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重新燃起火焰的眼眸,让福伯的心莫名一颤。
萧玄转身,径直走向跪在地上啜泣的老管家。
他没有去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道。
“福伯。”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让福伯的哭声戛然而止。
“去,给我找来大量的猪油,越多越好。”
福伯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瞪得滚圆,满是匪夷所思。
“殿下?猪油?那……那是要留着过冬的救命之物啊!”
“再去找些草木灰,就是炉灶里烧完柴火剩下的灰烬,也给我大量收集起来。”
这个命令比上一个更加荒唐。
福伯彻底懵了,他看着萧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猪油是珍贵到能换命的东西,草木灰是肮脏到狗都嫌的垃圾。
殿下这是受的刺激太大,疯了吗?
周围的护卫与下人,也投来混杂着同情与怪异的视线。
“殿下,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福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
萧玄却没有解释,只是反问了一句。
“福伯,你还想跪着哭到什么时候?”
“你想让所有人都看着我们饿死、冻死在这座鬼宅里吗?”
福伯的身体剧烈地一震,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或者,你觉得那个县令明天不会再来,太子的杀手永远不会找到这里?”
萧玄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记重锤,砸在福伯的心口。
他看着萧玄那双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没有疯狂,只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不容置喙的威严。
福伯低下头,最终选择了服从萧玄的命令。
“老奴……遵命。”
王府后院,一间废弃多年的柴房被清理了出来,成了萧玄临时的工坊。
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铁锅被架在临时垒砌的土灶上。
福伯忍着心痛,将搜罗来的、为数不多的猪油块,亲手倒进了锅里。
油脂在火焰的舔舐下,慢慢融化,一股肉香夹杂着焦糊味飘散开来,引得门外那些面黄肌瘦的护卫们,不住地吞咽口水。
另一边,萧玄指挥着两个下人,用热水反复冲淋过滤那些收集来的草木灰。
黑乎乎的脏水被滤掉,留下一桶浑浊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浓稠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