷语。果然店大欺客,这并不出沈平的意料。他来到市舶司正对面的那家店铺,比起其他店铺,这里的位置最好,门脸最大。他抬头看了下,其上挂着两个匾额。他头顶的这个写着‘泰隆商行’,旁边的一处则是泰隆票号。票号那边人进人出,倒是这个商行似乎没什么生意,只有一个衣着打扮奇怪的夷人手里抱着什么,正背对着和柜台里的人说话。沈平踏上台阶,就听得里面传来一个耳熟的女声:“罗伯茨先生,你这花儿实在不太好看,你还是拿走吧。”“噢,我亲爱的娣,你这么说实在是让我太伤心了。”第202章第202章==第二百零一章==招娣站在柜台里,她穿着桃红色串珠双鸾纹的交领窄袖短襦,下系十二幅石榴裙,梳着简单的圆翻髻,脑后戴着一朵王记花坊自家产的,淡金色拼花的绢花。这绢花是王记花坊的新式样,不再拘泥于一朵大花,而是几朵拼凑而成。或是银蓝,或是淡粉,或者绯红,拼在一起,其下衬以薄如蝉翼的金叶金枝,精美而不失雅致。如今王记花坊也不光只做便宜的绢花,而是高低等齐头并进。便宜的一百多文一朵,贵的几十两银子一支,便宜有便宜的卖法,贵的有贵的卖法。像现在王记花坊的花在西洋很是畅销,甚至专门有夷人找上门来买,运回去卖给西洋国家的女人,很是受人追捧。而眼前的罗伯茨先生,就是那些西洋海商的其中之一。如今,招儿在外面跑着泰隆票号的事,甚至高升、姜武、薛青槐都撒了出去,定海这边的生意没人看着,她便自告奋勇。招娣以前也做了很久的生意,这些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就是打交道的人更多了,其中还有许多夷人。招娣刚到定海城的时候,见到西洋的海商也怕,可是看久了,倒也能视若平常。其实夷人和大昌人也没什么分别,就是发色和眼珠子有些差别罢了。他们也说汉话,因为主要是和大昌的商人打交道,不懂官话可是不行,就是怪腔怪调的,听到让人耳朵疼。招娣揉了揉耳朵,对眼前的这个西洋男人有些无奈。哦,对了,西洋的男人还特别热情。起初的时候,招娣还命人打过几个行举狂放的西洋男人,后来才知道是误会了,他们本国的习俗就是这样,情绪十分外露,喜欢了就要大声说出来,生怕别人听不见。招娣甚至暗暗的想过,是不是西洋的女人都很丑,所以见着个大昌女人眼睛就挪不开了。“罗伯茨先生,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看看你生意也做了,应该是运着货回你们西洋国家才是,怎么倒是在定海逗留上了,难道生意不做了?”“我亲爱的娣,我会逗留至今,不也是为了你!我对你一见倾心,再见魂不守舍,我发誓一定要娶到你,让你给我做妻子。”金发碧眼的罗伯茨捧着心口道,另一手还捧着一束鲜花。沿海一带罕见鲜花,尤其季节不合时宜,为了弄来这一束‘鲜花’,罗伯茨还是花了大功夫,只可惜这花却让招娣视如敝履。事实上也是,招娣自家就做的卖花生意,虽然都是假花,可随便挑一朵也比这些蔫头耷脑的‘鲜花’好看,不怪她会不喜欢。“可是我已经有孩子了,我不是告诉你我是个寡妇。”招娣无奈道。“你说的寡妇,不就是死了丈夫的女人?在我们那里,就算是寡妇也没有关系,只要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哪怕是上帝都不能阻止。我不在意你是寡妇,我也不在意你有个儿子,我会把你的儿子当做自己的儿子善待的。”“可是我不……你快把手拿开,不要动手动脚……”却是罗伯茨实在激动,竟是抓住招娣的手说了起来。“我亲爱的娣,你就答应我吧,你是如此的美丽,就像那……啊……”剩下的话,被人一拳给打回了肚里。罗伯茨捂着脸痛呼:“噢,我的天,这是谁……啊……”却是被一圈打在了肚子上,让他只能捂着肚子痛呼。“我让你这死夷人调戏良家妇女!”“这是干什么!啊,沈平,你怎么在这儿!”招娣没提防会发生这样的事,被吓了一跳,抬头才发现打罗伯茨的人竟是沈平。“我……”沈平踌躇了一下,才道:“你先别管这事,先找人去报官,把这夷人抓起来,他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你才调戏良家妇女,我和娣是真心相爱的,你这是竟如此粗鲁,哪儿来的野蛮汉子,我才要报官来抓你!”罗伯茨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吐了一口血水道。本来是风度翩翩,如今左脸上一片红肿,足以证明沈平用了多大的劲儿。闻言,沈平看看招娣,又去看罗伯茨。罗伯茨的汉话虽说得怪腔怪调,但还是能听明白其的意思。招娣僵着脸,也顾不得去说什么,而是忙装得一副关切模样,问罗伯茨是否还好。不管怎样,罗伯茨是沈平打伤的,定海城虽保护大昌的人,但同样也保护前来经商的夷人,若是罗伯茨报去市舶司,沈平会摊上麻烦的。“我的娣,你还是爱我的,瞧瞧你对我如此关心。”“不,罗伯茨先生,我对你的关心只是出自于你被人打了,而打你的这个人是我家亲戚。但还是请你不要追究他的责任,他是以为你对我不规矩,才会出手打你的。说到这里,罗伯茨先生,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大昌的习俗和你们西洋不同,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以后多多注意。”“噢,我的娣,我只是一时情不自禁,难道你不能理解我的这份心?”招娣打岔道:“罗伯茨先生,我看你伤的不轻,这样吧我让伙计陪你去医馆看看,这个看病的银子由我泰隆商行出。成子,你带罗伯茨先生去医馆看看。”旁边站着的一个伙计道:“罗伯茨先生,小的陪你去医馆。”罗伯茨看了看招娣,又看了看一旁的沈平,这才道:“我的娣,我又哪忍心让你费心,我自己去看看就好。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说着,他便对沈平风度翩翩一笑,又对招娣点了点头,才挺直着腰杆走出泰隆商行。看得出他还想在招娣面前显示他的绅士风度,就是行走之间,路子有些勉强,且若是没有那半边青肿的脸,想必更有说服力。经此一幕,沈平也知道自己莽撞了,这人不是登徒子,似乎在像招娣求爱?看着招娣如花般娇艳的脸,再看看她身后的泰隆商行,他并没有忽略方才招娣所言的‘我泰隆商行’。看来这家铺子是招娣的,很可能还是她丈夫的。沈平想到自己的处境,越发自惭形秽起来。他勉强地笑了笑,低垂着眼帘道:“原来是我误会了,不过你没事就行。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哎……”招娣根本没防备沈平会这样,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疾步离开商行。“你跑什么跑啊!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她追出商行,看着沈平的背影跺跺脚,扬手叫道:“来啊,给我拦住他!”顿时,从泰隆商行里跑出来几个伙计,追了上去。对面市舶司里专门负责巡检的衙役,早就看着这处了,不过是个老熟人,他们就没出面。如今定海城里谁不知道,西洋的大海商罗伯茨看中了提举大人的大姨子,每天都会来一遍,关键是锲而不舍,这种事旁人可插不上手,只要那边不叫,这边自然不会插手。如今听到那边叫人,只当那从店里跑掉的小子是个贼,巡检司的衙役当即就如狼似虎地从市舶司里扑了出来。见此,招娣也有些站不住了,忙追了过去。等她跑过去后,果然沈平被人团团围住了,她忙挤进人群说道:“别误会了,他不是贼,是以前的一个旧相识。让大家都散了吧,别都围在这儿。”听了这话,巡检的衙役当场就开始驱散起人群来。等人都散了,沈平看着站在面前的招娣,突然有一种陌生感。他想招娣的丈夫肯定很有权势,若不何至于连市舶司里的衙役都听她的,直到一旁的伙计喊了声姨奶奶。“跑什么跑你,我又不是老虎,让你吓成这样?!”招娣打量了沈平一眼,又看了看四周,见那些散了的人还在朝这里看着,便道:“跟我走!”然后,沈平就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走了。等这两人走后,一旁的路人俱是交头接耳,不一会儿薛提举的大姨子有了新欢的事,就被传遍了定海城。*“坐啊,你站着干甚?”泰隆商行的会客厅里,布置的雅致而又不失精致。招娣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抬头看了沈平一眼。“我坐着,你站着,说话累不累!”于是沈平便坐下了。“你不在沈家待着,怎么跑到定海来了?”“你呢?怎么在定海?”招娣瞅了他一眼,眼波潋滟:“招儿的男人做了官,如今在这定海,我就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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