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正厅。
雍王端坐主位,雍王妃与林景川分坐两侧,一个神色不耐,一个眉宇紧锁。
章嬷嬷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厅中央,背部微微佝偻着,气势却足以与在场的三位贵人分庭抗礼。
她的身后,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婆子,正是前些日告了假,离了府的齐婆子。
“王爷,王妃,小王爷。”章嬷嬷开了口,“老奴今日前来,是为我家大小姐,讨一个公道。”
她的话音一落,便有两个赵家的小厮抬着一个托盘上前,盘中是分门别类整理好的药渣、食盒……
“这七日,老奴查遍了芷兰苑上下,也查了王府的大厨房。从大小姐有孕起,每日的安胎补品,看似珍贵,实则过于滋腻,寻常孕妇尚且难以克化,更何况是初次有孕的大小姐。”
“更有甚者,”章嬷嬷拿起一份供词,高声道,“有人暗中买通了大厨房的齐婆子,在大小姐的膳食中动了手脚,又在芷兰苑所用的银霜炭里,掺入了性寒的草药。”
“长此以往,胎儿不稳,生产之时,自然惊险万分!”
“而这跪着的齐婆子,在大小姐出事嬷嬷的目光如炬,缓缓扫过雍王妃,最后落在了林景川的脸上。
“所有证据,所有证人,全都指向一人——贵府的郡主,林星瑶。”
“砰!”
林景川身侧的茶几被他一拳砸得嗡嗡作响。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眼中满是震惊与暴怒。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再纵容的妹妹,竟敢胆大包天到残害他的子嗣!
雍王的面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握着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派胡言!”雍王妃满脸怒意,不过却不是对着林星瑶的。
“你们赵家是故意来找茬的不成!星瑶是我雍王府的郡主,金枝玉叶,她犯得着去害她嫂子肚里的孩子?”
章嬷嬷冷哼一声,据理力争:“郡主为何要这么做,想必雍王府比老奴更清楚。”
雍王妃被她这一下噎住,气急败坏地指着门外芷兰苑的方向。
“一个连自己孩子都护不住的女人,我雍王府没有休了她,已经是天大的恩典!”
“你们赵家不知感恩,反倒敢上门来闹事,真当我雍王府是好欺负的不成!”
这话一出,林景川的脸色愈发难看。
章嬷嬷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平静地反问:“王妃说要休妻,那老奴倒要请教,我赵家大小姐,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哪一条?是无子,是淫辟,是善妒,还是口舌?”
“你们雍王府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世子妃,如今被奸人所害,痛失孩儿。王府不思追查真凶,反而要将一盆脏水全都泼在我家大小姐身上,这便是你们雍王府的规矩吗?”
“放肆!”雍王妃被堵得胸口剧烈起伏,拍案而起,“一个下人也敢在此顶撞本妃!来人,给我拖出去掌嘴!”
“老奴的嘴,怕是王妃还掌不得。”章嬷嬷挺直了脊梁,声音陡然拔高,“老奴虽是个下人,可此次前来,代表的却是我赵家的老封君!”
“此事,若雍王府不给我赵家一个交代,我们家的老夫人和老爷,自会亲自递牌子进宫,去皇上面前分辨个明白!看到底是谁家的女儿心思歹毒,残害子嗣!”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