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听着梅府婆子传来的消息险些疯了,急声怒道:“怎么会?!哥哥和巧儿都被押到督察院去了?巧儿他一官半职都没有,如何能去了那里!”梅府婆子闻言哭道:“可不就是因为二少爷吗,刚入秋那会儿少爷跟冯家的几位公子去城外围猎,路上不知经过哪里,二少爷看上了一个丫头,当即要跟她老子娘买下来,他老子娘原答应的,只是那丫头性子左犟不惜福,竟一头碰死了!这事太太原也知道的,又特意送了银子去遮掩,那丫头的老子娘并没说什么,谁知隔了好几个月,又翻腾出来了!”梅夫人心中明镜一般,听了这话冷声斥道:“跟我还遮掩什么?!定然不只如此,当时到底是怎么样,给我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你们连我都要瞒,让我如何想法子!”那婆子听了这话老脸一红,一跺脚嗨了一声道:“当时……那丫头的老子是不肯的,说已经许了人家了,且不肯卖闺女做人小妾,估计是说的话不好听?二少爷不知为何动了怒,当即让人打了那人一顿,到底打的如何也不知道,反正……那人隔日就死了,不过当时二少爷确确实实是给了银子钱的!”“给了银子管什么用!”梅夫人怒火中烧,厉声斥道,“我跟你们太太说过多少次了!好好管管你们少爷,这样的脾气以后一定会吃亏,如今看如何?既是喜欢那丫头就先让人去说,哪怕是逼勒着他们先退了亲呢,不管不顾就要打杀,还闹出两条人命来!偏生事后还不知遮掩!”梅府的婆子被梅夫人骂的无地自容,跪下哭道:“如今太爷闲在家中说不上话,老爷和少爷还全被带走了,我们太太在家里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只会哭了,求太太帮一把吧,如今也不求别的了,只要人能回来,如何都行。”梅夫人拍桌怒道:“她就是会哭!相夫教子,做了一点了吗?!临了还一点主意都没有,我们梅家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没用的妇人来!”那婆子被梅夫人骂的一句话也不敢回,只是磕头,梅夫人竭力压下心头火气沉声道:“告诉你们太太,快去命人给那户人家多多的送银子钱,一定要他们自己心服不告了才行,再有,去平日里跟你们老爷往来亲密的府上走动走动,问清楚了这事儿是谁挑出来的,又是交到督察院哪位大人手里了,都弄明白了才好对症下药,是托人还是使银子才有路子走。”那婆子听了这话一顿道:“我们太太也是这样说的,只是……如今哪家比这府上更近呢?如今只能求到这里来了。”梅夫人一下子没了话,顿了下恼怒道:“这我自然知道!但……但也要再寻寻别的门路,除了这里你们就没别的亲戚了不成?!”梅府的婆子连忙点头:“是是,自然还是要去寻的。”梅夫人怕再多说更要露怯,摆摆手道:“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我自然会跟你们说的。”那婆子千恩万谢的,又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卷银票来递给梅夫人,低声道:“老爷往来走动也少不了银子打点,我们太太都懂得的,这些太太先用着,等用完了再说,太太再送来。”梅夫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皱眉烦躁道:“行了,放下就走吧。”那婆子连连点头将银票放在了桌上,刚要退下去梅夫人又转头道:“还是从西角门将人送出去!”梅府的婆子心中纳罕,但也不敢多问,答应着跟着梅夫人的心腹婆子走了。堂屋中,梅氏的心腹婆子轻声劝道:“太太别太烦心了,回来想个由头跟老爷提一提,没准老爷就允了呢,之前只是老太爷被罚闭门思过,不痛不痒,所以老爷才没帮忙的,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老爷定然会上心的。”“呵呵……我被困在这府中都知道的事,你觉得老爷会不知道?”梅夫人再没了刚才对着梅府婆子的气势,颓然倚在榻上疲惫道,“老爷若是真心狠起来,谁也比不上的……”梅夫人心中愁苦不已,半晌道:“如今看……怕是要寻一些别的门路了……”“太太整日在这府中,还能寻哪个门路?”那婆子皱眉道,“章府那边怕是不好走动,咱们姑奶奶刚犯了大错,在公婆还有太公公太婆婆面前都不大得好,不一定能说得上话的。”“自然不是章家这条路。”梅夫人缓缓摇头,“珍儿前面惹的事太大了,假做怀孕,妄图嫁祸,若不是还有老爷的面子,单是上次的事秦雅拿住了理休了珍儿都不为过,不能再让她出头了……”那婆子听了这话更愁了,哭丧着脸道:“那还能指望哪家呢?这样要命的事寻常交情的也不会尽力帮忙啊。”梅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道:“说不得,只得我豁出这张脸去嘉恩侯府一趟了。”“大小姐?这……”心腹婆子哑然,呐呐道,“上次给二少爷捐官的事咱们思姑奶奶就给驳回来了呢,现在这样的事……怕是她更不答应了。”梅夫人摇摇头:“秦思和秦晏不一样,她性子好,耳根软,且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为了孩子的福报也许更宽容些,我放低了身段求她,没准能说动,嘉恩侯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他一句话比别人万句都强的,若秦思还是不答应……”梅夫人冷笑一声:“那我也有法子逼着她不得不答应!”梅夫人话音刚落外面传秦敛回府了,她忙整了整衣衫扶着那婆子迎了出去……山中无岁月,城外别院中秦晏和荆谣不知不觉就住了五天,两人每日吃喝游玩,晚间一同泡泉水,日子过的惬意的很。“可算又长出些肉来了……”秦晏在荆谣脸上捏了捏笑道,“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不声不响的瘦了那么多。”荆谣小心的往鹿腿上抹着酱汁,闻言一笑道:“养肥了出栏吗?哥哥小心火星子迸出来……”“还是给我吧……”秦晏接过荆谣手里的酱料碗和小刷子,细细的给火炉上烤着的鹿腿涂抹,低声道,“饿不饿?这个还得一会儿,不行还是先让他们送些饭菜来,我听吉祥说家里送了几篓闸蟹来,让他们给你蒸那个吃。”荆谣眼中一亮:“家里送来的?谁送的?”“思儿送的,她不知道咱们不在家,府里的人怕放不住就送到这边来了。”秦晏取过刀子来割了一块鹿肉尝了尝,递给荆谣道,“小心烫……”荆谣低头吃了,一笑道:“果然还是烤着吃味儿好。”这日这边庄子上的人送了只鹿来孝敬,两人闲的也是无聊,索性让人收拾出来腌好了自己动手烤着吃,两人也没用丫头们,一起坐在堂屋里自己折腾,秦晏倒了一杯梅子酿给荆谣,一笑道:“这也是庄里人孝敬的,不很辣,有些甜味儿。”荆谣接过来尝了一口,果然入口香醇,笑道:“这个配着这鹿肉最好……”“今天他们来送东西,吉祥可算逮着人了,好一番盘问,打听出不少事来。”秦晏一笑,“咱们这才出来几天?城里那边府上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了。”荆谣兴致勃勃:“梅夫人又怎么了?”秦晏撑不住笑了,慢慢道:“她不知又使了什么法子,哄的秦敛许她出府……或是根本就是她偷着跑出来的?谁知道……”“那日安阳太妃府中办花会,请各府的太太去她府上赏贡菊,外祖母舅母还有思儿都去了,不知怎么的梅夫人也去了,席间还好,等散了席众人在安阳太妃府中闲逛赏花,没都聚在一处,梅夫人凑到思儿跟前,竟要思儿去跟棋如说,在皇上跟前帮梅家美言几句,呵呵……我看她真是疯了。”荆谣满脸不可置信,费劲的嚼着一块鹿筋儿含糊不清的问:“那小姐如何说的?”“嚼不烂就吐了。”秦晏看着他费劲,拿过一个小盖碗来递给荆谣,谁知荆谣却惜福的很,一点不肯浪费,嚼了几下生生咽下去了,秦晏失笑,接着道,“思儿哪里会理会她,要说梅氏也有点脑子,知道我这里插不进手去,就去寻摸思儿,她……呵呵,什么下作手段都有,见思儿不肯答应直接就跪下了,那园子里人来人往,思儿怕让人看见了,忙让丫头扶她起来,谁知她竟得了理了,说思儿让她起来就是答应她了。”荆谣叹为观止,喝了一口酒急急道:“然后呢?”“然后思儿也不理会她,她竟要设法胁迫思儿……”秦晏冷笑,“胆子倒是不小……”荆谣想到秦思的身子急道:“小姐现在有身子了!她动手不成?!”“怎么会,思儿出门身边多少丫头婆子跟着,哪里容她动粗。”秦晏轻蔑一笑,“若有这胆子我即刻就结果了她,她只是跟思儿说,当年差点就将她许给梅文巧,两家曾下过定,只是没跟小辈的人说,呵呵……放屁!当时秦敛根本没答应,她倒是敢空口白牙的捏造事端,她问秦思,怕不怕这桩旧案让衡棋如知道了。”荆谣气的脸红,秦晏连忙哄道:“你先听我说……正好这天棋如下朝早,不放心思儿就来接她了,正遇见这桩公案,呵呵……思儿当即就将梅夫人刚才的话对棋如说了一遍,自请罪责,梅夫人万万没想到思儿竟对棋如一点遮掩都没有,直接傻了,棋如听了自然大怒,破口大骂,险些将梅夫人骂背过气去,气撒够了又撂下狠话,梅家的事他定然会插一脚的,不整死他们不算完,之后就扶着思儿回府了……”荆谣听到衡棋如大骂梅夫人时就撑不住笑起来了,道:“衡大哥连小姐同章云烈曾定亲的事都容得下去,更别说是那什么梅文巧了,不知所谓……”秦晏淡淡一笑:“梅府眼见得就要倒了,她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听他们说思儿一切都好,如今棋如是咬死了梅家了,没准等不到咱们回城督察院就要出个结果了。”荆谣快意无比,又干了一杯,笑道:“可惜咱们不在城中,看不了热闹……”“你这喝了几杯了?”秦晏一边烤肉一边不住说梅夫人的事没顾上他,失笑道,“这酒喝多了也会醉……”荆谣高兴的很,哪里在意这个,一笑道:“嗯嗯,不喝了……这烤的也差不多了……”荆谣拿过刀子将烤好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码在盘子里,又取了香料撒了上去,递给秦晏道:“哥哥快吃……”两人一行吃喝一行说笑,直闹到亥时,梅子酿的后劲慢慢上来了,荆谣脸上发红,说话也不大利索了,慢慢道:“哥哥……今晚还去泡温泉水吗?”“喝了不少酒,就别去了。”秦晏酒量很好,喝的比荆谣还多些却一点事都没有,揽着荆谣轻声笑道,“醉了?还知道我是谁吗?”荆谣嘿嘿笑:“哪醉的那么厉害了。”两人起身穿过花厅进了正屋,绕过层层屏风转进里面阁子里,两人脱了外面的衣裳,只留了一身中衣,秦晏怕荆谣这么躺下不舒服,轻声哄道:“你先躺会儿,我让人送水进来给你擦擦……”荆谣根本没听明白秦晏说的是什么,只是不住点头。秦晏出去让人给荆谣熬醒酒汤,幸得厨子里早就预备下了,一听吩咐连忙送了来,秦晏自己端了一碗进里间来,低声道:“先别睡,把这……”里间百花榻上,荆谣怀里抱着秦晏刚脱下来扔在一边的衣裳,一脸憨意,嘴微微张着,竟已经睡着了……秦晏拉着自己的衣裳往外扯,几下竟未扯出来,荆谣抱的愈发紧了,嘴里不清不楚的说了句什么,抱着衣裳翻个身又睡了过去。秦晏心中一片柔软,本想饶过他,偏生荆谣梦中又嘟嘟囔囔的叫了一声“哥哥”,秦晏忍无可忍,端起醒酒汤来喝了一口,俯身将人拉过来口对口的给他喂了进去……荆谣眼睛微微睁开,可怜兮兮的:“哥哥?”秦晏温和一笑:“没事,你睡你的……”,说罢一把将荆谣的中衣解开了……荆谣酒还没醒,恍惚间以为秦晏是要给他擦身上,老实的很,坐起来低声道:“我自己脱吧……”秦晏眼中一暗,一笑道:“好……”荆谣将中衣脱了下来,又跪起身来将绸裤脱了,秦晏将荆谣揽在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后臀哑声道:“亵裤还没脱呢。”“这里……”荆谣眼睛有些发红,迷迷糊糊道,“这个不用脱……”“用的。”秦晏轻声诱哄道,“快点,自己脱了……”荆谣不敢逆着秦晏的意思,忍着羞意将亵裤脱了下来,秦晏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满意不已,坐下来将人搂在怀里不住 ,轻声道:“想不想我?”荆谣别秦晏摸的不住颤栗,蹙眉低声道:“哥哥……不擦身上了吗?”“擦……”秦晏到底更在意荆谣身子,怕他酒气出不来难受,转身拧了帕子来给荆谣擦拭,荆谣老老实实的跪在穿上等着秦晏给他擦洗,让抬手就抬手,让转身就转身……“来,腿分开些……”秦晏手指修长,轻轻的爱抚着荆谣细瘦的腿,“听话……”荆谣虽醉了但还是明白些的,只觉得这姿势羞耻的很,不肯做,秦晏连哄带骗:“快点,弄好了我们好早点睡的……”荆谣无法,只得将腿分开了些许,秦晏还不满意,在他后臀上拍了拍轻笑道:“这样擦不到里面,再分开些……”荆谣脸一下子涨的更红了,无法只得依着秦晏说的做,奈何他正跪着,哪里分的大开,只得趴了下来,秦晏心中一热,拿过帕子轻轻擦拭荆谣大腿里侧,慢慢道:“害臊了?”荆谣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晏手往上一转,湿热的帕子抚上荆谣的肉&棒,荆谣撑不住叫了一声,秦晏手下不停,俯下身来轻轻亲着荆谣的耳垂,沉声调笑道:“都多大了,还让哥哥忙你擦这里……”荆谣听了这话羞的险些晕过去,秦晏随手将帕子扔到一边,拿过香脂盒子来取了些脂膏轻柔的替荆谣扩张,轻声问:“疼吗?”许久没进入过这里了,秦晏怜惜的很,怕荆谣受不住,轻声哄道:“疼了就说,这样舒服吗?”秦晏轻轻揉着荆谣身体里最喜欢被撞的地方,荆谣前面慢慢的立了起来,双腿不住发抖,秦晏知道他是舒服着了,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荆谣神智终于清明了些,转头喘息着求道:“哥哥……太医说了,你现在身子虚,不能累着,哥哥要是想……我用嘴好不好……”秦晏听了这话心中越发疼他,抽出手指,没等荆谣反应过来一俯身挺进了荆谣的身体,荆谣“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秦晏沉声一笑道:“我身子虚?今天就让你看看……你男人身子有多好……”两人久没有,秦晏又是这个年纪,哪里忍得住,一开始还顾忌着怕伤着荆谣那里,没过一会儿听到荆谣 的越发好听了秦晏再没了忌惮,越发凶狠,荆谣有些受不住,不住求饶,秦晏让他摆出什么样子来就摆,让叫什么就叫,“夫君”“相公”这些平日里怎么哄他都不肯吐口的话全喊了出来,秦晏还不满意,又逼着哄着荆谣说了不少羞人的话,许是之前喝了酒的缘故,荆谣今日也比平时放得开些,又怀着讨好秦晏的心思,直让秦晏折腾了个够,秦晏在床上要了荆谣一次后还不足,沐浴时又要了两次才堪堪作罢……第70章翌日早上天刚蒙蒙亮秦晏就醒了,外面小丫头们轻手轻脚的收拾两人一会儿要穿的衣裳,秦晏坐起身来,见床边熏笼里的炭还未燃尽,就着将荆谣一会儿要穿的亵衣放了上去,好让他一会儿穿的时候冷不着。昨晚到底闹到几时秦晏都记不大清了,看着蜷在自己身边的小狗崽子秦晏心中餍足的叹口气,都怪荆谣太勾人……秦晏轻轻的顺着荆谣的头发,他无意识的往秦晏身边蹭,秦晏心中喜欢,索性又躺了下来,搂着荆谣陪他睡了一会儿。天大亮时荆谣才醒了,迷迷瞪瞪的揽着秦晏道:“哥哥……今天不上朝吗?”秦晏轻笑:“你睁眼看看咱们在哪儿呢?”荆谣揉揉眼睛坐了起来,自己先笑了:“睡迷糊了……这都几时了?”,荆谣清醒了些,昨夜的种种全部回笼,荆谣脸微微红了,恨不得再钻回被子里,秦晏将人搂在怀里轻声调笑道:“平日里也不那样啊,昨晚是喝了酒的缘故吗?那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乖的很……”荆谣就怕秦晏事后提这种事,支支吾吾道:“哥哥饿了吗……”“不饿,昨晚上让你喂饱了。”秦晏就是喜欢荆谣这放不开的小模样,故意低声问道,“喜不喜欢昨晚那样?以前真是暴殄天物了,只拿那泉水沐浴,实在是浪费……”荆谣听了这话脸腾的红了起来,昨晚秦晏在床上来了一回后本答应的好好的,去池子里洗洗就睡,谁知真去了就不是他了……“回去真得在咱们府上也修一处汤泉池了,映着那水声你叫的那声儿好听了……”秦晏轻笑,“你那样撩拨我,我也不好冷着你,这里可累着了?”秦晏说着手伸进被子里滑下去在荆谣臀缝间揉了下,低声道:“让哥哥给你看看?”荆谣羞的险些哭出来了,低声求道:“哥哥别闹,让丫头们听见了……”“在又怎么了?”秦晏轻轻抚摸着荆谣的后背,轻声哄道,“好了好了,逗你玩的,说真的,那儿疼不疼?那些药我都带着呢。”荆谣满脸通红的摇了摇头,秦晏在房事上虽霸道但向来温柔,昨晚做的次数虽多了些荆谣也没伤着,秦晏见荆谣是真的难为情了也就没再羞他,搂着人慢慢的说了一会儿话,外面的丫头们听见动静进了里间隔着屏风低声道:“少爷,荆少爷,可要起来了?”秦晏嗯了一声,外面丫头们鱼贯而入,利索的伺候两人穿衣洗漱,都收拾好后两人去花厅里用了早饭,荆谣还有些累,蔫蔫的只是喝粥,秦晏给他夹了一块糟鹌鹑肉一笑道:“光喝粥一会儿你就饿了,多吃点。”荆谣点点头,吃了几口低声道:“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去?”秦晏轻笑:“才出来几天,想家了不成?”“哥哥就在这了,我还想什么家……”荆谣喝了一口粥低声道,“我总是不大放心梅府的事,小姐如今还怀着身子呢,这……我有点担心,也不光是这事,万一梅府寻了个什么门路……”“有棋如在,你放心就是。”秦晏淡淡一笑,“思儿的事他不会不上心的,至于梅家……呵呵,放心,他们翻不了身了。”秦晏又给荆谣夹了一块酱牛筋,轻笑道:“出来一趟不容易,再好好玩几天。”荆谣自知这些事秦晏定然比自己看的明白,点点头不再多言。“我听丫头们说后山的桂花开的正好,吃完饭咱们去逛逛。”秦晏一笑,“你不是喜欢花瓣枕芯儿的枕头吗?让丫头们摘些桂花风干了咱们带回去,香味儿比桃花的还好。”荆谣连连点头,笑道:“不光能做枕头,再摘些新鲜的拿蜜糖腌了,回来做桂花糕吃!”秦晏失笑:“就知道吃,行了,快吃,吃完了咱们就去。”嘉恩侯府中,衡棋如料理完前面的事马上换了衣裳进了里院,秦思屋里的小丫头们正在堂屋里缠丝线,衡棋如压低声音道:“太太还睡着了吗?”一个丫头摇头一笑道:“没呢,刚吃了几块点心,这会儿正歪在里面做针线呢。”衡棋如闻言眉头微蹙,沉声道:“不是说了别让太太再做那些东西了吗!”里面秦思听见了连忙笑道:“侯爷回来了?别骂丫头们,她们也劝了,实在是我太无聊了些……”,秦思放下针线起身往外迎,衡棋如连忙进去了,皱眉道:“做这些东西,又伤眼睛又费精神。”秦思轻柔一笑:“十天半月的才做一针半线的,哪里就那么厉害了?”“那也要小心些,你那奶妈妈不是说了吗?孕中劳累着一点都会落下病的。”衡棋如满脸严肃,“头一回就有个好歹,以后生十个八个的不更辛苦?”秦思的丫头撑不住笑了,见小两口还要说些体己话,就先带着丫头们退了出去,秦思粉面微红,低声笑道:“妈妈说的是坐月子的时候不可劳累,不然会坐下病,你记到哪里去了?”衡棋如摆摆手:“都差不多,总是别累着是没错的。”秦思笑笑不同他争辩,柔声道:“今天怎么回来的晚?可是有什么事?”衡棋如冷笑一声:“可不是,我去督察院看了看我那便宜舅舅便宜表弟。”提到梅文巧秦思面上的笑淡了,那日的事历历在目,虽然是梅夫人挑衅,但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才引出来的这些烂事,秦思有些羞愧,垂眸低声道:“都怪我……害得侯爷要费这些心……”“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衡棋如拉过秦思的手捏了捏,轻声劝慰道,“那边的事一切有大舅兄和我,你只什么都别往心里去,我们都能料理的妥妥当当的,你放心吧……用不了多长时间,以后你再也不用理会这些糟心亲戚了。”秦思眉头微蹙,低声道:“这……是何意?”“呵呵……这些话可不能跟你细说,怕脏了你耳朵。”衡棋如一笑,抬手在秦思小腹上轻抚了下低声道,“也怕脏了咱们孩子耳朵,你只放心就行了,这几日若是闷了,去羿府尤府都可,别的地方就先别去了。”秦思柔顺的点了点头:“我都听你的。”秦府中,秦敛听下人们将那日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后暴跳如雷,厉声怒道:“这两日嘉恩侯处处与我作对,我就说其中必然有什么缘故,原来是这样……好,好,这人已经丢到别人家里去了,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在外面行走?!”秦敛怒火中烧,一把推开拦着的下人冲进了梅夫人院里,里面梅夫人正满脸愁色的躺着,见秦敛来了只得勉强起身迎了出来,秦敛当头扇了她一个巴掌,勃然大怒道:“无知妇人!一点见识也没有,偏要处处惹事!梅家的事我说过多少次了,莫要再纠缠,你就是不听!竟是将当年那没影儿的事拿去做要挟,如今怎么样?!没将梅家捞出来,倒把嘉恩侯得罪了!你是想将我也填送进去是不是?!”梅夫人这几日正因为自己娘家的事急的焦头烂额,秦敛心狠袖手旁观早就让梅夫人心中怀恨,这会儿当着这些下人挨了这一巴掌,梅夫人心中恨意滔天,连日来怒气聚在一处,再也按捺不住,尖声叫道:“不然你让我怎么样?眼睁睁的看着梅家倒台,看着我兄弟我侄儿死吗?!”梅夫人在秦敛跟前一向和顺,从未如此过,秦敛一时愣了,随即大怒道:“你这是跟谁说话呢?!”“跟你说话,如何?!”梅夫人此时也豁出去了,撒泼摔打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远远的把自己摘出来,生怕让我们家连累着,呵呵……面上说的倒是好听,说什么从长计议,我呸!你当年是怎么对羿家的?现在也想这么对我娘家是不是?”秦敛平生最恨别人提起当年羿家的事,闻言险些气炸了肺,抬手又要打,梅夫人尖声叫道:“你打啊!打死了我你就跟梅家没关系了是不是?做梦!就是我死了,昱儿还在!珍儿还在!他们身上都流着梅家的血!他们也得跟秦晏似得,恨你一辈子!”梅夫人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哈哈……要说起来,还是你命最不好,之前不肯救羿家,将前面两个孩子的父子情分断送了,现在又不想救我们梅家,也想让后面两个孩子也不再认你了不成?哈哈……你这一辈子,二子二女,都是给别人养的,哈哈……回来谁会理会你,给你养老送终,哈哈哈……”秦敛被气的浑身战栗,大怒道:“我看你真是疯了!来人!给我将她关到里间去!不许她再出来!”梅夫人忽的扑了上来,抱着秦敛的腰狠狠一撞,将秦敛杵翻在地,厉声诅咒道:“你关着我就没事了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救梅家我就要让珍儿和昱儿一辈子恨你!让你老了后膝下一个子女也无!”婆子们看着这情形实在不像连忙将梅夫人连拖带抱的拉进了屋里,梅夫人犹自高声诅咒着,直将秦敛气的险些吐了血,下人们七手八脚的将秦敛扶了起来,秦敛手不住的抖,狠声道:“给我将她看好了!若再让我听见她又惹了什么事,我先将你们的皮扒了!”下人们闻言连忙点头,秦敛愤愤的拂袖而去。秦敛到底还不放心,过了半个时辰又将梅夫人的下人全叫了去,狠狠的威胁了一顿,不过还是不许梅夫人出门不许梅夫人同外面人私下来往,不许她同少爷瞎说等等,下人们自然答应着,秦敛自以为再也无事,谁知,翌日早朝时督察院将一封折子当朝送到御案前,里面梅家的种种罪行中,赫然加了一条关于秦敛的。第71章秦敛为官多年,一向谨小慎微,风评虽不甚好但确实的把柄并不大好让人抓着,是以这些年来一直四平八稳,如今忽而让人将罪证拿到御前来,不说别人,连秦敛自己都愣了。但罪证是确确实实的,这还是先帝在时的事儿了,秦敛曾给盐法道署的同知送过一封信,信中说冯氏盐商过仪征时引盐可能有少许出入,实乃近日雨水过多,盐受了潮所致,言语中暗示让盐法同知放宽些。晁嘉淡淡一笑:“盐受潮了?这事儿朕倒是头一回听说,秦爱卿……这是什么缘故呢?”秦敛扑通一声跪下了,头上密密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这还是他刚娶梅氏那几年时的事儿了,那会儿他彻底撇清了同羿府的关系,初入内阁,正是志得意满之际,只是失了羿府的臂膀,在同僚面前不免显得寒酸,那时梅夫人的兄弟梅山永给他指了这么一条路,说是无本万利,且秦敛曾任盐法道蜀主事,在那边还说的上话,秦敛面上虽一向不显,但心中还是钦羡世家望族的泼天富贵的,更别说因羿家的事在他心中一直有个节,只想靠着自己挣下一份家业来,好让人看看,自己不靠着岳家一样能出人头地,也能同世族一样在这京中一代代延续下去,秦敛心中存了这个心思,那会儿又年轻些,经不住梅家的劝,竟是答应了下来,一封信送去,十万雪花银进了库。后来秦敛又历练了几年,心思越发沉稳,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也就没在干过这种事了,秦敛自认为那都是先帝时的旧事了,那姓冯的盐贩子如今都不知去哪里了,再也没人查的,不想今日突然被人翻了出来,一时措手不及,竟不知怎么回答,晁嘉见秦敛神色有异放下脸来道:“看来是真的了?”秦敛连忙摇头慌忙道:“臣不知……不知啊……”“梅山永是你的小舅,他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吧?”晁嘉摇摇头,“秦敛,你太让朕失望了……”秦敛听了这话心中愈发没底,心中大骂梅山永,临死了竟想要拉自己垫背,秦敛强自稳住心神叩头道:“多年之前的事了,梅山永记差了也未可知,臣依稀记得当初梅山永确是跟臣提过盐引之事,直言当中暴利,但臣身为朝廷命官,怎可妄行不法……臣并,并没有答应……”秦敛入朝多年,从未如此失态过,心中越急越说不清,顿了下理了理思绪低声道:“没想到竟还出了这样的事……看来是梅山永假借着臣的名头去诓骗了,臣……臣当真不知……”晁嘉一笑,这秦敛也不是傻的,这时候还能想出这种说辞,晁嘉微微摇头,慢慢道:“秦敛,你不单是徇私渎职,如今还要欺秦敛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声道:“臣不敢……”晁嘉冷笑一声呵斥道:“督察院已经在梅府上将你当年给盐法道署的同知葛彤荣的信搜出来了!信虽陈旧但分明是你的笔迹!不单有你的,盐商葛彤荣给梅山永的两份信和信物还在!罪证确凿,你还敢跟朕说这些?!”秦敛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让送信去的人当面将那信烧了,所以他才敢如此说,万万想不到当中却被梅山永摆了一道!晁嘉看着秦敛的神色心中冷笑,当初秦敛对羿家如何梅府不是没看见,为求万一梅山永当时就留下了这个把柄,只等着来日若有万一好拿捏秦敛,没想到却是报应到了今日。衡棋如微微侧过脸看了看自己这老岳丈冷哼一声,幸得秦晏之前提醒,自己一直严守着督察院,梅山永和梅文巧在知道秦敛无意救自己后果然开始动脑子,想着托人出去给秦敛送信,以此事要挟,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事秦敛丝毫不知,全被自己拦了下来,如今归到一处来,将他们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