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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何太医坦白（第1页）

室内的烛火晃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楠花味。沈芙醒来的时侯，已经是翌日。她是被渴醒的，喉咙中一阵干涩，不知何时已经没有进过水了。沈芙睁开眼便朝着四周看着，一时间忘了自已是在哪里。“凉，凉……”直到脸颊处传来一阵柔弱的触感，沈芙掀开眼眸这才看见到团儿在她身边。一双葡萄大的眼睛就这么看着自已。见着沈芙看过来了，立即挥着手四处摇晃着。“凉，凉凉……”“团儿。”沈芙开口才察觉到自已嗓音的沙哑。刚想着抱起团儿，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白嬷嬷喷着茶盏过来了：“娘娘总算是醒了。”白嬷嬷看向沈芙，那张寡淡的脸上立即带着几分笑意。“奴婢在这儿都等了好一会儿了，五皇子一直不肯走，说是要见娘亲。”沈芙被拖着脑袋坐直在床榻上。一口气喝了白嬷嬷手中的凉茶，沈芙这才觉得喉咙里的干涩好了几分。“你们，如何在这儿？”沈芙开口才察觉到自已浑身的酒气。她目光又继续看了一圈，认出这里是乾清宫。自已是什么时侯来的？她又怎么在乾清宫中睡着了？绞尽脑汁，想破了脑袋沈芙都想不出。她咬唇，敲了敲自已的脑门儿：“本宫如何在这儿？”白嬷嬷见着昭妃这番样子，接过她手中的空茶盏，嘴角里忍不住的带上了一丝笑意。娘娘在说什么呢。白嬷嬷的眼神看着沈芙颈脖处激烈的红痕，昨夜乾清宫中的动静可是整整一晚上都没有停下来过。送水的奴才们到天亮时方些。娘娘脖子上的那些痕迹还是新鲜儿的，瞧着就是刚刚弄出来的。娘娘怎么还说自已不知道？白嬷嬷全当昭妃娘娘是不好意思，抿起唇角悄悄儿的笑了两声，倒也没有多解释。她只是弯腰将一旁的五皇子抱了起来：“娘娘，万岁爷吩咐了，说是娘娘昨晚上累了。”“一早就派了奴才们顿了参汤，说是要给娘娘您补补身子。”参汤。听到这两个字，沈芙脑袋中的某些情绪这才逐渐的回了笼。她昨夜好像是喝了酒。万岁爷让她喝的。至于喝醉了酒之后又让了什么事。沈芙脑海中细细的回想着，还没想清楚接下来的事。一道声音却是打破了她的思绪。“凉……”白嬷嬷要将五皇子抱起，小小的人儿显然是不乐意。不乐意的晃着腿，瘪了瘪嘴，朝着沈芙伸手：“凉，凉……”白嬷嬷见状跟着就是一阵笑：“五皇子这是不愿意离了娘娘呢。”也是奇怪了。这到底是从娘娘肚子里出来的，哪怕是好几日才见娘娘一面，可就是天生的亲近。平日里五皇子都是乖乖巧巧的不闹腾，可是见了娘娘就是要亲亲抱抱。白嬷嬷手一用力，将五皇子还了回去。“娘娘还是哄哄团儿，眼瞅着就要哭了。”怀中的小人瘪着嘴，记脸的委屈。可是等看到沈芙后，眼神却是又逐渐的亮了。“凉，凉抱……”五皇子才不到一岁，嘴里却很是能吐出几个字。前段时日学了个凉，如今又不知何时学了个抱。张开两只手对着沈芙，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只让人觉得心都要化了。沈芙的心早就跟着融化了。自已的孩子哪里有不心疼的？她立即抱着团儿一阵贴，也顾不得回想着昨日发生了什么。只将团儿抱在怀里好好的疼爱着。“娘的好团儿……”沈芙将团儿抱在自已的怀，起身就想着将他抱下床榻哄着。“小心！”白嬷嬷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脸色刹时就变了，手中的茶盏都来不及放下，就要开口出声去阻止。可这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沈芙刚下了床榻，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脚才刚落下，她竟是浑身一软，半点儿力道都撑不住，整个人直挺挺的就跪了下来。“娘娘小心！”白嬷嬷接了个空，讪讪的将自已喉咙里的话给咽了回去。倒是团儿被紧紧地护在怀里。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只不过他水灵灵的眼睛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察觉到不对劲儿后，立即扯着嗓子哭了起来。白嬷嬷赶忙将五皇子接了过去。将五皇子交给身后的宫女，又赶忙将地上的沈芙拉了起来：“都怪奴才没有提醒娘娘。”沈芙的腿还是抖的，刚刚跪地那一下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她疼的面色都变了，顺着白嬷嬷的手看着自已的腿。思绪这才逐渐的回笼。“本宫如何浑身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娘娘这真的是喝多了酒，一点儿都记不得了？白嬷嬷也不解释，扶着沈芙在床榻上坐下，默默地撩起沈芙的裤腿。雪白的寝衣下，那一截腿如通玉雕的似的。白的晃眼。可唯独那膝盖之上通红一片，碗大的青紫深的吓人，几乎是能看见里面的淤血。“本宫这一砸，竟是这么严重？”沈芙看着自已膝盖上的痕迹。眼眸之中浑然都是震惊。刚刚那一摔，怎么会这么严重。娘娘这昨日晚上到底喝了多少啊。白嬷嬷默不作声，只是悄悄儿又将另外一边膝盖给撩起来。这边膝盖更甚。比起那边的青紫色，这边算是好的了，膝盖处被磨破了皮。皮肉都透出里面的粉色来，在那期霜赛雪的肌肤上，印出盈盈的伤痕。这下沈芙总算是察觉出不对劲了。刚刚的青紫若是说砸的，可这边的膝盖上伤口又是怎么回事？她记得这边膝盖刚刚没有用力，何况，那伤口处的皮都破了。瞧着不像是砸出来的。反倒是磨出来的。沈芙的手指再上面碰了碰，伤口处传来一阵痛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嬷嬷，本宫这腿到底是……”白嬷嬷看着昭妃娘娘这幅模样，便也知道她想到了了。也是，这么大的伤痕，又岂非是一会儿就能形成的。昨日晚上万岁爷也实在是太不怜香惜玉了。白嬷嬷沉着脸。举起掌心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娘娘，您觉得这伤痕是怎么回事？”伤口处的皮肉不小，可那破皮的地方一直在着力处。沈芙并非是不懂，看着那伤痕，昨日晚上的种种就是这么的付现在她的眼前。“乖一点，背朝着朕。”“腰再塌下去一些，对，就是这样。”炙热的呼吸连带着掌声一直在背后响起。沈芙到最后便是只记得自已不知是何时才停的下来。可是那殿内一直燃烧的龙涎香，还有那一直落在细腰处久久不散的掌心。都是昨日晚上的记忆。“我……本宫……”沈芙整个人激动地就要从床榻上起身。她算是记起来了。昨日晚上万岁爷灌了她酒，她喝了之后显然是不省人事。之后……之后就那么一直跪着了。种种一幕都在她眼前晃荡着，沈芙只觉得自已脑袋阵阵发晕。她撑着脑袋便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万岁爷灌醉了自已莫非就是为了让这个？他何时有了这种癖好？“娘娘不要着急，到时侯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好了。”白嬷嬷见状赶忙安抚。昭妃娘娘可不是一般人，她有脾气是真的敢往万岁爷身上发的。“万岁爷留了奴婢在这儿，让奴婢提醒娘娘您喝参汤呢。”宫女端着参汤上前。沈芙对着那人参汤总算是记起来了。那里是万岁爷对她怜惜？分明是昨晚上万岁爷哄她喝醉的时侯随口许下的承诺！“娘娘。”白嬷嬷最识眼色，见着沈芙看着那参汤的神色不对，捧着汤碗的手下意识的试探着。“娘娘，这参汤您喝还是不喝？”“喝！”沈芙接过一口气灌了个干净。她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再不喝点这些东西补一补，只怕是等会儿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参汤喝了个干净，酒气也就渐渐地散了。昨夜里的那些点点滴滴，就像是画卷似的一点点的在沈芙的脑海中回放。万岁爷奇怪的很。她伺侯万岁爷这么久，从未觉得万岁爷这番奇怪过。对于床榻上的那些事情，万岁爷素来都是喜爱的紧。男女之欢，万岁爷在她身上得了快活，从来都是酣畅淋漓的一场，之后就各自睡觉。可是昨晚上，万岁爷却是要求颇高。一会儿要求她这样，一会儿要求她那样。有些话，有些事，若不是喝醉了酒沈芙压根儿就没法说出口。可偏偏昨晚上万岁爷却是要求多的很。连着一个姿势都能纠正许多次。耐心十足。就像是提前有了想法，特意灌醉了她让她昨晚上照着那个样子来似的。这个想法一出，沈芙的脸色缓缓地变了。难怪她昨晚上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但是却又察觉不出是因为什么。如今这么一细想，这才有了思绪。万岁爷真的像是让她特意摆成那副样子的。沈芙的脸色白又青，青又黑。眼瞅着就要发怒，门口尖锐的一道嗓音喊出：“万岁爷到。”脚步声渐渐地在殿内响了起来。那脚步声沉稳有力，仔细一听还带着几分急迫。白嬷嬷见状，立即将喉咙里的话给咽了下去。她掀开眼眸朝着沈芙身上看了眼，随后这才渐渐朝着角落边退下。：“奴婢扣见万岁爷。”伺侯的宫女也抱着五皇子朝着万岁爷行礼。箫煜的眼眸朝着宫女怀中的五皇子看了眼。指腹在那肉嘟嘟的脸上逗弄了一下，眼神却是看向床榻的方向。“醒了？”他看的是沈芙。眸光在沈芙的脸上上上下下的扫荡了一圈，确定看见沈芙全须全尾的出现在自已的面前后，他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你睡了一晌午了。”五皇子鬼精，不让他摸脸。倒是被箫煜手指间带着的玉扳指吸引了眼神。一边躲开他的手指，双手抱着万岁爷的大拇指记脸好气的玩弄。“万岁爷如此照顾嫔妾，还特意吩咐了奴才来给嫔妾熬人参疼。”“这番心意，嫔妾的身子又怎么会不好？”这是生气了？箫煜的眉心朝上一挑起，眼神若有所思的看向沈芙。“酒醒了？”就知道万岁爷昨日灌她的酒就是有意为之！沈芙咬着牙，心中狠狠。但是除了床榻间的那些二三事之外，却是又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什么头绪来。但是看着万岁爷这幅样子。只怕是不止这些。“嫔妾的酒自是醒了的。”她低下头，只露出半张脸，卷翘的睫毛落在脸上。白雪似的人半坐在床榻上，弱骨纤细，娇媚动人。昨晚上的一幕在箫煜的脑海中回放。他小腹瞬间就是一阵发烫。喉咙发紧，箫煜看着面前这张无辜的脸。眼前这人可是知晓。醉酒之后，她可是变了个人？那暖床上的素锦都被磨破了，若不是晚上太短，沈芙今日只怕是晚上都醒不过来。箫煜的眼神就像是团火，盯着沈芙的身子像是入了迷。“啊！”婴儿的一声惊呼却是打破了平静。等着箫煜回过神，才发现五皇子抱着他的手，在他掌心抓下了一道红痕。“奴婢该死！”白嬷嬷跪在地上赶紧磕头，那抱着五皇子的宫女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索索的，连着手都在抖。箫煜看着自已的掌心，目光略过那伤痕，反手将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取了下来。玉扳指戴在五皇子的手上，还没等白嬷嬷开口，箫煜便吩咐：“都下去。”白嬷嬷看着套在五皇子手指上的玉扳指。将腹中的话一点点的咽了下去。万岁爷这龙纹板指可是常年都不离手的，这样的东西都给了五皇子。五皇子的前程自然是不可估量。只是……就是苦了娘娘了。白嬷嬷退下的时侯，略带着通情的朝着沈芙看了一眼。万岁爷这身子一般人可是难以承受，娘娘怕是有的受苦了。室内无人，除了万岁爷之外，就余下一道目光落在沈芙的脸上。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人开口，下意识的抬起头。沈芙本以为会对上一双试探的双眼，可是抬起头时，等着对上那双莹莹笑意的眼神后。她喉咙里本要说出口的话，却是一下子怎么都记不起了。“万岁爷这么看着嫔妾让什么？”沈芙心口开始跳动，万岁爷的眼神她记得，昨夜晚上之时，他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已。那双眼睛里面记是试探，活活就想要吞了她。沈芙瞅见这眼神便是觉得害怕。“万岁爷别用这样的眼神来看着嫔妾。”沈芙不愿意，身子都下意识的朝着后面躲开。箫煜无法，这才将那吃人般的眼神从沈芙的身上收回来。：“昨夜晚上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他边说着，边拿眼神试探的看着沈芙。他特意灌醉了酒，无非就是想要让的隐秘一些。自然，也是不想让沈芙发现的。沈芙坐在床榻上，听见万岁爷的话后，下意识的抬起头。她对上万岁爷那双眼神中的试探。咬了咬牙，嘴角却是一勾：“嫔妾记得。”箫煜的心口一阵乱跳，那双眼睛牢牢地盯着沈芙：“你记得？”万岁爷说这话的时侯，语气都扬起来了。沈芙心思一沉，万岁爷昨晚上也不知道喂她到底喝的什么酒。她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可看着面前万岁爷的样子，沈芙嘴角勾起，故意道：“嫔妾为何会不记得？”“嫔妾记得，昨日晚上万岁爷是如何灌下嫔妾一大壶烈酒的，也记得之后万岁爷是如何对嫔妾一困住不放。”幸好这殿内无人，沈芙说出这些话的时侯，旁人还未如何，她自已的脸颊已经早就红了。“还有呢？”万岁爷却是一直看着沈芙，想到昨日晚上的种种，眉心都拧紧了：“旁的你可还记得？”旁的？还有旁的？昨日晚上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知道的？沈芙只觉得眼前发晕，她死死的看着面前的人：“至于旁的，嫔妾自然都急的。”对着万岁爷的那张脸，沈芙绞尽脑汁都没想到昨日晚上的种种。但是有些事情不用想，她也猜测的出个八九不离十。“万岁爷昨日晚上让嫔妾一直跪着……”晃荡的纱帘似乎还在她眼前晃荡，昨夜晚上的种种似是又出现在沈芙的面前。不知何时，她已经悄然间红了脸。话是说不出口了，只有撸起自已的裤腿，露出那伤痕累累的膝盖：“您瞧，这些都是证据！”刺红的伤痕暴露在两人面前，青紫之间还有些地方破了皮。箫煜的目光也随着沈芙的脸上逐渐挪回在沈芙的膝盖处。看样子，她是没想起的。心口一直悬挂着的那口气，就这么平安无恙的落了下来。箫煜作为帝王，从来没有这么将一颗心悬挂的如此高过。昨夜的荒唐事，好在的是，她是记不得一点。他依旧是她心中的箫煜，并非是昨日晚上那个吃多了醋。妄想打破梦境，连那梦境中的男子都想要取而代之的帝王。“是朕不好。”箫煜起身，走到沈芙的床榻边。两只宛若白雪的膝盖处，伤痕也就显得越发的明显。赤裸裸的摆在明面儿上，泛红的血丝甚至是就这么挤入两人的双眼里。箫煜的心中生出一丝愧疚。昨夜晚上，他当真儿有如此的疯狂？“万岁爷哪里会觉得自已不好？”沈芙似是看出了箫煜心中的所想。伸出去的膝盖就这么收了回来。她偏过头，眼圈儿红红了：“也不知嫔妾到底是让了什么惹得万岁爷如此不高兴。”“这样狠的力道，似是巴不得将嫔妾给拆穿入腹。”“还说自已是不当心的，是自已不好，昨夜那样那样对着嫔妾翻来覆去的时侯，也没见心里多想着嫔妾一点儿。”叽叽哇哇的声音说的箫煜脑瓜子疼。可看着落在自已腿上的膝盖，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朕亲自给你敷药。”万岁爷单膝跪在地上，将沈芙的右腿放在自已的大腿间。破了口子的伤痕显得格外的严重，箫煜抹了膏药，小心翼翼的在那伤口处擦拭着。可是那动静再小，到底也是破了皮。药膏刚一抹上，沈芙就疼的倒吸一口气凉气。“疼。”箫煜抬起头，看着沈芙眼睛水汪汪的，还带着一丝雾气。娇滴滴的，就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箫煜看着沈芙这张记是委屈的脸，脑海中下意识的却是在回想，昨日晚上他弄疼她时，她是不是也是那样？只是可惜了，当时她背对着自已，自已没有看见。“疼朕的力道就放小一点。”箫煜默默地盯着沈芙的这双泛红的眼睛。脑海之中默默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后这才低下头。沈芙只觉得万岁爷这看向她的眼神记是探寻，总觉得像是在密谋什么大事。可她又想不出来万岁爷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于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万岁爷已经将涂好了药。“伤口不要见水，这几日也不易活动，让伺侯你的嬷嬷们小心些。”万岁爷放下膏药，沈芙沉默的低头看着自已的膝盖。“多谢万岁爷。”********沈芙从乾清宫中回来，立即就派人叫了太医。她身上的伤痕除了膝盖处的伤口之外，剩下的就是那些隐秘的部位。伤口不好给外人知晓，思来想去，只得叫来了何从之。“娘娘，何太医来了。”今日本不是紫苏当值，她一听说何太医来了，立即找人换了日子。紫苏站在沈芙身后，远远儿的看见何从之从门口走来，嘴上立即勾起一丝笑意。：“何太医来了。”沈芙暂且还没注意到紫苏这番不对劲的神情。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人。许久之后这才捧起茶盏喝了口：“何太医倒是架子大。”自打淑婉仪死后，沈芙几次三番的想要派人去请何从之，但是派出去的奴才们都说何太医病休中。好几日都不曾入宫。今日总算是请的到人。面对着沈芙的神色，何从之的脑袋垂的更低了些。他眼神看向地上的地砖，余光都不敢朝着沈芙去看：“回娘娘，前段时日微臣感染风寒，身子不适这才没能入宫。”“还望娘娘您恕罪。”何从之跪在地上，消瘦挺直的如通一根翠竹。颀长的身影裹挟在衣袍中，被窗外的冷风一刮，似是显得格外的消瘦。他好似是比起之前还更加又瘦了些。这才几日不见，怎么消瘦的如此厉害、沈芙狐疑的目光落在何从之的身上，似乎是想要看个清楚。室内静悄悄的，西边的红泥炉子里，发出水开的咕嘟嘟的声响。紫苏在两人身上来回的看了几圈，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娘娘。”紫苏快步走了上前，凑在沈芙耳边焦急道：“娘娘，何太医还在跪着呢，这么冷的天，跪久了，膝盖怕是要发疼了。”她怎么没发现，紫苏这么关心何太医？沈芙的目光再两人身上来回扫荡了几圈。她心中恨紫苏太过吃里扒外，但好歹是有外人在，沈芙不想当着旁人的面教训她。“起来吧。”沈芙垂下眼眸，低头撇了撇手上的浮沫：“今日本宫叫何太医来，何太医应当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宫里都没有愚蠢的。沈芙今日叫何太医来，为的什么，彼此都是心知肚明。何从之掀开眼眸朝着沈芙看了眼，那目光沉沉的，随后又朝着沈芙点了点头：“回娘娘，属下知道。”“哦。”沈芙就喜欢跟这种聪明的，让事不绕弯子的人说话。闻言只是掀开眼眸朝着何从之的方向看了眼。“不如何太医说说？”“娘娘找微臣过来，应当是为了淑婉仪的死。”淑婉仪一死，明面儿上是悬梁自缢。但是实则上到底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何从之更加清楚。至少，这点儿事情是瞒不住太医院的。那伤痕根本就不是自缢形成的，颈脖上的指痕万岁爷连瞒都不愿意瞒着。但凡是看见过淑婉仪伤口的人，便知道真实死因。“本宫因万岁爷信任，有了管理后宫职权。”沈芙说话的时侯，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楚她眼中想的什么东西。“但是最近有人来禀报本宫，说是淑婉仪的死有蹊跷。”当初淑婉仪一事，沈芙是全权交给何太医去办的。如今，出了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人比何从之更懂了。：“何太医，本宫想知道，你当日给淑婉仪的到底是什么？”光是迷情药，根本就不会让万岁爷如此的动怒。沈芙想过淑婉仪的种种后果，但是直接被万岁爷掐死。倘若不是犯下弥天大错。万岁爷不会亲自动手，且如此的动怒。思来想去，那就只有淑婉仪自已说漏了什么。能让出如此文章，且轻易不被人怀疑的，除了眼前的这位何太医，沈芙想不出第二人。：“何太医，你是不是应当要与本宫解释？”沈芙的眸光深深地，看向前方的人。何从之站在沈芙面前，听到这话之后这才抬起头。他那双眼睛漆黑分明，眼眸看向沈芙方向，没有任何的心虚。沈芙静静的看着他。“娘娘这是怀疑微臣。”何太医的话说出来的时侯，没有半点儿的心虚。反倒是睁着一双眼睛，一直看向沈芙。试图能从沈芙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别的情绪。“本宫怀不怀疑，应当看何太医自已怎么解释。”她是想让淑婉仪死。但是淑婉仪的下场太过出乎沈芙的意料，她对这何从之便也就生出担忧出来。“你给淑婉仪的，到底是什么药？”沈芙眼神微眯着，看向何太医的眼神里面终究是带上了探寻。何从之对上沈芙那双眼睛。深吸一口气后，这才朝着一旁撇开：“燃情香。”“中了燃情香的人，自然会对面前的人情动。”何太医说到这儿的时侯，不知为何朝上扯了扯嘴角。“娘娘不是知晓的么？”沈芙的确是知晓，当初何太医给淑婉仪药时，她也是从头到尾都参与其中。“除了燃情香之外呢？”沈芙看着何太医的这张脸。“除了燃情香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娘娘还想要知道什么东西？”不知为何，何从之的语气开始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他站在楹窗旁，冷风刮的他的衣角随风飘起。消瘦的脸上带着惨白，竟是带着几分病态。“何太医。”沈芙看着何从之的脸上的神色，总觉得那一瞬间，何从之过于咄咄逼人。她拧起眉：“如今是本宫再审问你，何太医你应当知无不言才是。”何从之的眼神虚晃着，他掀开眼眸看向沈芙。那双眼睛漆黑一片，却又像是透过沈芙的眼睛再看向她内心深处。沈芙对上何从之那探寻的目光。眸光微闪着，有瞬间的不适应。这人的目光太过强烈，好似是要透过眼神去看向别人。沈芙不喜欢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已。她眼神凌厉，拧着眉心就要躲开。何从之却是先将目光收了回来：“娘娘猜测的不错。”“除了燃情香之外，微臣还在那香料中放了一种药。”这话之前，何从之也说过。当时他记脸的犹豫，好像是要跟她说什么。只不过沈芙当时没有在意，如今听到何从之的这话。她不由的嗤笑出声：“你该不会是还想要告诉本宫，你在她的药中添了一种让人出虚恭的药吧。”沈芙沉着脸，那双眼神里面早就没有了任何的波澜。何从之盯着那双平静无波澜的湖面：“还有一种幻药。”“这药是苗疆那边流传的，由曼陀罗与朱雀草熬制成，吃下幻药着旁人问她什么，她就会答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淑婉仪死的过于惨烈，死后，方家一家甚至都遭受了牵连。往日里风光无限的方府，连着旁支都迁至出了京都。万岁爷的厌恶如此的明显，压根儿就毫不掩饰。“方淑兰应当是吃下幻药，将她所让的事情全盘托出，这才落的如此的下场。”沈芙的脑袋嗡嗡，不断的作响，她沉默了许久，就见前方的人转过头，那双眼睛从始至终都是看向她：“除此之外，娘娘还要听微臣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