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的风,带着一股尘土与汗水的味道。
“殿下,你练此强军,究竟意欲何为?”
苏晴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响,每个字都带着不加掩饰的质问。
萧玄看着台阶下那个身姿挺拔的女子,她的脸上还残留着震惊,眼里却重新燃起了警惕的火焰。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走下台阶,与她并肩而立。
“苏将军,我问你一个问题。”
“大风朝北境的防线,从东边的燕回关到西边的玉门塞,全长一千三百里,设有多少个卫所,多少座烽燧?”
苏晴一怔,这是边军防务的常识,她脱口而出。
“三十六卫所,九十五座烽燧。”
“那哪几处卫所的城墙,是前朝留下来的土坯墙,至今未曾修缮?哪几座烽燧之间的传讯,因为山势阻隔,白天需要多设一个中转烟台,夜晚则有三个时辰的视野盲区?”
萧玄的声音平静,却像重锤一样敲在苏晴的心上。
这些问题,已经不是常识。
而是防线上最要命的隐患,是只有镇北军最高层的将领,在沙盘推演时才会反复提及的机密。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愕然的表情,萧玄转身走向一旁的武器架,那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牛皮地图。
他拿起一根木杆,指向地图。
“这里,鹰愁涧,山道狭窄,两侧悬崖林立。蛮族斥候的小队,常年由此渗透,哨兵换防的间隙,就是他们动手的时机。去年冬天,镇北军有一支五十人的巡逻队,在这里全军覆没,对吗?”
苏晴的身体,微微一颤。
“还有这里,黑水河谷。它是后方粮草运往前线的必经之路,可一旦冬季河面封冻,蛮族的骑兵就能轻易绕过下游的关卡,直接突袭补给线。三年前,镇北军的冬衣,就是在这里被烧掉了三万件。”
他的木杆每在地图上点一下,苏晴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这些都是镇北军内部的伤疤,是父亲苏烈每每提起都痛心疾首的耻辱。
他一个远在京城,刚到北荒不足两月的皇子,如何能知晓得如此清楚?
萧玄放下木杆,转过身,重新看向她。
“苏将军,现在你来回答我,我练此强军,意欲何为?”
苏晴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她看着萧玄,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是那个传闻中的废物皇子。
他的身上,有一种让她这个将门之女都感到心悸的野心。
“为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