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别宣扬你是我的学生。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你要低调点。” 谢星珩应下,再不回头。 此行山高水远,后会有期。第142章我要抱抱你(捉)) 赶考的书生们,正月十六出发。 路上积雪在化,泥泞难走。加上要照顾两个小孩子,到了二月初三,才进了京城的城门。 谢星珩决定下场考试,就跟京城的熟人们写了信,过了十五,就有人在城门附近等,到了二月份,好些人都着急上火了。 今天何镖头夫夫俩都来了,顾慎行跟他们打了半个月的照面,一问发现是等的同一个人,便结伴接人。 眼见着从丰州县来的赶考举人们进城,他们又从中找到谢星珩,才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何镖头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住所,是他们提早租下的宅院。 他们暂时不敢在京城买宅子,京城地贵房贵,靠着种地,还没把药田、药虫的培育投资挣回本。 顾慎行原说给谢星珩接风洗尘,接他们夫夫俩到府里住。因谢星珩来得太迟,还得去衙门登记,便不提这事,陪同着一起到贡院附近的宅院,路上约好考完以后,怎么着都要见一面,喝一场。 他先回家,让谢星珩他们先安置。 屋里都收拾妥当了,来的举人多,宅院小,暂时两两一间。谢星珩一家四口住一间。 何书文看他们带着孩子,怕不方便,说接到农庄那头,帮忙照看着。 两个宝宝一听要把他们接走,就紧紧抱着两个爹,眼神又委屈又警惕。 他俩开始记事了,去年过年前,赶了一场路去津口县。今年过年后,又赶路来京城。 每一回都有亲人不在,这次好久没见着两个爷爷,他们想念得紧。到了异地他乡,更是离不开两个爹。 江知与抱着他俩哄:“不怕不怕,爹爹走到哪里都带着你们,不送你们走。” 何书文满眼歉意,也跟着哄。 今天天色晚,把人安置妥当,何书文留了人照顾,先跟何镖头回农庄。 江知与想出门送送,一踏出门口,两个小宝就要哭,无奈,只能让谢星珩去送。 谢星珩跟他们说:“天冷,路难走,临近考期,书生们的情绪也比较敏感,这阵子你们就不用常来,等我考完,我带着小鱼和孩子,去农庄转转。” 贡院附近的宅子都小小的,一下挤进来这么多人,他们都没法留宿,也只能这样了。 和乡试不同,今年谢星珩已经成长了,无需再东打听西打听,一应事务,他能做主决定。 他还说:“劳烦你们帮着去牙行看看宅子,小一些没关系,住我们这一家子就够。我等着考试成绩,再决定买不买。” 每年殿试过后,京城的宅子都要往外销售一批。 留任在京城的进士们,凡有家底者,少是租房住。 何镖头夫夫俩答应下来,趁着天没黑透,赶在城门落锁前,往城外农庄里去。 晚饭简单,谢星珩跟举人们约好时辰,便回房。 屋里烧着炕,铜盆里也有炭火。 江知与带着两个孩子,坐在炕桌边吃饭。 小宝贝拿不住筷子,用小勺子一口口的挖着吃。 他俩还没完全戒奶,能不用奶娘的奶水,但羊奶还得喝一阵。 这段时间赶路,他们没胃口。吃过饭,擦洗过手脚,漱口洗脸后,躺在两个爹中间睡着时,他俩又想喝奶。 这么小的孩子,跟着大人来回奔波着遭罪,说一句想喝奶,谢星珩跟江知与半夜里就给他俩忙活开。 这年头没奶粉,冬季好保存,他们带了些羊奶,开罐后闻闻没变味,就起炉子,给他们热羊奶。 江知与催谢星珩去休息:“这头我来就好了,你明天还要去衙门,先睡吧?” 谢星珩精神得很,也心疼。 “你看他俩那小可怜样,我哪能睡得着?” 确实可怜得紧。在津口县来回的路途中,两个宝宝还会闹一闹。 今年却是不闹了,眼睛一眨就掉眼泪,开口就要找爷爷。天玑宝宝都蔫了,没什么脾气。 江知与吸吸鼻子,转移话题。 “等你进场考试,我就带他们去顾家玩玩。” 春试又叫会试,九天三考,模式跟乡试极为相近,但这九天里,考生只能在贡院里待着。吃喝拉撒都在里头。 这九天,小孩子定是哭唧唧的。 羊奶热得快,夫夫俩聊一会儿,把奶盛到碗里,又将碗放到冷水盆里降温,摸着温度差不多,他俩便把羊奶端到炕边。 叫着要喝奶的孩子,已经挨在一块儿睡着了。 江知与跟谢星珩对视一眼,又低头看看热好的羊奶,再摸摸肚子。 算了。 自己喝。 两人又漱口才睡,一觉到天明。 谢星珩起早,不用江知与陪着出门,见两个孩子还没醒,让江知与跟着再睡会儿。 他背上小书包,出门跟同乡举人们一起去衙门。早饭就在路上买着吃。 谢星珩能边走边吃,其他举人看着好羡慕。 临近考期,衙门门口还要排会儿队。 举人是终身制,考上以后,后面的春试都能来参加。 三年一积累,全国举人数量上万。因路途原因,并非所有人都能提前赶到京城,多的是最后几天压线到的。 这头登记完成,他们就能安心等待进场。 考试季,是京城商业旺季。尤其是春试,来的考生遍及全国,还都是举人。 举人在当地已有威望,多得是商户来结交,大多不缺钱。 商贩们在还没转暖的季节里,都在街头巷尾游走叫卖,巴望着多挣几个铜板。 谢星珩回家路上走得慢,很有闲心的这看那看,挑拣了几样味道不错的小吃带给江知与,又在街头买了两串糖葫芦,带回家哄哄孩子。 别的举人都先回宅子里,他们想要再看看书。 许行之跟他在街上走,看路边书斋生意好,叫住谢星珩,说想去看看。 谢星珩点头:“行。” 上回来京城赶考时,他们都没到书斋看过。 这回过来,体会了一下当地的“临时抱佛脚”文化。 书斋所售书籍都是科举常用书,有些是书院的教材,例如《四书五经》。有些是会用到的读物,例如大家文章、往年科举闱墨、《四书集注》等。 谢星珩跟许行之还在外头排了会儿队,才顺利进到书斋。 伙计看他俩的装扮气质,就知道他们是书生。 不论是不是赶考书生,统一里走到茶馆这头。 谢星珩在里头考了九天,饶是冬季,都闷出了馊味儿。 两个宝宝抢着去抱他,都被臭到干呕。 谢星珩隔着小帽子揉搓他俩的脑袋:“小样儿,哪有抱着亲爹吐的?” 小宝贝扭捏着,想要努力一下,但靠近后,还是受不了他身上的味儿,又呕了下。 江知与把他俩抱开,站谢星珩面前,上下打量他。 谢星珩瘦了很多,眼底青黑,一副被吸了精气的样子。 何书文招呼着他们先回家。 “姑爷定是累了,考试遭罪,家里已经烧好热水,准备好了饭菜,回家好好洗洗,吃一顿,再补个觉,有什么话,等养足精神再说!” 江知与应下,看何家兄弟俩把谢星珩的包袱和考篮接过去,问他感觉怎么样。 谢星珩感觉很稳。 “比上回写的东西好。” 中不中的,看考官意思。 外头人声嘈杂,说句话要靠吼。 谢星珩说比上回写的东西好,惹得好些人朝这里看。 他脸皮厚,还举手跟人打招呼:“大家好啊。” 问好,又不说事,少了互动感,一句话把天聊死,这尴尬境地也解了。 江知与听着直乐,确认谢星珩是真的心情好,脸上笑容也真诚了。 孩子们看着谢星珩高兴,也叽叽咕咕的问他认了多少字卡。 谢星珩夸张比划,徒手挥舞,比了个大圈:“这么多!” 宝宝们就“哇”。 锦鲤宝宝才说谢星珩笨,这便夸上了,说他厉害。 谢星珩哪要小孩子夸?可这是他的孩子,他跟江知与的孩子。甜甜一声,简直说到了他心坎里。他大声笑着,憋了几天的郁气陡然消散。 回家后,谢星珩先泡澡洗头发,江知与过来帮他。 房间小,用屏风隔着浴桶,洗头发不方便,自己弄,怕水冷了着凉。 宝宝们知道他们在里头,也不着急了,能在院子里跑着玩,笑声从外头传进来。 谢星珩听着这笑声,感受着揉搓他头皮的指腹,他仰头睁眼,跟江知与对视:“你也辛苦了。” 江知与给他按摩头部,舒缓疲劳。 闻言应声:“就这几天,还好。” 春试成绩,在二月底、三月初能出来。 殿试日子一般在三月初八到三月十五之间,还得熬一熬。 谢星珩洗完澡,就在屋里待着。 炉子放在他背后,他边吃饭边烤头发。 江知与跟孩子们等了一上午,跟着一起吃午饭。 何家四口另开一桌,没来打搅他们。 谢星珩看两孩子吃着饭,小腿在桌下晃晃悠悠的,脸上弯眉弯唇,笑得甜甜的,便说:“想不想飞飞?爹带你们飞飞。” 他俩当然想。 谢星珩又问江知与想不想。江知与不知道怎么飞,他都是大人了,不跟小孩子抢,就摇头说不想。 谢星珩哪能不懂他? 先压着不说。 带小孩子飞飞很简单,临时哄一哄,不用太麻烦。 饭后,谢星珩带他们去院子里,抱起来转圈圈,也让他们骑在自己脖子上看高处。 他俩喜欢转圈圈,就多转几圈。 江知与在旁边看着,感觉还是谢星珩会带孩子一些。 他老是因心疼,什么都软声软气的哄着来,玩也放不开。 谢星珩带他们玩一阵就结束,小孩子要午觉了。 江知与过来帮忙,把孩子们都抱上炕。 谢星珩跟来添乱,他哄着孩子,谢星珩从后边抱着他。 江知与一回头,还因这个距离,耳鬓厮磨般暧昧。 “你怎么了?” 谢星珩贴着他耳朵说话:“我这么明显,你还问?” 江知与低笑:“我知道你想我了,但你先休息?补补觉再说。” 谢星珩同意:“你先跟我过来,我要抱抱你。” 这都已经抱上了,怎么还要换地方? 江知与不明白,但选择听话照做。 屋里小,谢星珩带他出来,在房外的小院子中央,两人面对面的站着,谢星珩伸手环住江知与的腰。 在外头,这么近的距离,让江知与本能往后躲了下。 然后谢星珩发力,把他抱起来了。 江知与眼睛睁大,短促的惊呼声因身体的旋转,成了环绕声。 谢星珩抱着他转了几圈。 脚尖离地就算飞了。 谢星珩体力就那样,考了九天,还没休息,哄过孩子,留给老婆的力气不多。 江知与趴在他肩头笑,很想说“这还不如我从树上跳下来飞得久”,又很喜欢他哄人的小心思,就说:“小谢,那你想不想飞?” 谢星珩并不想体验被老婆抱着转圈圈的感觉,他也不想拒绝江知与,所以他说:“不然你把我抱去炕上吧。我想睡觉。” 江知与还没抱过这么大的人,一时有点无从下手。 谢星珩不想当“麻袋”,就跟他比划着教学“公主抱”。 这一抱起身了,谢星珩突然感觉不如转圈圈。 江知与看他不自在的扭来扭曲去,止不住笑。 来到京城后,他头一次笑得这么畅快,也笑得这么久。 谢星珩就不动了,被放到炕上后,还抬手勾住江知与的脖子,留他一个绵长的吻。 “有劳江老板了,小生无以为报……” 江知与抢话道:“你不能以身相许,你本来就是我的。” 谢星珩直接笑场了。 新城市,新开始。 换个地方,生活依旧。 找到感觉,日子照过。 谢星珩在家休息两天,就动身,带着夫郎孩子先去顾家拜访。 顾慎行特地请了一天假,在家里摆酒设宴,好好招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