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临脑子轰地炸开,被这句又软又甜的“老公”喊得快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喉结滚动着吞下她鬓角的茉莉发油香。靛蓝棉袄与墨绿军装衣摆,暧昧地叠成暮色中的双色浪。耳边,如同幽灵般传来叹息声:“黑蛋同志的革命意志太薄弱了。”“。。。。。。”热血顷刻凉了半截!不用回头,霍东临就知道大儿子在双手叉腰,脸上小表情有多么嫌弃。他跟妻子感情始终不温不火,究其原因,就是有这个黑粉头子在!直到现在他连姜宁宁的手都没牵过。霍东临垂眸扫了儿子一眼。满满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心里时刻谨记文秀英那天说的“培养夫妻感情,生三胎”的话。妈妈肯定不会食言,剩下的就是要谨防黑蛋同志!当初他就跟妈妈睡在床上,才一个晚上,就有了他和妹妹。要是再弄出个弟弟妹妹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满满坚持不懈地走上抹黑霍东临的道路,“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能在全军里年年拿第一了?”霍东临也是嘴欠,明知道儿子不憋好屁,还是忍不住询问道:“为什么?”“因为你够黑啊!”“黑得煤球冲你喊大哥,灶王爷见你都以为是同行来视察!”满满表情十分夸张,淡淡的眉毛在脸上动来动去。最后指着走廊的蜂窝煤,“您往煤堆里一蹲,嘿!猜猜怎么着,战士们都在问“咱军区煤咋还带喘气的”?”噗嗤!姜宁宁努力憋住笑。霍东临不语,只是默默卷起袖口,小臂青筋像潜伏的河脉在麦色皮肤下游走。满满见状不妙往后一退,“您先别朝我急眼,我脚底板有颗痣,证明是您亲生的煤渣子!”“哈哈哈。。。。。。”姜宁宁再也绷不住,捂着肚子和夏夏笑成一团。原来她儿砸哥哥这么有喜剧天赋!就在霍东临纠结在脱儿子棉裤揍一顿,还是不脱之间,通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家人齐齐回过头去。“不好了!医院那边发生大事了。”就在这时,乔师傅气喘吁吁地登上最后一节台阶,朝姜宁宁奔过来。“小姜干事快跟我走。”她一把抓住姜宁宁胳膊,不由分说拉起就跑。“怎么了?”姜宁宁被扯得近乎踉跄。乔师傅焦急的声音混在风中,“是护士长李春霞带头搞事,医院已经炸开了锅,她点名就要你去。”印象中护士长是个温和又有耐心的人,哪怕面对最刁钻无理取闹的病人家属,说话也是不疾不徐。可乔师傅担心着急的表情又不作伪。但为什么点名要她去主持公道?姜宁宁心里存了一万个疑惑。眼看两人已经跑远了,满满见状,赶忙扯了扯霍东临的裤腿要抱抱,见他没回应,急得跺了跺脚:“黑蛋爸爸你快点啊!”霍东临:“。。。。。。”这小子终于松口喊爸爸了。只是心里咋觉得不太得劲呢?在求人这方面十分放得下身段,满满简直跟他妈如出一辙。霍东临心里同样担心姜宁宁,认命地弯腰,一手抱起一个小团子,大步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