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安昭是定然要入宫的,但她母族弱小且在千里之外,往后宫中争宠只能依靠己身。若是有一个身负神力的贴身宫女便是一大助力,至于不详之说,虽说她是借尸还魂重生而来,但对鬼神之事巫觋之言并不信仰,更何况,即便为真,天底下谁还能比她这个鬼更加不详呢!
只是她瞧红玉性子安静,独自负责育秀阁的洒扫,秀女的吩咐轮不上她,生活也算与世无争,不知她是否愿意跟着她。
养秀阁和育秀阁都属掖庭宫,待选的秀女居于掖庭,四人一屋,因闻安昭病重,近几日独自在养秀阁养病。
育秀阁则是教习嬷嬷教授秀女宫规礼仪言行举止之地,在掖庭宫中央,从养秀阁去育秀阁约有一炷香的脚程,途中闻安昭还路过了那个落水的小水池。
闻安昭到的时候,秀女们都已到了,她们的住处和育秀阁相邻,不似养秀阁般偏僻。
她左脚刚刚踏进殿内,便听一道声音叫唤起来:
“姐姐们,看是谁来了!这不是病得六天起不来床还要嬷嬷亲自去请的闻大小姐吗?今日怎么来了?”
此话一出,殿内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聊的秀女都止了声音,转身看向了殿门处。
本想悄悄混进来的闻安昭:……
她冲众人歉意一笑,随后溜到一个小角落不愿与人争辩。
开口的那位秀女却不愿放过她,她姿容娇美,动作却蛮横,用力捏起闻安昭的下巴逼她对视:“我原以为你只是生的蠢笨,没想到如此奸滑,故意落水装病,却让我们平白受嬷嬷责问。三百多秀女独你身娇体贵,生个小病就兴师动众,还引得皇后娘娘垂问,送了药给你。你莫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以为自己定能入选?”
根据闻安昭的记忆,面前这位秀女应是花雀欣,欺软怕硬,瞧着闻安昭出身最弱性格胆怯,选秀以来便一直欺压。加之她努力讨好巴结尚书千金白玲珑,白玲珑却对闻安昭友善可亲,花雀欣对闻安昭的敌意更深,每次见面都会欺负一番。但也每次都有白玲珑出面解围,闻安昭因此心中很是感激。
闻安昭一边暗道她知道得这么快,一边挣脱她的手。花雀欣力气不大,只是她皮肤娇嫩,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了几道红痕,瞧着有几分严重。她当即红了眼,一副被欺负的很惨却不敢还手的样子。
其余众秀女围观这个热闹,原不以为意,修文嬷嬷严厉,这花雀欣学得不专心被嬷嬷批评,以往总是向闻安昭发泄怨气,这几日闻安昭不在,花雀欣不敢招惹其他人,憋着气呢。
今日闻安昭来了,可不得欺负一番,众秀女习以为常,但这次不一样,皇后娘娘竟然知道了这件事,还过问了?
秀女们不解,纷纷带上了敌意和警惕盯着闻安昭,原因无他:闻安昭不过是一个县令之女!她何德何能!
“皇后娘娘真给她送药了?花雀欣也不过是个侍御史的女儿,怎么消息比我们还灵通?”
“瞧花雀欣这恼怒的样子,应不是假的。而且她虽自己没本事,但也不瞧瞧她跟着谁?”
“要说本事还是闻安昭更有本事,那日初见我便知这闻安昭是矫揉做作的,柔弱呆笨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但皇后娘娘她绝计高攀不起的,一定是巧合!”
“不过一时走运罢了,她这样的能入皇后皇上的眼?”
忮忌,怀疑,贬低……
恶意汹涌而来,这下子闻安昭真成众矢之的了。
“好了雀欣妹妹,大家都是姐妹,何必如此。皇后娘娘贤良,做事自有道理,不是我等能揣测的。”这个时刻,白玲珑上前一步,端庄温柔地看着文安昭:“而且,我也相信安昭妹妹不是故意落水的,对不对?”
三百秀女只有白玲珑表现出善意,闻安昭心中感激,立即挣脱了花雀欣,躲在了替她说话的白玲珑身后,探出一颗头怯怯地说:“嗯。”
“哼,也只有玲珑姐姐你心善,瞧这小蹄子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还真是一点没变,只会装可怜。我们大家都住在一处,姐姐你乃尚书之女也不例外,怎的她却是一人独居,难道堂堂户部尚书还比不上一个小小县令吗!”
花雀欣满脸不服,话中带刺。她的父亲是侍御史,有监察弹劾百官之权,花雀欣大约是家风使然,牙尖嘴利,嘴上不饶人。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