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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第1页)

一阵风吹来,隐隐听见有人在说话。三人本是吓了一跳,想着莫是大柱儿找来了,可再细听这声音有些不大对劲,像是什么人在哭笑,神神叨叨的。“哎呀,是那疯婆子,她哭起来最吓人了。”二丫道。第229章第229章==第二百二十九章==“什么疯婆子不疯婆子的,你们女娃子就是胆小!”狗栓说。“你才胆小,臭狗栓,你别忘了谁被阿财吓得哇哇大哭的。”阿财是条土狗,像狗栓这么大年纪的男娃子,都是猫憎狗厌,那次把阿财惹急了,阿财撵着他围在村里绕了半个圈。这个年纪的男娃也同样不愿被人说胆小,狗栓一听这话,当即蹦了起来,道:“我这次就让你看我胆小不胆小。”说着,他就顺着声音找去了,二丫叫他都没叫住。宁宁看着他的背影:“二丫,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一个人没事吧?”“就他那胆小样,肯定吓回来。算了,还是去看看,若是把他吓怎么着可不好,我跟你说那疯婆子可吓人了。”二丫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又是皱眉又是摇头。宁宁想不去,但又怕被二丫狗栓事后说没义气,便和二丫一起去了,哪知去了却看见狗栓正拿着一块糕点吃。这小院不同前面,因为朝着东南,院子里太阳甚好。有个老妪靠坐在躺椅上,正笑眯眯地看着狗栓吃糕点,还边说道:“俊才,慢点吃,别噎着。”二丫诧异道:“呀,今天她没疯啊。”二丫来过这里不少次,时不时总会遇见这老妪。有时见她衣裳干净,神态也正常,有时却是脏兮兮的,坐在地上哭。这地方可不是小娃子们能来的,回去和大人说了,大人们也是忌讳莫深,只说让她别来,小心疯婆子打人,二丫便知道这是疯婆子。不过她并不怕疯婆子,正确的是不怕她正常的时候,若是哭起来,二丫也是挺怕的。“就说你们丫头片子胆小,哪儿有什么疯婆子。”狗栓一面吃着糕点,一面说道。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却不知该说什么。狗栓叫她们也来吃糕点,二丫看糕点馋嘴,便率先从狗栓手里接过一块。那本来满脸是笑的老妪却突然狰狞起来,扑上来打二丫,幸亏二丫小,一下子躲过了,老妪倒是摔在地上。“……死狗子……谁让你抢我俊才糕点的……”三个小娃子被吓哭着跑了,老妪一面骂一面砸了糕点盘子。砸完了又扑在地上捡,说要留给俊才吃,看其模样好像真是疯了。过了一会儿,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中年妇人,见这般情形赶忙走了进来。“你说你好好的不行吗,非要闹腾。”这妇人看其外貌就是个乡下人,黑黑壮壮,力气也不小,将老妪硬拉了起来,摁在椅子上。“你好好坐着,我收拾收拾。唉,你说你好好的就不行,谁有工夫天天来给你收拾……”这妇人是个嘴巴啰嗦的,一面干活一面絮叨,而那老妪也在说自己的,平常人见到这场景,恐怕要吓得不轻。不过这两人倒是相处融洽,看来也是处久了。“……薛狗子……狗子,都是你这狗崽子……害我被关在这……”妇人听见这话,似笑非笑与她说:“行了,这话你也甭说,不是你那大孙子,当谁愿意管你。对了,你那大孙子回来了,一家子都回来了,衣锦还乡,多么风光……”“……都是……都是你这丧门星……害了老头子……害了你姑……害我被关在这……”*宁宁慌慌张张从后门跑回家,招儿正在屋里和桂花婶子说话。最近少不了有些村里的老人来找她叙旧,都是长辈还是交情好的,招儿也愿意听她们说。见女儿一脸慌张的样子,她忙将宁宁抱进怀里:“这是怎么了?”“娘,我看见一个疯婆子。”招儿不解细问,才从女儿口中知道怎么回事。桂花婶子欲言又止,其实她不说招儿也知道怎么回事,能被关在那里,除过赵氏还能有谁,没想到赵氏竟是疯了。这事招儿却是不知道。“疯了有些年头了。老族长说庭儴在外面当官,不想给他堵心,就一直没跟你们说。平时倒也照顾的仔细,专门在族里找了个媳妇子照顾她,人好的时候挺好,不好的时候就闹腾。不过我们也没见过,也只是听人这么说。”招儿满脸唏嘘,送走桂花婶子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解释,那疯婆子其实是她太奶奶。等薛庭儴从书院里回来,她和他说起这事。薛庭儴这几日多数在书院里,对于一个高官,还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读书人多数都是崇拜敬仰的。余庆书院能有如今这么大的声势,很多人都是冲着薛庭儴的名头来。这种情况下,他免不了要出面讲经,或者指点一下学生的功课。薛庭儴听完,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才道:“今天俊才也跟我说了,没想到阿奶竟是疯了。”其实这种情形也是能想象到的,赵氏一直对二房不好,疯了以后又喜欢说疯话,哪怕有人可怜她想放她出来,也是不敢的。先不提老族长那里就不许,若是坏了薛庭儴的名声,恐怕任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在全族乃至全村的默认下,赵氏被一关就是十年。“俊才说了什么?那这事怎么办?”“俊才说想把阿奶接回去,我答应了。”“接回去就接回去吧,她岁数也不小了,没几年可活,就让她安安稳稳走完余生。”招儿唏嘘地说道。这时,门外忽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夫人,夫人出事了。”是丫头春香。随着小红嫁给赵志,小绿也出嫁了,如今招儿身边又换了一茬丫头,都是十四五岁,如花般娇嫩的年纪。“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春香也说不上来,门外响起一个陌生的男声。“招儿姐,我是薛涛,二太奶奶死了。”这个二太奶奶乍一听去,两口子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薛涛家和自家的亲戚关系,按辈分薛涛要叫赵氏二太奶奶。赵氏死了?*正是大中午的时候,余庆村里许多人都没吃午饭,都聚到了老祠堂前。赵氏死了。薛大人的亲奶奶死了。莫名其妙就死了,薛财的媳妇哭得眼泪鼻涕直流,也解释不清楚赵氏怎么就死了。按她的说法,她照平常时那样早上来了一趟,把赵氏各处都收拾好了,就回家去干活了。期间来了一趟,赵氏又发了疯,她又给收拾了一遍,便回家做饭打算等会送饭来。谁知送饭来的时候,却发现赵氏将自己吊死在房梁上。“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平时也都这样来着。就是今儿她发疯说了些胡话,我顺口跟她说薛大人、薛大人回来了……”薛财的媳妇哭着道,神情怯怯的,大抵似乎也清楚薛氏的死,可能和她说的那话有关。“可我怎么知道她会想不开,我就是顺口那么一说,顺口那么一说……”薛财冲上来,一巴掌打在自己婆娘脸上:“臭婆娘,你还说。平时让你没事少说话,你不听还嫌老子烦,这下惹了这么大的祸事,看你还说不说。”这两口子闹得实在难看,免不了就有乡亲上去劝道:“薛财,你打你婆娘做甚,这些年了,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既不怨薛财媳妇,也不怨不上赵氏一个死人,难道怨薛庭儴不成?他回来了,所以他阿奶就死了。有些明白人就赶忙上前劝道:“都给我少说两句,想说回家和自己婆娘唠去,都瞎扯扯什么。”人群里有人喊:“族长来了。”又有人喊:“薛大人来了,薛大人来了。”“薛山长也来了。”该来的都来了,连老族长都来了。老族长颤颤巍巍的,刚站定就骂道:“这赵氏,祸害了我老兄弟,祸害了一家子,如今又来祸害我薛氏一族的脊梁骨,当初就该把你沉了塘,让你陪我那老兄弟去!”老族长可从来很少说这种狠话,明摆着就是气急了。薛金泉使了个眼色,便有薛家的人在一旁驱散人群:“都散了,都散了,围在这里做甚。”“还没报丧,都回家等着去,喜欢凑热闹!”“庭儴。”老族长望着薛庭儴,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着急和恐慌。“堂爷。”“堂爷对不住你……”“堂爷你说这话做什么,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事,她到底是我亲祖母。不过到底是自己死的,还是其他原因死的,还得看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在这时,已经散了的人群又往这边走来,还有人喊道官府来人了。其实哪里是官府来人,而是京里的钦差来了,作为夏县知县王明德自然要亲自陪同前来。这些人来得极快,也不过须臾的功夫都到了近前。王明德满脸带笑,钦差也是如此,却在看清当下的情形愣住了。“这是怎么了?”钦差是个文官,穿着特定的钦差服饰。宣旨太监和宣旨大臣是不同的,前者是代表皇帝,圣旨开头一般是制曰,这种圣旨是不需要经过内阁,也就是没有到台面上,只代表皇帝的意思。后者则是经由内阁下发,以敕曰打头,是要在朝廷内部流通,上各地邸报,通晓所有官员,也是代表朝廷的意思。还有一种则是诏曰,这种是要通告天下,不光官知道,百姓也知道。能是宣旨大臣出面,这说明与官职有关,可如今薛庭儴却并不关心这官职的问题。也许之前他还在隔空和嘉成帝打了场太极,即是为了给自己挣脸面,也是为了试探帝王心。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祖母死,非承重孙当得服齐衰,不杖期,守孝一年。守孝期间,规矩诸多。于民来说,只要不是犯大忌讳,例如丧期婚嫁、生子、大摆宴席,没什么人会管你。可对于官员来说,规矩则又重了一层,别的不说,守孝期的官员当丁忧回祖籍居丧。如今正是薛庭儴关键时候,刚卸职被调往京城,大事未定的情况下,丁忧一年,等出丧再起复,谁知是时的时局如何?再说白点,丁忧一年,起复还需耽误半载左右,是时候谁还能记住薛庭儴是谁?薛庭儴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沿海一带各处都需他回朝中支撑,倘若他辛苦维持的局面被打破,就是千里长堤溃于蚁穴,近十年的辛苦可都全白费了。危机就在这时降临,谁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第230章第230章==第二百三十章==这种情况下,想瞒过去无疑是痴人说梦。薛庭儴也是个胸有丘壑之人,他淡定地步上前,面色微微有些低落:“有些不凑巧,薛某的祖母刚过世了。”王知县和钦差面露诧异之色,“竟是如此不凑巧。”钦差捏着胡须,满脸都是惋惜:“薛大人大抵不知,朝廷刚下来一份关于您的任命,陛下封了您为太子少傅。要知道这位置非是有功之人,非是陛下极为欣赏之人不可得,朝中多少人羡慕,可谁曾想竟发生了这种事。”四周连连响起诧异声。别人也就罢,很多人都没听懂这官位是低是高,可薛俊才懂,老族长父子俩也懂。老族长身躯一阵摇晃,薛金泉忙搀紧了爹。正想低声安慰他两句,哪知老族长一把推开他,上前道:“按理说诸位大人说话,老朽不该插言。只是庭儴这孩子至孝、大义,可我这个做堂爷的得替他说一句,过世的人并不是庭儴的祖母。”所有人都没想到老族长竟会这么说,这血脉关系可是抹除不掉的,哪怕赵氏再混账,再是做了无数错事,可死者为大,也不能空口说白话。尤其这事是能遮掩得了的,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是与不是,老族长该不会是人老了,就癔症了吧。薛庭儴心知老族长的好意,打从他拿了第一个案首后,老族长就待他格外爱护。哪怕这份爱护里掺杂着利益,可这些年方方面面,老族长仁至义尽,薛庭儴也看在眼里。于他来想,这官做不做都可,他既能一步步爬上去,未必一年后就不能站起来。他不想老族长为了维护他,平白担上一个刻薄狠毒的名声。活了一辈子,到老了,不就是个名声。这些日子回乡以来,他特别感叹生死无常,谁也不知道谁什么时候就死了,还是保留一个清白。他正想出面解释,就听老族长道:“这赵氏早在十多年前就被我那大兄弟休了,有休书为证。”*“这赵氏好逸恶劳,刻薄子孙,村里人人皆知,为了这事,我那大兄弟与她打了多少回架。我薛氏一门清清白白,哪里容得下这等恶妇,老朽当年作为薛氏一族的族长,不止一次出面斥责,并让我那兄弟休了她。可我那兄弟顾念夫妻情义,心中不忍……”“那一次,赵氏实在闹得不像话,我便硬压着我那大兄弟休妻。他求我,又替赵氏保证日后不再犯,为此亲自请人写了休书,交予我保管,并声称赵氏若是再犯,就用此休书休妻,不用再与他言说……“我那大兄弟就是这么被赵氏给气死的,当时适逢有丧,又是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我薛氏便没对外告知,而是经由几个族老出面见证,就把赵氏的名字从族谱上划了去。本想撵了她走,可她娘家无处可去,就让她一直住在祠堂里,算是侍奉在亡夫灵前,为自己赎罪。“这次庭儴回乡祭祖,只因妇人闲言,这赵氏竟是想不开悬梁自尽,其意欲如何,世人皆知。不管朝廷如何定论,反正我薛氏子孙没有这般恶性难改的长辈,自然不存在守孝之说。”因为总不能站在日头下面说话,一众人便移步至族长家里。王知县和钦差,以及薛庭儴一众重要人物,皆坐于堂中,而一些村民和薛氏的族人则站在门外。老族长的述说,所有人都听在耳里,场面一片寂静。经过之前的一幕,余庆村的村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赵氏死不死的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薛大人会不会因此事辞官。因为村里出了个高官,余庆村如今俨然是方圆百里最大的村子,走出去谁人不高看一眼,更不用说因此带来的种种便利。官在朝中才是官,辞官了就不是官了,所以大家自然不希望薛庭儴丁忧回家。只可惜他们插不了言,只能听着。“老人家,本官虽尊老爱幼,可这事却不是任你空口无凭的。虽本官也替薛大人惋惜,可丁忧不过一年,实在犯不上如此。”钦差脸上虽带着笑,但明显有些不满了。“老朽当然不是空口无凭。大人稍候,老夫这便去拿那物。”说着,老族长便颤颤巍巍去了里屋。不多时再出来,手中拿着一张泛黄了的纸。纸张并不是什么好纸,且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变得十分卷、脆,拿在手中就能感觉到其上岁月的流失。“这便是当初那封休书。”说着,老族长又命人把薛财媳妇带了上来:“这就是那嘴碎惹事的妇人,你把事情经过跟大人说一遍。”薛财的媳妇吓得浑身直哆嗦,但还是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说。且经过她的言语,也能听出薛氏一族没亏待赵氏。哪个乡下老太太能有赵氏这般待遇,有人侍候着,什么都不用干,饭菜有鱼有肉。每个月光替她请人侍候,以及伙食钱,便要耗费掉数两银子。“此事我有一言想说,之前我和薛大人提过这事,他知晓后也是感慨良多,还说打算跟族里说,放赵氏归家安享晚年。”说话的人是薛俊才,他乃是举人之身,也有官前说话的资格。“这余庆村村民有数千之数,当年知道这事的人,还有不少都活着。大人若觉得我们托词,可以随意去问。之所以会证明这些,不是为了其他,只是为了以示我薛氏一族的清白,也当不上大人那句犯不上。”不得不说,老族长真是人老成精,这一番做派即是说明了事情经过,又把责任推到了钦差身上。凡事过于刻意,都会显得很假,而如今这些刻意,俱都是因为钦差那句质疑之言。确实犯不上如此,可你如此质疑我们,为了证明,我就把所有事都公之于众,至于犯不犯得上,还得世人评断。钦差哑口无言,竟是被个乡下老头子给落了脸面。薛庭儴怅然地叹了一口,站起来道:“罢,我这便上书自请丁忧,不管怎么说总是有血缘关系。”薛庭儴走了,这出戏自然也演不下去了。钦差托词等朝廷消息,便匆匆忙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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