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何苦?”上官珏递给她一块新的帕子,待曲思蓉心绪平复,方道,“多年不见,还是闹还是哭,真没长进。”
“我是他娘啊,他难道没有半分情?”曲思蓉咬唇道,“准备了那么久,我也想让他知道,我已经改了!我不会像从前那样”
“好了好了,”上官珏唤来丫鬟将两个孩子带走,虽然是不懂事的年纪,但听到太多东西也不好。“一起兴就不可收拾,这十几个箱子,我们两个怎么抬回去。”
“有马车,我准备了的。”曲思蓉埋怨表哥还看她是那个骄纵的小丫头,“绣灯,璎珞,首饰,以后都用的着。”
侍从打开一口箱子,里面放着一盏琉璃绣球灯,每条穗子皆用珍珠串成,江州女儿出嫁时,陪赠这样一盏挂在新房的绣灯,至于这样奢华的绣灯,上官珏也有许多年未曾见过。
“城南的老师傅,端哥哥特地请来做了这盏,材料全部精益求精;你看璎珞上的宝石,成色这样好,可是从婆罗洲运来的。”曲思蓉转眼就忘了心中的悲戚,夸着自己的眼光,她是大家的小姐,手上的东西拿出来哪里会有差的呢。
上官珏走马观花,五光十色,让他头晕目眩,“啊呀呀,歇歇罢。”侍从送来了茶水,二人随即坐在厅中,曲思蓉饮了一口,眼色一转,“不是还有一个女孩么,怎么不见呢?”
“你说小景啊,她不在此地。”上官珏回道。
“哦,想来她也该是个大姑娘了,也不知道他们的事情,你和嫂嫂选了日子么?”
上官珏喷了一口茶水,面红耳赤:“你怎么知道?我没告诉你呀?”
“我是他娘,孩子心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曲思蓉半猜中了,颇为得意,“不然何苦几年准备。”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艰苦的夏日,曲思蓉第一次借着拜访表哥的由头带着丫鬟气喘吁吁到了凤尾湖。
上官珏没有掩藏好的只言片语泄出,于是赵绪芝躲在院子里不肯出来。贺兰也不愿逼迫他,只得让曲思蓉仔细看了看儿子生活的地方。
隔着大人们不远,一个小女孩总是探头探脑,曲思蓉余光看清了她的样子。尽管孩气未除,
那是一种不需要修饰的美,是只要有眼睛的人就可看到的美。
随后,她旁敲侧听知道表哥还收养了一个女孩儿,身世坎坷。
曲思蓉替这个孩子松了一口气,惊心动魄的美丽没有依靠,在外受人觊觎,视为禁脔,不得自由,或辗转花街柳巷,早早败坏根基。一生悲苦。
将要回去的时辰,曲思蓉看到女孩手里拿着一只纸鸢似要寻人,她起了好奇,跟在不远处。
女孩敲开了一扇门,曲思蓉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开门的人正是赵绪芝,清瘦得不像话。
女孩只是简单央求一句,赵绪芝便迈出了这个保护圈,两个半大少年一路携手,停在风雨廊下。
赵绪芝将纸鸢断掉的线重新系好,女孩则依靠在他的肩头,专心致志看着。纸鸢的线头几处,同时连好需要费些功夫。
差点全部系好,可惜还是不成,女孩有些着急,今天好容易有山风,“师兄是笨蛋吗,怎么还没好”
她凑的太近,气息扑热了赵绪芝的耳朵,手抓的太紧,让他心头乱跳,慌乱地系好所有的线。
曲思蓉向贺兰和上官珏辞行,她一抬眼,便看到在他们身后,一只纸鸢越过了院墙,穿过了树梢,高高飞起来。
【少年爱侣,情深爱极,每遭鬼神之忌,是以多无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