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水仙将自己往他怀里又缩了缩,仿佛在汲取温暖,“您可知,女子怀孕,并非易事,也非朝夕之功?”
“嗯?”昭衡帝低头看她。
“妾身在易府时,曾见过一桩事。”
水仙的声音放得更轻缓,“府里新抬进一位年轻貌美的妾室,老爷很是宠爱。可过了大半年,那妾室的肚子也没动静。府里风言风语就多了起来,说她是个石女,生不了孩子。那位妾室自己也急得不行,偷偷抹眼泪。”
“后来呢?”昭衡帝被勾起了好奇心。
“后来,妾身好奇,便偷偷去问伺候过妾室的嬷嬷,也是妾身认的干娘。”
水仙继续编织着这个半真半假的故事,“干娘说,女人受孕啊,是要靠机缘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她说,就像春天播种,也不是每粒种子撒下去就能立刻发芽的。有些人身子骨看着壮实,偏生不易受孕;有些人看着娇弱,反而容易有喜。”
她顿了顿,在昭衡帝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她说她年轻时就见过一个媳妇,嫁过去整整一年都没动静,婆家都准备写休书了,娘家也急得团团转,可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那媳妇却突然诊出了喜脉!后来还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呢!”
她讲得绘声绘色,昭衡帝静静地听着,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些。
“干娘说,这种事急不得,也强求不来。越是忧思过重,反而不利。”
水仙语带劝慰,“皇上龙体康健,英武不凡,太医们只是说艰难,并非全无可能。皇上切莫过早灰心。或许只是机缘未到?”
她不似那些贵女,和他总是说那些书本里的大道理,水仙的故事,透着些许质朴,却更熨帖昭衡帝的心。
水仙给了昭衡帝这一刻最需要的东西——希望。
“机缘”昭衡帝低低重复着这两个字,胸腔中那股沉郁之气似乎松动了一些。
他低头,寻到她的唇,重重地吻了一下。
“仙儿说得对。”他的声音喑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朕太过心急了。”
昭衡帝翻身,再次将她笼罩在身下,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既是机缘未到,那朕便多多尝试!总有一日,机缘会眷顾朕与你!”
水仙被他压着,再次滚入机缘之中。
帐顶的缠枝石榴好似再一次猛颤了起来,不多时,水仙的世界天翻地覆,她便看不到石榴了,只能看到昭衡帝眸底的偏执和榻上漂亮的花纹。
昭衡帝今夜好似发了狂,磨得水仙连声告饶。
好不容易等来一切结束,窗边都透出些许光亮,昭衡帝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离去。
他依旧拥着水仙,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而绵长。
帝王打破惯例的留宿,足以得见他对水仙的宠爱无边。
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水仙却毫无睡意。
她静静地躺着,直到确认昭衡帝已陷入沉睡,才极其小心地、一点点从他怀中挪出。
水仙赤足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外间梳妆台前,摘下手镯,从里面暗格中摸出一粒褐色的小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