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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第1页)

吴阁老那日被气得吐血,案子自然暂时审不了了,可与此同时,京城里却有各种小道消息流传起来。其中传得最多的,就是薛庭儴和吴阁老的恩怨。什么朝中重臣看中年轻俊美的状元郎,想招之为婿,可惜状元郎已有妻有子,遂严厉拒之。大官哪里被这么驳过面子,一怒之下将状元郎贬去穷山恶水之地。若干年后,状元郎风光归来,大官倒是变成阶下囚。按理说这是个励志的故事,状元郎也俨然是一个正面角色。可结合到时下局势,这明显就是影射,京中但凡耳目灵敏些的,都知道这是在影射什么事。朝堂上也就不提,关键老百姓们爱吃这一套啊。也不知是谁,将这编成了故事,戏园子里唱一唱,说书的各处酒楼说一说,就风靡了整个京城。最近谁不是在议论这个,甚至把原型都给挖出来了,正是当下风头正盛的太子少傅薛庭儴,和两朝老臣吴阁老。新贵对老臣,又和自古以来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中了状元当驸马’的狗血故事吻合。如今大街小巷都在流传,连招儿都有所耳闻。其实这事她早就心中有数,只是薛庭儴不说,她也就没问过。如今作为故事里那个身为糟糠,却让状元郎不忍抛弃的原配,她也是风头正盛啊,俨然成了当下最让大姑娘小媳妇们羡慕的存在。当女当是王氏,寻夫当寻薛状元。这是时下当娘当爹的,最常拿来教诲女儿的说辞。所谓外行开热闹,内行看门道。老百姓们只当个乐子看,可对于朝堂上来说却不是如此。虽是嘉成帝展现铁血手腕,一下子抓了这么多人,着实让一众朝臣成了蔫鸡。可自打这处戏上演,便有人纷纷建议起薛少傅当要避嫌。不过关于当日薛庭儴对吴阁老的说辞,也在朝野上流传开来。是杜继鹏透露出去的,也是代表嘉成帝的意思。总而言之,最近关于这事还没有个说法,就是暗地里少不了有些人上蹿下跳。薛庭儴翻了个身坐起来,道:“这事你别管,要不了几日就要消停了。”“怎么?那吴阁老的病好了?”好倒是没好,不过河南那边押解上京的罪官,马上就要到京城了。薛庭儴昨天才收到的消息。本来早就该到了,可大雪封路,路上堵了几日,大概明后两天就会到。等到那时候,乐子才大。*与此同时,位于西城柴木厂附近的一条胡同里,有一对男女正一前一后的走着。这一片是京城出了名的贫民窟,倒不是住在这里的人有多穷困,而是相对比其他外四城,西城最靠边缘地带,又不如东城有诸多寺庙与花儿市街。这里入内城并不方便,所以没什么官员在此居住,住的大多都是平民老百姓。当然也不是没有官员住的,会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些又穷又酸的小官,甚至在小官里也属于垫底的存在。“我还当你这阁老家的姑娘,有多大脸面呢。瞧瞧,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你,连认识都不认识你!我看你爹是没救了,也别说我这当女婿的不管老丈人。”天冷,这里地处偏僻,路上扫雪全凭住户自愿。都不愿意清扫的结果,就是路上的积雪被人踩来踩去,都变成了一洼洼的黑水。关键雪又没化干净,若是一个不慎踩进雪窝里,就是一脚的雪水,非把人冻得从头到脚冰凉,寒气儿直往骨头缝里钻。男人只顾和女人说话,一个不慎踩进了雪窝里,他当即抬腿晦气地摆了摆,也没能阻止雪水往棉靴里头渗。又冷又埋汰,男人忍不住就迁怒了。“瞧瞧我娶你有什么用,别人家的妇人精女工,你倒好,饭不会做,衣裳不会洗,连做双鞋都能做成这样,不怪我娘不待见你。”那挨训的妇人身形瘦弱,穿一身姜黄色的长袄。这棉袄似乎不是她的,正身太宽松,袖子倒有点短,既没形又没状,颜色也老气。她眉眼倒是不俗,可惜却被眉心的深褶和眼角的细纹给拖累了。再加上打扮老气,明明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硬给穿老了十多岁。此时面对男人的训斥,她不言也不语,只是低垂着头。男人见到她这副样子就丧气,刚好到了家门,他推开门就进去了,根本没管这妇人。妇人站了一会儿,才伸手推门走进去,果不其然听见男人正在屋里和他娘抱怨。“当初我让你娶了桂花,你倒好,偏偏嫌弃你表妹出身配不上你。以为你考上进士,咱家也就有指望了,可瞧瞧这日子过的。翰林院的老爷听起来倒是风光,可惜银子没几两,又弄个这种女人进门!哎呦我的天,让娘说,你能在翰林院一待就是这么久,连外放都出不去,就是被这女人拖累的。”“娘,你就别提这事了行不行。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让我说就休了她!哪家娶个儿媳妇,当婆婆不是享福的?我倒好,成天侍候了儿子,还得侍候儿媳妇。让她做顿饭,不是砸了碗就是扔了碟子,咱家又不是富贵人家,经得起她这么砸,你有多少俸禄够她砸的。”男人的声音压低了些,听得断断续续的。“……她家到底不是一般人,再说……平时不是有人送东西来,那些东西不都是娘你收着……”“什么不一般?阁老家的姑娘就不一般了?我看你这个当女婿的,也没沾到丈人什么光,如今她爹被下了大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砍头,有个被砍头的老丈人,说出去你脸上有光是不是?”这母子二人一高一低的在屋里说着,妇人也就站在院子里听着。她面色枯槁,仿若说的不是她一样,一片波澜不惊。可想起之前的情形,她眼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波澜。连吴宛琼都没想到,她会和薛庭儴再见。……那场事后,吴宛琼彻底在家里失了宠。吴阁老对她不闻不问,下面人待她轻忽,因为浙江的事安伯也受了罚,被派去江西打理那边的生意,吴宛琼自然没了照拂。后宅里是冯姨娘当着家,冯姨娘早就看这个大姑娘不顺眼,自然免不了给她穿小鞋。如是过了一年,吴宛琼哪里还像是个千金大小姐,连一般得脸丫头的日子都不如。久了,冯姨娘看她也厌了。搁这么个东西在家里,她还得操心做表面功夫,劳心费力不讨好,还让人心中膈应。索性便跟吴阁老说让把吴宛琼嫁出去,经过这番提醒,吴阁老才想起这个女儿。到底是亲女儿,吴阁老就算有恨,也早就淡了。再加上那些日子他的处境并不太好,哪有心思操心这些后宅之事,便把这事交给了冯姨娘。冯姨娘也给尽心尽力办了,选的就是曾经吴阁老打算招为婿的陶邑同。这陶邑同经过那次事后,在翰林院彻底成了无人问津的角色。平常没少受人挤兑,日子过得也不太如意。再加上作为曾经差点娶上阁老之女的人,陶邑同心里一直憋着口气,就想哪天娶个高门贵女,也好扬眉吐气。可经过之前的一出,就算有人看中他,也不敢也是不想去捡吴家不要的东西,也因此他竟是一直未娶,一大把年纪了,至今还是光棍。如今倒好,兜兜转转,男未婚女未嫁。牛郎配织女,合该是天定的因缘。吴阁老听后,也没说什么,既然是他曾经选中的,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他并不知道,那些外表光鲜瓤子里苦的婚事可多了,冯姨娘给吴宛琼选中了陶邑同,可不是让她去享福的。其实若吴宛琼在吴家的地位不变,这门婚事并不差。陶家的家境虽是差了些,但有吴家的帮衬,吴宛琼又是吴阁老独女,陶家能娶回吴宛琼,无疑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惜吴宛琼如今爹不疼娘不爱,还被亲爹视为灾星,没有吴家的帮衬,她无疑是从一个苦水窝,又滚进了另一个苦水窝里。陶邑同没爹,就个寡妇娘。寡妇娘本来在山东,可总不能一直和儿子分开,就搬来了京城。陶家本就穷,京城居大不易。之前陶邑同一直赁房子住,如今住的房子还是吴宛琼的陪嫁。当初冯姨娘给吴宛琼准备嫁妆,吴阁老甩手不管,反正也不能实地去看,宅子一座,那就是宅子一座了。就是宅子破了些,偏了些,也小了些。至于银子没给一分,全给的不能吃喝的家具布料。看似嫁妆也不少,其实过起日子来,谁过谁知道。这些吴宛琼都忍了,本来经过那一场事后,她便心如死灰。嫁不嫁人,嫁给谁,怎么过,她都无所谓。可真过起来,她才知道其中有多苦。陶寡妇是个厉害的,撒气泼来人鬼皆避。吴宛琼倒是个才女,也有脑子,可斯文人的处事方法和泼妇对上,且这个泼妇在名义上是自己的婆婆,那只有一败涂地的下场。陶寡妇本就嫌弃吴宛琼是个寡妇,又见儿子娶了阁老家的姑娘,也没能改变家里的情况,就更是嫌弃儿媳妇。陶邑同本来还护着吴宛琼,后来知道吴宛琼被吴家人厌弃,自身的不如意都被迁怒至对方身上。一去几载,其中心酸不用细述。哪知这次轮到吴阁老倒大霉了,吴家如今被锦衣卫的人看了起来,吴阁老被关入北镇抚司。吴宛琼这个做女儿的,平时无人问津,可若是真是出了什么抄家灭族的大事,她就算是个外嫁女也跑不掉。尤其陶邑同是个官,是官就怕被连累。这不,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竟是硬拉着吴宛琼去拦了薛庭儴的车。说薛庭儴是主审官,让薛庭儴不看僧面看佛面。吴宛琼就是这种情况下,见到薛庭儴的。去之前陶邑同没告诉她,反而哄她说是过年给她买布做身衣裳,谁曾想竟是堵了薛庭儴的车。……“本官并不认识这位…姑娘,若是无事,你们还是速速退去,不要拦住本官的去路。”薛庭儴负手立在车旁,一身深青色丝绒鹤氅,显得格外高大威严。青色之下是不经意露出的朱红,繁复的金绣蟒图,格外耀眼,给他清俊的脸添了几分尊贵的气息。也是三十而立的年纪,这个年纪的男人无疑是最有魅力的时候。斯文、儒雅、英俊而内敛,风淡云轻的眉眼,那是一种闲庭若步的气度,代表着大权在握的举足轻重。吴宛琼幼年之时,曾在她爹身上看到过这种气度。转头在看看身边急赤白脸的男人,看看自己粗鄙的衣裳,憔悴的容颜,一种自惭形秽淹没了她。陶邑同还在说着:“当初我二人也是翰林院同僚,没想到如今薛大人富贵了,倒是瞧不起同科……”有些人能站在云端,有些人却只能仰望,其实也不是没道理的。……“嫂子,嫂子你没事吧?”一个女声在吴宛琼耳边响起,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回过头去看,看到一张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脸:“你是……桂花?”桂花害羞带怯地点点头,清秀的脸,有点黑,虽是不美,但也不丑。“你怎么来了?”“我、我男人死了,姨妈心疼我没个去处,便让人接我来京里侍候她。嫂子你快进去吧,外面冷。”正说着,屋里传来一道高昂的女声:“反正你不干也得干,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你打算绝后是咋滴?反正桂花我已经接来了,明年我就要抱孙子!”第242章第242章==第两百四十二章==陶寡妇的话让外面两个女人都尴尬了。吴宛琼僵着脸,桂花却是脸刷得一下就红了,手足无措解释道:“嫂、嫂子,你别误会,我、我……”‘我’到最后,那句话还是还说出口,桂花捂着脸跑了。吴宛琼看了正房一眼,又去看跑掉的桂花,慢慢走回房。她在房里坐了一会儿,等手脚都捂暖了,才去了厨房。厨房里,桂花正在做饭。灶膛里的火苗,将昏暗的厨房照出一大片橘红色的光。桂花头上包着头巾,鼻尖上隐隐有汗珠。厨房里很暖,一阵热气迎面扑来。桂花看到吴宛琼,吓得就是一抖,瘦弱的肩膀垮了一些,头也深深地埋下了。吴宛琼也没说话,去了灶前烧火。桂花偷偷看了她一眼,小声说:“嫂子,我其实没想……我男人你也见过的,从胎里就带着病,没熬两年就死了。我家里嫂子不待见我,姨妈可怜我没有依靠,才说接我来京里侍候她。我没想、我没想的……”吴宛琼轻轻地嗯了一声,说不清什么意味。“嫂子你放心,过两天我就走了,我……”桂花哭了起来,是那种无声的哭,肩膀一颤一颤的。吴宛琼这么哭过,知道什么样的情形才能哭成这样,她心里莫名的浮起一股悲凉感。“其实你就算想,也没关系。”她轻声道。桂花诧异地抬头看她,清秀的脸上还悬着泪珠:“嫂子你……”“他总归需要一个孩子。而我,嫁过两次,都没有孩子。”说到这里时,吴宛琼不禁又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奶娃子,软嫩嫩地拉着她喊宛姨。可同时她又想起那个孩子长大的模样,睁着一双清亮乌黑的眼睛看着她,声音清清冷冷:“我记忆中的宛姨不是这样的,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也不会叫你宛姨。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让我觉得很恶心。”吴宛琼紧闭了一下眼睛,才发现眼眶里没有泪水。她站了起来,又回到那个小房间。她感觉很累,就睡下了,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也是这么满身疲倦,身上似乎压着一座大山,而她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窗前看那棵芭蕉。看它叶黄了,看它叶绿了,看外面的雪,看外面的雨,看外面的风。好像一直都是她一个人,没有别人。“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自己不要再碰见你!”……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看看窗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她感觉有些饿,便爬了起来,穿上衣裳,出了房门。她刚走出去,突然从正房里蹿出个人,瞪着她:“你做什么!”“我饿了,找些东西吃。”陶寡妇忍了忍,才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灶上有剩饭,去吃吧。别去打搅同儿,他在看书。”她的口气有些不大对劲,吴宛琼下意识看了她一眼,顺着她闪烁的目光看向西厢房那里,心里突然明悟了。晚上,陶邑同一直没回房。其实吴宛琼已经习惯了,陶寡妇一直管着她和陶邑同同房,认为房事过多会掏空儿子的身子。又是一个黎明升起,吴宛琼以为这一天与以往的无数天,不会有什么区别。可当安伯来看她时,她的心却跳动了两下。“安伯,我想离开这里。”*安伯诧异地看着自家姑娘。同时他也看见从正房棉帘子后伸出头的陶寡妇,他堆起笑,道:“老太太,府上给姑娘送了些东西来。”陶寡妇的眉眼这才洋溢起来,走出来兴奋地看着安伯身后那一车东西,甚至体贴地让吴宛琼把安伯请进去喝茶。其实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自己安置这些年礼。安伯知,吴宛琼也知,只是没人跟她计较。吴宛琼领着安伯进了屋,安伯才问道:“姑娘,怎么想离开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没什么,就是想离开。”安伯陷入沉默中。那次事后,安伯被彻底流放了,说是去打理江西的生意,其实就是吴家在那里有个矿,让安伯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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