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假悟空
他们答应我成佛
不过这一切都是阴谋,他们要灭了整个猴族
因为我们不在三界之内。
第一章
花果山巅,佛衣染血
风是腥的,带着焦土和铁锈的味道。
我站在花果山最高的那块擎天巨石上,脚下是曾经旌旗蔽日、猿声震天的水帘洞遗址。如今只剩断壁残垣,黑色的岩石上凝固着暗褐色的血渍,被岁月啃噬得模糊,却仍像一道道永不愈合的伤疤,烙在这方天地的肌肤上。
身上的锦襕袈裟猎猎作响,金线绣就的佛纹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却暖不了我半分。这袭佛衣,我穿了五百年。从雷音寺受封斗战胜佛那日起,它就像一层华丽的枷锁,锁住了我六耳猕猴的真身,也锁住了一个替身该有的觉悟。
佛我嗤笑一声,抬手扯下肩头的毗卢帽,任由它滚落在脚边的碎石堆里。帽上的夜明珠摔得粉碎,如同我这五百年扮演的孙悟空梦。
大王……
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看见老猿王佝偻着背,带着十几个毛发枯槁、眼神惶恐的猴子,躲在半塌的石笋后面。它们是花果山最后的血脉,从天兵天将的火与剑下爬出来,在深山岩洞里苟延残喘了五百年。
我认得它。五百年前,我随唐僧路过此地,它曾带着一群猴子跪拜,喊我大王。那时我厉声驱赶,心中满是扮演的惶恐和对真悟空记忆的排斥。而现在,看着它们眼中残存的、对齐天大圣的最后一丝希冀,我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忽然裂开了一道缝。
都起来吧。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像当年那个刻意模仿的、洪亮的悟空声线,更贴近我六耳猕猴本初的音色,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
老猿王哆嗦着上前,浑浊的眼睛盯着我身上的佛衣,又看看我手中紧握的金箍棒——那是真悟空的棒,也是我从他尸身旁捡来的信物,更是我五百年佛途上唯一的慰藉。
大……佛爷,它小心翼翼地改口,您……您怎么回来了这天庭……
天庭我顺着它的目光,望向东方天际那片被祥云遮蔽的宫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派了人来,让我‘安享佛位’,莫要‘再思凡俗’。
话音未落,一声清越的钟鸣自天上传来,伴随着仙乐缥缈,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七道流光划破云层,稳稳落在花果山的半山腰,为首的是托塔李天王李靖,身后跟着哪吒、巨灵神,以及四位金甲神人。
李靖手托玲珑宝塔,远远望着我,声音透过仙力传来,平静却带着审视:斗战胜佛,玉帝有旨,念你修行不易,特准你回花果山‘省亲’。此地已划归仙箓,非奉诏不得擅动干戈。佛爷还是随我等回天庭复命吧。
省亲我踏前一步,金箍棒在石面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震得满山碎石簌簌落下,李天王是在说笑吗看看这花果山,哪里还有亲可省是省这焦土,还是省这冤魂
李靖眉头微蹙,显然没料到我一个被驯服的佛会如此说话。他身后的哪吒按捺不住,踏前一步喝道:泼猴!休得无礼!如今你已是佛,当知天规森严,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泼猴我笑了,笑得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荒谬,好一个泼猴!五百年前,你们叫他泼猴,将他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后,你们叫我泼猴,想把我困在雷音寺里。李天王,哪吒三太子,你们看清楚了——
我猛地将金箍棒往地上一插,身形一晃,那袭碍眼的锦襕袈裟寸寸碎裂,露出了内里早已备好的、如同真悟空当年一般的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足踏藕丝步云履,只是眼神,比当年的真悟空更多了几分冷冽和沉淀。
我是六耳猕猴,也是你们眼中的‘假悟空’!我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花果山的废墟之上,但你们记住——杀了灵明石猴的是我,取了真经的是我,如今站在这花果山巅的,还是我!而你们,我指向李靖等人,目光如刀,欠花果山的血债,该还了!
李靖脸色大变,喝道:你……你竟敢显露本相!难道忘了当年佛祖的法旨
佛祖我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嘲讽,当年雷音寺前,他说我是六耳,判了真悟空的死。如今我成了佛,他可曾阻止天庭对花果山的赶尽杀绝李天王,回去告诉玉帝,告诉如来——
我缓缓举起金箍棒,棒身金光大盛,映得满山残垣如同燃烧起来一般。
这斗战胜佛的位置,我坐腻了!
这天庭的威吓,我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