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主求荣?”
“想当年,鞑子闯进关内,烧杀掳掠,屠我城池,戮我父老,你说这等畜生,也配当我的主子?”
玉面狐眼尾挑得更高。
“哦?刘把总恨意滔天,奴家听着都心惊呢。只是…”
她话锋一转,带着试探:
“如今这江山,不还是鞑子的?”
“你穿的这身甲,领的这份饷,不都出自他们手里?”
“说句不好听的,你能站在这儿,不还是受着鞑子的庇护?”
“庇护?”刘玄猛地攥紧马槊,指节泛白。
“二当家怕是忘了靖边墩的祸事!”
“倭寇破墩,鞑子的溃兵比倭寇跑得还快,还趁乱冲进周边村子,烧杀抢掠,淫辱妇女!”
“村民百姓不从,便被乱刀砍死!无论是老妇还是婴儿,都不放过!你管这叫庇护?”
“莫说倒卖一些鞑子的军械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屠尽这群畜生!”
玉面狐脸上的笑意倏地没了。
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袖中短刀硌得掌心生疼。
她落草,本就是因为这个。
那年鞑子兵过境,她家那几亩薄田被踏平,爹娘倒在血泊里,嫂子被拖进柴房…
她侥幸逃脱,一腔血恨,拎着把柴刀就上了山。
那时想的,是劫富济贫,专杀鞑子富户,抢来的钱粮,散给被鞑子欺压的穷苦汉人。
玉面狐的名号,也曾响过一阵。
可后来…
玉面狐眼底的光暗了暗。
后来寨子大了,人多了,要吃饭,要刀枪,要守住这片芦苇荡…路子就渐渐歪了。
劫掠的对象,不再只是鞑子富户。
过往的商队,只要油水足,管他汉人还是旗人,照抢不误。
甚至为了更大的利益,暗地里也开始接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