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小说

第一章（第10页）

就我们两个。林夕月咬着牙说。

十二个小时的煎熬后，当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划破产房的紧张空气时，我们同时哭了。那是个女孩，皱巴巴的小脸像朵刚绽放的花。

苏晓。林夕月虚弱地说，这是我们早就选好的名字——破晓的光明。

我剪断脐带，看着护士将那个小生命包裹起来。她那么小，那么完美，眼睛还没睁开，却已经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指。

她真漂亮。林夕月含泪微笑。

我将女儿放在她胸前，突然理解了什么叫无条件的爱。不需要比较，不需要条件，仅仅因为她存在，就值得全世界的美好。

住院期间，护士说有两对老夫妇来探望，被我们事先告知医院谢绝了。但每天早晨，病房门口都会出现保温桶，里面是精心熬制的月子餐。李桂兰和王丽华的风格截然不同——一个汤色浓白，一个清淡见底，却都标注了营养成分和食用建议，而非强制命令。

要叫她们进来吗第三天，我问林夕月。

她正给苏晓喂奶，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母女俩身上，像一幅古典油画。她摇摇头：再等等。。。我们需要先巩固自己的家庭。

出院那天，我们发现医院门口的长椅上，四位老人分坐两头，各自假装没看见对方。看到我们推着婴儿车出来，他们同时站起，又尴尬地停住。

林夕月叹了口气，对我点点头。我推着车走向他们：要看看孙女吗

那一刻，我从未见过四位老人动作如此整齐——他们同时凑过来，又同时克制地保持距离。苏晓恰好在此时醒来，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打量这个世界，以及她面前这四个复杂的灵魂。

她真像你小时候。李桂兰轻声说，手悬在空中，想摸又不敢。

明明更像夕月。王丽华反驳，但语气出奇地柔和。

苏建国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拨浪鼓，小心翼翼地放在婴儿车边：我。。。自己做的。边缘都磨圆了，不会划伤。

林志国则默默递过一张银行卡：给孩子的。。。密码是夕月生日。

我们没拒绝这些礼物，但林夕月温和而坚定地说：谢谢。我们会定期发照片给你们，但请先给我们一些空间。

出乎意料，母亲们没有反对。李桂兰甚至点了点头：你。。。你们照顾好自己。

回家的路上，阳光明媚。苏晓在婴儿车里熟睡，小手握成小小的拳头。林夕月突然说：也许。。。等晓晓满月后，可以请他们来吃顿饭

我惊讶地看着她。

保持距离不等于断绝关系。她微笑着解释，只是。。。在新的基础上。

我握紧她的手，看着婴儿车里我们的小女儿。她永远不会知道她的父母花了多大勇气才学会如何爱她——不是以我们被爱的方式，而是以她应该被爱的方式。

那天晚上，当苏晓又一次在深夜哭醒时，我们一起起床照顾她。换尿布、喂奶、拍嗝。。。月光下，我们笨拙而认真地完成这些新手父母的任务。当苏晓终于再次入睡，林夕月突然轻声说：我们会犯错的。

嗯。我承认，但不会是那种错误。

窗外，第一缕晨光正悄悄爬上窗台。苏晓——我们的破晓，我们的自由，我们打破循环的证明——在梦中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