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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导语:赵阔第一次在直播里摔死那只飞猫时,林野正在用石头砸开第三只陆行鱼的头骨。观众打赏的火箭在屏幕上炸开,像极了老家祖坟前烧的纸钱。没人知道,这座突然出现在太平洋坐标之外的怪诞岛,所有生物都遵循着反进化论的法则:飞猫靠啃食人类的焦虑飞行,陆行鱼用鱼鳞占卜生死,食肉花只对未实现的愿望分泌消化液。而赵阔和林野的创业项目,就是给这些上帝打盹时造出来的残次品定价:观众每刷1000块,就能指定他们捕捉、喂养,甚至修改生物的生存规则。比如让飞猫只能倒着飞。比如让鱼群跳葬礼舞。当第一只被拔掉翅膀的飞猫坠进食肉花丛时,林野突然看懂了赵阔合同上的条款。所谓创业,不过是给人类的窥私欲,办一张合法践踏异类的执照。**第一章:会算钱的飞猫**林野被赵阔用一句话骗上这座岛。跟我干,赚够全村人十年的口粮。赵阔说这话时,脚下踩着一艘冲锋艇的边缘,海风吹得他那件昂贵的冲锋衣猎猎作响,身后是灰蒙蒙的、地图上不存在的岛屿轮廓。林野的脚踩在松软的沙滩上,感觉像是踩在了一堆湿漉漉的骨灰上。他刚一抬头,一道灰影就从头顶的椰树上掠过。那东西长着猫的身体,却在肋下伸展出蝙蝠一样的翼膜,爪子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砰。东西掉在林野脚边。是一张被海水泡得发皱的百元钞票,上面还沾着几根灰色的猫毛。赵阔从艇上跳下来,手里提着一个镶金边的捕网,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钱,又看了一眼消失在林海里的影子,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看见没这畜生都知道钱能当诱饵。直播设备架设得很快,信号通过卫星直连平台,冰冷的镜头对准了这片原始又诡异的海岸。赵阔对着镜头调整了一下领口的麦克风,声音清晰又充满磁性。各位观众,欢迎来到‘怪诞岛’直播间。我是你们的岛主,赵阔。他话音刚落,那只灰色的飞猫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猛地从树丛里撞了出来,直直扑向直播镜头。它没有攻击,只是死死地趴在镜头前,对着屏幕里飞速滚动的弹幕发出尖锐的嘶叫。弹幕疯了。我操!会飞的猫!这是什么新品种特效吗这猫的眼神好凶,好像在瞪我一条金色的弹幕飘过:主播,这猫卖吗我出十万!紧接着,屏幕上开始出现礼物特效。跑车。游艇。火箭。一个ID叫猎奇公爵的用户,直接刷了十个超级火箭。屏幕上,金色的动画炸开,映亮了赵阔的脸。他身后的林野,正默默地用石头砸开一只爬上岸的陆行鱼的头骨,黏腻的脑浆溅在他的裤腿上。那火箭爆炸的光,让林野想起老家祖坟前,烧给死人的一沓沓纸钱。飞猫对着屏幕的嘶叫更加凄厉。它的瞳孔竖成一条细线,仿佛能穿透屏幕,看见每一个正在窥探它的ID背后,那一张张兴奋、好奇、又带着一丝残忍的脸。它在啃食他们的焦虑。赵阔看着后台飞速上涨的打赏金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感谢‘猎奇公爵’的厚爱。看来大家对我们岛上的原住民很感兴趣。直播间的人气瞬间突破百万。赵阔看了一眼后台的总金额,对林野说:一百万。按规矩,这笔钱,要用来强化这只生物的离奇度。他把选择权抛给了观众。A:让飞猫只吃带编号的纸张,比如身份证、钞票。B:剪掉它半只翅膀,看看它能不能飞出更奇怪的轨迹。投票结果几乎是压倒性的。观众们,选择了B。然后又用打赏,把A也加了上去。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搞快点!我已经等不及要看一只瘸腿的猫吃钱了!赵阔从装备箱里拿出一把银色的、造型奇特的手术剪,递给林野。你去。林野的手顿住了,他刚刚砸碎鱼骨的石头还带着温热的触感。现在,这只手要去剪断一只活物的翅膀。它……它什么赵阔的眼神很冷,像手术刀的刀锋。合同签了,你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同情畜生的。你老家那个村子,下一季的种子钱,还差多少林野沉默了。他接过剪刀,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赵阔用那个镶金的捕网,轻而易举地将飞猫罩住。飞猫在网里疯狂挣扎,翼膜刮擦着金色的网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野走过去,蹲下身。他隔着网,按住了那只不断扭动的飞猫。猫的身体很瘦,隔着皮毛能摸到清晰的肋骨。它的心跳得飞快,像一面快要被敲破的鼓。林野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飞猫的腹部。那里有一块硬硬的、凹陷下去的旧伤。毛发稀疏,皮肤皱缩在一起。这个伤疤的形状,林野再熟悉不过。像极了小时候,父亲放在山里捕兔子的兽夹,夹过之后留下的痕迹。他的手僵住了。赵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耐烦。磨蹭什么观众等着看呢。林野抬起头,看见赵阔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他和网里的猫。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催促的弹幕。林野深吸一口气,那股海岛上独有的、混合着腐烂植物与咸腥海风的味道,灌满了他的肺。他不再犹豫,将剪刀的尖端,对准了飞猫那片灰色的、仍在微微颤动的翼膜。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半片翼膜,连着几根细小的血管,掉落在沙地上。飞猫发出一声不似猫叫的惨嚎,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赵阔松开捕网。那只猫拖着残破的翅身,跌跌撞撞地爬了几步,试图起飞。它奋力扇动着剩下的那半边翅膀,身体却只是在原地打转,姿态怪异又可笑。直播间里,打赏的火箭又一次升空。赵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扔在猫的面前。那只飞猫停下徒劳的挣扎,通红的眼睛盯着那张钞票,迟疑了一下,然后猛地扑过去,用牙齿撕咬起来。它把纸币的碎片,混着自己的血,吞进了肚子里。林野看着这一幕,手里还握着那把带着血迹的剪刀。他忽然觉得,自己和这只猫没什么区别。都是被一张看不见的网罩住,为了几张带编号的纸,被人剪掉翅膀,然后被迫在原地,表演滑稽的舞蹈。**第二章:跳着算总账的鱼群**月亮升起来了。是那种惨白的、没有温度的月亮。潮水退去,留下一片湿漉漉的、反着光的沙滩。沙滩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成千上万,密密麻麻。林野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群巴掌大小的鱼。它们没有待在水里,而是用腹部的鳍在沙地上爬行,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鱼鳞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金属色泽,随着它们的移动,鳞片不断翻转,拼凑出一些无法理解的图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味,混杂着泥土的芬芳,像是一场刚刚结束的献祭。赵阔举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他专注的脸。他在比对从某个秘密渠道获取的资料。找到了。他把屏幕转向林野。算筹鱼。一个古老的、已经被认为灭绝的物种。传说中,它们不预测未来,只计算过去。每一群鱼的整体游动轨迹,都是在用一种古老的算法,‘计算’这片土地上,生物的死亡数量。赵阔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那不是发现新物种的喜悦,而是商人看到新商机的贪婪。他立刻打开了直播设备。各位观众,午夜福利时间到了。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游戏,‘鱼群预测赌局’。他把镜头对准了沙滩上那片正在不断变换图案的鱼群。规则很简单,这些‘算筹鱼’正在计算我们岛上明天的死亡名额。大家可以下注,猜一猜,明天会有几只飞猫死掉。所有下注的金额会汇入奖金池,猜中的观众,将平分整个奖金池!弹幕瞬间沸腾。赌博,永远是刺激人类肾上腺素最有效的方式。下注的金额飞速攀升,奖金池的数字像滚雪球一样变大。我赌3只!昨天不是刚弄残了一只吗肯定活不久!我压5只!搞快点,让它们死得有创意一点!有没有重注的老板压10只!让主播今天晚上就去加班!赵阔看着这些狂热的弹幕,笑容愈发深邃。他转身对林野说:观众的热情很高,但还不够刺激。我们得给鱼群加点新规则,让这个计算过程,变得更有观赏性。他们用赌局的抽成,在平台的规则商店里购买了两个新的模组。这一次,赵阔让林野先选。林野看着屏幕上那些扭曲的、像是在承受巨大痛苦的鱼群,鬼使神差地,选择了一个最残忍的选项。让鱼群,必须用人类的死亡方式来计算。比如,模拟上吊时身体挣扎的弧度。比如,模拟溺水时口鼻冒出的最后几个气泡所形成的漩涡。比如,模拟高空坠落时,身体在地面上砸出的那个不规则的形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这个。或许是想用一种更具体的方式,去惩罚这些冷漠计算着死亡的生物。或许,是想惩罚他自己。轮到赵阔了。他的选择,一如既往地直接、高效、充满了商业逻辑。让鱼群,每算出一个具体的数字,就集体吃掉自己身上的一片鳞。一片鳞,对于一条鱼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成千上万条鱼来说,就是一场血腥的盛宴。规则生效的瞬间,沙滩上的鱼群猛地骚动起来。它们的动作不再是之前那种流畅的、算法式的移动。变得扭曲,挣扎,充满了痛苦的痉挛。一群鱼高高地弓起身体,像一个被绳索吊起的人,在半空中徒劳地蹬着腿。另一群鱼则在沙地上疯狂地旋转,挖出一个个小小的漩涡,仿佛正在被无形的水流拖入深渊。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得如痴如醉。牛逼!这个特效值回票价了!这哪里是鱼,这简直是行为艺术!快看!它们要出结果了!所有的鱼群,突然停止了挣扎。它们聚集在一起,用身体,在巨大的沙滩上,拼出了一个阿拉伯数字。7。数字成型的那一刻,每一条鱼都猛地张开嘴,狠狠地咬向身边同伴的身体。啪嗒。清脆的、密集的声响。成千上万片带着血丝的鱼鳞被撕扯下来,又被它们自己吞进肚子里。月光下,这些失去了部分鳞片的鱼,身体上出现了一块块斑驳的、血肉模糊的红斑。它们完成了计算,也完成了自残。然后,像退潮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回了大海。沙滩上,只留下那个巨大而狰狞的7,和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味。那一晚,林野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被洪水冲走的弟弟。在浑浊的、翻滚的黄泥汤里,弟弟小小的身体像一片树叶,无助地挣扎着,旋转着,最后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吞没。他站在岸上,无论怎么喊,怎么跑,都无法靠近。他从噩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帐篷外,月光依旧惨白。隔壁的帐篷里,还亮着灯。赵阔没有睡。他正对着一个电子账本,一笔一笔地核对着什么。账本上,有一栏特殊的支出项目,被他用红色的字体标记了出来。项目名称是:宠物尸体处理费。付款人是他的父亲。收款方是一家匿名的环保公司。账目不多,但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200X年,处理金丝雀尸体一只,费用200元。200X年,处理波斯猫尸体一只,费用500元。200X年,处理荷兰猪尸体三只,费用300元。……不多不少,刚好七笔。赵阔关掉账本,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他走出帐篷,看着沙滩上那个被月光照得发白的数字7,眼神复杂。他不知道林野梦见了弟弟。林野也不知道赵阔看见了父亲的账本。他们只是在同一个夜晚,被同一个数字,勾起了各自深埋在心底的、关于死亡的记忆。**第三章:食肉花只吃未完成的梦**雨林深处开始变得不对劲。空气里那股植物腐烂的味道,被一种过分甜腻的香气取代了。一种巨大的、从未见过的食肉花,在一夜之间疯长起来,像是从地狱里伸出的贪婪之口。它们的花瓣是肉质的,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粉红色,上面布满了深紫色的脉络,如同人体的血管。最诡异的是,当林野和赵阔走近时,那些巨大的花瓣上,竟然慢慢浮现出了人脸的轮廓。模糊,扭曲,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赵阔猛地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其中一朵开得最盛的食肉花。花瓣上那张稚嫩又痛苦的脸,他化成灰都认得。那是他夭折的妹妹。十二岁那年,从自家阳台上坠落,当场死亡。他记得妹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养一只会飞的猫。父亲不许,说那是痴心妄想。林野的目光,则被另一朵花吸引了。那张脸上,带着憨厚与不甘。是他那个没考上大学,最后郁郁而终的堂哥。堂哥临死前,一直拉着他的手,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小野,你说,大海里的鱼,会不会算数啊两个夭折的梦,一个关于会飞的猫,一个关于会算数的鱼,此刻,都在这地狱般的花朵上,找到了归宿。赵阔的呼吸变得急促,但他眼中迸发出的,不是恐惧,而是又一个疯狂的商业点子。林野,开直播。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告诉观众,我们发现了‘许愿花’。让所有观众,把他们这辈子没能实现的愿望,写在弹幕上。我们,把这些愿望,喂给花吃。看看这些花瓣,会不会变出新的样子。这个想法太过离奇,也太过恶毒。它精准地击中了人性中最隐秘、最脆弱的部分。直播间瞬间被引爆了。打赏如潮水般涌入,伴随着一条条五花八门的、未曾实现的愿望。我希望能中五百万彩票,一夜暴富!赵阔把这条弹幕用虚拟投影的方式,投射到一朵食肉花的面前。那朵花巨大的花瓣猛地合拢,像是吞咽一样蠕动了几下。但很快,它就蔫了半截,花瓣的颜色也变得暗淡无光。它似乎对这种纯粹的贪婪,消化不良。下一条弹幕。我希望,我爸妈别再吵架了。这是一个匿名的、没有附加任何打赏的愿望。当这个愿望被投射过去时,另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却猛地绽放开来,甚至开出了一片全新的、带着露珠的嫩瓣。它只吃那些真诚的、带着情感温度的遗憾。赵阔看着后台暴涨的金额,眼神变得危险起来。按规则,这笔钱,要用来给对方‘定制噩幕’。他看着林野,一字一顿地说。林野,你先来。对着那朵有你堂哥脸的花,把你当年,是怎么眼睁睁看着你弟弟被水冲走,却没能救上来的经过,一字不差地,复述一遍。林野的脸瞬间血色尽失。这无异于将他心里最深的伤疤,活生生地撕开,再撒上一把盐,展览给上百万的观众看。赵阔,你……我什么这是规则。赵阔的语气不容置喙。还是说,你想让你老家的人,知道你在这里干了什么林野的身体颤抖着,他一步步地,走向那朵熟悉又陌生的花。他张开嘴,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那天……雨很大……水……冲垮了河堤……我抓住了他的手……但是……太滑了……随着他的复述,那朵花瓣上堂哥的脸,竟然开始扭曲,像是也在感受着他的痛苦。轮到林野了。他看着赵阔,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只剩下一种冰冷的、破罐子破摔的平静。赵阔,到你了。告诉那朵有你妹妹脸的花。告诉她,她不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是你,那天为了出去跟朋友玩,嫌她哭闹,把她一个人反锁在了阳台上。赵-阔的身体猛地一僵。这是他藏了十几年,连对父母都未曾坦白的秘密。他死死地盯着林野,眼神像是要杀人。但林野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规则,是你定的。赵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最终,他还是转过身,走向了那朵让他不敢直视的花。他的声音,比林野还要沙哑。小雅……对不起……是我……是我没锁好阳台的门……是我把你一个人……丢在了那里……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异变陡生。所有食肉花瓣上的人脸,都开始流泪。那不是水,而是一种粘稠的、带着甜香的蜜汁,顺着花瓣滴落。与此同时,雨林外围,传来了密集的、沉闷的撞击声。那些飞猫,像是疯了一样,用自己的头,一次又一次地撞向坚硬的树干。鲜血和脑浆,染红了树皮。更远处的沙滩上,那些刚刚退回海里的算筹鱼,又一次疯狂地涌上岸。它们用尽最后的力气,在沙滩上,拼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符号。不是任何数字。而是一个圆圈。一个空洞的、代表着虚无的0。**第四章:生物执照的代价**平台的效率高得惊人。在许愿花直播的第二天,一架无人机就突破了岛屿外围的磁场风暴,送来一个银色的金属箱。箱子里,是一张烫金的卡片。怪诞岛猎奇经营执照。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授权持有者对岛上编号生物进行合法改造。这张执照,像是一张来自文明世界的赦免令,将他们所有残忍、疯狂的行为,都粉饰成了合法的经营。赵阔拿着那张卡片,像是拿到了国王的权杖。他眼中的疯狂被一种更深沉的、掌控一切的欲望所取代。林野,我们的产品,需要升级了。他们动用了执照附带的权限,从平台那里兑换了初级的基因编辑工具。赵阔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些幸存下来的飞猫。他要将商业价值,刻进它们的基因里。经过几天的实验,新一代的飞猫诞生了。它们残存的翼膜上,长出了清晰的、无法洗掉的百元钞票纹路。每一次扇动翅膀,都像是在挥舞着金钱。林野则将目光投向了那些算筹鱼。他没有使用基因工具,而是用那笔噩梦定制的打赏金,兑换了一批特殊的材料。那是他老家烧制土陶的陶釉。他亲手将每一条算着筹鱼的鳞片,都涂上了一层温润而粗糙的土陶釉。冰冷的金属鳞片,从此带上了故乡的温度。这既是一种改造,也是一种无声的赎罪。直播的效果,超乎想象。长着钞票翅膀的猫,披着陶瓷盔甲的鱼,将怪诞这个词,演绎到了极致。打赏金额冲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但怪事,也随之而来。一天清晨,一只飞猫飞进帐篷,丢下一沓钱。赵阔捡起来一看,那些钞票上的头像,不是伟人,而是他和林野的脸。一张是赵阔冷漠的侧脸,一张是林野茫然的表情。海边,鱼群的计算也变得诡异起来。它们不再计算死亡,而是开始拼凑一些具体的数字。10。24。是赵阔的生日。06。15。是林野的生日。它们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清算着这两个入侵者的过往。最恐怖的事情,发生在食肉花那里。一个ID为被抛弃的女儿的观众,许下了一个愿望。我希望爸爸能跟我说声对不起。当这个愿望被喂给一朵新开的花时,花瓣上浮现出的,不再是陌生人的脸。而是赵阔父亲的脸。那张脸,威严、冷漠,正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剪断了他妹妹手中那只风筝的线。风筝飘走,妹妹在哭。而他,就站在旁边,冷眼旁观。这是他记忆中最深处的一幕,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观众们彻底疯了。我靠!这特效是实时的吗还能读取主播的记忆这是什么黑科技元宇宙直播吗平台牛逼!打赏!必须打赏!观众以为这是精心设计的特效,将这场窥探隐私的狂欢,推向了顶峰。赵阔看着花瓣上父亲的脸,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而他的手机,同时收到了一条来自平台的系统消息。恭喜!直播间热度已达合同最高阈值。根据补充协议第四条,甲乙双方需立即执行‘终极清算’条款。互相剥夺对方,一样最在意的东西。空气仿佛凝固了。赵阔抬起头,看向林野。林野也正看着他。他们的眼神里,都没有了之前的合作与算计,只剩下一种末日来临前的平静。赵阔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干涩无比。你最在意的,是你那个回不去的‘老家’。所以,我选,烧掉你所有关于老家的照片。他从林野的背包里,翻出了那个被林野用油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铁皮盒子。里面是林野一家人的合影,还有他那座小村庄的黑白照片。林野没有阻止他。他只是看着赵阔,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选择。你最在意的,是你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和他那张体面的脸。所以,我选,公开你父亲挪用慈善基金会善款的所有证据。那些证据,就存在赵阔的平板电脑里,是他用来威胁父亲的最后底牌。现在,林野要亲手把它公之于众。赵阔的身体晃了一下,但还是站稳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防风打火机。哗。橘红色的火苗,在阴冷的海风中跳动。他将火焰,慢慢地,凑向了那张林野和弟弟的合影。就在火苗即将触碰到照片边缘的那一刻。一道带着钞票纹路的灰影,闪电般地从他手中掠过。打火机,消失了。一只飞猫叼着那个还在燃烧的打火机,飞向了半空。与此同时,海滩上,所有披着陶瓷外衣的算筹鱼,疯了一样地冲上岸。它们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即将被点燃的铁皮盒子。用自己的身体,在盒子周围,紧紧地围成了一个字。一个笔画简单,却重逾千斤的字。救。**第五章:规则崩坏的狂欢**一切都失控了。被拔掉翅膀的飞猫,在完成了最后一次抢夺之后,开始疯狂地啃食自己的爪子。它们把那双曾经能抓住钞票和打火机的爪子,咬得血肉模糊,仿佛在惩罚自己犯下的罪过。沙滩上,算筹鱼的陶瓷鳞片在互相拥挤中寸寸碎裂,掉光之后,露出了下面森然的白骨。它们不再计算,不再拼字,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片巨大的、被敲碎的骸骨化石。雨林深处,那些食肉花,开始剧烈地呕吐。它们把之前吞下去的所有未完成的愿望,都吐了出来。那些由观众的遗憾和悲伤组成的文字,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滩黏稠的、发光的液体。液体蠕动着,最终拼成了一句巨大而清晰的话。你们在模仿上帝删改草稿。赵阔看着眼前这光怪陆离又充满悲悯的一幕,精神彻底崩溃了。他举起一块礁石,猛地砸向了那台忠实记录下一切罪恶的直播设备。砰!屏幕碎裂,信号中断。假的!都是假的!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海滩嘶吼。这些生物根本不是什么猎奇!它们是我们的愧疚变的!是我们的心魔!是我没锁好的阳台门!是你没抓住的弟弟的手!他像个疯子一样,砸碎了身边所有能砸的东西。林野却在这一片废墟之中,默默地捡起了一块破碎的镜头。镜头的反光里,映出他自己平静到麻木的脸。赵阔。他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锥子,扎进了赵阔的狂乱里。但观众还在后台刷‘加钱看更怪的’。你现在停手,我老家的人,下个月就没有买化肥的钱。你父亲挪用公款的窟窿,也会立刻被人发现。我们停不下来。赵阔的动作停住了。他看着林野,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是啊,停不下来。这场用人性做燃料的狂欢,一旦开始,就没人能中途离场。他们对视了很久。最终,赵阔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好。那就做最后一场直播吧。不为观众,为我们自己。他们用备用的简易设备,重启了直播。没有高清画质,没有美颜滤镜,只有一个摇摇晃晃的、布满裂纹的镜头。赵阔走到那朵浮现着他父亲脸孔的食肉花面前。他没有再犹豫,将平板电脑里储存的、关于父亲所有罪证的文件,用数据线的形式,喂给了那朵花。花瓣猛地收紧,剧烈地颤抖。几秒钟后。轰!整朵花,连同它所在的土地,都炸开了。不是血肉横飞的爆炸,而是一场绚烂的、无声的爆炸。无数细小的、带着光芒的种子,从爆炸的中心飞出,像一场金色的雨。种子落在那些幸存的、正在自残的飞猫背上。在它们血肉模糊的伤口处,竟然奇迹般地,长出了一朵朵小小的、洁白的雏菊。那是他妹妹最喜欢的花。林野看着这一幕,默默地抱起了一只背上开着雏菊的飞猫。猫没有挣扎,温顺地用头蹭了蹭他的下巴。他抱着猫,一步步走向海滩,走向那片由鱼的骸骨组成的化石地。他走进那片白骨之中。那些已经死去的算筹鱼,它们身上残留的、未曾完全破碎的陶瓷鳞片,忽然发出了温润的光。光芒汇聚,在林野的旧衣服上,烙印下了一个全新的图案。那是一件崭新的、他只在童年时隔着商店橱窗看过,却从来没舍得让父母买的新衣服。直播间的弹幕,在短暂的沉寂后,爆发了。什么玩意儿强行洗白剧本烂尾了!垃圾主播!退钱!退钱!后台的打赏,断崖式下跌。最终,停留在一个不上不下的数字上。这个数字,刚好够给林野的老家,修一座横跨洪水的石桥。也刚好够堵上,赵阔父亲公司账目上的那个窟窿。一切都像是计算好的。赵阔看着自己慢慢抬起的手。手背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片片细小的、带着陶瓷光泽的鳞片,正在破皮而出。他笑了。林野,原来我们才是这个岛上,最离奇的生物。**第六章:给怪物的放生证明**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雨,毫无征兆地降临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岛上,像是要把这里的一切罪恶都冲刷干净。他们搭建的帐篷,改造生物的设备,直播用的仪器,全都被狂暴的雨水和随之而来的山洪冲毁、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大雨下了三天三夜。雨停之后,整个岛屿焕然一新。那些背上长着雏菊的飞猫,它们翅膀上的钞票纹路和背上的花朵,都随着雨水的冲刷褪去了。翼膜萎缩,变成了普通的猫毛。它们再也飞不起来了,成了一群只会喵喵叫的、普通的流浪猫。海滩上,算筹鱼的骸骨被潮水带走,几条幸存下来的,鳞片也变回了普通的银白色。它们摆动着尾巴,游回了深不可测的大海。雨林里,食肉花的残骸上,钻出了一株株普通的牵牛花,顺着树干,努力地向上攀爬。世界,仿佛被上帝按下了重置键。赵阔在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沙滩上,捡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被泡得发白的、小小的木头骨架。是他妹妹那只被父亲剪断了线的风筝。林野则在一个被洪水掏空的树洞里,发现了一本被泥水浸透的画册。翻开来,第一页,就是一个小孩子用蜡笔画的、歪歪扭扭的画。画上,是一只会飞的猫。下面写着他弟弟的名字。第七天,救援船来了。是平台派来的,或许是出于最后一点人道主义,或许是来确认他们的资产是否安好。在上船之前,赵阔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已经有些褶皱的猎奇经营执照。他没有把它交上去,而是默默地,将它折成了一艘小小的纸船,轻轻地放进了海里。纸船摇摇晃晃,很快就被一个浪头打翻,沉入海底。林野则把他那个镶金的捕网,拆成了一张最普通的渔网。网撒出去,没有捕到鱼。却刚好接住了一个随波漂来的玻璃瓶。瓶子里,是被水泡得有些模糊的、他父亲的罪证。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登上了船。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在暴雨来临前的那个夜晚,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风很大,很冷。那些已经无法飞行的猫,用它们温热的身体,紧紧裹住他们俩的头,为他们抵挡寒风。那些即将死去的算筹鱼,在他们的帐篷外,用最后的骨头,拼出了两个字。活下去。而一片从雨林里被风吹来的、食肉花的最后一片花瓣,飘飘悠悠地,落在了他们那本写满了罪恶与金钱的账本上。刚好,盖住了所有的数字。船起航了,孤岛在视野里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赵阔靠在船舷上,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问林野:这算……创业失败吗林野没有回答。他指着一只正追着船尾浪花飞行的、普通的海鸟。那只海鸟,猛地一个俯冲,从海里叼出一条小鱼,然后又展翅高飞。它的旁边,几株从岛上漂流出来的牵牛花藤蔓,正缠绕在一块浮木上,随着波浪起伏。你看。林野说。上帝收回草稿的时候,总会留点种子的。**第七章:陆地上的怪诞后遗症**一年后。林野的老家,那座曾经被洪水隔绝的小山村,多了一座坚固的石桥。桥头,开了一家小小的、很特别的展览馆。名字叫生物故事馆。馆里没有什么珍禽异兽的标本,墙上只挂着几样东西。一根灰色的、很普通的猫毛,下面标注着:飞猫的羽毛。一张用黏土拓印下来的、带着陶瓷裂纹的鱼鳞拓片。还有几张牵牛花的照片,拍得很好看。来参观的人不多,大多是村里的孩子。林野给每个来的人都定了一个规矩。进门前,必须小声地,对着门口那块写着馆名的石头,讲一个自己没能实现的小小愿望。赵阔没有回那座让他窒息的大城市。他把从平台拿到的最后一笔遣散费,全部投了进去,把他那个空壳公司,改组成了一个动物救援站。不救助名贵品种,不搞商业繁殖。专门收养那些因为长得怪样子而被主人抛弃的宠物。一只歪脖子的狗。一只三条腿的兔子。一只眼睛颜色不一样的波斯猫。某天,赵阔收到了一个从林野老家寄来的快递。打开来,是一小包牵牛花的种子。里面附了一张纸条,是林野的笔迹。我家后院的花开了,有一朵,花瓣上的纹路,很像你妹妹的笑脸。几天后,林野也收到了一个从赵阔那里寄来的包裹。是一个透气的航空箱。里面,是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猫,它的一边翅膀耷拉着,像是断掉了,永远也无法愈合。猫的脖子上,用一根红绳,系着半张被撕开的百元钞票。同样,也有一张纸条。它总想往树上跳,怎么也拦不住。我问它为什么,它说,想看看你老家的那座桥。那段关于怪诞岛的直播录像,被某个好事者剪辑成了一个猎奇与虐待的合集,在网络上再次流传开来。视频下面,是铺天盖地的咒骂。这两个人就是魔鬼!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建议人肉!让他们社会性死亡!抵制这种虐待动物博眼球的行为!没有人注意到。在视频的某一帧,当那只被剪掉半边翅膀的飞猫,第一次从镜头前掠过时。阳光穿透它残破的翼膜。投射在沙地上的影子,不是钞票的纹路,也不是扭曲的怪形。而是两个小小的、手拉着手的人影。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第八章:猎奇之外的生存逻辑**赵阔的父亲入狱那天,天气很好。他没有去法庭听审。而是带着那只断了翅膀的流浪猫,租了一艘船,凭着记忆,回到了那座孤岛。岛上的一切,都恢复了最原始的样子。沙滩上,竟然又出现了算筹鱼。不再是成千上万,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条。它们没有在计算,而是在用海边五颜六色的贝壳,慢悠悠地,拼着一个数字。1。像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他正看得出神,身后传来了孩子们的笑闹声。回头一看,竟然是林野。林野带着村里的一群孩子,来岛上露营。孩子们没有去关注那些奇怪的鱼,他们正追着几只普通的海鸟,在沙滩上疯跑。一个孩子摔倒了,抓了一手的沙子,却笑得比谁都开心。林野哥,这比会飞的猫好玩多了!两人在当年那个堆满设备的、阴暗的山洞里重逢了。山洞里空空荡,只有风穿过的声音。赵阔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普通的理发剪刀,不是那把镶金的。他对着林野说:头发长了,我帮你剪剪。林野笑着坐在一块石头上,任由赵阔给他剪了一个清爽的平头。晚上,他们升起了篝火。林野用一截烤鱼剩下的炭火,在赵阔的手背上,画了一只猫。一只没有翅膀的猫。刚好,盖住了他手背上那些已经开始淡化的、鳞片的痕迹。远处,那些食肉花曾经生长过的地方,如今开满了牵牛花。紫色的、蓝色的花朵,顺着高大的树干,一直爬到了树顶。海风吹过,整片山壁的花瓣都在轻轻晃动。那晃动投下的影子,斑驳陆离,像极了记忆中,鱼群在跳舞的样子。赵阔看着那片花海,突然笑了。林野,我好像明白了。原来,最离奇的创业,不是把普通的东西变成怪物。而是把怪物,养回普通的样子。林野点点头,手不自觉地伸进口袋,摸了摸那张一直带在身上的、弟弟的照片。照片已经很旧了,边角都起了毛。他将照片翻过来。背面,是当年鱼群用骸骨拼出的那个巨大的0。时隔一年再看,那个空洞的圆圈,不再代表虚无。它像一个没有完全封口的、温柔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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