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就藩。
这几乎是一条通向死亡的灭亡之路!
“殿下,您醒了?”
一个苍老又充满焦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萧玄艰难地侧过头,看到一张布满深刻皱纹的憔悴面孔。
老者的双眼浑浊,里面是化不开的担忧,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对未来的绝望。
“喝口水吧,殿下。”
老者将一个豁了口的粗陶水碗,用一双不住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嘴边。
“福伯?”
萧玄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是老奴,是老奴。”
福伯眼眶一红,声音哽咽。
冰凉的清水滑过干裂得如同火烧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也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些许。
他撑起虚弱得不像是自己的身体,靠在车厢壁上,透过那道窄小的车窗缝隙向外看去。
一支盔甲破旧、队列松散的队伍,正押送着他的马车。
那些所谓的护卫,一个个面容麻木,神情倦怠,看向他这辆马车时,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耐。
“磨蹭什么!天黑前到不了郡城,都他娘的想在外面喂狼吗!”
一名护卫头目粗暴的吼声传来,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的耳朵上。
他的目光扫过萧玄的马车,甚至还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言语间没有半分对一个皇子应有的敬畏。
车轮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头,再次剧烈颠簸。
萧玄的身体被撞得生疼,可他此刻却感觉不到。
马车驶入了一片更加荒凉的土地。
北荒郡,到了。
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再无半点绿色。
尽是灰败的戈壁,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天空是沉闷的铅灰色,低低地压着地平线,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凛冽的寒风从车窗的每一条缝隙里疯狂灌入,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穿着他单薄的衣衫。
这风里,带着沙土的味道,带着荒凉的味道,也带着死亡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当萧玄的四肢都快被冻僵时,马车终于在一阵更加剧烈的摇晃后,停了下来。
“到了,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