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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第1页)

永淳、湘儿答应一声,两道白影儿又冉冉向外飘去,正德在后边咳了一声,说道:“带着点声儿!”“踢踏……踢踏……”。刘瑾好奇的看着两位公主的背影:宫里什么时候改了规矩啦,怎么也没人禀告我呀?公主带孝,不止穿白的,现在还得穿麻鞋或者木履?正德咳了一声,唤道:“老刘,进来,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呀?”刘瑾连忙点头哈腰的进来,陪笑道:“皇上,太皇庆后大敛治丧,明日是头七。百官要进宫祭拜,皇上亲手写的悼词,老奴已着人送去礼部,要礼部明日即宣读这篇悼词”。正德抻了个懒腰,不奈烦的打了个哈欠道:“那就行了呗,这点破事还回禀什么呀”。刘瑾连忙陪笑道:“皇上,老奴还没说完呢,没想到礼部尚书王华却把圣旨封还了”。“嗯?封还圣旨?”正德皇上恼了,“砰”的一拍桌子,怒道:“你说,什么理由?这王华胆子越来越大了,朕一定要重重办他!”刘瑾恭声道:“皇上为太皇太后亲自写了悼词,不是还亲笔抄豢了一篇佛经超渡往生吗?结果您在圣旨下边盖了御印,还签了个名字‘大庆法王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佛’”。正德皇帝点点头,奇怪的道:“是啊,怎么啦?那是朕给自己取的佛号啊”。刘瑾添油加醋的道:“皇上,王华封还圣旨。还说大庆法王是什么东西,竟敢跟天下至尊联名下旨,真是岂有此理,还质问司礼监是怎么拟旨的,这样荒唐的事也干得出来?您说,他这不是要造反吗?天下谁不知道大庆法王是皇上您的佛号啊?他这么说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找皇上的不痛快,他……”正德一听这理由有点犯怯,想想圣旨上弄个大庆法王的佛号确实不伦不类,何况这还是以皇孙的名义烧给太皇太后看的,便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朕……朕不跟他一般见识”。刘瑾一愣,他本想趁着太皇太后病逝,皇上心情也不太好的机会,借个理由引得皇上大怒,要撤王华的职还不是一句话?明年又是科举之期,现在满朝文武重新考核任命。算是尽出他的门下了,如果再把年轻的学子全部网罗过来,自己的地位岂不如江山一般稳固?想不到……刘瑾怏怏不乐,想了想不甘心,继续搬弄是非道:“皇上,您打算这么算了,可王华还不愿意就这么算了呢,嘿,您说他多大的胆子,竟然说要追究这个大庆法王的责任,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吗?这不是反穿皮袄他装羊吗?这不是……”。“你哪儿那么多俏皮话?”正德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说道:“大庆法王是朕的尊号不假,可是王尚书真要追究,嗯……朕也确有不是,算了,如果他真要查,朕下道旨意,要他不再追究就是了’。“什么什么?”刘瑾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皇上,您是皇上啊,九五至尊的天子,您向王华服软妥协?”正德两手一摊,无奈的道:“朕的把柄落人家手里了,不然你说咋办?好啦好啦,这档子事也没啥了不起的,嘿嘿,宰相肚里还能撑船呢,何况朕是皇上,就这样吧。嗯……没什么事你也回去歇了吧,朕再看两份奏折也要歇了”。“是,皇上”,刘瑾无奈地答应一声,默默的退出了乾清宫。他缓缓走出宫去,站在廊柱下,风吹灯摇,灯影晃动,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好似阴晴不定。几个侍卫、太监鬼影儿似的晃动着,忽尔走到面前,惊觉廊下站着的这个老太监竟是刘公公,忙不迭的拜倒在地,刘瑾却只顾抻着脖子望着暗影下的假山怔怔出神,根本不曾注意。许久许久,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今晚的正德皇帝,令他生出一种陌生地感觉,虽说还是时常和皇帝见面,但是他现在要操持的事情毕竟太多太多,而正德大部分时间又住在豹园,他一直以为正德还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小太子,直到今天才惊觉他正在长大。他觉得他早就看透了朱厚照: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要干什么,而从来不去看这件事对还是不对。他是皇帝,皇帝的意志不可动摇,一激他一煽他,这个稚气未脱的皇帝就会乖乖的上套了。如果是一年前的正德皇帝,依着他的判断,就凭这件事,再加上他的那番说辞,王华就得罢职回家,旨意甚至等不到明天早上就得传下去,然后现在……皇上知道先分辨个道理是非了,不是好兆头啊。刘瑾有点心慌了:正德在渐渐长大,心智在渐渐成熟,渐渐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了。幸好,……幸好杨凌已经垮了台,朝中已经没有人能和我对抗。现在满朝文武尽出我的门下,就算他不再是那种不懂事的小孩子,不能任我摆布,我控制了朝纲,架空了他,他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地位和权威………礼部尚书啊,这个位置咱家一定得拿下来,六部之中只有兵部、礼部一直和我唱对台,现在刘宇已投到咱家门下,王华却一直对咱家敷衍了事。这百官选拔之源的礼部决不能放弃,六部尽在掌中,那时就算是皇上,又岂奈我何?刘瑾微微的笑了,笑容牵起的仍是那多少年堆积下来的习惯的笑纹,看起来有些谄媚模样,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取媚讨好的笑。那笑,在惨淡的灯光下,透着股子冷诮矜傲。起风了,风湿冷湿冷的,开春第一场雨似乎要来得早了一点儿。刘瑾仰脸看看天,紧了紧腰间的孝带,缓缓走下台阶。两个小黄门迎上来,一人打着一盏白纸糊的灯笼,引着他鬼影儿似的慢慢消失在宫墙夜暮之中……***********************皇亲国戚,王侯公卿皆身着缟素步入皇宫,李东阳还没来得及赶回来,大学士中焦芳、杨廷和在列为首,率领文武百官居于左列,有爵位的王侯公卿居于右列,及时赶回京来的威国公杨凌和成国公朱刚等人领队在前,往长寿宫觐拜国母慈颜。昨夜真的下了一场透雨,但是天上仍是一片阴霾的铅云,就象一张病人的脸,风儿冷嗖嗖的往骨头缝里渗。杨凌昨儿下午回来的,由于宫中正办丧事,也不急着缴旨,所以先回了家,当晚宿在幼娘房中。他现在精习武当内家心法气功,身体极为强健,这点寒冷并不算什么,可是幼娘怕相公冻着,给他穿戴的厚厚实实,结果未等出门,高文心又起早炖了大补的热粥走来。雪儿也送来亲手裁绣的马甲护肚,玉儿心细,知道进了宫这一天少不得跪呀跪的,亲手给老爷在膝上绑了两条防凉防磕的膝挡。再瞧此时的杨凌,本来如玉树临风的卓挑身材,陡然胖了两圈儿,蟒袍往外边一套,然后再加套一件孝服,在家里试了试,走路都直喘儿。杨凌颇不耐烦,但这是娇妻爱妾的一番心意,把谁送的衣服脱下来都不合,不好让她们伤心,杨凌只好勉为其难的穿戴着来了皇城。不过到了这无挡无遮的宫廷广场上,杨凌就体会到了妻妾这份贴心呵护的妙处。刚下轿子还觉着清爽凉快,可天上阴云密布,地上冷风嗖嗖,一些没经验的或者粗心大意的官员还按照平时下了轿上殿,出了殿上轿的习惯,穿的并不多,在这风里站了一会儿功夫就脸色乌青、嘴唇发紫了,牙齿格格打战不算,两筒清鼻涕也止不住的流下来,再配上那身孝衣孝帽,还真有那么一点孝子贤孙的味道。反观杨凌,本来呼吸不畅,现在却如沐春风,红光满面,站在一堆面无人色的官员当中,真真是鹤立鸡群,荣光焕发。老公爷朱刚也到了,朱刚本来就胖,一下轿子看那身材好似更胖了三分,瞧见杨凌怡然自若的模样,再衬着旁边官员得得瑟瑟的形象,老公爷不由暗暗一笑。宫门开启,文武官员、皇亲国戚鱼贯而入,在司礼监、礼部官员的引领下直趋长寿宫。透雨下过,地面洗刷的干干净净,不过巨石地面虽然平坦,多年下来,总有高低深浅,许多地方积着一洼洼清水,好似一面面透亮的镜子。长寿宫中,太后、皇后、公主以及嫔妃们依位次排列。女眷们济济一堂,大臣们就不能尽入宫中,除了三大学士、六部九卿和国公一级的臣僚,余者只能在宫外拜谒。官员们好歹参加过弘治皇帝的葬礼。太皇太后的排场不比皇帝低多少,再加上有司礼监和礼部的人员指挥提醒,大家行礼如仪,倒也没出什么乱子。太皇太后的巨大棺椁停靠在大殿中央,上披着巨幅的金黄色锦缎柩布,柩布上绣着翱翔于九天之上的蓝色凤凰,下衬红色云彩及花纹图案,灵柩顶上还镶有一个金色圆球,圆珠上镶嵌宝石无数,被巨大香烛映出一道道迷离耀眼的光芒。(奇书网)杨凌拜倒,偷空溜了眼人群,一排排素衣孝服的女子,却未见永福公主身影,其实大殿上这么多人,他偷偷一眼扫去也看不出谁是谁来,至少永淳和湘儿是肯定在场的,可他一个也没看到,杨凌目光一收,再拜、再起,忽的察觉有道目光注视着自己,杨凌立即自然而然的迎上去了。目光在空中相碰,那是一道极度复杂难言的目光,有戒备、有得意、有轻蔑,还有种说不清的意味。刘瑾,手持白色拂尘,站在殿角正看着他。灵堂前,皇妃公主、皇公臣僚,神色肃穆,屏息默哀,两个人无言的交锋也只是一刹那。“再跪!”刘瑾首先移开了目光,板着脸拉着长音儿高声宣唱。杨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笑,又翻身拜倒,膝盖上绑了厚厚的垫子还真不错,跪在冰冷坚硬的砖石上既不硌也不冷。百官祭拜,正德皇帝也摞下政务赶来,由于太过繁忙,他虽知道杨凌已经回来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却没顾上说话。悼文没念他那篇被封还的圣旨,而是由礼部尚书王华亲自写就的,王华的文章自然比正德还要高明几分,写的声情并茂,念的娓娓动人,外廷官员对太皇太后根本不熟,有许多从来都没见过她,可是随着内廷女人们的嘤嘤哭声,官员们也不禁黯然涕下。“这些人哭的……真的假的?没理由啊,没什么感情就这么伤心?”杨凌暗暗嘀咕着,也用袖子遮住了脸。正德领着嫔妃、官员们拜祭完毕,起身上香,再拜,然后摆出一脸哀容,被刘瑾扶着到殿门外再安抚文武百官,这柱高香没有烧完,官员嫔妃们不能站起,均仍跪拜在地。正德走到外边一看,只见文武百官依序排列,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正大放悲声。由于许多洼处积水,官员们又不敢乱了队列,所以很多人都跪在积水里,官袍下摆尽数浸在水中,濡湿上来狼狈不堪。正德叹了口气道:“文武百官孝诚可加,只是天气寒冷,地上多处积水下拜不便。传谕,百官起身,以躬代跪罢了”。小黄门一听,连忙赶前几步,扬声道:“有旨,天气寒冷,洼地积水,下跪多有不便。皇上开恩,着百官起身,以揖代跪”。一些官员浸在冰凉的水里,跪在坚硬的石上正痛苦不堪,一听这话如蒙大赦,连忙叩头道:“谢皇上宏恩”,然后爬起来,下摆滴滴答答地站在那儿鞠躬,有些离得远的还偷偷捞起衣襟使劲儿拧上两把。就在这时,官员队伍中忽地传出一声凄惨无比的哭嚎,顿时吸引了众人目光。官员们都在哭,可是这么高声痛嚎,已经近乎于喊了。正德抬头望去,只见督察院的官员队伍中一位御史官员捶胸痛哭,高声喊道:“太皇太后殡天,我等身为臣子,理应灵前拜谒,以尽孝诚,起而不跪,实属无礼,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举,刚刚站起来的官员一听,暗暗咒骂一句,只好又跪了下去。正德被这句话几乎气乐了,他一拂袖子,冷斥道:“沽名钓誉,其心可诛!”正德若只说这么一句便拂袖而去那也罢了,偏偏他觉得自己一番好心,这个官员有点太过无耻,我的祖母过世。你们这些臣子有几个真正悲伤的?装模作样,实属可笑。正德虽年龄渐长,脾气稍有沉稳,毕竟还谈不上城府。本来是一番好意,却讨了这么个无趣,加之心中鄙夷那官员为人,遂袍袖一拂,冷冷斥道:“你要哭,便跪在那儿尽孝尽忠吧,可惜朕不是宋孝武,否则说不得还撰你入阁呢,哼!”这一句话出口,群臣顿时变色。下边有几个真哭的,可是孝心得表呀,皇上这一句话。等于把所有的人都讽刺了一遍,他们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一个御使霍地立了起来,正色道:“皇上此言差矣,揖而不跪,有违孝道。礼乐之源,道德之归,郑大人所言并无不妥,皇上在太皇太后灵前。怎可胡言乱语,妄作比拟?”正德惊诧不已,宋孝武刘骏的爱妾淑妃病逝,刘骏多次带领后妃及群臣去哭灵,并说哭的越悲痛代表越忠心,秦郡太守刘德愿哭得撕心裂肺,衣服都被泪水湿透了,刘骏十分高兴,立刻封他为豫州刺史。还有个叫羊志的御医泪如雨下,哭得背过气去。刘骏便赏赐给他许多金银珍宝。事后有朋友问他:“你怎么说哭就能哭出来?”羊志答道:“我的爱妾刚刚死去,我在陛下面前,只是自哭亡妾罢了。”正德纳闷儿,他只是以此为喻讥讷一下那个姓郑的御使罢了,怎么这个官儿竟敢直斥自己胡言乱语,这些官员正月里好东西吃多了,到现在还没消化?翰林学士史奇峰慷慨陈辞道:“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臣子表示孝心,何罪之用?皇上以宋孝武旧事为喻,可记得宋孝武那是何等样人?子杀父、弟杀兄、纳妹为妃,淫蒸其母,秽乱无度,污名布于欧越。皇上怎可在太后面前如此言语?”正德还是受不得激,自觉没错时,让他一个年轻气盛的天子象这些沽名钓誉的臣子低头,那他怎么肯。正德指着那官员的鼻子尖,气的浑身发抖,怒不可遏的道:“混账东西,胡说八道,哪里东拉西扯,强辞夺理的说出这些东西?”那个最先表忠心的郑大人梗梗着脖子,振振有辞的道:“皇上,臣谒表孝心,何罪之有?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纷争辩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这些官员一则是受不了皇上的这番讥讽,二则仁孝礼义在他们的观念中确实根深蒂固,太皇太后逝去,就因为地上有积水就不跪了?就是下刀子也得挺着啊,皇上明明错了,却如此坚持己见,身为言官,岂能不竭尽忠诚,进谏忠言?殿中众位大人已听到皇上和群臣的争执,也顾不得跪拜灵前了,急急的冲了出来。一位官员见到王华,急忙高声道:“王大人,王尚书,您是礼部尚书,您说,皇上此举是否不合礼制?”王华有些尴尬,咳了一声才道:“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皇上,群臣……群臣实没有错,皇上一番体恤臣子之心也没有错,只是未得其法罢了,此事……”。一个官员高声道:“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夫唯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鐪。是故圣人作,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皇上今日谬行谬论,理应下诏自责,反省已身……”郑御使声嘶力竭的喊道:“国母殡天,臣子尽孝!跪,是礼,赋予臣之权;是天,赋予臣之权;皇上也不能剥夺,皇上,您不能侮人自辱啊,皇上……”。正德瞪着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强抑住一脚踹上去的冲动,脸色铁青地道:“不必说了,不可理喻的东西!”说罢拂袖而去。至此,更多的官员开始加入对皇帝的指责,朝廷是个名利场,一件事情。不同的利益群体、政治群体,总可以从其中找到适合自己的理由,使其为己所用。一部分官员想藉此表白自己的忠孝贤德,还有些官员则是趁机发泄一下心头的怒气。他们慑于刘瑾的酷法严刑。为了功名利禄,不得不屈服、附从于他,可是心头总有一股怒气难青。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攻击刘瑾是要冒着丢官杀头的危险的,而痛骂皇帝却没什么事,不但可以出一口恶气,还可以因此博得贤名,名垂青史,何乐而不为?无私的官员还是有的,那些迫于刘瑾势大迫偃伏许久的清流们,突然敏锐的发现这件事也许是个很好的突破口,皇上失理在先,理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那就立于不败之地,可以尽情发挥了。那些遣责皇帝的人可以利用皇上讥讽痛哭表忠心的一句话,牵扯出宋孝武一朝君臣昏匮、内宫秽乱地地事来,打压的皇上无话可说。那么能不能借着逼皇上下罪已诏反省的机会,重重打击一下刘瑾的气焰呢?能利用一切不可能、不相干的现象,制造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和机会,来达成他们的政治目的,本就是这些言官所长,一念至此,他们立即呼啦一下,把杨廷和、王华二人围在当中,开始慷慨激昂的鼓动起来。刘瑾是司礼太监,要在长寿宫主持大礼,眼见正德愤怒离去,他有心跟去宽慰,趁机讨讨皇帝的欢心,可是职司所在,宫嫔后妃们还在殿里,他怎能离开,犹豫的当口儿,正德皇帝已大步流星的去了。刘瑾没好气地转回身来,眼见王华和杨廷和被官员们围在中央,为了议丧之礼唇枪舌剑,刚刚觉的幸灾乐祸,忽地心中一动,略略思忖片刻,他的双眼好似发现了猎物意欲马上攫取的猛兽,登时放出光来:“王华,礼部,咱家的机会终于来了,。他急忙用眼色示意刘宇、张彩走近,低低嘱咐几句,两人立刻混入人群,开始通知刘派党羽,于是更多的人开始加入声讨议论,一场议礼运动就在长寿宫前轰轰烈烈的开始了。看到这番激烈场面,刘瑾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便习惯性的去找杨凌,尽管这个人已不再能成为他有威胁性的对手,但是刘瑾还是下意识的担心被他识破自己的用心,如果此人出面制止,以他的威望和地位,再加上那能言善辩的口舌和诡谲狡诈的手段,说不定这将欲掀起的风浪就要平息下去了。目光逡巡半圈儿,他就发现了杨凌的身影,杨凌站在殿门另一边,成国公站在他前边,腆着大肚子,面对下边那些一身污水全然不顾,争的面红耳赤的群臣,好象又患了老年痴呆,嘴巴半张半哈,一点表情没有。杨凌站在成国公侧后边,同样挺胸腆肚,双手还抄在袖子里看得津津有味,一点出面制止的意思都没有。一见杨凌置身事外,刘瑾顿时放下心来,双手往袖子里一抄,看着下边闹闹哄哄的场面,刘瑾笑了,笑的很愉快。杨凌眼珠微微一错,瞥见刘瑾一脸笑容,他也不禁笑了,同样笑的很愉快。卷九决战紫禁之巅第354章借势呼风焦芳捻着胡须,微微溜了杨凌一眼,杨凌抄着手笑吟吟的一摇头,他立即止住了步子。受到刘瑾的暗示,围拢到王华和杨廷和身边的官员越来越多,一个个情绪激昂,执意要求杨廷和、王华代表朝臣向皇帝进谏,务必促使皇帝对今日大逆不道的行为公开道歉。杨凌此次回京,已决意开始对刘瑾发动总攻,他知道,如果任由刘瑾继续猖狂下去,那么他必死的理由也许会更多,要铲除他也更有把握,但是霸州之行,使他知道有些地方的吏治已经败坏到了何等程度,如果朝中再有刘瑾这个大奸做乱,要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尽管现在出手,有一定的风险,甚至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他已决意现在动手。要动手就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政治斗争无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都必须有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一个能公开见人的理由,就象这些为了博取贤名、为了发泄乱愤、为了趁机抨击刘瑾的各路政客们,都擎起了“孝道、礼教”这面大旗一样,他也需要一个堂皇的理由。这个理由,因为正德的一句错话,因为百官趁机发难的场面,已经提供给他了。在政坛上已非吴下阿蒙的杨凌,也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顺势而动,以四两拨千金,这场各怀目的的大议礼,谁是最后的赢家?洪流最终将冲向何方、冲向何人?杨凌正看的得趣,脚后跟忽然被人踢了一下,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女子冲着他一努嘴儿,随即姗姗行去。那女孩儿一身缟素,可人的脸蛋俏如一枝梨花。杨凌怔了一怔,才记起那是蜀王之女,如今贵为公主的朱湘儿。杨凌莫名其妙,四下瞧了瞧,迟疑未动,朱湘儿走到侧殿角门旁,扭头瞪了他一眼,随即往殿内一摆头,先行走了进去。杨凌疑疑惑惑的跟了过去,站在门口先向里边探了探头,生怕朱湘儿从门后边抽冷子蹦出来,当头就是一棒,好在一探头正看见她站在殿里头,杨凌这才放心的跟了进去。杨凌见殿中只有朱湘儿和站在殿角的两个小宫女,便上前施礼道:“杨凌见过殿下”。自从杨凌揭发朱让槿阴谋,保全蜀王一系令名之后。朱湘儿对他已无成见,可是那日永淳公主一番授受不亲的话,却在她的心中布下一道心魔。见了杨凌,这小妮子总有点儿不自在。尤其今日是要促使杨凌早些去看永福,朱湘儿更觉的不自在。她干巴巴的道:“国公免礼,嗯……国公回京。还没见过皇上和永福公主吧?”杨凌道:“是,我昨日下午回京,今日一早来祭拜太皇太后,还不曾单独参见皇上和公主殿下”。朱湘儿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道:“嗯,这个……永福公主很关心白衣庵建造的进度以及费用的筹备,呃……皇姐听说你已回京,嘱你去皇庵见见她,要。……当面问问这些事情”。杨凌一听,有些为难地道:“现在?没有皇上的旨意,不太方便吧。既然如此,我先去见过皇上,请了圣谕便去”。朱湘儿一听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说道:“不必了,昨晚皇上就下口谕了,本公主叫人领你前去便是”。朱湘儿唤过两个宫女,嘱她们领威国公去皇庵一行,杨凌见推辞不得,只好随着两个宫女去了,走出殿门,见一众官员有的振臂高呼、有的慷慨陈辞、有的怒发冲冠,杨凌不禁厌恶的皱了皱眉。他能理解正德皇帝那种既无奈又鄙视的心情,如果换了他是皇帝,恐怕他也要被这群混蛋气的七窍生烟,起码也得拖下去一半大棒侍候。至于嘛,这算多大点事,一个个激愤的好象国将不国了一样,那些别有所图的人本是趁火打劫,那也罢了,偏是那些说的声泪俱下的腐儒,真是叫人恼不得,恨不得。此时声浪越来越高,皇太后已经无法忍耐了,与皇后两人沉着脸联袂走出殿来,众官员正在大讲特讲的议礼,见了两代国母焉能不知礼,立即停了议论拜倒下去,随即又向张太后痛诉皇帝的失德失行。杨凌站在侧殿廊下,一拂袍袖,随着两个宫女去了。朱湘儿见他走了,赶紧赶回太后身边,悄悄扯了扯永淳公主衣袖。永淳公主一直伴在太后和皇后身边脱身不得,此时两后正在安抚群臣,顾不上她,她忙悄悄退了几步,然后低声问道:“他去了么?”朱湘儿鼻子一皱,得意的道:“本公主出马,还不手到擒来?”永淳见母后和皇后正对一脸委曲、好似受了极大侮辱,以致哭得鼻涕眼泪一脸滂沱的郑御使等人好言相劝,便道:“走,咱们去看看”。永淳姐妹情深,她冒传姐姐的意思,结果太后指婚,选中了那个短命鬼黯夜,永淳一直内疚于心,觉得是自己害了姐姐。永福在太后面前公然表态喜欢杨凌欲下嫁而不可得,无奈之下选择出家避嫁,从正德那里知道了姐姐用意的永淳,尽管对于堂堂公主下嫁一个妻妾成群的人仍不以为然,却还是决定成全姐姐,尽量帮她促成机会。杨凌坐在素净的禅房中,一杯清茶袅袅,室中有股淡淡的幽香,不是茶香,不是脂粉香,说是檀香却又淡了些。门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了房门前却忽然慢了下来,静了片刻,房门口出现了一个女子,一袭月白色的缁衣,秀发简单的束于脑后。杨凌急忙站起身来,躬身道:“见过长公主殿下”。永福的眸中有一道明显的喜悦。她抑住了激动的心情,恬淡的一笑,柔声道:“国公请坐,我虽尚未出家,却也算是带发修行,俗世间的称号尊荣都称不得了,国公还是叫我修缘吧”。杨凌喃喃的应了声是,永福款款而行,大大方方自他旁边步入房中,她的缁袍是丝制的,轻盈纯净的月白色,缁袍很宽松,可是由于十分柔软,走动间随着身体摆动。时而贴身、时而分开,总能如惊鸿一瞥,映出她纤美的娇躯曲线。宛如一枝摇曳的百合,空灵中透着婉约。两个人在禅房炕边坐下,中间隔着一个炕桌。永福轻声道:“我在佛堂正为太皇太后诵经,听说国公来了……国公是刚刚回京么?”杨凌道:“我昨日下午回京,因时辰已晚,今日才进宫来。霸州查抄已毕,回来后我去看过皇庵,整体规划已毕。主体部分正在筑基,现在天色也暖了,建造也快,我想到了秋上,主庵就能盖好……”。永福一边听着,一边提起茶壶为杨凌续上茶水,又从炕桌下拿出一个玉制薰炉,亲手放入香料,动作不急不缓,优雅美丽。做好了这一切,她就带着浅浅的微笑,注视着杨凌的脸庞,倾听着他说话,虽然杨凌讲的都是些枯躁的事情,什么查抄了多少财产,变卖折现后是多少银两,白衣庵现在规划建造的情形等等,她却似听的津津有味,一双宝石般的星眸澈如泉水,深深的望住了杨凌。絮絮的说着话,杨凌被那双眼睛看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察觉了他的不安,永福也惊觉自己盯视人家太久,忙含羞移开目光,望着熏炉中淡淡缭绕而起的香雾,轻声道:“秋天么……秋天主庵就能盖好……”。眸光一闪,犹如烛花一跳,永福好似从什么思绪中刚刚跳醒出来,低声道:“国公刚刚回京,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至于修庵、用度这些事,我也就是听听,你作主就好了”。那含情脉脉的一瞥,可不象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杨凌的汗毛忽然竖了起来,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局促的起身道:“今日刚刚进宫,还未见过皇上,如果……如果没有旁的事,我先告退了”。永福有些失望,可是又想不出借口留客,抿了抿唇,她乖顺的点头:“那……我送国公”。杨凌忙道:“不敢不敢,公主请停步,呃……修缘居士请留步,我……我……”,杨凌一拱手,忽地触及袖底一物,声音不由一顿,忙从袖中翻出那串手链,说道:“啊,我在霸州,发现这串红玉珠子很是可爱,特意携进京来,奉与殿下”。永福眸光掠过一抹不敢置信的惊喜,盯着那串红珠,似欲伸手接过,却又收了手,讪讪说道:“我……我现在是修行之人,要这东西做什么?”杨凌忙道:“这个……这是一串念珠,杨凌无意间寻到,觉得与殿下最是相配,是故冒昧奉上,但愿殿下不嫌弃。”永福闻言迟疑了一下,这才接在手中,轻声道:“多谢国公”。杨凌忙躬身道:“不敢不敢,殿下留步,我告退了”。目送杨凌匆匆离去,永福公主幽幽叹了口气,这才低头打量那串所谓的念珠。这是念珠?分明是一串手链嘛,她掀起衣袖,把手链套上。纤巧白晰的手腕从衣下露出少许,宛如一管打磨晶莹的美玉,那串彤红的珠子一套在皓腕上,白的白,红的红,都是一团粉润,说不出的明艳。摩挲着腕间光滑温润的珠子,永福公主痴痴出神:秋天,秋天就要搬到杨凌的宅邸前去住了。唉,以前只愁两人之间天渊之别,永远没有机会,可是如今似乎有了机会,但他不知自己的心意,又岂敢越雷池半步?刚刚的只多看了他几眼,就把他吓跑了,还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呢,那点小胆,真不男人,被他气死了。可要说他不懂自己的心呢,偏又送了自己这串珠链,要如何与他接近?杨凌啊杨凌,我朱秀宁为了你,可是连出家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这层窗户纸还要我来点破么?难不成……难不成还要我这小尼姑放下身份去勾引你?“啐啐啐”,一念及此,永福顿时面红耳赤,为自己羞臊的无地自容。“姐姐在做什么?喝茶喝到了茶梗么?”永淳和朱湘儿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正碰见永福公主想的忘形,含羞自啐。一见妹妹到了,永福公主更加害羞。忙道:“没……没……”。“没什么没?内务府好大的胆子,合着教训还没吃过,真当我姐姐出了家呢,供应的什么破茶呀,居然有茶梗?”永淳公主火气不小,方才和朱湘儿躲在外边偷听,姐姐温吞水似的,明明爱煞了人家。偏就不敢说一个字,把她急的要命,结果杨凌好死不死的,居然送给姐姐佛珠,真是气人,他还挺愿意让姐姐出家的呀?小妮子为此愤愤然的,结果一冲进来又以为内务府拿劣茶侍候姐姐。永淳公主撅着嘴儿正生气呢,忽地瞥见姐姐腕间红光一闪,定睛看了看。永淳不由惊咦一声:“姐姐,你不是什么首饰都不要了么,什么时候又配了串珠子……”。朱湘儿抓住永福的手,仔细端详的那串红玉手链,啧啧赞道:“哇,晶莹剔透,赤红如血,是最上等的玛瑙手链呢,好漂亮,难得粒粒饱满圆润,大小如一”。永福慌忙褪下衣袖,羞窘的道:“没……,这不是手链,这是……这是杨大人送我的一串念珠”。永淳呆呆的问道:“念珠?念珠是这么戴的么?”永福公主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象只跳进油锅的虾子,恼羞成怒的分辩道:“我说它是念珠,它就是念珠,要不然你们说,它是什么?”永淳一见皇姐要抓狂,忙不迭点头道:“念珠,念珠,这就是念珠!”朱湘儿也小鸡啄米似地道:“对对对,分明就是念珠,呃……杨大人送的念……念珠……”。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永福公主心里怦地一动:念珠,念朱,杨大人念朱……,是这个意思么?他是秀才出身,这些借物喻情、拐弯抹脚的手段他一定懂的。永福公主的心又怦怦乱跳起来:若非如此,明明是一串手链,他为何非要说是念珠,莫非……莫非他在向我暗示什么,我却没有听个明白?杨凌的话重又在耳边响起:“这是一串念珠,杨凌无意间寻到,觉得与殿下最是相配,是故冒昧奉上,但愿殿下不嫌弃。”念朱、相配、但愿我不嫌弃,哎呀,他是一语相关么?如果是那样,我毫无表示,他必定要心中失望了,我……我真的是好笨!朱湘儿无意中一句话,永福公主浮想翩翩,一颗芳心患得患失的,又复懊恼起来。***********************杨凌到了永福面前,不知是不是因为对她的境遇心感愧疚的缘故,局促木讷,难以言语,一离开庵堂,头脑却又恢复灵活起来。杨凌不知长寿宫现如今情形如何,匆匆赶去一看,由于方才的议礼,祭拜活动彻底破坏,官员们都已不见了,杨凌向小太监打听到正德现在西暖阁,便急急赶去。正德被这帮官员的无理取闹气的发昏,见了杨凌时还无精打彩的。杨凌好言宽慰一番,简单介绍了下霸州情形,随即请求告假几天,顺便把霸州详细情形整理成册,然后再缴覆圣旨。杨凌连大年都是在外边过的,正德皇帝每有要事,常要杨凌在外奔波,心中也觉过意不去,自然并无不允。杨凌自乾清宫出来,绕到前殿,有意的往武英殿一看,焦阁老果然正在殿门口儿打晃,一见杨凌到了,才转身往殿内走去。杨凌也不言语,脚步一转,也跟了过去。一进武英殿,焦阁老就急不可耐的打发了小太监出去。然后焦灼的问道:“国公,今天的情形不对劲儿,一开始不过是几个沽名钓誉的官儿被皇上斥责,有些恼羞成怒罢了,可是后来满朝文武群情汹汹,分明是别有所图。门下看到许多刘瑾的人也围着杨廷和、王华,要求他们带头向皇上进谏,不怀好意呀”。杨凌每次来,焦芳都要亲手为他斟茶,这次是真急了,忧心忡忡的,也顾不上这些礼节了。杨凌瞧他急的团团乱转,不由笑道:“呵呵,我自然知道,这事都不用拿脑子想,刘瑾肯鼓动支持,还能是好事吗?”焦芳奇道:“国公看出来了?那……您怎么不阻止呢,以您的威望地位,若是出面安抚,再加上杨大学士和王尚书对您十分推崇,必定随之应和,刘瑾的奸计怎能得逞?现如今那些人抬出来的全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杨、王二人正当其位、身不由己,明知是为虎驱羊,甚至陷身其中,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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