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秦招月,总是对他对顾言,乃至整个顾家上下,十万分上心。
上回塞外回来,顾言高热,她守在身侧,吃不下睡不着,日夜垂泪,期间顾行舟还劝她去休息,让嬷嬷暂代守夜,省得伤了身子。
然而秦招月却根本不放心,强撑着守在床边,等到顾言退烧的时候,她已然体力不支,晕厥过去,自己大病了一场。
怎么也不该是如今这般冷静自持,好似那个缠绵病榻的人,不是她亲生儿子一般。
“主君多心了。”
秦招月接过素心递过来的姜茶,语气不急不缓。
“许是连日操劳,叫主君胡思乱想了,要不要让胡大夫顺便写个安神茶的方子,给你调理调理身子?”
她语气太过自然,甚而眼尾眉梢还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顾行舟皱了皱眉,半晌之后,还是挥散了心里的杂念。
也是,当年秦家鼎盛,秦招月都能一心一意为他这个罪臣之子筹谋,顶着秦家满门的压力,也硬要嫁他为妻。
如今秦家倒台,父亲弟弟全遭贬谪,整个京城上下对秦家避之唯恐不及,她除了依靠自己,还能有什么出路?
想到这里,顾行舟心中那股莫名的郁气消散不少,干脆坐下来,让素心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
“怎么突然想起来回娘家了,又出事了?”
秦招月喝茶的动作一顿,透过氤氲的雾气不着痕迹地扫了顾行舟一眼。
他询问的态度太过自然,就像是,他早就知道秦家又遭了祸端。
秦招月放下茶盏,杯盖抹过杯沿,淡淡开口,“无甚大事,只是许久不回了,想着回家瞧瞧。”
顾行舟下意识抬眼看向秦招月,一边低头,一边不着痕迹地抿了一口茶。
“我前几日听朝中好友提了一嘴,岳丈的职位似乎又要调动。”
秦招月没有吭声,甚至喝茶的动作都没有停顿。
顾行舟状似无意地开口,“此番回门,岳母没有跟你提起此事吗?”
他定定地盯着秦招月,想从她的神色里揣测出一二。
秦招月抬头,有些茫然地看向顾行舟,“何事?”
她甚而有些紧张地追问了一句,“可是父亲又惹上了什么祸端?主君可知道里头的底细?”
顾行舟一顿,审视的眼神仔细绕着秦招月转了一圈,抿唇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