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陈克己和常遇春先去默乐医院看望爷爷,可巧,沈玉宁刚探完病,正预备回家。于是三人一并回到高山流水别墅。叶宛嵘在客厅插花,见常遇春进来,朝陈克己使个眼色,隔空暗示问他说了没有。陈克己摇摇头,自信在胸前比个ok手势。老太太擎好吧!昨晚铺垫了不少。视线盲区,常遇春脱外套一无所知。-用完晚饭,吃过餐后水果,各人回房,老太太难得没有拉着常遇春嘘寒问暖。自打去唛斯啤酒上班,陈克己昼夜颠倒的生物钟,被逐渐纠正。从浴室出来,他正要叫常遇春洗,意外发现她又蜷在沙发上打盹。“小春。”陈克己走过来。常遇春揉揉眼。“你最近是不是累着了,真贪睡!”陈克己捏她耳垂打趣。常遇春苦笑,“可能又长了一岁吧,每回下大夜都缓不过来。”说着打个呵欠。陈克己单膝跪在她面前,顺毛狗一般,略仰头看着她,眼底湿润。“小春,你有没有想过不干护士了?”常遇春没多想,配合他信口开河,一拍沙发,促狭笑道:“这破班早不想上了!”话音未落。陈克己“唰”地眼前一亮,顺嘴搭腔,“那正好!你来唛斯啤酒吧!”“。。。。。。”常遇春身形轻晃。“。。。。。。开什么玩笑!”“没开玩笑。”陈克己沉声正色,温热掌心覆上她膝盖。-四目相对。空气当中几秒空白悄然流淌。常遇春收紧笑容,“你。。。。。。认真的?”“当然!”陈克己挑眉,“奶奶拍板了。”比真金还真,就等你点头。“我随口说说。。。。。。再说,我不干护士还能做什么。”常遇春别开他灼热视线。“我说了,来公司!”陈克己掷地有声。他换另一条腿蹲姿,岂料小腿微微发麻,干脆两膝一并,照直跪坐在她面前。秦北望说,女人有一种共同的心理——渴望被理解,又害怕被看透。陈克己攥着她手腕忐忑摩挲。就凭整日耳鬓厮磨的默契,她应该愿意。只不过女生脸皮薄。欲擒故纵,欲迎还拒,以退为进。-见状,常遇春一顿。沉默像钻进心里的一条小蛇,游走带起层层让人发麻的感官刺激。这一瞬间。她明白了陈克己的反常。大张旗鼓的送花,投其所好的下厨,不遗余力的取悦,百般殷勤,原来为说那一句。——让她去唛斯啤酒。-“我不愿意,陈克己。”常遇春直言不讳。头顶一个炸雷轰隆隆滚过。“你不愿意???”陈克己一愣。他不懂,“来公司多好,你不用再伺候人,一不加班二不应酬,不受累不受气。”唛斯啤酒以后他说了算。他会给她能给的一切,她却说不愿意?陈克己长吁,肩膀颓然松懈,盘腿瘫坐地板,又不甘心,复抬头盯着她。是太激动了吗。-常遇春重复,“我不愿意。”“底线问题。”她想想补充一句。陈克己愕然失笑,“什么底线?”三观社会地位和身份差异,他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拒绝,而且还拒绝得如此斩钉截铁。陈克己双手钳住她手腕。他迫切想知道答案。“如果我不姓常,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护士,身后也没有裴家,奶奶还会选我吗?”难不成唛斯啤酒准备成立“护理部”。常遇春很清醒。说穿了她就是狐假虎威。这些年,咬牙拼命卷自己,很大程度上不想给父亲和裴世伯丢人。光环是机遇更是枷锁。谢逍,裴家太子爷,默乐投资掌舵人,去年国庆放假前一天,他还去正高面审答辩。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她怎么好意思放纵。“。。。。。。”陈克己哑口无言。她的疑问就像考试里的附加题。出人意料。-这时,陈克己手机响。董天野来电,说公司有事,请他临时去一趟,还说大哥陈克勤已经出发了。“现在就走。”陈克己换衣服出门,留常遇春一个人在房间,贴面吻她,“我去瞧瞧就回来,你先睡。”楼梯脚步声渐行渐远。常遇春追去露台,库里南驶出黑漆大门。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