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来吧。”
车帘被一只粗鲁的手猛地掀开,刺眼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萧玄在福伯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所谓的北荒郡首府,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他眼前。
破败。
萧条。
低矮的土坯房歪歪斜斜,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吹倒。
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偶尔有几个百姓经过,也都是面黄肌瘦,眼神空洞,穿着打满补丁的破烂衣衫,像一群无魂的游鬼。
而所谓的“七皇子府”,更是让他那颗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大门上那层象征喜庆的红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底下被风雨侵蚀得腐朽发黑的木质。
一侧的院墙塌了半边,露出里面比人还高的、枯黄的杂草。
门楣上,那块刻着“七皇子府”的牌匾,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蜘蛛网缠绕其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仿佛随时都会砸下来,给这座破败的府邸再添一分凄凉。
这哪里像一座王府。
这分明是一座荒废了不知多少年的鬼宅。
福伯看着眼前的景象,浑浊的老眼瞬间蓄满了泪水,身体摇摇欲坠。
那三十名老弱病残的护卫,也是一个个面如死灰,眼神中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熄灭了。
萧玄沉默着,一步步走上台阶,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一股浓重的霉味与灰尘扑面而来。
他走进了漏风的大堂。
大堂正中,一口破烂的大缸接着从屋顶漏下的雨水,里面已经积了半缸绿色的浑水。
“殿下……”
福伯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殿下,老奴无能啊!”
他一边哭,一边用额头撞击着满是灰尘的地面。
萧玄看着他,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福伯,起来说话。”
“我们现在,还剩下什么?”
福伯被他这种异样的平静镇住了,他止住哭声,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嘶哑地汇报着这绝望的家底。
“府里……府里能动弹的侍卫,算上老奴,一共三十一人。”
“账面上……”