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与算了笔帐,开了个激励活动。 租十次驴子,可以免费租用一回。以此叠加。 租用一百次,可以参与抽奖一回。有机会免费把驴子牵回家,免单次数五次以上。 这种活动,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消费。 同时,这类活动,在丰州县已经成熟。江知与能直接套用模式,他可以放消息,让某些积累到八次、九次的人,将活动卡借给别人用。 便宜一两文钱,换一次积累,然后得免费用一回的机会。 他还会培养一批“黄牛”出来。 这是谢星珩提过的名词,他会培养一批黄牛,让他们以优惠价出去找客人。 只差一两次租用,就能兑换到免费租用机会的,只能是普通租客。 黄牛们不适用这种方式。十次下来就是二十文钱,把免费机会折扣卖出都回不了几个铜板,不值当。 黄牛们是卖的“免费机会”。 说白了,就是内部低价。 他们低价拿到租用券,再倒卖租用券。 牲畜行还要派人去农家收购驴子、牛、骡子。 总有人家过不下去日子,他可以以常价买下来。只要牲畜健康,年龄不大。先扩大规模,让牲畜行在“牲畜”这个层面上扩大。 不惜代价抢占市场份额,再去增添其他业务。 比如鸡鸭的售卖,猪羊的售卖。 这个计划推迟到明年,给牲畜行和农庄一些发育时间。 再来就是成衣铺子。 谢星珩曾经提出过做大成衣铺子的概念,不过黄家一直没转型成功。黄家有成衣铺子,主要营业额还是以布料为主。 后来成功的转型,则是童装。在外地也带出了风潮,销量不错。 原来的成衣铺子计划,便由此搁置了。 没想到多年以后,江知与手里有了个成衣铺子。 百姓们大多买布料回家自己缝制,很少买成衣来穿,主要原因也是价高,舍不得。 闲时把衣裳缝一缝,能省些铜板。 那若是做有钱人的生意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要搞事业,他夫君理应支持他。 那就先出个谢探花同款服饰吧。 他回家跟谢星珩说了,谢星珩:??? 谢星珩:“……” 江知与看他又是瞪眼又是深思,问他怎么了。 谢星珩:“在想要不要收代言费。” 江知与回家路上还有很多个好主意。 比如说,出个状元郎同款服饰。 “顾慎行上考场时穿的什么衣裳?拿出来看看。书生们肯定爱买。” 谢星珩就不服气了。 “我也是学霸啊,凭什么我卖脸,他卖才华?” 江知与让他别急:“我还会出榜眼同款。总有人谦虚,不好意思穿状元同款衣服的。” 也就是说,选探花同款书生衣裳的人,不会少。 谢星珩盯着他看,没一会儿绷不住笑了。 “小鱼,你很有奸商潜质啊。” 拿到铺面才多久,转眼就有主意了。 江知与看他反应,知道计划可行。隔天就去成衣铺子安排了几款成衣样式,让裁缝们抓紧做,多做些。 成衣铺货后,原来的老样子衣服,就推到门口搞促销。吸引客流量,把成衣样式宣传出去。 江知与还夹带私货,做了一身玄色的“采花贼”衣服。他要回去采探花。 他家的探花,当然要他来采。 谢星珩常常被他突如其来的野惊讶到,奇怪的是,他好像永远不会习惯,每一回都会狠狠惊讶,内心狂喜,感到兴奋。 这就是夫夫间的小情趣。 真有意思。 谢星珩就让他知道,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江知与有被惊喜到,说了句很实诚的情话:“我好喜欢你的心眼子。” 谢星珩差点笑场玩崩了。 晚上采了一晚上的花,隔天起晚了。 两个小宝在外头急得拍门,他们上学要迟到了。 江知与起来,时辰也有点赶不上,就委托大嫂送一送。 让何义回跟去,何义回认识路。 这天无惊无险的过去,晚上小宝贝就不乐意分房睡了。他们赖在爹爹的屋里不走,要提供“叫醒”服务。 江知与的脸都给他俩闹红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铺面活动推广起效果前,向家的第二个孩子被捞出去了。 江知与没轻举妄动,跟何义归按照原计划,在城内用舆论影响向家的行为。 坊间百姓们都在议论,不知向家的小辈们还敢不敢出府走动。 有种就出来,躲家里就是怂。 很可惜。向坤为官数十年,能屈能伸。他拘着自家孩子,不让出去。 不让出就不让出,江知与跟何义归分头行动,连着绑了两个向家亲族。 两个人都扔在了闹市里。 身上的罪证,头一次被百姓们直接看见,热闹了好几天。 这番热闹里,向坤忍无可忍,上奏书,弹劾京城衙门无用,不干实事。 由着贼子一个个在京城捉人,动用私刑,枉顾王法。朝廷尚在,天子尚在,却要别人来代为审理,朝廷颜面何在!他们有没有把天子放在眼里! 沈钦言帮着府尹说话。 “如此说来,他应该把向家的人都捉去审一审,也好过你家丑外传,还毁坏朝廷名声。” 向坤被沈钦言的都察院弹劾得心中窝火,沈钦言冒头,他就怒目而视:“你的意思是要捉了我?!” 沈钦言优哉游哉:“我建议你自己去衙门,也好留些体面。” 朝堂争论如儿戏,但这种口角之争却是常态。 今天下朝的时辰延迟,京城还有一处热闹看。 十一月下旬开始,京城会有许多送年礼的车队、船只抵达,然后一队队的车马进城,去往各个官员府邸中。 百姓们年年看,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一般都不太关注。 今年则多了几分在乎,都看向家会不会收礼。 向家小辈都不敢出门了,还能开门收礼吗? 第一批来送年礼的车马,进入中心街区后,分流到各府。 今年谢星珩也收到了年礼,多数是丰州县的商人送的,以白、黄、王三家为首。 少数是几个有交情的同年、认得的书生、外地官员送的。这些大多是去丰州县观光过的,其中还有加盟糖铺的人。 京官再小也是人脉。谢星珩表现出来的才干人品,以及他最终的探花名次,都是与他交往的理由。 郭管家叫人清点,府上库房不够用,暂时把耐放的东西挪到地窖,又用了两间厢房来装,廊下还有箱子沿着墙壁摆放。 谢星珩满屋子转圈,收礼都收急眼了。 到底是什么人喜欢收礼啊! 这么小的房子,全都放满了,他走路都感觉挤! 他越看越急,突有一个膈应人的计谋。 他要给向坤送礼。 送一堆占地方的破烂玩意儿,去挤满向坤的府邸。 嗯,以道歉的名义去。 口头说说又不吃亏,只要能膈应到向坤,他就赢了。 要敲锣打鼓的送。 都是家乡特产,一一报名目。 当然,礼单是表里不一的。 向家一定不会收。 但他可以磨,他要亲自去。 官场的人,尤其是向坤这种地位的人,应该还没有见过阴阳礼单。 到时捏着鼻子接下,匆匆抬进去,只想找个机会把它们都扔了,不会在门口就开箱检查。 只要进了门,向家就是收了谢星珩的好东西,反口就是赖账! 若出了意外,向家的人在门口检查了,发现货不对版,那也没关系。 现代公关常见处理方式:那是新来的家仆抬错礼了。 但要他换上对版的礼物,想也别想。 他会低情商跟向坤聊几句,让向坤把他赶出门。 横竖都是向坤不给他脸。 同情弱者,是大众的本能。向坤的傲慢会深入人心,成为他倒台的助力。 谢星珩认为此计甚妙,他亲自清点礼单,从里面挑出东西。 给霍家、沈家、两个顾家、翰林院上官、同僚、程明、金公公等人,再有江家私交,何家、四位先生,全都写好了礼单,叫郭管家派人清点,逐一装好筹办。 再悄悄的,去采买一批占地方的破烂玩意儿。实在买不着,捡点石头、挖点泥土也行。 车马出府,就分头行动。 谢星珩来京城以后,难得亲自办事,不浪费工时,他换上了成衣铺子的“探花同款”衣裳,然后骑着拉风的自行车,后边跟着抬着礼物的小厮。 出街这段路的街坊,都因采花贼事件认识了谢星珩,所以一路都有人问。 “您这样像是去提亲的一样,穿这么漂亮,带这么多礼。” 开口第一句话,就把谢星珩膈应坏了。 他差点当街吐出来,无法正常执行计划。 他生气了。 “怎么说话呢?这不是挑拨我跟夫郎的感情吗?我还能给人提亲吗?我跟你们说,我夫郎到我那儿提亲的,聘礼放了一屋子!” 百姓们要被他笑死,这番话听完,也不怕他,跟着问他去干嘛。 谢星珩这才接上计划:“去给向大人送年礼,我上任时得罪了向大人,趁着送年礼,好给他赔罪。” 他生硬的接上广告:“你们应该是因为这身衣服误会的吧?这是我夫郎铺面的新款衣服,你们去铺子里,报我的名字,不会有任何优惠。” 反正也不挣百姓们的钱。 有钱人不需要优惠。 江夫郎开了间成衣铺子的消息,在附近流传开。 谢星珩一路走,总会有几句废话文学,不是宣传铺面,就是说他带了什么年礼。 这般大张旗鼓的,到了向家以后,向家的人都给气坏了!怎么都不愿意开门! 拖来拖去,没能等到向坤回家。不知为何,今天向坤下朝的时辰这么晚。 向家被当成采花贼的护卫还没有回来,他们对谢星珩能有什么好脸色? 谢星珩就在门外软磨硬泡,十足的小官怕大官、小官怕被穿小鞋的可怜模样。 十分不凑巧,今天有很多闲着的百姓,或者不那么着急赶路的百姓,会从附近的街道绕一绕,看个热闹,看向家能不能收到年礼。 一天都快过完了,没成想第一个来送年礼的是谢星珩。 那个闻名京都的俏探花。 这下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向家最近风评不好,谢探花又实在美貌,百姓们向着谢星珩,对向家指指点点。 向家久等不来向坤,想着收个赔礼算不得什么,就让人把赔礼抬进屋。 原谅不原谅的,官场上的事,还能随便做主吗?到时向家不管又如何。 他们家的管家,还大声喊话了:“我们老爷不记得谢大人,年年上任的官员那么多,我们老爷不会每一个人都记得,更无从说得罪。” 谢星珩怀疑向家的当家人没脑子。 礼物都收了,说什么得罪不得罪还有用吗? 这是年礼,也是赔礼。收下就默认。 而且开头第一句就错。 他今年这么出风头,说不熟就算了,还能不认识?吏部堂官是做什么的?失职了。 但这都没关系,他今天不是来找茬的。 他还急着逃离作案现场。 礼物抬进向家,谢星珩骑着自行车跑得飞快。 对外说是要接孩子下学,但其实是怕被向家人追着打。 向家人没拆箱。 等到向坤回家,跟向坤说了这件事,向坤也没让拆箱。 谢星珩的东西他都不想留在家里。 经过这么久,他对谢星珩的怀疑已经消散。 这件事,定是朝廷多个官员配合完成,谢星珩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