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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嬴政做思考状:“想听实话?”  “当然。”  嬴政将纱灯给了赵政,让他站在宫门下的阴影中,后退几步,负手而立,用淡淡的眼神看着赵政:“夜深人静,秦宫森严,你最好不要乱跑。”  赵政也想起来了,他笑道:“大王是在关心魏某?”  视线对上,赵政朝他调皮地眨了下眼。那种先前就有过的久违的异样再次涌上了嬴政心头,让他的心跳一点点的乱掉。他别过眼,轻轻咳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望了望夜色,道:“很晚了,要不要回去睡觉?”  “要。”赵政提灯走到他身边,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嬴政的手,“别馆太远了,先生今晚宿在咸阳宫吧?”  手指被轻柔地包裹,明明轻轻用力就可以抽出来,但是嬴政没有。他想着不能让赵政觉得尴尬或者伤心,便默许了这样亲昵的行为。  或许还有一些他自己都下意识避开了的情绪在干扰。  他道:“咸阳宫是大王休息办公的地方,是否不妥?”  赵政进一步握紧了他的手:“先生要去韩国了。”  是了。此去凶险,撇开意外,也要三个月后才能见到。而且回来后还要安排白起的事,马上就会换一个新的身份。  这么一想嬴政也有点不舍了,他回握住赵政的手:“好。”  回到咸阳宫,两人各自一番洗浴,准备入睡时已经很晚了。  赵政没有再批奏书,他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躺在了嬴政身边,后者也是一样的装束,长发像绸缎般散开,正在看书打发时间。  水汽和香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窗外清风一吹,格外的清新。  赵政轻轻抽走了嬴政手里的竹简,温声道:“睡觉了先生。”  嬴政嗯了一声,疲倦地闭了闭眼,“伐韩之后,你要妥善安置韩国宗室。”  “学生知道。”  韩国作为第一个被灭亡的国家,倘若以暴力压制,诛杀王室,恐怕会引起其余诸国联手抗秦,而且,要拉拢韩非和张良,也必须善待韩国宗室。  赵政熄灭了案上的灯,四周顿时陷入黑暗,赵政面朝嬴政躺下了。  未几,淡淡的月光透过了窗纱,视野渐渐清晰,嬴政侧身躺在里面,微微低着头,合着眼道:“我必须用魏如的身份去韩国,暂时和秦国撇清关系,你知道该怎么做。”  赵政低低嗯了一声,从嬴政的声音里听出了无限的疲倦。他帮嬴政盖好了凉被,轻声道:“睡吧先生,你累了。”  嬴政的目光落在虚空处,也不知道是在问谁:“赵政,你累不累?”  一个人维系着偌大的秦国,各种纷扰的事务,对他们来说处理起来虽然不难,却高处不胜寒。  一个人每天都面对同样的景色,同样的事务,哪怕是坐在王位上,时间久了,也会觉得疲惫。  “学生也累。”赵政凑近了一些,“但是看见先生,就觉得不累了。”  嬴政只是握住了他的手:“都会值得的。”  “嗯,学生知道。”  过了不知道多久,身边人传来浅浅的呼吸声,赵政抬起头,就这么片刻,先生已经睡着了。睡着的的时候也是有些蹙着眉的,赵政忍不住用手指抚了抚,然后移到他的发鬓,轻轻摩挲着。  黑暗中,少年的眸光幽深莫测。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色没入了云间,阴影将一切都遮住了。短暂的昏暗中,年少的秦王轻轻吻住了眼前人的眉心。  这片刻的光阴,悄然的一吻。  竟恍若永恒。  ……  半个月后,韩国,新郑。  相国门前,红衣少年被人拎小鸡似的丢到了外面,一个穿着官服中年男人站在门口,鬓边有几缕白发,被一丝不苟地梳进玉冠中。他手里拿着一枝刚折下来的柳条,直往少年身上抽:“你还敢给韩王上书,还敢说大逆不道的话!你脑袋不想要,老子还要!”  少年躲过了柳条,大声道:“我说的难道不对?!父亲你身为相国,不为王上分忧,不思索如何抵抗秦国,只会逢迎王上喜好,你不配做相国!祖父要是知道你是这么做相国的,他都要被你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了!”  “你说什么!!!你你你你!!”男人勃然变色,扬起柳条又是一顿毒打:“你要气死我才甘心?!你跟那个韩非,你们懂个屁!”  这一次少年没有再躲,柳条打在他脸上,抽出了一条横贯下颌和脖颈的红痕,瞬间就肿了起来。他用一种愤恨又坚定的目光看着男人。  男人没想到真的失手打了这少年,愣了一下,伸手想要抚摸儿子的伤痕,却被那少年避开。  “不懂的是你!父亲!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韩国再不联手其余四国抗秦,迟早会成为秦国的刀下鬼!你……”  “啪——!”  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少年脸上。  “你给我回去!”男人托着他往相府内走,“大街上非议国事,你找死!”  然而他还没走出去几步,少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甩开了他,瞪了他一眼,就跑远了。  “张良!”男人大吼,“你小子有本事别回来!死了都别来找我这个父亲!”  少年跑远了,拐进了一处偏僻的巷子,巷子里有一家酒肆,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  这是他常来的地方,心情不好了就来赊两坛酒。他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了,想到在这里还赊欠着一笔不小的酒账,不太好意思叫酒。  但是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又非酒不能熄灭。  纠结之际,伙计早就准备好了两坛店里的招牌酒,送到张良面前,看见他脖子上一条红杠,脸上一个巴掌,惊讶了一下:“相国这回真打你啦?”张良横了他一眼:“这什么话?他有哪回不是真打?要不是我会跑,早给他抽得见我祖父去了!”  伙计嘿嘿笑道:“那也是相国舍不得真打你让你跑了呀……对了,有个客人帮你和韩非公子把以前的账都付了,这酒是掌柜送给二位的。”  “有这好事?”张良一抬眼,本就不大的酒肆一览无余,瞬间就锁定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的男子。  那人穿了一身紫衣,袖口露出了银色的云纹,静静地坐在那里,让人完全注意不到,然而张良和他对上视线时,被一种几乎不可察觉的气息击中了。  这是属于上位者的气息,侵略而内敛,杀伐而阴柔,尽管这个人隐藏得滴水不漏,张良还是凭着直觉认为这个人不是一般人。  这个人既然替自己付了账,一定已经摸过底了,这是明显的示好。  张良身无分文,韩非最近也是紧巴巴的,这笔账付得正是时候,这个人的心思很深。张良想着要不要拒绝,然而对方却是一直看着他,目光沉静,又隐隐有些期待。  张良一咬牙,不就是个人吗,又不是妖魔鬼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美酒不可辜负!  他提着酒坛就奔了过去。  “哐——”  酒坛被张良拍在桌子上,红衣少年大大咧咧地坐下了,抱拳道:“大恩不言谢,阁下贵姓?”  “姓魏。”嬴政的目光在张良脸颊的巴掌印上停留了一瞬,“名如。”  “魏、魏如?!”张良颇为惊讶,“就那个那个那个……秦王赵政的男宠?出则同辇入则同榻,青梅竹马破镜重圆,靠着恩宠直接封了长安君的魏如?!听说你半个月前失宠被他逐出了秦国,原来是真的啊!”  “……”  要素过多,嬴政有点缓不过来。  他慢慢尝了一口酒,半晌,碎掉的思维才重新组织起来:“我,男宠,你从哪里听来的?”  张良震惊道:“这还要从哪儿听,六国小孩儿都知道啊!难道你不是男宠?”  嬴政有点混乱地抬起右手抵住了眉心:“你都听说了什么,讲给我听听。”  张良看他好像真的不知道,顿时有点同情地看着他:“真要说啊?”  嬴政:“说吧。”  这回轮到张良组织语言了,他掰着手指认真地说:“你们俩青梅竹马,一起在邯郸做过质子,那时赵政师从赵厘,两个人师徒情深,你大为嫉妒,就陷害赵厘,然后跟赵政闹掰了,我说得对吧?”  嬴政:“……继续。”  “然后赵政继位后,就把你要过去做质子,想替他故去的恩师解气,然后你在宫里吃了不少苦头,终于有一次,赵政去视察郑国修的水渠……”  说到这里,张良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修渠这事儿提起来就火大!不知道是哪个蠢货提的馊主意!我要是韩王我就把这人丢出去砍了!”  少年摆了摆手:“不说这个糟心事儿,接着说,赵政去视察水渠……不行!我还是生气!蠢!蠢不可及!底下没脑子也就罢了,连韩王都缺根筋!不说这个糟心事儿,接着说,赵政去……不行!太气人了——”  嬴政打断并接了话锋:“赵政视察水渠遇刺了。”  “对!赵政遇刺,你们流落山野,他娇生惯养吃不了苦,而你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最终感动了他,你们两个从此冰释前嫌,回到咸阳后,你被封为长安君,然后白天形影不离,晚上交颈相欢,他为了你连后宫都不纳了,过继了成蟜的儿子为长子。”  张良一口气说完了,又补充道:“然后就是半个月前,你跟别人有奸情给他戴了绿巾,被他逐出秦国,失宠了。要真是这样,你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秦王,连生母都能幽禁,仲父都能毒杀,你给他戴了绿巾居然还能活着……天,真是奇迹。”  “……”  “你怎么不说话?”张良低头看着这个紫衣青年,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咳……”嬴政略一整理衣袖,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这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已经:“……你说得对。”  “……”张良直接冲他抱了个拳:“壮士!我佩服你!你跑到韩国来躲灾的?”  嬴政点头:“是的。”  其实赵政只是做了个生气的样子,让人以为他们出了什么矛盾,逐他出秦国的理由根本一个字没提。他本来正愁找不到借口,没想到大家都替他编好了。  就是有点……算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张良道:“那你小心点儿吧,我觉得秦王的性子,万一越想越气,派人来追杀你……”  他瞧着这位魏公子不太像会武的样子,“我帮你找几个人保护你?”  嬴政道:“那岂不是更容易让他找到我?”  哟,不笨啊。张良暗暗思忖了一下,“说起来,你为什么帮我付账?你调查过我?”  “久仰大名,想要结交朋友而已。”  跟聪明人说话就不用拐弯抹角了,张良对这个回答看不出是信了还是不信,他转头道:“为什么不回魏国去?”  “魏国如今对秦国避之不及,我回去,等着魏王把我绑了送回秦国?”  “哈哈哈哈哈……说得对。”张良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叹息道:“韩国如今也是家门难保啊,韩国弱小,韩王又唯唯诺诺,朝中臣子也都主张自保而不是连纵抗秦。”  张良:“看着吧,秦国第一个灭亡的不是韩国就是赵国。”他说着将酒碗重重搁在案上,豪气地倒了一碗酒,长叹道:“吾可见麋鹿游于朝矣!”  嬴政道:“韩国依附秦国已久,如同臣子依附君王,秦国悍然伐韩,在六国看来,就如君王要杀自己的臣子,如此果决无情,恐会引起诸国联合抗秦。倒是赵国,雄踞东方,国力强盛,阻碍东出,秦国未必会先伐韩。”  直接把当初韩非劝他存韩伐赵的说辞搬了出来。  张良不禁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地笑道:“我之前还想不通,以秦王那样的雄韬武略,怎么会被一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长得再倾国倾城也不至于啊。今日一见公子,倒是知道秦王为什么如此宠幸你了。”  王的男人不好做,不只要有脸,还要有脑子。  嬴政低头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触及眉心,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去拿酒碗。  张良察言观色,挤眉弄眼道:“你害羞了。”  “什么?”  张良指了指脖子两侧:“你这里红了,虽然很淡,但是逃不过我的眼睛。你想到秦王了是不是?”  嬴政不置可否,“还看出什么?”  张良道:“你刚才碰了一下眉心,但是又很快松开去拿酒碗,就像回忆起了什么,就是这时你的脖颈红了。秦王很喜欢亲昵你的眉心吗?”  嬴政怔了一下,旋即浅笑着摇头否定:“不是。”  “不是?”张良不相信自己的推断居然错了,“那你为什么跟烫着了似的挪开了?”  “他……”嬴政竟是难得地无言以对。  赵政确实亲了这里,趁他那晚睡着的时候。但是赵政忘了,他睡觉一向很浅。如果是浅尝辄止地碰一下,他未必会察觉到,可是赵政……直到月亮从云层里出来悄然才松开。  太久了。  嬴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假寐着,想要推开,可是心底却奇异地非常贪恋。  贪恋那少年身上淡淡的、蛊惑的香味,还有唇落在他眉间的温热柔软的触感。  嬴政觉得不能再回想下去了,他抿了一口韩国的酒。这酒淡得像白开水一样,完全不能消解他心里的燥热。  “不用解释了,你眼角都红了!害羞嘛,不肯承认,我懂!”张良拍了拍胸脯,明明连姑娘的小手都没牵过却好像自己很有经验一样,他的推断不会有错。  见嬴政只是喝酒不说话,张良自觉地转开话题:“所以你觉得韩国反而是安全的,就过来了?”  嬴政回神似的点了点头:“嗯。”  张良摆摆手:“都一样。如果三年之内不能合纵伐秦,削弱秦国国力,秦国必定大出于天下。到时赵国也好,韩国也罢,都是这头猛虎的口中之食,谁也逃不了。”  他倾倒酒坛:“来,喝酒喝酒!人生寂寥,能有几回称心如意啊!且乐杯中酒,谁论世上名!”  嬴政礼貌回敬。  此时的张良虽还不及后来,却已经非常不简单。如果不是这谣言和赵政恰好影响了他,张良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下心防。  这么一想反而要感谢这个离谱的谣言了?  嬴政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脖颈。  似乎真的有些烫。  作者有话要说:吾可见麋鹿游于朝矣  ——引用自《史记·李斯列传》  原文:吾必见寇至咸阳,麋鹿游於朝也。  且乐杯中酒,谁论世上名  ——引用自唐·孟浩然《自洛之越》  原文:且乐杯中物,谁论世上名第25章寡人  直至深夜,酒肆要关门了,掌柜的亲自到案前劝客。  相府那位小祖宗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而这紫衣少年却依旧眸如秋水眉如春山,看不出半点醉意。掌柜的自然是向嬴政行了礼,委婉地劝离。  过一会儿就会有官府的人视察各个大街,执行宵禁,掌柜可不敢顶风作案。  嬴政会意,看张良的样子应该是叫不醒了,给了掌柜一两金:“让他在这里过一夜吧,好好照顾。”  也不是头一回了,先前张良跟相国吵架就是睡在他这里,掌柜习以为常,正要推拒,那紫衣少年却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拒绝。  这少年明明年纪不高,举手投足却有种天然的贵气,掌柜不敢多说,忙起身送客,给他点了一盏灯。  嬴政接了灯走出酒肆,幽深的巷子里没有一点光明,只有他手里的灯光,萤火似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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