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婆看到这件氅衣时神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悲伤的情绪,喃喃道:“这是故去大夫人的。”
大夫人?
安熙宁入府没听过大夫人的事,忽然说道:“麻姨,您能跟我说说大夫人的事吗?”
她初来乍到,虽然入城前了解过一点,但那远远不够,好不容易有个友善的人,自然想多了解一些。
麻婆迟疑片刻,有一瞬间觉得她清澈的眼眸好像自己第一次遇到主母时的温柔,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大夫人是老爷的发妻,在乱世之中跟随老爷助先帝起事,不离不弃,在颠沛流离的路上生下世子少爷。”
“后来,老爷凭借战功封侯,纳了青梅竹马的袁夫人为二房,大夫人在少爷十二岁时郁郁离世,世子少爷在守丧三年后离开了侯府,再回来时便这样了……”
麻婆说着情绪低落,声音带着一丝悲伤:“算来,明日便是大夫人故去十三年的忌日。”
安熙宁没想到麻婆对侯府了解得这么清楚。
她看着手中故去主母的氅衣,想到一个冒险的办法或许能解决眼下的麻烦。
“谢麻姨跟妾身说了那么多,奴家该洗衣了,能再要两盆雪融水吗?”
麻婆看她坚持便没再多劝,随即去取来两盆雪融水给她。
安熙宁拿着故去主母的貂绒大氅,这是逝者遗衣,忌日前洗逝者的东西是大不敬,可她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仅凭自己孱弱的力量根本改变不了袁夫人的命令,逆来顺受已经试过了,只会变本加厉,她只能借势把事情扩大,总不会比眼下的状况更糟。
她下了决心,心中对故去的主母万分歉意,将遗衣放入雪融水中清洗。
指尖瞬间传来刺痛,手又有了知觉,十指胀痛,好像要从指尖裂开。
她小心翼翼揉洗着氅衣,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时辰,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整个人轻飘飘的。
这时琴嬷嬷忽然去而复返,神色慌张,一进浣衣房就朝堆放貂绒氅衣的地方翻找,不知在翻找什么,来回翻了几遍都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急忙朝安熙宁走去。
“安氏!你洗几件氅衣了!有没有看到一件浅色女式貂绒氅……”琴嬷嬷说着看到被洗了的氅衣,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安熙宁脑袋昏昏沉沉的,没听清对方喊什么,只见琴嬷嬷老脸狰狞,愤怒地揪起她的领口提起来,这会才清醒些。
只听琴嬷嬷破口大骂:“该死的!你完了,竟敢把主母的遗衣洗了!”
她缓过神,抓着嬷嬷的手挣扎:“什么主母的遗衣,我不知嬷嬷在说什么!”
琴嬷嬷牛高马壮力气大,揪着她纹丝不动,“这件貂绒氅衣是故去主母的遗衣,明日是主母的忌日,你这是大不敬之罪,准备等死吧!”
安熙宁故作神色惊慌:“我不知这是主母的遗衣,明明是你拿给我洗的……我要见世子,我要见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