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色浓白清润,几颗莲子煮得绵软漂浮在汤面,百合如玉瓣剔透。
她抿了一口,温热清润,入口极为顺滑,“很好喝。
”姐妹俩一边用膳,一边闲话近况。
崔华婷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偏头看向身旁宫女:“这汤,可送去勤政殿了?”“回娘娘,已送到了,只是皇上正召见御史台的魏大人,怕是还未用。
”崔华婷听后眸光闪了闪,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魏大人?是魏恪。
崔莞言与他并不陌生。
魏恪出身封州,虽算是崔家叔伯那一支的姻亲,却家境清贫。
养她的嬷嬷去世时,叔伯嫌麻烦,丢了点碎银将她打发去魏家寄住。
在魏家的那段日子她过得不错,魏恪的母亲是个宽厚的人,吃穿虽简单却干净周全。
记忆里的魏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身影却如青松般挺直,少年时便气度沉稳,言行端正,是封州人人称赞的才子。
国公府与他本无交情,崔家后辈不中用,崔晋想笼络外姓,于在魏恪进京赴考时资助他,甚至留他在国公府小住。
后来他一举登科,自京兆尹府小吏做起,以铁面直言和敏锐手段步步升至御史台,深得皇帝信任,却始终不肯与崔家同流合污。
这样的好人,前世多半是落不到好下场的,魏恪也一样。
“莞言?”崔华婷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唤回。
“本打算留你在宫中过夜,不过今夜怕是留不成了。
皇上近日气色不佳,我得过去看看。
”崔莞言应了句好,“以后有的是时间陪姐姐说话。
”崔华婷点了点头,吩咐宫女:“送二小姐出宫,别误了时辰。
”崔莞言起身行礼,随宫人退了出去。
夜色笼罩皇城,御道两侧的宫灯衬得这座高墙深宫愈加幽深。
冷风一阵阵掠过,轻易就将人穿透了,连骨头都冻得发凉。
她回望那一排排灯火,真是富丽堂皇,血果然能滋润万物。
这吃人的地方,吞下了多少人的一生?她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哪怕血流成河,也要替长姐撕开宫墙。
忽然,刺耳的乌鸦叫声划破夜空。
崔莞言抬眸望去,黑影自昭华殿檐上扑翅而起,穿过灯火与檐角,在高墙尽头停歇,嘶鸣了几声后振翅飞出宫墙。
待她走到宫门时,恰好看见那只乌鸦停在门外一架马车上,歪着脑袋盯着车下的人。
“去去去!真是晦气!”马夫皱了皱眉,抡起鞭子要将它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